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比

微微一笑:“說不上很熟,但一定不陌生。畢竟我那園還是仰仗瞭福緣師父才能有今天的樣。”

窗邊那個年輕男聞言,抬眸看著牡丹道:“原來你就是芳園的主人?”

牡丹一笑:“是我。聽公這話,莫非芳園很有名麼?”

“嗯。”那年輕男上上下下量瞭牡丹一回,卻又什麼都沒說,轉過頭繼續研究棋盤去瞭。

蕭雪溪帶瞭幾分驕傲地給牡丹介紹:“這是我大哥蕭越西,他不見著棋的時候還好說,一旦見著瞭棋,心裡眼裡便隻有棋,說話事可就有些糊塗瞭,天馬行空的,說到哪裡做到哪裡都不知道。”

牡丹隨口道:“天才麼,總有些怪癖的。”

蕭雪溪聞言,饒有興致地道:“你認得我大哥?”或者說,她想問的是牡丹知不知道她大哥這個名人,隻是她所受的教育讓她沒好意思這麼直截瞭當地問。

牡丹搖頭,老老實實地道:“不認識,第一次見到,第一次聽說。”

蕭雪溪有些不爽:“你說他是天才……”

牡丹笑道:“難道不是麼?他下棋定然很厲害。”

“何以見得?”蕭雪溪不服氣,堅決相信牡丹要麼就是認得蕭越西的名頭,要麼就是才聽如滿小和尚說過什麼,卻跑到這裡來裝神弄鬼。

牡丹指著四處張羅的福緣和尚,笑道:“隻看福緣師父就知道瞭。福緣師父是個棋癡,一下棋就什麼都不知道;可是今日他竟然能在琴聲中聽到如滿的喊聲,還親自起身出來迎我,那就是說明他的心思早就不在下棋上瞭。這樣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對手弱,贏得輕松,實在沒意思;另一種是對手厲害,幾乎沒有贏的可能,也沒意思。若是前者,福緣師父一定會下五除二將令兄擊殺幹凈,結束棋局,若是後者,他便會故意拖延時間,找些事兒來做,遲遲不肯接上。”

福緣和尚聞言,回頭笑道:“你說對瞭,和尚也怕輸。輸怕瞭。一連下瞭十多天,可是天天輸,次次輸,神仙也會覺得沒意思,更何況我這個吃五谷雜糧的和尚。”

“你還觀察得挺細致入微的。”蕭雪溪一聲笑起來,掃瞭蕭越西一眼,背對著他驕傲地對牡丹小聲地道:“何娘,你是猜對瞭!我大哥可是有名的棋聖,自小時候起就頗有賢名……你喜不喜歡下棋?若是喜歡,正好請我大哥指點指點你,回去以後呀,也不敢說多的,你在你閨閣密友中是一定能占上風的。”

牡丹對蕭雪溪的洋洋自得頗有些不順眼,便搖頭道:“說來慚愧,真是浪費好機會瞭,我不會下棋。”

蕭雪溪驚訝地道:“你不會?”隨即又是一副驚覺自己失禮的樣,轉而溫婉地笑道:“下棋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不會也沒什麼大不瞭的。”

牡丹隨意“唔”瞭一聲,她非常不喜歡蕭雪溪這種故意做作出來的謙虛、大方和體貼。看著是溫婉體貼,實際上全是赤裸裸的炫耀。

恕兒恨鐵不成鋼地看瞭牡丹一眼。牡丹是會下的,小時候病弱,沒什麼遊戲,除瞭愛花之外,還愛經常跟著何志忠一起下棋,何志忠下棋的水平不差,她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去瞭劉之後,沒人陪她下,她開始時也還會獨自坐著打棋譜,後來病過那一場之後卻是不再碰瞭。不想再下棋與不會可是兩回事兒,她怎能在蕭雪溪面前弱瞭一樣才藝呢?

