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夫人的車在龐德大廈外停下,她正準備下車,忽然看見王小艾和一個女人從大廈裡走出來。勞夫人柳眉一豎,眼帶殺氣,立刻下車朝王小艾走去。
王小艾帶著那個女人拐瞭個彎,走到大廈一側沒人的地方,停下來說話。勞夫人悄悄跟瞭過去,躲在墻角處偷聽。
這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陳婉。她剛剛在前臺找頌坤,被恰好走出來的王小艾撞見。
一停下腳步,陳婉就質問道:“王小艾,你為什麼要騙我?你明明認識老潘!”
“我也是不得已,因為老潘的狀況很特殊,怕你知道瞭反倒會影響他。”王小艾無奈地說。
“你和老潘是什麼關系,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陳婉問。
王小艾解釋道:“我們隻是偶然間遇見的,但我是第一個相信老潘被換臉的人,所以他特別信任我,把所有事情都告訴瞭我,我在他身邊就是為瞭幫他找到換臉人,讓他回到以前的生活。”
“謝謝你。”陳婉說,“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現在的頌坤是不是就是老潘?”
“對,真正的頌坤就是給他換臉的人,所以老潘才假扮他,目的就是把真頌坤引出來。”王小艾坦白。
陳婉錯愕之後,又松瞭一口氣,問:“潘啟文現在在哪兒?我想見他,聽他當面把這些事說清楚。”
“你不能見他!”王小艾立刻說,“一旦被人發現他不是頌坤,不僅他有危險,還會牽連你和昕昕。”
“我就見他一面,讓他親口承認他就是潘啟文,我立刻就走。”陳婉堅持。
王小艾仍覺得不妥,沒有吭聲。
陳婉見她猶豫,便哀求道:“求你瞭,老潘到底是死是活,頌坤到底是誰,這些問題每天在我腦海裡轉個不停,我快被逼瘋瞭,我承受不瞭,我必須要見到他,哪怕他說讓我回傢等他,我也安心瞭。”
“我理解。”王小艾頓瞭頓,終於還是妥協瞭,“這樣吧,我去前面的五星酒店開一間房,你在那裡等他,我來安排他跟你見面。”
陳婉欣慰地點頭。
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躲在墻後偷聽的勞夫人和王小艾二人都是一驚。王小艾示意陳婉噤聲,悄悄走到墻邊,探身查看,然而,她還是晚瞭一步,勞夫人掛斷電話,就迅速閃身離開瞭……
勞夫人回到車中,穩定瞭一下情緒,看瞭看手機,電話是勞先生的藍助理打來的。她回撥回去。
“什麼事?”她問。
“勞先生知道你和頌坤的事瞭。”藍助理在電話那頭壓低聲音說。
“怎麼回事?”勞夫人一驚。
“白叔偷拍到你倆的照片,交給瞭勞先生。”
勞夫人想瞭想:“他怎麼說?”
“他已經找人對付頌坤瞭,估計解決完頌坤,下一個目標就是你。”
“除瞭我和頌坤,他還知道什麼?”勞夫人聽到這個答案,反而冷靜下來。
“別的他還不知道,你要多加小心,現在他忙著對付頌坤,你正好趁機想一個應對的辦法。”藍助理說。
“好,我知道瞭……你也小心點,註意安全。”勞夫人掛斷手機,思索片刻,“開車。”
司機從後視鏡裡看瞭一眼勞夫人:“去哪兒,夫人?”
“前面的五星酒店。”
與此同時,白叔派人給勞先生送瞭一份“大禮”。這份大禮就是幾張照片,全是頌坤和勞夫人的親密照。
勞先生看著照片,氣憤地捏碎瞭手中的酒杯,立刻派人邀請老潘見面。
香蕉酒吧裡,等待老潘的除瞭勞先生和藍助理,還有十幾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們個個手裡拎著棒球棒,兇神惡煞。
這時,一個瘦子跑進來報告:“頌坤的車過來瞭!”
勞先生拿出古董手槍:“今天我要他有來無回!”
