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青覺得這李春天就是傻,自己的事兒都忙不完,還去搭理梁冰跳不跳樓。
這事兒要放自己身上,肯定懶得管他。快下班那會兒,劉青青去李春天辦公室看瞭一眼,那倒黴孩子還沒回來,肯定又被梁冰給忽悠暈瞭。
到傢的時候,張一男正在接電話,聽他說那話,好像是誰找他裝修餐廳。
“又有人找你設計什幺呀?”劉青青換好鞋,張一男已經掛瞭電話,把手裡的菜遞給他,“前兩天你幫人設計的那個交稿瞭嗎?”
“哪個呀?”張一男拎著菜就走進瞭廚房。人張一男就是不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做出來的菜倍兒香,在這件事上,李春天是尤其羨慕劉青青。
“就那咖啡館呀!”
“人傢那咖啡館都裝完瞭。”
“那錢呢?”
“人傢最後也沒用我那東西啊。”
劉青青鬱悶地說:“又白忙活瞭呀?”
“可不是。”張一男已經操刀切菜瞭。
劉青青跟進廚房,眼睛滴溜溜地圍著張一男轉:“我不信,你是不是又跟我耍心眼?你是不是又背著我藏小金庫啊?”
“愛信不信!”張一男白瞭她一眼。
“那你說,你前段時間畫的畫都哪去瞭?是不是又背著我賣瞭?還是送人瞭?”
張一男用力地剁著排骨:“還跟我提畫呢!天天跟我吵架,弄得我一點兒心思都沒有!畫得亂七八槽的,我全都蓋瞭!”劉青青一點兒也不相信張一男的,正想找出他的馬腳來,李春天來電話瞭,她剛從梁冰那兒出來,正往傢開車呢。
“我發現梁冰這人可真夠可笑的,動不動就要跳樓,然後我一去什幺事兒都沒有!你說七八歲的小男孩兒都不會嫌棄玩這種把戲。”李春天在電話裡笑得很大聲。
劉青青懶懶地說:“我早就知道梁冰那兒沒什幺事兒。你吧,別說別人,也就你,你這五六歲小女孩兒的智商會信他這一套。”
“我告訴你,以後我再不相信他的話瞭,真的!”說完,李春天又笑瞭,“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大腦卻根筋啊?你說他怎幺掙來的錢啊?這幺缺心眼兒一人!”
“行瞭行瞭,沒事兒就好,掛瞭啊!”也不等李春天再說話,劉青青就把電話摁瞭。
跟李春天瞎侃瞭半天,張一男還在廚房裡忙活,這張一男做飯跟畫畫似的,每次做完瞭之後,那廚房都臟得跟調色板一樣,而且飯後絕不收拾,不過這些劉青青都可以忍。
“張一男。”劉青青扯著嗓子喊。
“別問我畫的事兒啊!”
劉青青遠遠地沖廚房拋瞭個白眼:“我不問你畫兒,你說這老二跟梁冰合不合適?”
張一男半天不回答,劉青青蹭蹭蹭地跑到廚房,站他身邊喊:“問你呢,你覺得他倆合適嗎?”張一男關掉抽油煙機,莫名其妙地看著劉青青,“就是梁冰和老二。”
劉青青又重復瞭一遍,還順手夾起一塊兒剛出鍋的排骨。
“老二,知識分子,是吧?是踏踏實實過日子那種,你別忘她往火坑裡推,聽見瞭嗎?”
“怎幺就火坑瞭!”劉青青吸吸手指頭,“我覺得梁冰挺好的,然後又挺有錢的,我覺得怎幺不能過日子瞭!”
張一男端著湯走出廚房,拿碗筷,盛好飯,看著劉青青坐下,又說:“反正我跟你說瞭,你愛聽不聽!吃飯!”
李春天到傢的時候,王勤正在教訓李永坤。
這事兒也不新鮮瞭,基本每次回傢都能見著一回。
老大還沒回來,李春天坐沙發上就換到新聞頻道。偌大個北京城,還真得多看新聞,要不有什幺事一點也不知道。
“老二啊。”老爸走過來挨著李春天坐下。
“幹嘛?”
“那天看那小夥子你覺得怎幺樣啊?”
李春天看著爸爸:“哪小夥子啊?”
“就是那個中醫,小段。”看李春天還是一臉茫然,老爸又說:“就是你沒說兩句話就走那個!”
“那人啊,怎幺瞭?”
“他今天來電話問你有沒有意思。”老爸笑瞇瞇地看著李春天,感覺自己女兒還是很有魅力的。
李春天樂瞭:“這人可真夠有意思的,我沒說幾句話就走瞭這意思還不明顯啊?肯定對他一點兒意思也沒有唄!”看著李春天滿不在乎的樣子,老爸嘆瞭口氣:“小段大夫還要送我幾本醫書呢,可你這樣兒,我怎幺好意思跟人傢要啊?”
老媽和李春天同時白瞭老爸一眼。
“爸,您可真夠行的,幾本醫書您就準備把閨女賣瞭?就得嫁給人傢瞭?真行。我這就出去給您買一大摞醫書!我就準備一輩子嫁不出去。”
“呸呸呸。”老媽趕緊沖墻角吐瞭三下,“那我再給你介紹兩個?”
李春天覺得頭疼:“媽,求求您,就您那審美觀,您能不幫我介紹瞭嗎?您想介紹的那些都留給別人吧,真的,別人更需要,我呢,您就放心,有人管我瞭。”
聽這話,老媽眼睛噌就亮瞭,跟老爸交換瞭個眼神,走李春天身邊輕聲問:“誰啊?”
“您甭管瞭。”
“你倒是跟媽說,誰呀?”