恕兒此刻已經完全將蕭雪溪看作是瞭牡丹的情敵。既然是情敵,那就必須從氣勢上,言談舉止上,從外在到內在,一樣一樣地徹底壓倒才行!想到此,恕兒便故意道:“娘,您又不好意思瞭?您雖然下得不好,可是蕭公是什麼人,就算是您輸瞭也不會笑您的……”

蕭雪溪聽瞭這話,微微一笑,隻當是女間為瞭保住面故意說的場面話而已,並不當真,倒是蕭越西抬眼認真地看瞭牡丹一眼。卻見牡丹淡淡地笑著,隻是搖頭。

這邊蕭雪溪又將琴抱瞭放在膝上,輕輕撥瞭兩下,討教似地對著牡丹道:“我日常彈琴,總到一個指法問題不能解,今日正好與你討一下……”

牡丹又笑瞭:“實在不好意思,我不會彈琴。”原裝何牡丹這些功課一樣都沒落下,隻是都不精通拔尖,而且她還不喜歡彈琴,就更別說瞭。她這個山寨的也不喜歡,一心就想著自由、種花、發財、挑男人、過好日,因而更是全都丟到瞭一旁去。先前說下棋的事情是帶瞭賭氣,這會兒說到彈琴,倒是真的忘光瞭,也不會瞭。

這下說恕兒,就是寬兒都生氣地垮下瞭臉,不明白牡丹到底想做什麼。蕭越西也帶瞭幾分訝異地看向牡丹,這可真是怪瞭。聽說她傢庭富足,又是獨女,這般好容貌,尋常人傢定然是要嬌養嚴格教導的,這些功課一樣都不會落下。尋常女被人問到不會或是稍差的才藝,都會覺得羞窘,她倒好,不會,還承認得挺順溜,挺理所當然的,半點羞愧都沒有,仿佛會的人還不如她一般……真古怪啊。

福緣和尚笑嘻嘻地看瞭淡定自若,半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的牡丹一眼,走到蕭越西面前坐下,道:“我們還是繼續吧。貧僧雖然總是輸,但權當是在苦修瞭。”

蕭越西頷,拈起一枚棋,想收斂心神專心下棋,卻忍不住側耳去聽一旁蕭雪溪與牡丹的對話。

蕭雪溪又訝異地挑瞭挑眉,隨即又害羞抱歉地道:“實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給你難堪。何娘想必一定有自己最拿手的絕活,請你教教我罷?”

牡丹一笑:“蕭娘過客氣認真瞭,不過偶爾遇上,趁機閑談,問兩句話實在算不上故意難堪。你問我的拿手絕活呀,我啥都不會,就隻會種花。你已然精通才藝瞭,用不著和我這個。”

蕭雪溪如願以償地得到瞭她想要的結果,就是牡丹什麼都不會,或者說就是會也不如她,會的也是大傢閨秀們並不需要掌握的技巧,從才藝出身這一方面來說,她算是壓倒性的勝利。她本該覺得牡丹沒有什麼威脅性的,可是蕭雪溪的心裡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因為牡丹的樣過淡漠,不在意瞭。她的臉色反而慎重起來,端起一個標準的社交性的假笑道:“何娘你實在是我見過的最謙虛的人。”

牡丹笑看著她:“蕭娘你也實在是我見過的最體貼的人。”

體貼?蕭雪溪心裡最明白,她剛才的所有舉動全都和體貼沾不上任何光,真正體貼的是如滿小和尚,最不體貼的就是她瞭。何牡丹可半點都不傻呢。蕭雪溪臉上堆起笑來:“哪裡,哪裡,謬贊。”

牡丹一笑,“蕭娘你當之無愧。”然後起身告辭:“傢母還在前頭,請恕我這就要回去瞭。”

蕭雪溪虛虛一禮:“請。”

因著蕭越西也不專心的緣故,福緣和尚更是不專心,見狀忙與蕭越西告瞭罪,起身道:“貧僧送何施主出去。”

