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五個人都擠在河邊的沙丘下,閉目養神。黎簇睡瞭4個小時,衣服敞開來曬著,醒的時候,身上還有幹死的仙女蝦子,梁灣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蝦蟲從他的皮膚上一隻隻地拔出來。他太累,睡得太死,竟然一點也沒有感覺到痛。
一醒過來,蘇萬就問他,船的事情怎麼弄,他有什麼計劃。
這片海子四周有七八根死去的胡楊幹木,還有很多的蘆葦,他們收集過來後,用登山繩將胡楊木紮成瞭“三根木”木筏,蘆葦成捆成捆地紮起來,綁在四周增加浮力,然後又用樹枝在木筏兩邊做瞭兩個平衡翅。
城裡人手工很差,第一次下水木筏瞬間就散架瞭,拖上來又嘗試瞭四五次才成功。
河中並沒有太多仙女蝦子,應該都聚集在海子一帶。黎簇發現這河裡是淡水,寒氣冰涼,估計隻有六七攝氏度,他估計從地底湧上來的水來自冰川。
木筏推入河中,裝備被堆上去,人也一個一個坐上去,他們開始順流漂起來。
火燒風還在繼續,但是在冰川河水的涼意下,對他們影響不大。蘇萬非常滿意,直誇黎簇辦法好,不用走路而且涼快,不過,他還是擔心會出事,這木筏看上去不是很結實。
大傢坐在船上,氣定神閑地看風景,楊好卻一直盯著水裡,想找條魚用槍打上來。吃瞭太久的壓縮餅幹和方便面,他受不瞭化學防腐劑的味兒瞭。
“你說咱們會不會遇上什麼怪魚啊、大蛇啊這些東西。”蘇萬看著漆黑一片的河底,“不是說從地下一萬米的暗河裡出來的水嘛,保不齊還有恐龍呢。”
“水是通過沙子濾上來的,一萬米呢,就算紐扣大小的生物都上不來。”黎簇道,看瞭梁灣一眼,她正踢著水發呆。
“那沙漠也許也有沉睡在沙子中的怪物,被這些水弄醒瞭,出來搞我們。”
“狗日的,你是過不瞭太平日子是吧,想死可以,爺把你丟下去,不用麻煩怪物。”楊好怒瞭。
車嘎力巴插嘴問他們:“幾位老板為什麼帶著沖鋒槍啊,這不像是正規旅遊啊。難道幾位是當兵的?怎麼沒穿軍服啊?”
蘇萬最能扯,立刻接瞭話。其他三人都不做聲,讓蘇萬一個人在那兒講故事,蘇萬說:“我們三個是首長的警衛,出來給首長辦事。首長的兒子在一次執勤的時候,死在瞭古潼京附近,一直沒有找到屍體,我們一來是想找找屍體,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去那邊拜祭一下。首長很思念兒子,但是礙於部隊紀律不能親自過來。帶槍是因為聽說古潼京那邊有野獸出沒,怕不太平,不然首長的兒子沒拜祭成,我們也要留下來和他做伴就有點太不值得瞭嘛。”
車嘎力巴聽得頻頻點頭,指著梁灣又問道:“那這個漂亮姑娘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你們想帶到古潼京去燒瞭她拜祭用,給首長的兒子當媳婦?”
梁灣聽著就好笑,說道:“我和他們是路上遇到的,跟著他們挺好玩的,也有個照應。”
車嘎力巴就呵呵笑,連說是的是的。
一路順流而下,到瞭中午時分,已經漂出瞭5裡多路,水路要比陸路略長,但是GPS顯示差不多再有一半時間,就能到達目的地瞭。
到瞭這一段,湖面變得很寬,簡直算條小江瞭。目測水深超過瞭5米,能看到水中真的有魚,顯然這條鬼河貫通好幾個海子,其中有些有魚存在也不稀奇。
楊好踩在木筏的頂部,用槍打魚,打瞭一梭子子彈隻打中兩條鰱魚。黎簇以前聽說蒙古人不吃魚,沒想到車嘎力巴撈上來就熟練地刮掉魚鱗、挖掉內臟,在水裡洗洗,就生著切片吃起來。“海子裡的魚不腥,因為魚不吃泥巴,沒有土味道,我們都是這麼吃。”
黎簇他們也吃瞭幾口,味道極其甜鮮,比三文魚都要入口清爽,兩條魚很快被吃瞭個精光。
吃完之後眾人幸福地跳入水中遊泳,早忘記仙女蝦子的可怕。黎簇潛水下去,看到水底大量的胡楊木和蘆葦,竟然都是活的。估計是鬼河出現得及時吧。
水淺的地方,陽光直射入水中,達到瞭一種“無水的境界”,他們好像飛在沙漠的上空,看著下方水流中金黃的胡楊林猶如金色櫻花一樣,而魚就在樹林中遊蕩,猶如仙境。
後來水流越來越湍急,黎簇幾個怕出事爬回來曬太陽,梁灣朝他撲水逗他,他覺得愜意極瞭。
“都吃飽瞭吧,玩得舒服瞭吧。”車嘎力巴說道,“老板們聽我說一下,我有個事情要和你們說一下。”
眾人很少聽到車嘎力巴主動發言,就好奇起來,問道:“什麼事情?”
