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婚前PK(二)

呂方呆呆地看著面前那幾株什樣錦,丹鳳白做的砧木枝繁葉茂,長勢喜人,兩株接的趙粉、白玉、洛陽紅、二喬,兩株接的大金粉、似荷蓮、紅蓮、黃huā魁,寸餘大小的huā蕾飽滿無比,盡都破綻lusè,已然可以瞧見裡頭的嫩嫩的粉sè、無暇晶瑩的白sè、奪目的紅sè、嬌艷的淺紅、濃艷的深紅、耀眼的黃sè。可以想象得到,huā開之日是何等的美麗動人。

他見過什樣錦,也曾親手接過,但從不曾做到過這樣多的品種,長勢這般喜人,接得渾然一體,還能同時開放的效果,呂方有些想哭。他幾乎是含著淚看著牡丹,顫巍巍地指著旁邊幾株huā蕾還小的牡丹huā:“這也是?”

牡丹點頭:“這些都是中晚huā品種。”

一株是洛陽紅做砧木,接瞭胡紅、藍田玉、姚黃的中huā品種;一株接的昆山夜光、葛巾紫、銀粉金鱗,又一株接的豆綠、紫雲仙、盛丹爐,都是晚huā品種。早huā、中huā、晚huā,前前後後一個月的時間裡都有huā看。“哎,哎,哎,真是太絕妙瞭。我怎麼就一直想不到呢?”呂方ji動得隻是拍腦袋,圍著那幾株huā來來回回轉圈,彎過來彎過去的看,一時歡喜,一時沮喪,漸漸發起瞭癡。

牡丹看得好笑,與李huā匠一同退到樹蔭下去喝茶,由著呂方在那裡發呆發傻。雨荷進來小聲道:“外頭有人說要包園子。看著那氣勢不是尋常人傢。”

“他沒看到門口的牌子麼?”牡丹疑huo不已,芳園雖然到現在還未正式開業,可在早春時節就有人來包過園子,卻是從前在李滿娘搬傢時認得的幾個女孩子,要在這裡做春宴。

她免費安排她們玩瞭一回,帶著她們乘船順著桃李林沿著溪流而下,看桃huā流水,李huā紛飛。周八娘好廚藝,做的傢常菜讓一眾貴族千金吃得贊不絕口。後來又有雪娘領瞭她幾個親厚的姐妹過來遊瞭一回。待到桃huā、李huā謝瞭之後,園子裡的其他huā木都還未成氣候,觀賞價值不高,加上牡丹huā也進入關鍵時期,牡丹防著有人來搗鬼,便不輕易答應人來,都是委婉拒絕,要留到牡丹huā會一鳴驚人之後才正式開業。

可是因為不好總拒絕人,她便在門口寫瞭個牌子,表示園中huā木未豐,不便待客。牌子掛出之後,果然清凈瞭下來,不再有人來問。沒想到今日又有人來,還氣勢不凡。

雨荷皺眉道:“看著倒像是什麼貴人傢裡的管事,氣勢逼人得很。非要包園子不可,已是和貴子歪纏瞭好一歇,這會兒嚷嚷著要您出去呢。”

牡丹皺瞭眉頭:“我去看看。”

忽見呂方回頭笑道:“我也去看看。”

牡丹挑瞭挑眉,他管的閑事越發多瞭。

呂方笑得人畜無害:“我傢在洛陽也有這樣的園子,更遇到許多這種客人,我有經驗。讓我去看看,若是僥幸將人給順利打發走瞭,就當是我將功折罪,也沒有白白看瞭你的huā。”

牡丹微微一沉吟,便作瞭一個請的姿勢。呂方也不客氣,竟然當先走在瞭前面。

雨荷看不過,和牡丹咬耳朵:“丹娘,他是怎麼回事?這是反客為主瞭。不知道的,還以為這園子是他傢的。”

牡丹悄聲道:“且看他到底要怎樣。”便疾步跟上,再看呂方的神情,竟然是凝重無比。她的心頭突地跳瞭一跳,不期然地想起瞭曹萬榮,眼看著牡丹huā會在即,曹萬榮銷聲匿跡瞭這麼久,也是該出來蹦躂的時候瞭。呂方今日出現,雖說有可能是一心想看她的什樣錦,但也說不定是知道瞭什麼,隻是不好直接告訴自己,便采用瞭這種方式。

到得正堂,果見椅子上坐著個穿青sè暗紋錦緞春袍,戴黑紗幞頭,著**靴,留著兩撇打理得非常漂亮的小胡子,養得油光水滑,神情倨傲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看見牡丹與呂方一前一後走進來,先看瞭呂方一眼,有些驚訝,隨即直接問牡丹:“小娘子,請問你可是此間主人?”

“是我。敢問閣下是?”牡丹含笑往主位上坐瞭,暗想道:按理說,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通常人們看見一男一女走進來,都會習慣xing地認為走在前頭的男人是主人,會主動先找男人打招呼。可這小胡子不是,而是直接略過呂方,就找上瞭自己,可見是個知情的。

隻聽那小胡子倨傲地道:“敝人姓鄒,乃是閔王府的管事。”

牡丹的神sè凝重起來,更是添瞭幾分緊張:“鄒管事光臨寒舍,真是蓬蓽生輝。不知管事所為何來?”