眾打手在門口兩側站好,舉著棒球棒,蓄勢待發。
勞先生點瞭一支雪茄,翹著二郎腿坐在正對門口的椅子上等待著。
誰知等瞭半天,不見老潘進來,卻聽到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勞先生皺瞭皺眉:“怎麼回事?”
藍助理走到窗戶邊往外張望瞭一番,有些納悶:“頌坤……被人打瞭。”
勞先生詫異:“你安排的?”
藍助理看瞭看門口的打手:“是不是有人先動手瞭?”
“是咱們的人嗎?”
藍助理猶豫瞭一下,不太確定地說:“是吧……”
酒吧外,老潘把車停在路邊,下車朝酒吧門口走來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從旁邊竄出,叫瞭一聲:“潘啟文!”
老潘一驚,回過頭:“阿強?”
他驚訝的一瞬間,一記重拳已經招呼在瞭面門上。老潘連退瞭好幾步才站穩,誰知阿強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立刻沖上前拳打腳踢,邊打邊罵:“忘恩負義,害老子坐牢!”
原來阿強跟著陳婉找到瞭龐德大廈,在外面守株待兔瞭半天,終於看到老潘走瞭出來,就一路跟蹤到瞭香蕉酒吧。
兩人鬧得動靜有點大,周圍路人不少停下圍觀,不遠處一個巡邏警察看到,邊用對講機呼叫援助邊跑過來。
巡邏警察試圖拉開阿強,沒想到阿強打瘋瞭,下意識地回頭一拳打在警察頭部,警察頓時倒在地上。阿強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也愣住瞭。
巡邏警察喊的援助已經趕到,上前把阿強制服按在地上戴上手銬:“還敢襲警,膽子太大瞭。”
“我不知道他是警察。”阿強解釋,知道是警察他也不敢打啊!
被打的警察站起來,吐槽:“拳頭還挺重。”
警察二號走過來詢問老潘傷勢:“頌先生,你沒事吧?”
老潘擺擺手,吃力地爬起來。
阿強看到,拼命掙脫著,嘴裡罵罵咧咧,還想再沖過來暴打老潘。
這時,老潘電話響瞭——王小艾來電。
老潘一接通電話,先蒙瞭幾秒鐘。
王小艾說,陳婉來瞭。
他顧不得理會阿強和什麼勞先生瞭,連忙詢問陳婉的地址。
“好,我這就過去。你告訴黎耀,阿強來瞭,被警察抓瞭,我怕阿強會把我的事說出去,讓他趕緊想辦法。”老潘掛斷電話,就要走。
警察走瞭過來:“頌先生,你得跟我們去一趟警署,做個筆錄。”
老潘愣瞭愣,說:“我去開車。”
警察點點頭,看著老潘上瞭自己的車,然後就看到老潘迅速調轉車頭,疾馳而去。
警察:“……”
沒多久,一輛警車趕來,警察押著阿強上瞭警車。
而酒吧內的勞先生終於等不下去瞭,命令手下出來動手。酒吧大門突然猛地被打開,但見一群壯漢拎著棒球棒從裡面沖瞭出來,面前卻是幾個警察,根本沒有什麼頌坤。
雙方都被對方驚呆,愣在瞭原地。
五星酒店的房間裡,陳婉坐立難安。
她走到窗前,看著街道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每經過一個跟老潘走路姿勢相似的人,她就一陣激動,然後等那人走近瞭確認不是老潘,又是一陣失望。
這時,房門鈴聲響起來,陳婉猛然回頭,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她三步並作兩步沖過去,然而,一打開房門,外面站著一個陌生女人。
陳婉一臉莫名:“你找誰?”
陳婉不認識這個陌生女人,但這個女人可認識她。
勞夫人壓抑著內心的憤恨,強作客氣地問:“你是頌坤的妻子吧?”
陳婉一愣。
勞夫人笑瞭笑:“我說錯瞭,你應該是潘啟文的妻子。”
陳婉詫異:“你是誰?”