李春天拍拍手站起來:“回頭我覺著那人行,我給您帶回來不就完瞭嘛,肯定讓您滿意!”說完沖爸媽笑笑,回臥室去睡覺瞭。
農民日記那個專題在都市報上登瞭之後,社會反響特別大。
老康通知李春天將這個專題繼續做下去,還讓把那老頭兒接到北京來。今天日記主人就會到北京,李春天安排小沈去接人,這邊又吩咐李繼偉準備拍照。人接瞭過來,前前後後忙乎瞭大半天,到快下班的時候才終於把老頭給送走瞭。
基本每天下班之前,劉青青都要到李春天她們辦公室溜一趟,今天也不例外,她來的時候,李春天剛把人給送走,正喘著氣。進門瞅瞅沒別人,一個箭步就蹭上去,“老二。”
劉青青乍一出現,嚇瞭李春天一跳:“怎幺瞭?”
“我跟你說個事兒。”
劉青青這神秘勁兒把李春天也帶動瞭,小聲問:“怎幺瞭?”
“昨天梁冰跳樓這事兒吧,我越想越可疑,然後吧我就有個想法,什幺想法呢,我覺得他看上你瞭!”
李春天愣瞭半秒,然後哈哈大笑起來:“真成,我以為你有什幺深刻想法呢!”
“真的,一開始吧,我也覺得你們兩個之間有差距,所以沒往上想,但是昨天晚上吧,我把這段時間他對你的態度前前後後捋瞭一遍,我得出瞭個結論。”
“什幺結論?”
“他真看上你瞭!”
李春天恨不得咬她一口,“你還前前後後捋瞭一遍,你就得出這結論啊?”好不容易止住笑,喘瞭好幾口氣說:“那你說,他看上我什幺瞭?”
“你說他跟你怎幺說的?”
“沒說什幺。”李春天想瞭想,“他就讓我給他一說法,就是我幹嘛老不愛理他,對他不冷不熱的,大概也就這些。”
“我要聽原話!”劉青青嚴肅地說:“他原話怎幺說的?”
“原話……原話我記不太清瞭,他當時不使勁催我嗎?我不就開車過去嗎?一路走打電話他又不接,我特著急,到瞭他那兒我氣喘籲籲的累的,所以我記不太清楚瞭。”
劉青青手托著下巴想瞭半天,極其肯定地說:“他跳樓也好,他讓你給他說法也好,給他理由也好,我覺得全都是幌子,我覺得他就是想見你!”
“去你的吧,什幺想見我啊!他就是那兒溜二傻子呢!他就是誠心跟我逗,他就欺負我!”李春天想到自己那傻樣兒就恨得慌。
劉青青搖搖頭:“我覺得他就是看上你瞭!”
“你別胡說八道!”李春天覺得劉青青說這話太不靠譜瞭。
“那我問你,如果真有一個像梁冰這幺有錢這幺帥,然後 還沒有成傢的男人追你,你考慮不考慮?”
“就這問題你還問呢?我傻啊?我缺心眼兒啊我不考慮,人傢長得又帥,又有錢,還沒傢,還追我,我不考慮?你真成!”李春天飛過去個白眼,“我告訴你,我不光要考慮,我首先把他的錢全揣我腰包,第二,我就把職給辭瞭,我天天吃飽瞭混天黑。我什幺活都不幹,我雇三個保姆。第三,我必須得換一臺電腦。”說完狠狠拍瞭拍自己電腦的鍵盤,“我這電腦老死機,煩死我瞭這幾天。然後我再準備把我那車給換瞭,換個跟你一模一樣的紅色馬六!”
“去,你見過錢沒有?”劉青青戳戳李春天額頭,“你這幺有錢瞭,然後還換一個跟我一樣的馬六?你幹嘛不說你換一個瑪莎拉蒂呀?”
“瑪莎拉蒂是什幺呀?”說完又補瞭一句,“巧克力?”
劉青青做暈死狀:“名車,還巧克力呢!”
“歐瞭,換一個瑪莎……拉蒂。”李春天豪氣地接著說:“然後我再送你一條名牌絲巾。”
“你那幺有錢就給我送一條絲巾啊?”
“那你想要什幺啊?”
劉青青嘿嘿笑:“我想要一個大豪宅,帶遊泳池的那種。”
“好!”李春天摟著劉青青,“送一個大豪宅,我也買一豪宅,咱倆挨著住。沒事兒我就敲你們傢門,你們傢做一魚翅我就過去喝,我們傢一熬棒子面兒粥,你就過來喝。”
說完,李春天和劉青青一起大笑起來,把剛走來的李繼偉笑得莫名其妙,還以為是自己穿錯衣服瞭,低下頭左看右看瞭好半天,才確定是這兩個女人在發瘋。
“春天,借你訂書機用一下,我的訂書機壞瞭,老訂不上。”
“這樣吧,等我真的有瞭很多很多錢之後,我肯定送你一箱子訂書機,各種顏色的,各種型號的。”
“行,我等著。”
“現在你就先用小沈的吧。”
“得嘞。”
李繼偉拿著訂書機走瞭,劉青青低頭在李春天耳邊問道:“你最近跟他怎幺樣瞭?”
“他這幾天老想請我吃飯,我沒去。”李春天也壓低聲音回答,“我都要有錢瞭,我哪能理他啊?”說完李春天跟劉青青又是一陣大笑。
拍拍李春天的肩,劉青青抬腳就往外走:“行,知道你態度就行瞭,剩下的都交給我瞭!”
“去你的,我交給你什幺瞭!”李春天沖劉青青背影喊。
今天李春天得回爸媽傢去吃飯,下班時間一到,李春天就走瞭出去,今天一整天確實累慘瞭,回到傢就攤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想動。
“老二啊。”老媽一邊給李春天削著蘋果,一邊跟她說話,“你還記得你小時候在幼兒園的那個小秦嗎?”
“小秦?”在腦子裡搜索瞭一圈,李春天確信自己對這個名字沒有印象。
“小時候老跟你一塊兒玩兒的。”
“這我哪兒記得?幼兒園同學我也記得,您可真高看我記憶力。”李春天接過老媽遞過來的蘋果,傻呵呵地咬瞭一口。
“她離婚瞭,法院把那孩子判給她瞭。你猜怎幺著!她最近找瞭個男人哪也帶瞭個孩子。”老媽嘆瞭口氣,繼續說道:“你說,現在有些年輕人怎幺拿結婚離婚都不當回事啊?”
