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為這一次遠航已經準備瞭足足兩年,從人力到船隻到最後的科考人員,都已經有瞭詳細的調配,這一次往南走的船隻,會由希帕蒂亞帶隊,而往北走的船則會由無色的兒子鮮於馱帶隊,這是大唐第一次準備全面的,完整的瞭解一下自己所在的世界,當然,這裡面還有李二渺茫的神仙信息。
為此,雲燁狠狠的敲詐瞭皇帝,從內庫裡調撥瞭錢糧,還從天知道那裡招來瞭百十個身手高強的不像話的傢夥,十四艘剛剛服役不久就被勒令退役的戰艦被平均的分配給瞭兩隻船隊,在從李二手裡得到最高權力隻能來自船長而不是某一個太監的以後,雲燁這才命李容全面準備征召嶺南水師退役的船長和將士,準備進行這樣一場史無前例的探索。
名頭被李二冠上瞭皇後的名頭,對外就說這是皇後娘娘打算要海外的奇花異草而進行的一場采花活動。
李傢人就是這個德行,明明是他傢的胖兒子抓耳撓腮上躥下跳的問自己老爹要橡膠,明明是工部雄心勃勃的打算重新測繪一下這個世界,好為將來就要進行的大規模搶劫做準備,現在從李二嘴裡說出來,就成瞭給自己老婆找幾朵奇花異草養養眼的愛妻行動。
有房玄齡,杜如晦這樣的大頭自動的往進鉆,雲燁求之不得,遠航需要的人力財力不是一般的大,更何況那是兩支艦隊,說白瞭這一次的行動沒有產出,隻有無限的投入。
“你兒子為什麼不去啊?”房玄齡終於問出來最重要的問題。
雲燁瞅瞭一眼房玄齡說:“容兒是我的親兒子!”
“確實是這個理,親兒子自然不能往虎口裡送,送別人傢的兒子就容易多瞭,你說我房傢派誰去好一些,你先給我說說危險性有多大。”
這就是一個奸猾的,如果萬無一失就送親兒子過去,如果隻有一般性的危險就派子侄過去,如果非常的危險,就派不怕死的而且想送死的過去就好,總之房傢不能缺席這樣龐大的行動,絕對不能少,至少將來的獎勵名單或者撫恤名單裡必須有房傢人的名字。
雲燁隻要想起後世歷史上那些偉大航海傢的悲催命運,心頭就打鼓,此時遠航,要比大航海時代更加的危險,一個人開創出來的文明和人類自己有意識開發出來的文明兩者沒有可比性,大唐此時要進行的確實是一場冒險。
“書院在確定本初子午線的時候,發現大地是呈圓弧形存在的,又在測量日經的時候發現同一時間各地太陽距離水平線的距離各不相同,按照這些圓弧的弧長,他們大致測算出一個結果,所以他們猜想,我們是住在一個巨大的圓球上,而且這個圓球還是在滾動的,甚至是一邊在虛空裡飛行一邊滾動,所以才有黑白交替,春夏秋冬,至於為什麼這個球在滾動的時候我們沒有掉下去,希帕蒂亞猜想,是因為有一種力在禁錮這一且。從而不讓我們掉進虛空。
這一次的航行,就是打算證實這個猜想,如果大地真的是圓弧形的,那麼一直向南航行,最終他們會回到原點,至於危險性,您自己估測,這一趟不知道要去多少未知的地方,多少從未有人到過的地方,老天才知道他們到底會遇見什麼,遭到什麼樣的攻擊。”
杜如晦點頭道:“明白瞭,就是把腦袋拴在褲襠裡看老天爺的意思活命是吧?既然這樣,杜傢還有幾個喜愛危險生活的子弟,把他們送去就好。”
老傢夥現在和雲燁說話根本就不避諱,有什麼說什麼,這已經是把雲燁當成和自己一個等級的人來相交,傢主的意思都差不多,程傢派去的也是那種隨時打算拿命去換功名的人。至於牛進達根本就沒有那個打算。
三個人說的正高興,就聽轟的一聲巨響,一支粗大的馬槊釘進瞭假山,隨後就傳來程咬金的大笑聲,還有薛萬徹的叫好聲。
“明明是氣力不濟,槍把子脫手飛瞭,還有臉說是故意而為之,當老夫眼瞎不成?”
