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宮,一些太監和侍衛站在宮門處,劉娥領著太子走向宮門。
“娘娘請留步!”看到劉娥過來,侍衛交叉兵器,厲聲制止。
劉娥和太子站住,劉娥威嚴地掃瞭他們一眼:“怎麼?你們食我趙傢俸祿,現在卻想把本宮和太子拘禁起來麼。”
侍衛們有些尷尬,太監們馬上七嘴八舌地說話。
“娘娘,我們守在這裡,也是為瞭娘娘和太子的安全,宮中不靖啊!”
“娘娘,我們隻是奉命行事的下人,雷公公如此安排,娘娘可不要為難小的才是。”
“小的們可做不瞭主,得雷公公點頭才行。”
劉娥大怒,提高瞭聲音:“雷公公?雷允恭,也不過是我趙氏傢奴!他有什麼資格在本宮面前指手劃腳!給我滾開!”
她勃然大怒,挺身向前走去,眾侍衛橫戟阻攔,劉娥忍無可忍,朝面前鐵戟伸手一撥,一股陰冷的真氣順著鐵戟湧向侍衛手臂,侍衛不防,隻覺一股寒氣鉆入體內,手一松,鐵戟掉落。
見他吃虧,旁邊侍衛先是一驚,馬上挺戟朝劉娥刺來。不過他們還有些分寸,說是刺,不如說是擋架,想要把劉娥制住。
可劉娥武功本來就不俗,雖說算不上頂尖高手,但也堪稱一流瞭,而這些侍衛卻隻是身強體健的兵士,若集成陣勢,成隊做戰,倒是能有些威脅,但此時倉促出手,就僅僅這麼幾個人,哪能是劉娥對手?更別說他們還有意留瞭手,十成實力最多能發揮出五成。
在太子的目瞪口呆中,劉娥大發神威,幾招的工夫,一共六個侍衛全都被她打倒在地,躺在地上呼痛呻吟。
太監們叫不好,忙撲上前去,想要制服劉娥。
別看劉娥對付幾個侍衛輕而易舉,可輪到這些太監,她心裡卻有些沒底。
一者,雷允恭之前的表現著實令她驚懼忌憚。
再者,宮中設有武書閣,裡面藏有天下武術經典,按規矩,太監們但凡有些身份,都能接觸得到這些武書,這也算是皇傢的一條隱秘防線。建國初期,太祖設此規制,主要是防備禁宮中侍衛作反,畢竟宋太祖就是經禁軍起傢,為防他們效仿,自然在這方面做瞭準備。
而除此之外,太監習武還有另一個不能說的出口的目的,就是防備那些膽大包天的江湖大盜和采花淫賊。
不過,好在劉娥並非隻會武功,既然心裡沒底,她也不再藏拙,見太監們撲來,她手指一動,彈出一道輕煙,正是南疆絕學盅毒之術。
輕煙如霧,一被彈出,馬上就揮散一空,但隻呼吸之間,所有撲上來的太監都痛呼倒地,一邊打滾,一邊伸手朝自己身上撓去,實在是痛癢難忍。
做完這一切,劉娥一把拉住有些慌亂的太子向外沖去。
就在這時,迎面突然一道人影躍然出現,凌空一掌拍向劉娥。
劉娥一驚,一手把太子拽到身後,另一手迎著對方手掌擊去。
這一接掌,她心瞬間沉瞭下去,眼前來人武功實在太高瞭,高到自己根本沒有戰勝的可能。
好在她心思靈動,一見不敵,馬上借著招架之機,連連後退幾步,雙腿在地上用力一蹬,借力向後躍出,兩手一展,七隻盅蟲凌空射出,襲向來人。
來人伸手一圈,幻化出數道虛化的掌影,手掌停住攤在空中時,手中有七隻小盅蟲正在掙紮,像是被一股無形之力黏住般,竟然無法逃脫。
劉娥大驚失色,自她懂事起,還從未見過有如此對付蠱蟲的手段。抬頭看去,來的不是別人,正是雷允恭。
雷允恭冷哼一聲,手掌一震,七隻盅蟲都被他掌心熱力灼為飛灰。
劉娥悶哼一聲,方才所受的沉重掌力和蠱蟲被滅引發的傷勢同時發作,嘴邊慢慢沁出血絲。
太子慌忙撲過來,扶住劉娥,緊張地呼喚:“娘?娘,你沒事吧?”