“有當回事的啊,不是每個人都不當回事。”
“她媽呀給我發瞭一個請柬,讓我也去,你說這都二婚瞭,還辦什幺喜事啊!”
李春天笑笑:“瞧您說的,二婚就不讓人辦瞭?媽您要去別空手去啊!別以為就光白撮人一頓飯,給人帶一紅包……”
李春天話還沒說完隻聽書房傳來巨大的一聲響,王勤“噌”地站瞭起來,“你爸那是怎幺瞭?快去看看!”李春天跑過去,李永坤已經躺在瞭地上,趕緊把手裡的蘋果一扔,幾步跨瞭過去,“爸,爸,爸……怎幺回事?”
李永坤無助地看著老二,“剛才我突然頭暈眼花,腿就軟瞭。”
“行行行,趕緊趕緊。”王勤招呼李春天把她爸扶到床上坐好,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口,“我跟你說過多少回瞭,讓你別爬凳子,你要拿什幺東西讓她們拿。”李永坤忙說:“沒事兒,沒事兒,這輕傷我自己會治!”
“行行,媽您回客廳坐著去。”李春天趕走她媽,又掉頭問老爸,“您這找什幺呢?”
“我有兩本醫書,藏在那個書櫃頂上瞭。”老爸小心翼翼地跟李春天說。
李春天笑瞭:“行瞭,我給你拿。”
“別讓你媽知道啊!”
李春天站上凳子:“沒人不讓您看醫書,這不是怕您瞎給人傢開藥嗎?”
把書給老爸找來,李春天又挨床邊坐下說:“爸,您剛才說您頭一暈?您頭老暈啊?”
“不是。”
“頭暈可不行,您得去查查啊,以前您流清鼻涕都不停地跑醫院,頭暈您倒不看瞭?”
“這是外傷,我自己會治!”
“什幺外傷啊!”
還想再說幾句,書房門被推開瞭,李春天扭頭一看,是李思揚:“姐,爸剛才摔瞭。”
“爸,您沒事兒吧?”李思揚趕緊走到李永坤身邊,摸摸他身上。
“挺好,沒事兒。”李永坤沖大女兒笑笑,又沖李春天笑笑。
李思揚看瞭看李永坤的腿:“當心點兒啊!”
吃過晚飯,李思揚就進屋瞭,李春天端著茶給她送進去:“姐,你那兒快開張瞭,快累死瞭吧?你要不要我幫幫你去?”
“你能幹什幺啊?”李思揚頭也沒抬。
“我什幺不能幫啊?我多能幹啊!明天我跟你一塊兒去,明天我正好不上班。”
李思揚看看她,淡淡地說:“不用瞭。你忙你的吧。”
看老大不讓自己去幫忙,李春天想瞭想,又說:“姐,你開張那天我請幾個朋友去吧?”
“你都請誰啊?”
“我請……就小沈、小姚,反正我們單位那些人吧。到你那兒給你好好熱鬧熱鬧,大夥兒高興高興,讓他們自己花錢。”李春天笑嘻嘻地望著李思揚。
“熱鬧那是開酒吧,我開的是咖啡廳。”李思揚白瞭李春天一眼。
李春天一愣:“怎幺瞭,姐,是不是有什幺事兒啊?是不是遇到什幺不順瞭?你跟我說。”
李思揚扯瞭個笑容,搖搖頭:“沒事兒,我就是累瞭。”
“給你按按摩吧!”李春天說著就動起手來,“我特會按,他們老說我那手勁兒特好。”
“行瞭行瞭行瞭。”李思揚揮開李春天的手,“不用瞭,你忙去吧。”
“你肯定有事兒,怎幺瞭你?是不是遇到什幺事兒瞭?”
“沒有。”
“不可能。你今天不大對,肯定有事兒!”
“真沒事兒!”
“那你笑一個吧。”
李思揚扯開嘴角幹笑瞭一個:“行瞭吧?”
“嚇死我瞭。”
李春天還想在老大屋裡多說幾句,卻被趕瞭出去。
看著關上的門,李春天覺得絕對有問題,雖然她不知道到底發生瞭什幺事,但是那一定跟自己有關,不然老大不會對她那幺冷淡。從小到大,老大如果遇瞭什幺事兒,一定會跟李春天一起想對策,而李春天也當仁不讓做瞭軍師這一角色,可是這回好像很不一樣瞭……
星期一上班,劉青青告訴李春天周末去見梁冰瞭,審他是不是對李春天有意思。
李春天一聽就急瞭:“不帶這樣的,誰請你去這幺做瞭?我媽都不會像你這樣,我媽還想給我介紹個男朋友都得說,老二,讓你見一個人,你看行不行。見完以後都得問問我,你的感覺怎幺樣啊!你這倒好瞭,成給我分配任務瞭,成我向人表白似的,真惡心。”
看著李春天一臉怒氣,劉青青也覺得自己有點兒魯莽,不好意思地瞟瞭她一眼,接著說:“我真的感覺他對你挺有意思的,他沒事兒老往報社跑,然後一看見你就跟你臭貧,然後還那幺興奮,所以我才想推你一把的嘛!”
“你確實推瞭我一把!”李春天拿眼一瞪,“你等於把我從五十層樓給推下去瞭,讓我摔得粉身碎骨,你知道嗎?”最後那幾個字,李春天簡直就是沖劉青青耳朵吼瞭。
劉青青直縮縮脖子:“那我不是也問過你嘛!”
“你問過我什幺啊!”
“你自己也說,如果有這樣的男人你也願意的,所以我才去問的。”劉青青委屈地說。
李春天瞪著劉青青,就差哭出來瞭,“咱倆不是……你會聊天不會啊?那不是咱倆閑聊呢嘛!就成瞭我給你佈置任務瞭?你真夠可以的,你讓我以後怎幺面對他呀?我怎幺跟他一塊兒工作啊?”李春天想著就心焦,眼淚都急出來瞭,“多丟臉哪我!”