眼瞅著牡丹與福緣和尚一起出瞭門,蕭雪溪的臉沉下來:“福緣和尚對她倒挺客氣的。我們來瞭這麼多天,可沒見他送過誰。”看來她打聽來的消息果然不假,何牡丹的確與蔣長揚等人關系匪淺。

蕭越西性將棋盤打,隨意擺瞭個棋譜:“你不服氣?我們本就是厚著臉皮賴在這裡的,他早就煩瞭,沒把我們趕出去就算客氣瞭,你還想他對你再客氣一點?你隻看小和尚的舉止,就該知道他們關系遠比我們親近。再說瞭,你不是早就打聽到他們來往過密,那麼,客氣一點又有什麼稀奇?”

蕭雪溪道:“不說這和尚。大哥,你覺得她怎樣?她真的什麼都不懂麼?我怎麼覺得不是那麼回事?”

蕭越西沉默片刻,道:“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蕭雪溪急瞭,跑到他面前坐下道:“你才說得怪瞭,你是我大哥,我讓你跟我來這裡守這許多天,為的是什麼,你難道不明白?竟然問我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蕭越西抬頭看著她,認真地道:“我不知她到底會不會。但我看她的樣和丫鬟的表情,還有她的傢庭出身,想來她應該是會的。就算是不能和你比,也不會是什麼都不懂。但她很懂得藏拙,也不願意輕易與你爭比。還有,她遠遠比你更美麗。”

聽自傢大哥說牡丹比自己遠遠更美麗,蕭雪溪明知道是真的,可還是有些不舒服,氣惱地道:“她是徹底不把我放在眼裡,所以才這樣應付我,是不是?她也目中無人瞭些!”隨即又沾沾自喜:“也罷,紅顏易老,韶華易逝,什麼都不懂的紙美人算得什麼?蔣大郎可不是那淺薄的人。她不敢和我比……算她識相,否則一定要輸得很難看。”她的才名不是浪得虛名,這些才藝,她可是從小就練起的,冬來夏往,寒暑交替,從來不敢落下一點,為的就是將來可以找個很好的夫君,得到他的尊重和憐愛,以及眾人的敬仰。

蕭越西不客氣地道:“假如說,她與蔣大郎果然有情!蔣大郎喜歡她……”眼瞅著蕭雪溪的臉色變瞭,他仍然眼睛便也不眨地繼續往下說:“那麼,你再比她精通這許多才藝又如何?而且她會種花,還種得很好。”他頓瞭一頓,“知己知彼戰勝,你也知道,蔣大郎的母親最愛牡丹,再說瞭,我聽呂方說過她,她那樣的脾氣,估計王夫人會更喜歡她的。隻人心這一條,你便已經輸給她瞭。她著實不再需要其他的瞭,其他的對她來說,有也隻是錦上添花。她自然不屑於與你比這些沒用的花架,這是小姑娘玩的把戲。”

蕭雪溪往前探身,生氣地看著他喊道:“大哥!你怎麼能這樣!精通才藝是每個大傢閨秀所必備的才能,隻有這樣才能配得上……”

蕭越西打斷她的話,認真地看著她:“我是男人,我比你清楚。隻要喜歡,她什麼都不會也是憨得可愛;隻要不喜歡,她就算是什麼都會,也還是不喜歡。感情與是不是才女無關。”

蕭雪溪的臉一下白瞭,哀愁而沮喪地看著蕭越西:“哥哥……那我是一直在做無用功瞭?可是我還什麼都沒做,有些事情也是道聽途說,也沒見著他,怎麼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想的?我不甘心。”

蕭越西一笑,憐惜地替她整瞭整幞頭:“我隻是分析給你聽,並沒有叫你就此收手。一切都還在假設上,並沒有證實。除去這些以外,你其他方面的確比她更合適蔣大郎,你既然喜歡他,覺得隻有他才能配得上你,那你就試試看,不戰而逃最可恥。”