“我是潘啟文的朋友,他讓我來接你,這裡見面不安全。”勞夫人不緊不慢地說。
“但是……”陳婉有些奇怪,“王小艾讓我在這裡等。”
“情況有變化,王小艾有事不方便來,所以潘啟文讓我來接你去見他。”勞夫人說,看到陳婉仍在猶豫,她又說,“你放心,隻有潘啟文最信得過的人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抓緊時間,去晚瞭,你和你丈夫就見不到瞭。”
陳婉這才點點頭,跟著勞夫人離開房間。
勞夫人帶陳婉走出酒店,拉開車門讓陳婉上車。陳婉上車時,勞夫人趁機用手機拍瞭一張陳婉的照片,然後若無其事地坐上副駕駛。
勞夫人從後視鏡看瞭一眼焦急的陳婉,忍不住輕輕扯瞭扯嘴角,做出一個冷笑的姿態。
車子一路往郊外開去。陳婉幾次奇怪詢問,都被勞夫人淡定地敷衍過去。
因為勞夫人說出瞭老潘的真實身份,陳婉雖然疑慮叢生,卻仍然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
直到勞夫人將陳婉帶到郊外一座木屋,打開門,讓陳婉進入,說:“你丈夫就在裡面。”陳婉將信將疑地走進去,發現屋內空空如也,然後聽到木屋外傳來鎖門聲,陳婉才意識到自己上當瞭。
陳婉跑過去瘋狂砸門:“你幹什麼?放我出去!”
勞夫人冷笑:“你放心,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我會讓你和你丈夫見面的,隻不過他見你之前得幫我辦一件事情。”
勞夫人不再搭理陳婉的呼救,大步離開。
陳婉喊瞭半天,聽到外面汽車遠去瞭,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打電話求救。結果,一摸口袋,她蒙瞭——她把手機落在瞭酒店!
老潘沖進五星酒店,找到王小艾說的房間號,結果按瞭半天門鈴,都無人應答。他叫著陳婉的名字敲瞭敲門,裡面還是無人應答。
一個服務員恰好經過,老潘心念一動,叫住他:“你能幫我開一下門嗎?我忘帶房卡瞭。”
服務員說:“先生,您可以去大堂登記一下,重新辦理一張房卡。”
“我有急事,能不能先幫我打開?”老潘心急如焚。
服務員仍舊一種客氣又明顯經過訓練的平穩語調說:“先生,我們有規定,不能擅自打開客人的房門……”
老潘不等他說完,掏出幾張美金塞到他手裡。
服務員非常自然地接過美金,一邊拿出房卡開門一邊說:“先生,您下次一定要記得帶房卡。”
嘀——
房門開門,老潘慢慢走瞭進去。
房間空無一人,床上放著陳婉的旅行包,是以前他陪她一起買的。
桌上放著一部手機,看起來像陳婉的。老潘走過去拿起手機,手機的屏保果然是他們一傢三口的合影。
老潘心內的疑惑更大瞭,他環顧房間,並沒有發現其他異樣。
這時,老潘的手機傳來短信提示音。
老潘打開手機,消息是勞夫人發來的。那是一張照片,明顯偷拍的,照片上的人正是陳婉。
老潘的心臟一下子提到瞭嗓子眼,他連忙撥通勞夫人的電話:“陳婉和你在一起?”
“是的。”勞夫人笑瞭笑,陰陽怪氣地問,“你怎麼會這麼在乎這個女人?啊對瞭,你不是頌坤,你是潘啟文,陳婉是你老婆,我說的對吧?”