“你們出來行走江湖呢,別老是想著水裡的妖怪、史前的怪物,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東西,永遠是人。”車嘎力巴說道,“剛才蘇老板說瞭那麼多可能性,就是沒有算過我會算計你們,這有點不太專業嘛。”
眾人愣瞭愣,黎簇看車嘎力巴警覺起來,手按到瞭自己的沖鋒槍上,問道:“你為什麼要算計我們呢?”
“駱駝都死瞭嘛,20000塊錢嘛兩隻。虧本買賣。”
“我們可以給你加錢啊,這本來就是因為我們造成的損失,你賺錢不容易,我們不會虧待你的。”
“這裡嘛,誰也看不到,北京人嘛,進來出不去很正常,出門在外,這種情況要多思考一下。”車嘎力巴說道,“你想不到,漂亮姑娘應該想到的嘛。”
黎簇點頭,就覺得氣氛不太對,楊好揚瞭揚沖鋒槍,說道:“要算計我們先問過我的槍。”
“子彈剛才打光瞭嘛。”車嘎力巴嘿嘿笑道,忽然從腰間抽出蒙古刀,一刀砍在綁木筏的繩子上。
綁的本來就不專業,瞬間木筏就解體瞭,㈤9貳所有人都從木筏上摔進瞭水裡。車嘎力巴立刻抓住黎簇的背包,一個潛水,就往岸邊遊去瞭。對著黎簇大喊:“老板再見嘛,長生天會保佑你們這些好心人的!”
這裡的水流已經非常湍急瞭,他們根本顧不上抓住車嘎力巴,就看到車嘎力巴把背包裡的食物和水全部挪到自己包裡,黎簇包著錢的小腰包也被他扯瞭出來。然後他把背包一扔,就朝來的方向遊去瞭。
楊好想去追,黎簇大喊:“別追瞭,把包都追回來!否則我們追上他隻能吃他的肉回去!”
楊好一聽也對,三個人在激流中努力遊動,把所有的背包都抓瞭回來,梁灣則抓住瞭一個浮木,所有人都靠瞭過去。
蘇萬抓著浮木,喘瞭兩三分鐘大氣後,開始大罵:“老子要報警,這孫子太渾蛋瞭,什麼鳥人嘛,在這種地方搶劫我們,等於是謀殺啊!”
“在沙漠裡我們死瞭也是白死。不過,他為什麼說長生天會保佑我們?我覺得不太吉利。”黎簇摸瞭摸臉上的水,忽然就看到,一座礁石山從他們身後掠過。
黎簇呆瞭呆,梁灣也嚇白瞭,她道:“這裡的海子裡有礁石,都是地下山脈的山尖,有時候地下暗河的水會從礁石上直接噴出來。”
“這配備也太齊全瞭!”蘇萬道,剛說完,楊好大吼:“往邊上,要撞上瞭。”
同時,這根胡楊木就撞上瞭一塊隻浮出水面一巴掌高的礁石上,胡楊木狠狠地震瞭一下,接著擦著礁石過去,把梁灣和蘇萬兩個人直接刮走瞭。
兩人撞在礁石上,沒瞭動靜。黎簇急瞭,對楊好大吼把蘇萬抓回來,脫手就去追梁灣。
還沒遊出去七八米,黎簇感到小腹猛地被擊打瞭一下,整個人被水下的暗礁撞得飛出水面,又拍進水裡,瞬間失去瞭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