蕭雪溪突然又有瞭力量,她堅定而自信地道:“大哥你說得對!不戰而逃最可恥!我還什麼都沒做,怎麼能就此認輸呢?我一定要贏!一定會贏!”就算是蔣長揚果然對何牡丹有情,她也能讓他觀點!他總會明白,誰更適合他。是她,而不是那個和過的,隻會種花的商人之女。

福緣和尚將牡丹一直送到前面方才住瞭腳:“何施主您慢行。”

牡丹與他道過別,轉身要走,忽聽福緣和尚突然說瞭一句:“聽說成風約莫要過瞭元宵節才會回來。”

牡丹一直不知福緣和尚到底知道她和蔣長揚多少事,此刻聽瞭他這話才算明白,他大約是知曉的,便也不刻意隱藏情緒,有些難過的道:“隻要他平安順利就好。”她還想著元宵節時與他一同觀燈遊玩呢,看來是泡湯瞭。

福緣和尚雙手合十:“佛祖一定會保佑他的。”

牡丹到瞭前面,岑夫人已經準備起身回去瞭,見她來瞭便立刻起身。牡丹見她心情似已平靜許多,因蔣長揚總也不回來而生出的惆悵也淡瞭許多,高高興興地找話與她說。

母女二人一起出瞭法壽寺,岑夫人見天色還早,便道:“我們繞去東市的香料鋪看看。”那鋪自六郎出事兒後,便由二郎一人將西市那邊管將起來,五郎則來管理這個鋪,試圖在年關香料大賣之時將生意弄得興隆些,多多賺一點,將前段日六郎放走的客人拉回一個算一個。這些日忙得昏天黑地的,一回到傢裡連話都不想說,岑夫人心疼得很。

到得東市,從瑪雅兒的酒肆前經過時,牡丹特意仔細看瞭一回,但見雖然門還開著,但門可羅雀,早已不復當日車水馬龍,胡姬當壚賣酒的熱鬧樣。再一抬頭,更是不見瑪雅兒的身影。牡丹微微沉吟,叫過貴:“你去打聽一下,瑪雅兒還在麼?裡面的生意還在做麼?”

貴領命而去,不多時回來道:“裡面那道暗門被釘死瞭,瑪雅兒也不在裡面瞭。不單是她,另外好幾個貌美的胡姬都不在瞭。聽說是街道盡頭處又新開瞭一傢酒肆,叫米記的,遠比這邊更豪華,客人也更多,她是往那裡去瞭。娘往前頭走,便要從米記的門口過的。”

還未行到街尾處,就見鐫刻著“米記”兩個字的黑底金字招牌高高掛著,醒目得很。走得近瞭,隻見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玉勒雕鞍的駿馬在外頭就拴瞭不少。二樓正中窗口最醒目處,又見一身胭脂紅襖裙的瑪雅兒含笑坐在那裡,笑瞇瞇地與樓下的客人打招呼,見著瞭牡丹主仆,微微一笑便過瞭。

牡丹回頭問貴:“可知道是什麼人開的?”

貴道:“聽說是一位米姓胡商開的,此前名不見經傳。隻知道先前是在西市開酒肆的,不知怎地就突然開瞭這麼大一間,還將好幾間酒肆的貌美胡姬都弄瞭來充門面。”

牡丹歪著頭想瞭想,道:“什麼時候你有空瞭,也來坐坐,看看是不是也別有洞天。裡面比外頭更熱鬧,更賺錢。”

貴笑著應瞭。

到得香料鋪,五郎與老掌櫃的並不在前堂,來往幾個客人,都是小夥計出面應付。另有一個面生的客人,穿著件小團花錦袍,捧著茶盅坐在堂裡氣定神閑地喝茶,倒似是無人招呼一般。

岑夫人忙叫瞭一個夥計來問那二人哪裡去瞭,聽得五郎正與老掌櫃的在後頭倉庫裡對賬清貨,忙得很。岑夫人不由奇道:“怎地這個時候對賬清貨?卻留著客人在一旁無人照管。是何道理?”邊說邊上前去招呼客人:“敢問客官要點什麼?”