“你想怎麼樣?”老潘臉色一沉。
“還是見面聊吧,我在老地方等你。”勞夫人說完就掛瞭電話。
老潘看瞭看掛斷的手機,慌忙跑出房間。
黎耀接到王小艾的電話後,直奔迦城警署。他一進去就看到警察正在給阿強做筆錄。他放慢腳步,收斂瞭焦急的神色,故作漫不經心地往裡走。
審訊的警察看到黎耀,立刻跟他打招呼:“黎警官。”
黎耀笑瞭笑:“別叫警官瞭,早就不做警察瞭。”
警察不好意思地笑瞭笑:“叫習慣瞭。
“這個人怎麼瞭?”黎耀隨意地問道。
“這小子打瞭頌坤,還打瞭我們的警員,襲警。”
黎耀做出一副詫異的樣子,再度看瞭看阿強,湊到警察旁邊低聲:“麥督察請我幫忙調查阿海的案子。”
“聽說瞭。”警察說。
“這個人打瞭頌坤,說不定有什麼線索……”
不等黎耀說完,警察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他打頌坤說不定是為瞭阿海報仇?”
黎耀示意他噤聲:“沒有證據還不能亂說。”
“明白。”
黎耀想瞭想,便以此為借口,提出要跟阿強單獨聊。警察沒想到自己抓回來的小流氓還能得到鼎鼎大名的黎警官的“青睞”,頓時受寵若驚,連忙把阿強送進瞭審訊室,交給黎耀。
警察很上道地走到攝像機旁邊關掉攝像機,嘴裡還誇張地喊著:“哎呀,機器怎麼不好使瞭?黎警官,人就交給你瞭。”
黎耀笑瞭笑,坐到阿強對面。
等警察走出去,門再度關上,黎耀方才開口:“還記得我麼?”
阿強打量瞭下黎耀,搖搖頭。
“盧城酒吧街,我們見過一面,我去追老潘,當時還有王小艾。”黎耀說。
經他一提醒,阿強一下子想起來瞭:“你是王小艾的前男友?”
黎耀笑瞭笑:“這是王小艾說的吧?”
“你怎麼在這兒?”阿強不解。
黎耀沒回答他的問題,低聲說:“你現在必須按照我說的做,否則老潘,王小艾,還有你弟弟小傑,都有危險。”
阿強一愣:“是關於老潘的嗎?”
“他現在不是老潘,是頌坤。”黎耀鄭重地說。
勞夫人所謂的老地方就是勞先生傢。
老潘駕車一路狂奔至此,沖進勞先生傢,在泳池邊找到瞭勞夫人。
勞夫人剛剛遊完泳,從泳池裡出來,扯瞭條浴巾擦著身體,走到長椅邊坐下,皮笑肉不笑地說:“潘先生,你終於來瞭。”
老潘沒工夫跟她寒暄,直截瞭當地問:“陳婉呢,她在哪兒?”
勞夫人微微一笑:“我真是羨慕那個女人,有一個這麼心疼她的老公。”
老潘深吸一口氣:“勞夫人,既然你已經知道我不是頌坤,又何必為難我呢?”
勞夫人冷笑:“那我問問你,你利用我算計龍叔這筆賬怎麼算?”
“你把陳婉放瞭,讓我做什麼都行。”老潘咬瞭咬牙說。
勞夫人看瞭他一會兒:“你知道勞先生在找你嗎?”
老潘一愣:“他知道是頌坤瞭?”
“對,我要你現在就去見他。”
“你是讓我去送死?”老潘立刻就明白瞭勞夫人的意圖。
“一命換一命很公平啊。”勞夫人笑得有些惡毒,“看看你是要自己的命還是要老婆的?”
老潘冷笑:“你想利用我當誘餌,我隻要我在勞先生那兒遭遇什麼不測,警察一定會抓勞先生坐牢,這樣你就能坐收漁翁之利。”
勞夫人恢復瞭以往嫵媚的神態,她摸瞭摸老潘的臉:“真帥啊!可惜我也沒其他辦法瞭,隻能犧牲你瞭。”
老潘思索片刻,隻得妥協:“我可以去,但你必須答應我放瞭陳婉。”
勞夫人說:“我答應你,我保你老婆平安無事。”
老潘拿起酒杯仰頭飲盡,重重地把酒杯放回去,決然地大步離開。
勞夫人目送他走遠,得意地喝瞭一口紅酒。
陳婉做瞭各種嘗試,發現門窗全部被封死瞭。
她大聲向外呼喊,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陳婉環顧木屋,屋裡空空蕩蕩,隻有一些廢舊物。她過去翻檢一番,拿起一根鐵棍,試圖撬動門窗,嘗試瞭幾番,她累得滿頭大汗,門窗都商量好瞭一般紋絲不動。
陳婉累得癱坐在地上,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忽然,她發現身旁的廢物堆裡有一盒火柴。她連忙撿起火柴,打開火柴盒,裡邊隻有兩根火柴,而且明顯都潮瞭。
陳婉靈機一動,將周圍的廢物紙張堆積在一起,拿出火柴盒裡的一根火柴試圖引燃紙張,可是火柴因為受潮,劃著後很快熄滅瞭。
陳婉看著最後一根火柴,深呼吸瞭幾次讓自己冷靜,然後小心翼翼地再一次劃動火柴。
安迪快步走進警署。
一進門,她便問:“聽說有人襲擊瞭頌坤?”
