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歲百無聊賴的躺在榻上,沒一會兒工夫,竟微微發出瞭酣聲。
柳隨風無奈看他一眼:“走,出去說吧。”
說完,他轉身朝門外走去,開陽和瑤光沒多想,跟瞭出去。
到瞭院子裡,開陽問柳隨風:“兇器你帶瞭嗎?”
柳隨風從懷中掏出瞭一把鐵釘,遞給開陽:“從楊大歧頭上拔出來的三枚鐵釘要當做證物封存,不方便攜帶,我讓人模仿著打瞭幾根,想要找找破案的靈感。”
開陽和瑤光都從柳隨風手中拿過一根把玩。
柳隨風手上捏著三枚釘子,向前方樹幹擲出。
三枚釘子呈品字形釘入樹幹一半,三人走過去觀察。
瑤光:“三枚鐵釘,幾乎完全貫入楊大岐的頭骨,力道十足。”
開陽皺眉認真打量:“頭骨比這樹幹還要堅硬,而你以鐵釘貫入樹幹,也隻貫入瞭一半,力道遠不及兇手。”
瑤光重重點頭:“看來這個刺客武功極高啊。”
柳隨風有些不服氣:“我的武功很差嗎?比我武功更高明的人我相信有,人外有人嘛,不過這鐵釘並不沉重,要以極大的力道完全射入頭骨,縱然武功高我一倍的人,也未必做得到。”
開陽的眼睛慢慢亮瞭起來,欣然道:“如果……這鐵釘不是以人手射出,而是以機括之力射出呢?”
柳隨風和瑤光異口同聲:“機括之力?”
開陽微笑:“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書房裡,太歲打瞭個哈欠,醒瞭過來。
他揉揉眼睛,坐起來一看,身邊已經沒有人。
他詫異的下瞭床,繞過書房走到外間,向外面看瞭一眼,正好聽見開陽說道:君子性非異也,善假於物也!
他皺眉想瞭想,轉身四顧,最後把目光落到角落裡博古架上琳瑯滿目的藏品上。
他邁步走過去,順手拔起一個十八羅漢把玩,在手上顛瞭幾顛,看著博古架上的插銷,搖頭失笑:“楊大岐還挺重視偃大匠送他的禮物,又不是瓷器,還要固定一下!”
擺弄一會兒,他就要把木羅漢放回去,可在這時,太歲忽然又停住,在手裡又顛瞭顛,臉上慢慢露出奇怪的神色。
低頭看瞭幾眼,太歲忽然轉頭,沖著外面叫道:“喂,你們快過來,這裡有古怪!”
……
庫房的案幾旁地板上到處都是賬本,嚴世維和包拯兩個人神情疲憊的翻著賬本,間或打著算盤,在紙上寫寫畫畫。
展昭抱著劍坐在門口,雙目微閉,似在打坐。
忽然,隻聽著砰的一聲,展昭立刻警覺,睜眼看去,就見嚴世維狀若瘋癲的拍著桌子:“找到瞭,找到瞭,我終於找到瞭他的漏洞!哈哈,我嚴某人在度支司幹瞭一輩子,就憑他的道行,想在賬目上做手腳,瞞過我的眼睛,怎麼可能。”
展昭坐直瞭身子。
包拯快步走到嚴世維身邊,興奮地問道:“嚴兄,你找到瞭破綻?”
嚴世維興奮的點著頭,將寫寫畫畫的賬本遞到他面前:“你看,這幾筆帳目大有出入,明明應該支出五千兩,可實則支出五萬兩,光是這一筆,就有四萬五千兩銀子不翼而飛。還有這裡,你看……”
他激動的給包拯指出賬上錯處,最後才道:“有瞭這些,我們就能證明楊大歧在這些賬目上做瞭手腳。”“
包拯接過賬本認真看著,緩緩點頭,隨後目光徐徐向下,盯著底部畫押的人名:“底下這些署名的人是?”
湊過來隨意掃瞭一眼,嚴世維恨恨道:“還能有誰?他們都是負責審核這些賬目的人。”
包拯看到幾個畫押人,第一個名字就是偃正。
包拯吃驚地低語:“偃正?”
嚴世維點頭:“偃正是將作大匠,所有的建造都要經他的手。”
包拯點瞭點頭,微微瞇起眼睛,自言自語:“為什麼這些他從沒有提過?楊大歧死亡當日,他們見過。而偃正已然告老還鄉,這其中……”
包拯正思考著,忽然飄來一陣煙霧,包拯和嚴世維、展昭一齊扭頭望去。
賬房盡頭一排賬簿架子處已經竄起火苗。
包拯吃驚地道:“有人縱火?”
展昭飛身跳瞭過去。
包拯和嚴世維也跟著跑過去,包拯剛跑出幾步,又停下腳步,急急回身撲到書案前,脫下外袍往地上一鋪,把剛才查出問題的賬簿掃到衣服上,全部兜起來抱在懷裡。
嚴世維也脫瞭外套,掄在手裡撲打著火苗。
包拯穿著中衣,外套綁著賬本系在身上,像個包袱。他沖到墻角,那裡擺放著一堆沙子,包拯抄起貼墻放的木鏟,鏟起沙子揚在火上。
火勢漸漸被二人控制,二人都熏得一臉煙灰。
這時,展昭提著一個被打的鼻青臉腫的人過來扔在包拯腳下。
縱火者嚇得在包拯面前連連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包拯看著此人,嚴肅的問道:“是何人指使你來縱火?”
縱火者連連求饒:“小人冤枉,我隻是此間雜役,在外巡視,沒有縱火啊。”
展昭厲叱:“胡說八道!你鬼鬼祟祟的想要逃走,一見我就動手反抗,心中沒鬼才怪!”
展昭舉起帶鞘的劍,被包拯攔住。
包拯搖頭:“不必用刑,此人所知必然有限,且把他抓起來吧。咱們得馬上去找偃正,遲瞭恐怕他就逃瞭。”
嚴世維一臉吃驚:“大匠卿偃正?難道他就是嚴世維的同謀?”
包拯轉向嚴世維:“我和展昭先去偃府。嚴大人,你立即去見三司使寇準寇大人,把一切如實稟報,偃正官職不低,未得寇大人允準,我們可不便抓人。”
嚴世維既驚訝又惶恐,連連點頭:“好,我這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