第26節:海角七號(26)

「我也是模特兒,為什麼妳都不找我走秀,老是要我做保母做翻譯呢?」

「好好我知道,」總經理又端出瞭她千篇一律的臺詞,「隻是現在時尚的潮流就是不適合,其實妳的型很OK,妳還年輕好不好?」

「我老瞭,」友子大聲吼道,「我已經被妳氣老瞭,我學校畢業後還願意留在臺灣,就是因為妳跟我說我很有特色,現在妳反而說我不流行,隻能當個翻譯!」

「大小姐妳就幫幫忙好不好,」總經理又發揮瞭她的「拗」功,她振振有詞的說道,「這個Case很突然,但機會卻是很難得的啊,日本的唱片公司他們不相信他們可以在恒春那個地方,找到適合的樂手,所以我拜托妳,妳就先在那邊監督一下、挺一下、看一下嘛!」

「不管怎樣,妳不可以問都沒問,就把我留下來,不可以這樣子的。」計劃老是這樣一變再變,原本她已經滿心想到回臺北的事的,現在又突然這樣,友子有著日本人一板一眼的性子,像這樣老是突發狀況——美其名是有彈性——她實在是受不瞭瞭,但是禁不住總經理好說歹說,她還是隻能留下來,一想到每次都要像這樣被勉強做自己不願意、預料外的事情,她就更是有氣沒處發。

馬拉桑正提著酒坐在大廳,黃主任眼尖看到,連忙過去直接跟他拿瞭一瓶酒,打算當禮物送給友子讓她消點氣,而美玲則到櫃臺幫友子要回房卡,一團混亂中,友子還是自顧自的和總經理爭執,總經理說:「妳也知道日本人做事就是最龜毛也最難搞的啊!」

聽到這句,友子的憤怒終於爆發,她講起瞭日文,破口大罵:「妳要說日本人壞話的時候,別忘瞭我也是個日本人好嗎?」說完就把電話掛瞭,她不想再跟「壞心的後母」說話瞭。

然後她轉身,向夏都的人抱怨道:「說好的樂團幹嘛變來變去。」黃主任遞上一袋酒,她順手拿瞭,進電梯,回自己的房間去。

***

談判過程比洪國榮事前所想的還久瞭一點,那夏都的總經理一直左躲右閃的,直到洪國榮說出「縛鎮長,縛縣長,也不予你的活動在海坪辦」時,他就識相瞭,不過,他加瞭但書,說是聯絡過後,日本方面有疑慮,要請模特兒公司的遠藤友子幫他們當監督,確定一切不會出錯,他們才肯答應。

這也沒什麼,重要的是要把這個恒春在地團給組起來,主唱、鼓手都有內定人選,鍵盤手也有腹案,不過還是得辦個公開征選活動,讓阿嘉好好表現表現……另一方面,也順便看看能否找到更好的鍵盤手,以及還懸缺的吉他手與貝斯手。

鎮長也支持他的想法,公文很快象征性的跑瞭跑,不久就會在鎮公所活動中心舉辦征選活動,這個恒春在地的樂團,即將要誕生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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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車禍之後過瞭這幾天,茂伯的腳似乎好點瞭,之前總要阿嘉扶他出門,今天阿嘉來時,他已經自己走出來,坐在門外長凳上,端著他那把月琴調著音。

茂伯照慣例數落他遲到,然後說:「今仔日路線你自己排,我才來看會使否。」當阿嘉開始排列信件時,茂伯調好音,一邊彈起月琴,一邊哼起瞭日文的〈野玫瑰〉,阿嘉聽著——雖然日文他聽不懂,但是〈野玫瑰〉的旋律可是小學就學過的,熟悉得很——也不禁跟著哼唱瞭起來。那茂伯也有趣,見他跟著哼,彈得更賣力瞭,一老一少就這樣一邊哼唱、一邊排信,一邊相視而笑。

啊,好難得,熟悉的開心感覺。阿嘉一路上都一直哼著〈野玫瑰〉,送著送著,繞到瞭他平時看海解悶的海邊,難得心情好,夕陽如此燦爛,到海邊坐坐吧。

《海角七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