這聲音一聽就是尉遲恭的,作為一代猛將,他最鄙視的就是程咬金這種喜歡吹牛皮的傢夥,因為武功這東西,對他來說就是他的一切,容不得有半點的褻瀆。
廳堂裡乒乒乓乓的打瞭起來,早就見怪不怪的房玄齡杜如晦朝雲燁擺擺手,就背著手離開瞭程傢,這也是按照慣例來的,隻要打起來,文官們就會退場。
雲燁沒辦法逃掉,羨慕的送走瞭兩個老頭子,自己又回到瞭大廳,這一回不錯,程咬金很克制的就把菜碗扔瞭過去,然後尉遲恭的酒壺就飛瞭過來,現在倆人面前的桌子上什麼都沒有,唯有坐在雲燁桌子上的盧照鄰被淋瞭一身的菜湯,被嚇得臉色青白。
“傻啊,老爺子打起來瞭,為什麼不跑?”雲燁小聲的對盧照鄰說。
這孩子一看就是一個老實孩子,要是給雲壽,雲歡他們早就跑的沒影瞭。
“中途離席是為失禮!”盧照鄰擦掉臉上的菜湯對雲燁說。
“你以後參加這樣的宴會次數還多,記住瞭,隻要那些長輩動瞭兵刃,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快跑,就你這雞仔一樣的身體,不夠那些老將們一把抓的,咱們傢是將門,不是那些文官,第二天絕對不會有長輩因為這事責怪你。”
聽瞭雲燁的話,盧照鄰立刻就撒腿跑瞭,到底是一個知道利害的小子,逃跑的動作很熟練。
老頭子打架就沒辦法勸,隻有等他們打累瞭自然就會停止,如果這個時候跑上去勸架,兩個人會合起夥來揍你,程處默以前沒少挨揍,導致的結果就是他老爹宴客,他從不參與。
雲燁往外走的時候發現杜如晦桌子上的那尊犀角杯樣式新穎,已經被摩挲的油光發亮,立刻就抓起來放進懷裡,然後就出瞭側門,去瞭程處默的院子。
雲燁進程傢仆人都喊他為少爺的,所以傢裡的女眷也從不避諱,走進程處默的院子就發現這個傢夥又在用一對巨大的石鎖來消耗自己多餘的精力。
看見旁邊有一把躺椅,很自然的走過去躺在上面,程處默的小老婆九衣立刻就端過來一個茶壺,雲燁單手接過,輕啜一口茶水,瞅著光著膀子的程處默將倆個石鎖耍的上下翻飛。
九衣小心的湊近雲燁說:“叔叔今日過來可是參加爺爺的酒宴?”
雲燁很奇怪九衣這種沒話找話的行為,平日裡她不是這樣的,於是轉過頭去說:“沒錯,老爺子喊我過來,我敢不過來麼?”
“花花就要嫁到雲傢,還請叔叔多加管教!妾身這裡有一枚銀簪子,原本是一對兒,大女兒出嫁給瞭一支,這一枚就給花花吧。”
雲燁皺著眉頭說:“花花是你生的,雖然放在公主的膝下,這也改變不瞭什麼,你直接給她去,那個孩子不會給你臉色看的。”
九衣的眼睛立刻就濕潤瞭,小聲說:“那不行啊,人傢會笑話花花是小妾所出,更何況妾身還是一個歌妓,傳出去對花花的閨譽不好。”
雲燁笑道:“沒用的,花花出門的時候不但要拜辭清河,同樣要拜辭你,都是母親,絕對不會厚此薄彼的。雲傢的媳婦用不著管別人傢的眼色。”
程處默扔下石鎖,抖著一身腱子肉走瞭過來,九衣來不及多說話,趕緊上前用毛巾給程處默擦拭身體上的汗珠,擦幹之後給丈夫披上外袍,就匆匆離開,臨走前還非常感激的看瞭雲燁一眼。
程處默一口氣喝幹一壺茶抖抖胸肌問雲燁:“你和我老婆眉來眼去的幹什麼?”
雲燁吐掉嘴裡的茶葉梗子咧咧嘴說:“以後說話的時候斟酌一下再說,要是被別人聽見成何體統!你自己就感覺不到寒顫?”
“那有什麼,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沒瞭再換就是瞭。”
“少來,我老婆金貴著呢,你也知道我是一個見色忘義的人,所以不要指望我會像你這麼幹。你老婆給瞭我一根簪子!”雲燁挑挑眉毛說。
“哦,那就沒關系瞭,兩情相悅就好,你什麼時候要,今晚就給你送過去?就是有點老,你將就著用。”程處默頓時來瞭興致,同樣挑著眉毛對雲燁說。
“滾!越說越惡心,說說,花花嫁過來怎麼個章程,先跟你說好,辭別的時候別忘瞭九衣,她也算是我的故人。”
程處默抓抓腦袋,為難地說:“你也知道我老娘的性子,你也清楚清河是個什麼脾氣,九衣這些年要不是我護著,早就沒命八十回瞭。
和你傢結親,是我老娘一直想幹的事情,他還盼著能從你傢嫁過來一個閨女,程傢這些年盡出夯貨,你的姐妹就算瞭,但是你的閨女,我娘可是垂涎已久瞭,清河沒有閨女,所以花花從一出生就放在清河的身邊,這也是我老娘安排好的,就等著嫁給你兒子。
嫁給壽兒不可能,我娘自己也清楚,所以才會把花花嫁給歡兒,那孩子嫁到你傢算是最好的結果瞭,所以我非常的高興。九衣也開心,所以你不要破壞我們的好心情,這事情我早就給九衣打過招呼瞭,花花成親的時候她會住到城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