鄒管事聽她言辭恭敬,略略有瞭一分笑容:“是來報喜的。我傢殿下聽說芳園乃是福緣和尚做的圖,又有從袁十九那裡買來的奇石萬千,更有百種牡丹芍藥名品,心中悠然神往之。眼看著牡丹即將盛放,便打算與一眾好友前來賞huā,你們若是招待好瞭,賞金不會少。”言罷竟是一副篤定牡丹不會拒絕,也不敢拒絕的樣子,直接就將一塊金餅放在瞭幾案上,“這是定金。”

“這麼多?”牡丹吸瞭一口涼氣,金銀雖不流通,卻不影響它們的價值,這樣一塊金餅,算來不會少於五兩,那便不可能隻是一天兩天的價格。若隻是一天兩天,實在推脫不得之時她尚可應付,但看這樣子,隻怕是沒她想的那麼簡單。

果見鄒管事大笑:“這金餅,足足的六兩,是要包十天,從三月十九開始,一直到三月二十九。你也別嫌多,隻要貴人高興,還有厚賞。”

那她還能參加什麼牡丹huā會?說不得是有人特意攛掇瞭這什麼人借著閔王府的名頭來壞自己好事的。牡丹含笑將那金餅輕輕推回鄒管事面前,抱歉地道:“實在是對不住。想來管事適才進門時應該看到瞭那塊牌子。芳園剛剛建起,草木凋敝,沒得污瞭貴人的眼睛……”

話還未說完,鄒管事就勃然變瞭sè,正要發作,呂方已然往前一大步,緊緊摟住瞭他的肩頭,笑道:“鄒管事,竟然是你我適才看著就像你,可是眼神兒不好,竟然不敢認看瞭這大會兒,才算是認出你來啦”也不管鄒管事願不願意理他,便死死拽著鄒管事說閑話,又問牡丹要買酒菜招待鄒管事。

牡丹猜不透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便由著他去,隻叫周八娘好生整治一桌酒菜上來。等她回來,也不知呂方與鄒管事說瞭什麼,竟然將鄒管事說得眉開眼笑。牡丹越發認定這其中有貓膩在,敬瞭一杯酒,讓貴子近前伺候,就躲瞭下去。

呂方見她下去,便將貴子支開,與鄒管事小聲說:“曹萬榮的辦法不好,太過明顯,閔王此番也要去品評牡丹huā的,哪裡有空來這裡遊什麼園子。屆時她一看就知道是上瞭當。她可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萬一鬧將起來豈不是功虧一簣?她特別信任我,我已是看到瞭那huā,不如一切交與我來做,保管神不知鬼不覺,最後一切如意。您隻管坐等拿錢就好。”

鄒管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半途而廢的。”

呂方皺起眉頭:“怎麼?還不信我?說的是要讓我傢的牡丹huā當上huā王,乃是實至名歸,難道我還會壞事?”

鄒管事見他一語道破,遂放瞭心,笑道:“他們還說你迂腐,要瞞著你。如此看來你倒是個通透之人,那我便沾兄弟的光瞭。”忽聽得外頭腳步聲響,二人心領神會地笑起來,推杯置盞,不再提此事。

卻說牡丹在後頭等瞭約有半個時辰,才見貴子來瞭,道:“呂十公子問娘子要彩帛十匹送鄒管事。二人說話小聲得很,聽不見在說什麼。隻聽見提瞭幾次牡丹huā。”

雨荷緊張地道:“他們要幹什麼?會不會是合夥兒來算計你的?”

牡丹沉默片刻,沉聲道:“給他。”

過瞭小半個時辰,前面散瞭,牡丹去相送,鄒管事喝得半醉,一邊看著芳園的下人往他車上搬東西,一邊對著牡丹道:“既然何娘子這裡有事,我便稟明殿下,等牡丹huā會過瞭又再說。”

牡丹謝瞭:“還望著管事以後多多照顧芳園的生意。”

鄒管事指著呂方道:“有十公子替你把關,想來牡丹huā會定然奪魁。”然後打著酒嗝上瞭馬車。

呂方有些尷尬,張口解釋:“我……”

“不必說瞭。”牡丹正sè對他行瞭一禮:“今日之事多謝你瞭。”

呂方一愣,神sè突然間輕松下來,哈哈大笑道:“知我者莫如七郎也。”也就不解釋所為何事,大步往園子裡走去:“我看看你其他的huā兒長得如何。”因見菖蒲長得茂盛,便從小huā匠的手裡要瞭剪刀:“其實我還有另一個愛好,種菖蒲。”一邊說,一邊飛快地運起剪刀修剪菖蒲,不多時,一隻活靈活現的大象就出現在瞭牡丹面前。

牡丹看得歡喜,贊嘆道:“你這手可真巧太厲害瞭幸虧沒被踩壞瞭,不然我可看不到瞭,你還會剪什麼?再剪幾個來看。”

呂方隻是笑:“你喜歡什麼我就能剪什麼,你要什麼?”

忽聽有人在背後喊瞭一聲:“丹娘。”卻是好些天不見的蔣長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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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色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