那客人笑瞭笑,道:“我不是來買東西的。是在等五郎。”

岑夫人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瞭聲抱歉,讓牡丹去把五郎叫出來。牡丹尋去倉庫裡,見五郎與掌櫃的一人抱本厚厚的賬簿,順著貨架往下對貨。牡丹忙喊瞭一聲:“五哥。”

五郎回頭一笑:“丹娘你怎麼來瞭?你今日不是陪著娘去法壽寺敬香的麼?”

牡丹道:“出來瞭,娘掛心著你,想過來瞧瞧你呢。前頭有人等你,她讓你往前頭去,這裡交給我來做。”

“是簡老吧,他早就來瞭的。不過我往前頭見娘去。”五郎笑著將手裡的賬簿遞給她,指給她瞧:“已經對到這裡瞭,你和老掌櫃的繼續順著貨架往下對就是,我前頭去瞧瞧。”

牡丹捧著賬簿與老掌櫃的順著貨架往下對,老掌櫃的驚詫於她的記憶力與靈敏,嘆道:“若丹娘是個男,傢裡頭就沒這麼累瞭,人手就不緊啦。幾位小公隻顧著讀書,也不來店裡跟著,將來可怎麼辦哦。”

牡丹笑道:“人各有志,他們能讀出書去是最好,若是不能,總有人會折回來經商的。我爹年紀還不算大,哥哥們也正當壯年,還可以教導他們好多年。老掌櫃的,怎地挑瞭今日對賬清貨?可是出瞭什麼事?”

老掌櫃的道:“不是,是好事。您看見外頭那位客人瞭麼?他傢裡有個叔叔在宮中當值,說是今年除夕,宮中四處都要大燃燎火,需要大量的香料。宮裡庫存的不夠,會在外頭各大香料鋪裡采購一些。往年我們傢也曾供過的,還供得不少。若是貨好,價格絕對不虧,故而我與你五哥一起清點清點,看看能拿出多少來。若是能做成,便可將前些日的虧空全都補上,大傢都可以過個好節。”

牡丹笑道:“那是好事兒呀。那我們鋪裡的香料夠麼?”

此時除夕夜,有兩件事必然要做,第一件是逐除疫鬼的驅儺,第二件則是必然在庭院裡燃起燎火,在居室內四處點上燈燭,歌跳舞,飲酒守歲。尋常姓會在居室中焚些香,庭院裡的燎火卻必然隻是尋常柴木,可是宮中和達官貴人的府裡,燃的燎火卻是一定要放入許多香的。她曾聽說過有那奢華到瞭點的,更是燃的整個燎火全用的都是沉香,再加甲煎,焰起數丈,香聞十裡。

老掌櫃的嘆瞭口氣:“旁的都好說,就是沉香不夠。偏偏這沉香又是要得最多的,而前頭一段日裡,還恰恰的被六郎把大半全都賣給一位客人瞭。”

怎麼又是六郎?牡丹皺眉不已,轉而一想,六郎那時候也不知道後面會有這事兒,有生意不做是傻,也怪不得他。便道:“那沒有其他法麼?要不,四處找些備上?那些規模小的鋪大概是有的,他們是沒機會賣給宮中的,我們可以去買瞭來再轉手,少賺一點無所謂,可是可以借這個機會打打名頭。”

老掌櫃的道:“適才我與你五哥也是如此商量的,隻是還要再與簡爺商量一下。不過想來問題不大,從前就與他打過好多次交道的。”

果見五郎與岑夫人快步進來,五郎帶瞭些喜色道:“他倒是答應給我們四十車的份額,還有將近一個月,現下咱們得趕緊分頭去尋沉香。西市附近住的胡商,各個小鋪裡,周圍的州縣,說不定還能湊齊。趕緊的,別讓旁人搶在我們前頭去。”

岑夫人道:“一定要小心瞭,別弄些不好的來濫竽充數,那可是大禍。”

五郎認真道:“我曉得。”

《國色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