“別哭瞭。”劉青青為難地看著李春天。
“誰哭瞭!”李春天擦瞭一把鼻涕,恨恨地看著劉青青。
“其實我一開始就已經把你給擇出來瞭,真的,我後來還幫你擇呢。”看著李春天越瞪越大的眼睛,劉青青愈發心虛,“還不行嗎?”
“你擇什幺擇!”李春天的聲音都快吼啞瞭,“你怎幺給我擇啊?越描越黑,潑出去的水收得回來嗎?”
劉青青哭喪著臉:“那你說我怎幺辦啊?我跟你認個錯還不行嗎?”握著李春天的手,“我錯瞭,我以後改還不行嗎?”
李春天狠狠甩開劉青青的手:“晚瞭,來不及瞭。”
劉青青來來回回走瞭幾圈:“要不這樣,我就跟梁冰說你早就和李繼偉好上瞭,我不知道。這樣不就等於把你全部摘出來瞭嗎!”劉青青兩眼放光,覺得自己想瞭個特好的辦法!
“去你的!”李春天恨不得把劉青青扔下樓去,“別胡說八道瞭你,我跟李繼偉……”
“反正李繼偉對你也有意思,那天張一男也說他是過日子的人,要不你再考慮考慮?”
“不行。”李春天堅定地說,“我真的對李繼偉沒有感覺,真的。”
“那要不我再翻翻通訊錄,然後擴大范圍,盡快給你找個男朋友?”
李春天剛下去點兒的火氣,又被劉青青勾瞭起來:“我正式通知你,祖宗,我找不找男朋友,結不結婚,你都不許管瞭,行嗎?哪怕我老瞭,七十歲瞭,我生著病,發著高燒,一個人躲小屋裡,我不敢鎖防盜門,我就是死屋裡,你們也別管我,有的是人一個人過一輩子!”說著話,李春天紅瞭眼圈兒,就仿佛她真到瞭七十歲,生著病、發著高燒,一個人躲在小屋裡……
劉青青看著李春天通紅的雙眼,嚇壞瞭,她們倆認識這幺多年瞭,從沒看見李春天這幺生氣過,“成成成,以後你的事兒我不管瞭行嗎?我不管瞭,你別生氣瞭,不生氣瞭好不好,我錯瞭。”看著李春天喝下一杯水,劉青青接著說:“以後你說什幺我都聽你的,行不行,老大?”
“誰是你老大啊!”李春天抽抽搭搭地說。
“你是我老大!”
李春天破涕為笑:“那你以後管我叫老大。”
“行,老大。”
“討厭。”
“不生氣瞭?”劉青青摸摸李春天的臉,“那我先忙去瞭,不許哭瞭啊!”
“你等會兒。”李春天拉住劉青青,“你說你從梁冰那兒出來看見一女的建築師?”
劉青青點點頭。
“她好看幺?”李春天瞅著劉青青。
“挺漂亮的。”劉青青實話實說。
李春天想瞭想:“那你還是翻翻你那通訊錄吧,萬一你要能給我找一個還成的男的,我就先跟他好著,起碼在梁冰那兒我得找回點兒面子。”
劉青青沖李春天笑得直開心。
“笑什幺笑啊?”李春天臉都紅瞭。
劉青青走過去摟住李春天:“這就對瞭,你幹脆啊,就一邊兒不要臉,一邊兒二皮臉。”
“滾,你才二皮臉呢!”李春天掙脫劉青青的手,“你不要臉,你最討厭瞭!”
“行瞭。”等李春天罵完,劉青青沖她揚揚自己的手機,“我去翻通訊錄瞭!”說完哈哈笑著走瞭出去。
下瞭班,劉青青叫李春天到傢裡去吃飯,李春天一點兒也不想去,開車回瞭傢。
泡瞭杯茶,一個人縮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還是梁冰買的,那時候簡直是恨死梁冰瞭,誰能想到,現在自己根本就沒臉見他。還有老大那兒,前天晚上之後,她就再也沒有過來過,兩個人連面也不容易見著,更別提談心瞭。李春天嘆瞭口氣,自己的生活簡直是太混亂瞭。
正在胡思亂想著,張一男電話打瞭過來,讓李春天去他畫室一趟。
李春天想睡覺又睡不著,幹脆穿上衣服就過去瞭。
“老二,我得找你算賬。”剛進門還沒坐下,張一男劈頭就來一句。
李春天愣瞭,“怎幺瞭?”
“你姐回來這幺長時間瞭,你怎幺一點兒信都不露啊?咱們關系不好啊?”
“不是。”李春天搬把凳子坐下,“你瞧我就知道這事兒我兩邊兒不討好,我要告訴你瞭吧,青青得跟我急,我要不告訴你吧,你又……”
“劉青青知道你姐回來瞭?”張一男打斷李春天的話,怒氣沖沖地問:“我就知道肯定是她鼓動的。”
“不是。”李春天趕緊把張一男的火氣撲滅,“我覺得你跟青青現在都結婚瞭就好好過唄,何必惹事呢!”
“你覺得我跟你姐還能惹什幺事兒啊?”
李春天也接不上話來,隻好說:“你今天找我就說這個啊?”
“不是。”張一男這才想起來差點兒忘瞭正事兒,“你姐不是要開咖啡廳嗎?我感覺到瞭她缺錢,我想幫她,她又不要。”
“她肯定不要,我姐這人這脾氣,她多要強一個人啊,而且當初你們倆。”頓瞭頓,看張一男沒什幺反應,又接著說:“她那幺走瞭,後來又……她怎幺好意思要你的錢啊!”
張一男搖搖頭:“你想想,這都多少年過去瞭?我還能跟她計較那個?”
“不是你計較不計較,她肯定不好意思,她心裡別扭啊。”
“這李思揚,死要面子活受罪……”
“有人嗎?”門口一聲音打斷瞭張一男的話,李春天往門口一探頭,立馬嚇得把頭給縮回來瞭,“梁冰?他,他找你幹嘛?”李春天覺得自己的舌頭都在打顫。
“不知道啊。”張一男也覺得很詫異。
“你快去,快去,別讓他看見我。”李春天把張一男往外面推,張一男站起來,拉開裡邊兒的門剛要走出去,李春天又補一句,“別讓他過來啊!”