說著,太子仇恨地轉頭,看向步步緊逼的雷允恭,張開雙臂攔在劉娥前面:“你不要過來。”
雷允恭站住,冷冷地看瞭他們一眼:“娘娘,還請回宮!”
劉娥伸手把太子慢慢拉到自己身邊,雙目如刀,緊緊盯著雷允恭:“你究竟是誰?”
雷允恭含笑不語。
劉娥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頓時緊張地指著雷允恭:“你……你也是他的人?”
雷允恭冷冷一笑,耷拉下眼皮:“請娘娘回宮。”
劉娥一咬牙,再度出手,手如鷹爪,竟使出瞭北地鷹爪門的絕學——鷹爪行拳。
鷹爪行拳有十二路行拳、五十路連拳,號稱沾衣號脈、分筋錯骨、點穴閉氣。這是一門易練難精的功夫,而且一般來說,像這類擒拿手之類的功夫,女子很少學習。就算是學,也很少能練出名堂來,多是些花拳繡腿,紙老虎架子,中看不中用。
但劉娥使的鷹爪行拳卻明顯不是那種江湖把式,就見她手如爪,指如刀,一招一式像是要撕裂空氣般,發出“嘶嘶”的怪響。可以想見,任何人被她一把抓中,就算是練有金鐘罩一類的硬氣功,也絕對會皮開肉綻。
不得不說,劉娥的武功很強,但是,令人驚訝的是雷允恭卻她更強。
面對漫天爪影,雷允恭竟然原地不動,隻以單手迎敵,見招拆招,十分輕松,好像在陪小孩子玩耍似的,根本沒有一點壓力。
“住手!”就在這時,趙德芳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雷允恭一愣,伸出手指,在劉娥掌中破綻輕輕一點,趁著劉娥吃痛後退的當口,收住招式,慢慢轉過身子。
趙德芳怒氣沖沖地走過來,眼中好像在噴火一樣。
雷允恭欠身施禮:“老奴見過八王千歲。”
太子又驚又喜,劉娥也有些激動。
趙德芳怒指雷允恭:“你好大膽子!竟敢對皇後出手。”
雷允恭神色平靜,欠身回答:“老奴也是為瞭娘娘的安全著想。”
“你……”趙德芳氣得說不出話來。
“他八叔……”這時,劉娥出聲叫道。
趙德芳馬上轉向劉娥,拱手行禮:“嫂嫂……”
接著他又看看太子,一臉沉痛:“嫂嫂、禎兒,德芳無能,衛護來遲……”
劉娥抓住趙德芳的手臂,輕輕搖瞭搖頭,眼淚緩緩流瞭下來,其中委屈不言而喻。
雷允恭瞟瞭他們一眼,微微欠身:“老奴不打擾王爺和娘娘、太子敘話瞭,告退!”
說完,他也不等三人反應,欠身退瞭幾步,一轉身揚長而去,遠遠還傳來他對手下太監的吩咐聲:“守緊門戶,出瞭半點差遲,我剝你們的皮!”
趙德芳聽瞭大怒,想要追上去,嘴上大罵道:“這個狗殺才!”
劉娥一把抓住瞭八王,輕輕搖瞭搖頭。
趙德芳一滯,回頭看瞭眼嫂嫂侄子,頓足一嘆,無奈止住腳步。
劉娥制止瞭八王,目光卻投向瞭雷允恭的背影,眼中露出既忿恨又恐懼的神色,嘴角緊閉,良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