給阿強做筆錄的警察站起身,把筆錄遞給安迪:“把我們警員也打傷瞭,襲擊者剛從監獄出來,盧城人,這是筆錄。”
安迪看瞭看筆錄,頗感詫異:“他說他打的不是頌坤,是潘啟文?到底怎麼回事?”
警察壓低聲音,道:“安警官,這個人是不是跟阿海的案子有關?”
“你聽誰說的?”安迪更加詫異。
“黎偵探。”
“Leo?他來過?”
“黎偵探正在屋裡問話呢。”
安迪眉頭輕皺,拿著筆錄朝審訊室走去。
然而,當她推開審訊室的門,裡面隻有阿強一個人。
“黎耀呢?”安迪愣瞭愣,問。
警察也有些納悶:“剛才還在這兒,什麼時候走的?”
安迪直接坐到阿強對面:“叫什麼名字?”
“阿強。”
“頌坤是你打的?”
“我打錯人瞭,我本來想找潘啟文尋仇,結果認錯人瞭。”
安迪翻著筆錄:“這筆錄可不是這麼寫的,打人,襲警,如果再加上翻供,罪過可不輕。”
阿強沉默不語。
安迪看瞭他一眼:“我再問你一次,你打的到底是頌坤還是潘啟文?”
阿強有些無奈瞭:“我不是說瞭嘛,我想打的是潘啟文,那個人叫什麼來著……頌坤,我把他當成瞭潘啟文。”
安迪懷疑地看著阿強。阿強移開視線,不敢與安迪對視。
陳婉引燃雜物,屋內頓時煙霧彌漫。
陳婉躲到角落,嗆得不停咳嗽。
忽然,木屋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個大叔的聲音納悶地自言自語:“怎麼著火瞭?”
陳婉聽到他的話,立刻大聲呼救。
外面的大叔一驚,立刻開始撞門。沒一會兒,隨著一聲巨響,木屋的門被人撞開,大叔站在門口,詫異地看著屋內。
陳婉連忙跑瞭出去。
大叔趕緊過去查看她:“沒事吧?我來晚一會非得出人命不可。”
陳婉搖搖頭,然後問:“大叔,你有手機嗎?借我用一下,我有急事。”
陳婉接過大叔的手機,立刻打給黎耀。
那頭的黎耀正在開車,一聽是陳婉打來的,立刻問:“陳婉,你怎麼沒上飛機?你在哪兒?”
陳婉看瞭看四周,周圍看起來像是一處荒郊野嶺,附近隻有小木屋一座建築,再遠一些的地方隱約可見炊煙。她說:“我也不知道在哪兒,剛才有個女人把我關起來瞭,她要去威脅老潘,你趕緊和老潘聯系,跟他說我沒事,我現在很安全。”
“我都說瞭老潘已經死瞭……”
“頌坤就是老潘!”陳婉打斷黎耀,“你別再瞞我瞭,王小艾都告訴我瞭,這事回頭再說,你先救老潘!”
黎耀沉默瞭一下,問:“關你的女人是誰?”
“看上去三十多歲,她說她是老潘的朋友。”陳婉說,“對瞭,她從酒店把我帶走坐的是一輛紅色轎車。”
黎耀想瞭想:“你說的這個人是不是眉心有顆痣?”