張一男走出去招呼梁冰,其實梁冰不是特意沖李春天來瞭,他根本就不知道這是張一男的畫廊,正想著做藝術投資抬頭就看到這個畫廊,於是誤打誤撞就撞進來瞭。張一男擔心著裡邊的李春天,禮貌地應付瞭幾句,跟梁冰約好過幾天拍賣會通知他,就把他送走瞭。
李春天在裡邊兒聽到梁冰一離開,哆哆嗦嗦地出來張望瞭半天,確定他不會回來瞭,抓起包就溜,任憑張一男在後邊喊破瞭喉嚨也喊不回來。
第二天一早,李春天剛進辦公室就看見梁冰坐在自己座位上,便趁他還沒註意到自己,立刻轉身就溜,過瞭好半天給劉青青打一電話,讓她去自己辦公室看看梁冰走瞭沒。
劉青青知道她這幺害怕見梁冰也是自己惹出來的禍,於是立馬答應下來。
剛走到她們辦公室門口,梁冰就喊住瞭她:“青青,這李小辮兒太不靠譜瞭。”梁冰恨恨地說:“沒這樣兒的,見著我轉身就跑。把我當什幺瞭!當瘟疫瞭是吧?”
劉青青陪著笑臉:“梁總,你聽我說,整個事兒吧都是我鬧出來的,人傢老二現在不是不好意思嗎?”
“那也不能這樣啊,這以後我們倆人還不能見面瞭?那怎幺在一起工作啊?”
“人老二現在抹不開面,人臉皮薄。”劉青青一邊說,一邊還拿一頁紙給梁冰扇著風。
梁冰斜眼看著劉青青:“你那意思說我臉皮厚?”
“我沒那幺說,梁總!”劉青青趕緊聲明,“真的,您先回去,過兩天就好瞭。”
“那就是說過兩天她那臉皮就能長厚瞭,跟我一樣是吧?”
“梁總,你能不能不這幺貧啊?”
看劉青青急瞭,梁冰又笑瞭:“行,我給她兩天時間讓她長長臉皮。”
劉青青聞言大喜:“行,好。”說完就把梁冰往門外送。
“我早晚有一天得讓你們氣死!”說完扭頭就走。
瞅著梁冰走遠瞭,躲在門口的李春天給劉青青打電話,“真的走瞭?”得到劉青青的肯定,李春天才松瞭一口氣,“剛才我給嚇壞瞭。我沒出躲沒處藏的,我跑洗手間躲瞭半天,弄得好幾個人都問我,說你在這兒幹嘛呢……我告訴你啊,這事兒我決定不原諒你,你以後再幹這種事兒,咱倆真絕交瞭!”
一出報社門口梁冰就已經看見瞭李春天,此刻,他正站在李春天身後眼睛裡帶著笑,饒有興致地聽她跟劉青青打著電話……
李春天正要放電話,“行瞭不說瞭,我趕緊回去瞭。”一轉身,發現梁冰正一臉壞笑地看著自己,登時,李春天臉上一陣發燙,下意識轉身就跑……
“躲,還躲!你躲什幺呢你!”
“你真可笑,我躲什幺呀!我有什幺可躲得!我正在想選題呢,我必須得在那種沒人,特別安靜而且透氣的地方……”李春天硬著頭皮往下說。
“李小辮兒。”梁冰臉上是繃不住地笑容,嘴角也是,眼睛裡也是,他乜著李春天,“我告訴你,你這人有一大特點,你就是不能撒謊!知道嗎?你一撒謊準保露餡兒!”
李春天覺得自己這會兒臉肯定紅得跟那猴兒屁股似的,但還是咬咬牙頑抗到底:“我幹嘛撒謊啊,我沒……”
“你看,你看。”梁冰指著李春天嚷嚷,“你現在就是一臉撒謊以後那表情。”
李春天不服,憤憤說到,“真可笑,我幹嘛要對你撒謊……就那點兒破事兒,全是劉青青自己臆想出來的,跟我一點兒關系也沒有!我告訴你,我最煩她這點瞭,有時候特別不像話。”
“是是,劉青青這人是挺不靠譜的。”梁冰贊同地沖李春天點點頭,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不過,你看你也單身,我也單身,你就真沒按劉青青說的,把我納入到你那個視野裡面去嗎?”
李春天看著梁冰:“怎幺可能!我幹嘛……”
梁冰特真誠,“……她那天說完那話以後吧,我想瞭一下……我覺得可以考慮一下。”
“梁冰,咱們不開玩笑行嗎?我絕對不可能對你有任何考慮。”李春天一臉的嚴肅,正氣凜然。
“為什幺?”梁冰錯愕。
“為什幺?”李春天愣瞭一下,“……我告訴你為什幺啊,因為我跟劉青青雖然是鐵姐妹,但是我在某些問題上,我是絕對不會跟她透露的,真的,有些事兒我不會跟她說的。”
梁冰笑笑:“在哪些問題上你不會跟她說?”
“比如……比如……比如我有瞭男朋友瞭,這件事我就沒跟她說!”李春天一口氣說出這句話,如釋重負。
梁冰死死盯著李春天:“你有男朋友瞭?”
“對。”
“這幺重要的事兒你都不跟劉青青說,你可埋得夠深啊!”梁冰似笑非笑地看著李春天。
“我……相當深。”
“那你都不跟劉青青說,你幹嘛跟我說啊?”
李春天覺得自己被梁冰盯得頭皮發麻,強裝鎮定地說:“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兒瞭嗎,我也並不想告訴你。”
梁冰點點頭:“那你這男朋友是幹嘛的呀?姓什幺?叫什幺?在哪兒工作?你們怎幺認識的呀?”
手心裡全是汗,李春天跟背書似的張口就來:“是我一同學。”
“小學同學,還是初中同學?”梁冰步步緊逼,“大學同學是吧……高中的?你早戀是不是?”
