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妙托著羅盤,先是笑著朝沈才人揖首行瞭個道傢禮,這才低頭看向羅盤。
也不見她動作,就見羅盤上指針四處亂動著,德妙端著羅盤東走走西走走,然後指向瞭一個方向。
“這裡,好好查一查。”
眾侍衛如狼似虎的朝德妙所指方向撲過去,沈才人氣得渾身亂顫,擋在瞭他們面前:“你們怎敢如此放肆!”
侍衛們一滯,都看向雷允恭。
雷允恭冷笑上前,看著沈才人,毫無畏懼之色:“沈才人,得罪瞭。”
說完,他揮瞭揮手,示意左右太監拉開沈才人,侍衛們繼續動作。
很快,眾人來到後花園。
“在地下,挖開看看。”德妙左右看看,又低頭研究下羅盤,指著一塊種著花草的地面淡聲吩咐。
侍衛們應命,馬上取來東西開始掘土,雷允恭和德妙在旁邊兒看著,沈才人一臉氣憤地站在一邊,後邊幾個宮女太監一個個遠遠站著,不敢靠前。
這時,一個侍衛忽然有所發現:“有瞭有瞭,這裡有東西。”
雷允恭見狀,趕緊與德妙二人走上前觀看。
侍衛蹲下,用手從土裡挖出一個紮著針的佈偶,翻過來後,背面寫著劉娥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侍衛趕緊把佈偶遞給雷允恭。
雷允恭舉著佈偶冷笑的逼問沈才人:“沈才人,這該作何解釋啊。”
沈才人一臉震驚,惶恐道:“我不知道,我沒見過這東西這怎麼會在我宮裡?”
雷允恭冷笑:“德妃娘娘中瞭厭勝之術,如今便在您的宮裡找到瞭證據是不是沈才人所為,那得官傢聖裁瞭。”
沈才人幾乎要昏厥過去,被兩個宮女扶住:“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
雷允恭陰惻惻的一笑,揮手吩咐周圍人:“來人,把沈才人送回寢宮看著,少瞭一根兒頭發絲兒都要你們償命。”
眾人連忙應是,上前攙住沈才人,說是送,不如說是制住瞭她。
有人臉色冷漠,但更多人,卻是低著頭,不敢亂看。
這位沈才人雖然為人高傲瞭些,可宮裡人卻都清楚,這位才人實則很單純善良,對下人們也和藹。
可是,既然她跟德妃的案子聯系到瞭一起,那麼下場恐怕
可就算心裡再有不忍,但此時此刻,也沒人敢為她說一句話,甚至不敢抬頭看她。
在眾人的“擁簇”下,沈才人回到瞭寢宮。
一進瞭房間,她馬上失魂落魄的趴在床上,臉上淚如雨下。
她出身不俗,傢學嚴謹,自然也聽說過巫蠱之禍,知道自己被攪合進這種案子裡,不蒞於是大禍臨頭。
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雷允恭的聲音遠遠傳來:“官傢駕到!”
沈才人驚喜,連忙從床上起來。
趙恒在一堆太監侍衛的簇擁下走瞭進來。
沈才人朝趙恒行禮:“官傢,妾身冤枉”
趙恒神色震怒,問都不問,上前一掌狠狠摑向沈才人:“賤人!我當是誰在背後搗鬼,沒想到居然是你!德妃對你一向多有維護,沒想到你竟如此不知足,還想暗害於她。”
沈才人仆倒在地上,淚流滿面。
太歲看瞭有些吃驚。
沈才人淒聲道:“官傢,妾身冤枉啊。妾身自入宮以來,處處謹小慎微,從不敢有非分之想,怎麼可能害人?況且厭勝之術,妾身根本不懂啊。”
趙恒聽瞭有些猶豫。
一旁雷允恭陰陽怪氣地看著沈才人:“沈才人倒真是一副好口才,若不是如此,怕也不至於有那麼多大臣心心念念的推舉你為皇後瞭。德妃病倒,對誰最有利?這寫瞭德妃娘娘生辰八字的人偶又是在你宮中出現,若說跟你沒有幹系,實在是令人無法信服。”
雷允恭嘆瞭口氣,假惺惺地轉向趙恒:“官傢,若不是德妙仙師道法高深算出瞭埋藏地點,隻怕德妃娘娘就算病故也沒人知曉根由,還說是娘娘福薄瞭。”
趙恒勃然大怒:“朕心愛之人,怎會福薄!”
他怒視沈才人,恨聲道:“好個巧舌如簧的奇女子,真不愧是宰相人傢女,來啊,把沈氏給朕帶下去,奪其封號,賜其鴆酒!”
沈才人大驚,淚眼迷離,直勾勾地看著皇帝,喃喃泣語:“官傢”
可趙恒此時怒火沖天,哪理會她,一揮手,沈才人被侍衛拖瞭出去。
趙恒氣咻咻地回到禦書房,雷允恭小心翼翼地陪在一邊。
太監侍立兩側。
周懷政急匆匆地趕進禦書房,向皇帝跪倒:“官傢,官傢三思啊。沈才人乃宰相沈倫的孫女,自入宮以來,賢淑知禮,從無過錯,若陛下貿然賜死沈才人,恐怕會令天下震驚啊!”
趙恒大怒,一拍書案,指向周懷政:“住口!沈才人以厭勝之術暗害德妃,有人證,有物證,朕委屈瞭她麼?如此蛇蠍心腸,朕豈敢留她?”
周懷政叩首:“官傢,以沈才人一向的為人,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啊!畢竟是宰相傢女,官傢的妃嬪,官傢還該查驗仔細才是”
趙恒厲聲:“人證物證俱在,朕還要查驗什麼?”
周懷政還要說話,這時瑤光興沖沖地闖進瞭禦書房,大叫道:“陛下,陛下,德妃娘娘醒瞭。”
趙恒大喜:“醒瞭?娥娘她醒瞭?”
雷允恭眼珠一轉,趕緊上前:“恭喜官傢,賀喜官傢!哎呀,德妙仙師這邊剛剛破瞭魘術,德妃娘娘就醒瞭。這事兒”
他的眼神瞟向周懷政。
趙恒順著他的眼光看去,怒氣沖沖的道:“周懷政,你現在還有何話說?哼!”
說完,他也不理周懷政反應,大袖一揮,急急走瞭出去。
延福宮寢殿內,藥香四溢。
趙恒匆匆走進內室,兩步並作三步走的疾步走到劉娥身邊,抓著劉娥的手,激動的泣不成聲:“娥娘。”
“官傢。”一身白衣的劉娥虛弱地轉頭,朝著趙恒露出瞭一個微笑,眼中溫情脈脈,隻是沒人註意到,其中隱含一絲淡淡的愧疚和焦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