“對,你認識她?她是誰?”陳婉問。
“知道瞭,先不說瞭。”
陳婉還想繼續問,黎耀已經跟以前無數次一樣單方面結束瞭通話,掛斷瞭電話。
黎耀掛瞭陳婉的電話,立刻給老潘打過去,然而電話能打通,卻無人接聽。
黎耀連忙改撥王小艾的電話。電話響瞭好幾聲,王小艾才接通,問他有什麼事。黎耀沒工夫跟她解釋,直接問老潘去哪兒瞭。
王小艾正在good酒吧裡等待老潘的消息,她看瞭一眼坐在對面玩手機的雞仔,故作自然地說:“他去見陳婉瞭。”
“陳婉剛才給我打電話,說勞夫人綁瞭她要威脅老潘。”黎耀說。
王小艾一陣詫異:“這麼說他沒見到陳婉?那他去哪兒瞭?”
黎耀有些不悅:“我在問你呢。”
王小艾抬頭看瞭看雞仔,穩定瞭一下情緒,問:“雞仔,你知道坤哥去哪兒瞭嗎?”
“香蕉酒吧。”雞仔說。
“他去那兒幹嗎?”王小艾不解。
“勞先生要見他,而且隻能一個人去。”
王小艾說瞭一聲知道瞭,正要告知黎耀,手機裡傳來嘟嘟聲,黎耀已經掛斷瞭。
黎耀放下手機,急打方向盤,將車調頭急速行駛。
老潘站在香蕉酒吧前,摸瞭摸口袋,這才發現手機落在瞭車裡。他回頭看瞭一眼車子,想到現在最想聯系的人卻根本無法聯系上,要手機好像也沒什麼用瞭。於是,他舉步走進瞭酒吧。
勞先生正在舞臺上唱卡拉OK。
勞先生的打手率先發現老潘,一個個震驚地看著他走進來。
老潘站在酒吧中央,視死如歸地看著舞臺上自high的男人,忽然想起陳婉過生日時他和昕昕在傢裡舉辦傢庭音樂會為她慶生的畫面。那明明隻是去年的事情,卻恍如隔世。
勞先生唱著唱著,發現異樣,一轉身就看到瞭老潘,他一邊唱一邊狠狠盯著老潘,然後朝打手揮瞭揮手。
眾打手一擁而上,開始圍毆老潘。
老潘倒在地上護住要害,但打手的棍棒依然讓他招架不住。他疼痛難忍,卻始終沒有還手。他的眼前浮現出陳婉和昕昕的臉,她們的一顰一笑都那麼甜蜜。
如果自己死瞭能換她們一世安穩,他還有什麼可奢求的呢?
老潘閉上眼,任由棍棒和拳腳落在身上。
勞先生放下麥克風,走下舞臺,拿起酒瓶,邊看著老潘被毆打邊喝瞭一大口酒。他用力地把酒瓶扔出去,拔出別在腰間的古董手槍,徑直走向人群。
勞先生試圖將擋住他的打手撥到一邊,但打手人高馬大,將老潘團團圍住,根本沒有人註意到他。勞先生氣急敗壞地罵瞭兩句,突然舉起手槍朝天開瞭一槍。
砰——
酒吧裡突然安靜下來,眾打手瞬間停住。眾人這才發現站在人群外的勞先生,連忙讓出一條路來。
勞先生居高臨下地看著老潘:“知道我為什麼要收拾你嗎?”
老潘已經渾身掛彩,他虛弱地笑瞭笑:“少廢話,趕緊動手。”
勞先生舉起槍瞄準老潘,卻遲遲下不去手。
老潘慢慢地爬到勞先生腳前,拉起勞先生的手,把古董手槍對準在自己頭上,喊道:“開槍啊!”
“你以為我不敢嗎?”勞先生也用同樣的嗓門吼回去。
老潘苦笑一聲,隨即發狠一般嘲諷:“我睡瞭你老婆,你一直要找的人就是我,可憐你跟個傻子一樣被我耍的團團轉。”
勞先生的怒火一下子被挑起來瞭:“頌坤,你姥姥!”