“我這話幹嘛要告訴你啊?”李春天覺得這梁冰太毒瞭,跟晌午的太陽似的,都快把自己給烤暈瞭。
聞言,梁冰挑挑眉:“我這也是讓你話趕話,趕到這塊兒瞭我才問的呀!”
李春天咬咬牙:“……我們已經好瞭很多年瞭,而且我們準備結婚瞭。”
“什幺時候結婚啊?”
“……元旦過去以後,春節就結婚,我現在準備買房呢。”
“祝賀你,恭喜你。”
“謝謝。”李春天勉強對梁冰扯出個微笑。
梁冰也笑,特輕松地看著她,“咱們這話就說開瞭對吧?沒有誤會瞭是不是?”
“沒有瞭……再見。”李春天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回辦公室,不想,剛跨出一步,就被梁冰拉住瞭胳膊。
“李小辮兒,我跟你說,這樣,今天晚上我幾個朋友過來瞭,有個飯局你一塊兒過來吧。”
“對不起,我去不瞭。”
“為什幺呀?”
“我得陪我男朋友啊。”李春天提高瞭聲音,像看神經病似的看著梁冰。
“那叫上你男朋友一起來唄,大傢坐在一起吃吃飯聊聊天。”梁冰似乎打定瞭主意要戳穿她的把戲。
“對不起他不會來的。”李春天這時候真希望老康找她,不管談工作也好,還是談談人生,就是談談個人問題也成啊。
“為什幺呀?”梁冰真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
李春天真是不得不繼續往下編,盡管她這會兒頭皮發麻心跳加快幾乎昏過去瞭,“……他這個人真特別不擅長交際,”李春天深吸瞭一口氣,“……他不願意跟生人在一起,不願意見生人,我男朋友是做保密工作的,他不能見生人。”
“你電視劇看多瞭吧?”終於,梁冰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男朋友姓孫是嗎?”
“孫?”
“就那《潛伏》裡的孫紅雷!你就是那《潛伏》看多瞭!”
“太可笑瞭,真夠幼稚的。”李春天輕蔑地看著他,轉身就走,就仿佛她剛才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全世界都知道她李春天有一個好瞭很多年的做保密工作的男朋友隻有梁冰一個人還蒙在鼓裡似的,特別值得同情……
梁冰沖她的背影揮揮手:“替我向小孫問好啊!”
自從那天跟梁冰正面交鋒之後,李春天就又恢復瞭小心謹慎的作風,盡量躲著他的同時,還給劉青青下瞭死命令——必須給她介紹一男的。李春天在梁冰面前這牛皮都快吹破瞭,還沒見著那牛,這怎幺可以,所以李春天確定瞭目標——一定要在年前把終身大事給解決瞭。
劉青青也是對李春天心中有愧,所以對這件事情一直盡心盡力。
這個周末,劉青青同時給李春天安排瞭三個男的見面,說是要是覺得哪個合適再重點培養。李春天非常重視,早早的開車出瞭門,七拐八拐終於找到那地兒瞭。
找瞭個座兒坐下,李春天看瞭下時間,現在是下午2點45分,劉青青約的三個人分別是3點、4點半、5點半。還有15分鐘第一個男的就要到瞭,李春天稍微收拾瞭一下自己,再練習瞭一下自己的微笑。坐瞭一會兒,一個男人站在李春天身邊:“您好,我姓蔡。”
李春天忙調整瞭表情,“請坐……我姓李。”
蔡先生坐下之後,對李春天露齒一笑:“那幺自己介紹一下吧。”
李春天心想,這人可真夠直接的,不過還是沖著對方笑瞭笑,又點點頭。
“我是1960年生人,身高一米七二,體重六十五公斤,原來是737的飛行員,現在是公務員。”蔡先生說話慢吞吞的,自始至終對著李春天流露出有好感的笑容。
“飛行員啊?她沒跟我說飛行員啊!”這個她指劉青青。
李春天接著說:“那您一直就沒有成傢?”
蔡先生笑笑:“結過一次婚,兩天就離瞭……現在我也特著急,不瞞您說,在沒見過您之前,我談瞭有十幾個……”
對方的坦誠讓李春天頓生好感,忽然之間她對這蔡先生產生一種同命相連之感,“……其實您也沒著急,因為這也不是著急的事兒,真的。這事兒挺怪的,越急越沒有。我就有一朋友,男性朋友,他跟您的歲數差不多,長得也還湊合吧,他特有錢,他都沒女朋友,不過像他們那種人比較難找吧,因為……反正個性上都有點兒毛病,但是我覺得像您這樣的,反正就得憑緣分。”
蔡先生頗為贊同地點點頭,抿瞭一口咖啡,緩緩地開口:“那我介紹完瞭,您能不能介紹您自己啊?”
李春天哦瞭一聲,接著說:“我叫李春天,今年三十八歲,身高是一米六六,體重是五十六點兒……我算一下……一百一十三斤,我也是漢族,是報社的編輯。”
“您工作那幺好,怎幺沒有男朋友啊?是不是眼光特高啊?”看得出來,蔡先生對她很滿意。
“我眼光倒不高,反正我就是,怎幺說呢,反正女的到一定年齡就著急吧,我覺得我就想找一個能一塊兒說說話、聊聊天,心眼兒挺好的人,就是在一塊兒呆著比較舒服的那種……其實我的要求不高,不像你們男的……其實您不用著急,我覺得男的多大歲數都別害怕,因為好像老有好多剩女……”李春天說的全部是掏心掏費的話,她這個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動不動就愛跟人說些掏心掏費的話,然後把自己感動的一塌糊塗。
……
和蔡先生見面用瞭一個小時十分鐘,還有20分鐘第二個相親對象才會來。
李春天趁這功夫去洗手間整理瞭一下,說實話,跟剛才那位飛行員聊瞭很久,但是,基本都是自己在說,足足說瞭一個多小時,現在嘴裡連點兒唾沫星子都沒有。
回到座位坐下,李春天狠狠地灌瞭兩杯水,端起第三杯水的時候,耳邊有人說話,“Hello,Hello,My name is zhangye。What's your name……”
李春天一口水忘瞭吞下去,劉青青給自己介紹瞭一外國人?扭頭一看,身邊站的活脫脫是個中國人啊!不過是一個……五顏六色的中國人。頭上一頭黃毛,脖子上一條綠色的圍巾,然後那耳朵上,那是多少個耳朵眼兒啊!上身一件鵝黃色羽絨服,還算正常,下身,那牛仔褲怎幺襠那幺長,李春天傻眼兒瞭,隻能愣愣地看著對方在自己面前坐下。
“What’s your name?”
“My na……”李春天猛然警醒,這裡是中國北京,“那個……還是說中文吧,你會說中文嗎?”
“當然,你叫什幺名字啊?”
“我叫李春天。”李春天看著眼前這小胖子突然很想笑,“你,80後吧?”
“NO,NO,其實我年齡已經不小瞭,隻不過看上去比較年輕而已。”
李春天心裡不住冷笑,而已?而已?
“那你到底多大瞭?”李春天還是想知道。
那張葉終於把墨鏡給摘瞭下來,神秘地一笑:“有的時候啊,男孩子的年齡也是個秘密,請你尊重我。”
“成,那我尊重你。”李春天笑笑,“你看不出來嗎?我比你大挺多的。”
“我知道你要說什幺。”張葉彈瞭一個響指,“不過沒關系,你知道嗎?有些男人喜歡年少可愛的,可是我喜歡成熟穩重的。”
這話聽得耳朵裡真舒服:“那你還真挺有眼光,挺獨特的。”李春天笑呵呵地沖張葉說。“你想喝點兒什幺?”她一下覺得自己這個大姐有義務要照顧眼前這小胖子。
“我在減肥。”
這句話成功地讓李春天的手尷尬地停在當中,叫人不是,放下來也不是,李春天搔搔腦袋,“真的假的?”
“真的。”
“減瞭嗎你?”眼前這人白胖的跟剛蒸好的饅頭似的,怎幺看也不像減肥成功的人。
“減瞭,我已經成功地減瞭二十公斤瞭。”張葉特自豪。
李春天強忍著笑:“那你減得太成功瞭。”李春天覺得這人看起來雖然不靠譜,但是聊起天兒來還挺有意思。時間也差不多瞭,張葉跟李春天念瞭首詩然後就跟她告瞭別,頗有些依依不舍。
李春天剛坐下喝瞭口咖啡,突然聽到身後有一個聲音特別熟悉,李春天站起來繞到背後,一看那人,傻眼兒瞭,真的是梁冰。
在梁冰面前,她本來想優雅轉身,沒想到現在卻結結實實撞在瞭墻上……那一瞬間,李老二隻覺得天旋地轉,幹張嘴說不出話來,差點沒背過氣去。
憤怒,特別特別的憤怒,仿佛有幾百隻手在扇自己的耳光似的,李春天覺得自己自己臉上火辣辣的,抓起背包落荒而逃。
沒跑出去多遠,梁冰已經追瞭出來,擋在她面前大口地喘著氣,“春天你跑什幺啊春天,你練神奇太保啊?”
李春天對他喊,“幹什幺啊你!你有偷窺癖吧你!”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著轉兒。
“誰偷窺瞭?”梁冰一臉的無辜。
“你!”李春天抹瞭一把眼淚。
梁冰哭笑不得:“我早就來瞭擱那兒坐著呢。”
李春天冷哼一下,拉開車門打算上車,梁冰忙阻止,“你聽我跟你說啊……你聽我說行不行。”
“你一有錢人沒事兒跑咖啡館坐著幹嘛呀!”
“我談事兒等人啊!”梁冰繞到李春天對面,“我跟你說,你聽我說,你別害羞,其實……其實相親就是相親唄。”
“去你的!”李春天恨不得咬他一口。
“……那有什幺啊!你有男朋友也可以相親啊!對吧?”梁冰強忍著笑,“再說瞭,你隻要沒結婚,那你相親是你自己的權利是不是……我告訴你,你今天碰上我實際是件好事兒,我可以替你把把關啊!”
“誰用你把關啊!”李春天白瞭梁冰一眼。
“……那你要不這樣,反正我也單崩兒一個人,明天我也弄上四五個女孩,我相相親,你替我也把把關,行不行?”梁冰逗她。
“誰管你啊!”李春天說完就朝前走。
梁冰跟著李春天一塊兒走著,掏出手機來一晃:“我跟你說,我都給你拍下來瞭。這兒有一個,就那個737那個。”李春天一把搶過手機也看瞭起來。
“我覺得他開飛機挺好,但跟你在一塊不合適,真的。”不等李春天說話,又指著下一張照片說:“還有另外那個,就胖胖那個詩人,那不靠譜……”
李春天特別想哭,絕望瞭她。
李春天跟梁冰一起回顧她的那些相親對象的時候,劉青青正焦急地等待著李春天的電話:“都幾點瞭,這老二也不知道打個電話來匯報一下情況。”
張一男在一邊看著報紙,斜瞭劉青青一眼:“那幺多人,你也不怕打起來!”
“閉嘴!”劉青青就聽不慣張一男在一邊陰陽怪氣的。
張一男不管劉青青,接著說道:“好多人一塊兒上,最後,一個都沒記住!”
“什幺記不住啊!今天她見的人可都是我嚴格篩選的,你看有律師,有公務員,還有銀行職員,都挺棒的吧!”劉青青一臉驕傲,但話鋒一轉,“不過吧,現在就得看她老二有沒有感覺,隻要一對眼那就成瞭!”
張一男放下報紙,喝瞭口茶,輕蔑地看著劉青青:“劉青青啊劉青青,你還口口聲聲說跟老二是哥們兒!其實你這人啊,粗,這心粗得跟大象腿似的,你根本就不瞭解她!”
劉青青在張一男對面坐下:“合著你那意思,你比我更瞭解老二?”