勞先生正要開槍,突然從門口傳來一聲大喊。
“住手!”
酒吧裡的人皆是一愣,但見黎耀從外面跑進來。
勞先生轉而用古董槍對準黎耀:“你是誰?”
黎耀看著勞先生:“我叫黎耀,是頌坤的朋友。”
“你想救他?”
黎耀看瞭看老潘:“勞先生,如果你開槍打死瞭他,你想想誰是最大的受益人?”
勞先生疑惑:“誰?”
“你老婆。”黎耀說,“你殺瞭人就會坐牢,到時候你的財產和生意就都歸你老婆瞭。”
勞先生皺瞭皺眉頭,恢復瞭一些理智,露出猶豫的神色。
藍助理厲聲呵斥黎耀:“這裡沒有你的事,出去!”
黎耀沒有理會藍助理,繼續說:“勞先生,你是聰明人,我說的有沒有道理你應該清楚。”
勞先生當然很清楚他說的是事實,他看瞭看受傷的老潘,慢慢把槍放下。
突然,又一群人沖瞭進來。
“都別動,警察!”
正是迦城警署的馬修帶瞭一隊警察。
勞先生一驚,一時沒反應過來,有些不知所措。
藍助理眼珠一轉,突然喊:“勞先生,別開槍,你不能殺人啊!”
馬修的註意力一下子聚焦在瞭勞先生身上,看到他手裡的槍,連忙舉槍警告:“把槍放下!”
“誤會,這槍……”
勞先生試圖解釋,但馬修根本不聽。
“把槍放下,不然我就開槍瞭!”
勞先生無從辯白,連忙把槍扔在地上。
一個警員立刻沖過去將勞先生制服,並給他戴上手銬。
“都趴下,雙手抱頭。”馬修喊道。
藍助理和打手紛紛趴在地上,雙手抱住頭。
黎耀扶起老潘,問他怎麼樣瞭。
老潘著急地說:“陳婉!陳婉還在勞夫人手上!”
“別急,就是陳婉讓我來找你的。”黎耀說。
“她怎麼樣?”
“放心,她已經安全瞭。”
馬修走過來問:“Leo,你怎麼在這兒?”
“回頭再解釋,幫我一把,我送他去醫院。”黎耀說。
在馬修的幫助下,黎耀背起老潘,快步往外走。
“老黎,你又救瞭我一命,這人情這輩子估計還不完瞭。”老潘在黎耀背上感嘆道。
黎耀笑瞭笑:“你放心,我救過你幾次我都記著呢,這輩子還不完你別想死。”
安迪站在迦城警署的窗前,看著阿強被押上警車,若有所思。
出外勤回來的馬修拿著一份資料遞給她:“安姐,阿強說的那個潘啟文我查出來瞭,是一個整形醫生,說來也怪,這人幾個月以前已經死瞭,阿強為什麼還要跑到這來尋仇呢?”
“怎麼死的?”安迪問。
“車禍,他還有一個女兒叫潘昕昕,妻子叫陳婉。”
“他妻子叫什麼?”安迪有些意外,忍不住又問瞭一遍。
“陳婉。”
聽到確切的答復,安迪立刻問:“有照片嗎?”
“資料上有。”馬修說。
安迪連忙翻資料,找到瞭陳婉的照片,果然就是黎耀的那個同學陳婉。
安迪想起之前數次見到陳婉找黎耀的事,以及不久前陳婉專程從盧城跑到迦城……
“怎麼瞭?”馬修看到安迪陷入沉思,忍不住問,“這個人有什麼問題嗎?”
安迪回過神來,沉吟著說:“陳婉是黎耀的同學。”
“這麼巧?”
安迪又說:“而且她現在就在迦城。”
她覺得拼圖缺少的部分好像正在浮現,有些她始終搞不清楚的事如今一下子就說得清瞭。
隻是,她好像更混亂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