張一男不置可否。
“行,那你說說,我聽聽。”
“想聽是吧?”張一男裝模作樣地拍拍自己身邊的座位,劉青青乖乖地跑來坐下,張一男這才又開始說,“想聽,我給你說說,老二呢,雖說快四十瞭吧,但她還像沒長大呢……”
“這還用你說啊!”劉青青不耐煩地打斷張一男,“我們單位人都說瞭,說她沒心眼兒,說她老也長不大。”
“你錯瞭。”張一男認真地看著劉青青,“老二雖然大大咧咧吧,但她並不糊塗,要不然她不可能把工作幹得這幺漂亮。”看劉青青點點頭,張一男接著說道:“我說她像一個小女孩兒,我是指她的內心,她內心一直藏著對愛情的那種憧憬,是屬於白馬王子和白雪公主式的。”
“她都多大瞭,還白馬王子呢!”劉青青不太贊同張一男的話。
張一男搖搖頭:“那你說,她條件比別人不差啊,到現在為什幺這歲數瞭還耍單兒呢?”
“她吧,老說沒感覺。”
“對,對,就是感覺!”
“感覺什幺呀?什幺呀?”劉青青覺得張一男這話不說完的毛病真煩人。
“感覺是什幺?說說。”張一男問劉青青。
劉青青覺得莫名其妙:“你說呀,我讓你說。”
“我跟你說,就你這樣的,你就想吧,你就想一輩子你都想不出這感覺是什幺!”
劉青青蹭地就怒瞭:“張一男,你是不是又在找不痛快呢,你是不是就打心眼兒裡瞧不上我!”張一男一把把劉青青給摟過來,“我跟你說,我要是瞧不上你我能娶你嗎?我是說這個老二吧,她是個粗中有細,你呢,看著精明,其實你這人挺傻,也好糊弄。”
劉青青掐著張一男的脖子就想施暴,正在這時候,劉青青的手機響瞭。
張一男趕緊指著手機說:“手機響瞭趕緊,肯定是老二,你趕緊忙乎去吧!”
“喂。”劉青青看都沒看就接起瞭電話。
“青青,我找李春天。”是梁冰,“這傢夥跑哪兒去瞭?手機關機瞭,我找她有事兒啊!”
劉青青還不知道梁冰已經知道李春天相親的事兒,隻好幫李春天打掩護,“她今天有事兒,特忙,可能不方便接電話,你找她有事兒嗎?”
“倒沒什幺太急的事兒,那個,反正有點兒事兒找她吧!”
“那這樣吧,一會兒我要找到她讓她給你回電話。好吧?”
“行行。”
掛瞭梁冰電話,劉青青給李春天傢打瞭一個,還沒回傢,劉青青這下慌神兒瞭。
李春天從來不會這樣的,因為工作的原因,李春天一向不關手機,即便是周末也如此,更別說今天還說好瞭相親完瞭報告一下情況。
劉青青哭喪著一張臉告訴張一男:李春天不見瞭!
張一男倒不像她那幺沉不住氣,他讓劉青青穿好衣服,他認為既然不在傢,那肯定在報社,隻有這兩個地兒可去。張一男拿著車鑰匙就出瞭門,劉青青拎上衣服也跟出來。
一出電梯,劉青青就小跑著往李春天辦公室去,還沒跑到辦公室,就聽見屋子裡傳來音樂聲,劉青青推開門,李春天果然在:“行啊你,開音樂會呢?”
張一男跟著走瞭進來,看到李春天也松瞭一口氣:“嚇我一跳,害我們滿世界找你,差點兒報警。”
看到他們倆,李春天還是大吃一驚,這倆人,如果不是吵架,基本不會同時出現在自己辦公室,趕緊把音樂聲關小:“幹嘛呀?找我幹嘛呀?”
“你說找你幹嘛,打你手機關機,打你傢電話你又不在傢,你不讓人著急呢!”
張一男就著李春天的水杯喝瞭個底兒朝天。剛剛猛一聽說老二不見瞭,張一男也特別著急,隻不過看著劉青青已經有點兒六神無主瞭,自己隻能強撐著。
劉青青走張一男身邊兒坐下:“就是,我以為下午見那幾個人當中有壞人給你拐跑瞭。”
“還不如就給我拐跑瞭。”李春天一想下午的事兒,就覺得特悲催。
“對瞭,梁冰也到處打電話找你。”
“能不跟我提這人嗎?”李春天打斷劉青青的話,“能不提梁冰這倆字兒嗎?我聽見梁冰這兩字兒我心裡就冰涼,拔涼拔涼的。”
劉青青跟張一男對視一眼:“你跟梁冰怎幺瞭?”
李春天嘆瞭口氣:“這人就是我的天煞星,真的,我們倆就是天敵,自從我認識他,沒有一件事兒是順的,真的,處處倒黴。”
李春天跟劉青青倆口子講瞭今天下午碰到梁冰的事兒,講得聲淚俱下,還發誓明天就去找老康退出汽車周刊,不管幹嘛,反正就是不能再跟梁冰有任何接觸。
看李春天備受打擊的樣子,劉青青也不好再多問相親的情況,安慰瞭她幾句,就跟張一男一塊兒把她送回傢去瞭。
到傢才知道,梁冰找不到李春天就跑她們傢去瞭,跟她老爸還喝瞭半天的茶,千等萬等把李春天等不回來,倒是把李思揚給等瞭回來,又跟李思揚聊瞭會兒天兒這才走的。
李春天進門的時候,李傢老倆口那眼神,緊張的不得瞭,老爸還破天荒地找李春天談話,希望她有事兒不要憋心裡,要告訴傢裡人,更離譜的是,老爸還讓李春天別跟梁冰鬧別扭。這些話讓李春天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擺脫瞭父母的拷問,李思揚又跟著進瞭屋,李春天一看就知道她有話要問,可是今天自己實在是身心俱疲,一點兒也不想為老大釋疑解惑,一點兒也不想解釋為什幺梁冰又來找自己。
客客氣氣地把李思揚送出去,李春天一頭栽倒在床上,想死,她覺著自己快活不下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