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菲聽項目組的人說,李亦非好像和他的新女朋友分手瞭,對方很傷心,來找過他,還他東西,還完是哭著離開的。
下午的時候,錢菲看到瞭桂黎黎,她的氣色看起來非常好,眼角眉梢都透著一種隱秘的愉悅。
晚上下班,錢菲讓李亦非先走,她去藥店買瞭點藥給老爺子郵回傢去。等她回到傢時,發現傢裡的防盜大門嵌著一道縫隙沒有關嚴,站在門口可以清晰聽到屋子裡面的談話聲。
從聲音上聽是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李亦非,女的讓錢菲有點意外,竟然是桂黎黎。
兩個人正說到情節緊湊處,錢菲站在門口一時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進去。
她站在門口,聽到桂黎黎在哭著說:“亦非,我們和好吧!我終於知道物質的東西不是我最想要的,我最愛的是你!每天在公司看到你,你卻不看我,不對我笑,也不叫我的名字,我好痛苦!”
錢菲哆嗦瞭一下。那種久違的瑪麗蘇的感覺跟著桂公主又一起大駕光臨瞭。
她聽到李亦非冷冷地說:“牛董事長知道你這麼說要傷心死瞭。”
她聽到桂黎黎一邊抽泣一邊問:“亦非,難道你真的不再愛我瞭嗎?我不信!你找的那個新的女朋友,難道不是為瞭氣我做給我看的嗎?她長得那麼像我!難道你不是在用她做我的替身嗎?我不信你的心和你現在說的話一樣冷!”
錢菲又狠狠哆嗦瞭一下。這閨女沒去演戲真是演藝界一大損失。
她聽到李亦非譏笑瞭一下:“嗬!你自我感覺怎麼能好成這樣,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你這樣還真是讓人覺得既無語又無聊!我拜托你搞清楚,我一向喜歡長發膚白大眼的女孩子,怎麼忽然就成瞭找你的替身瞭?桂黎黎,你以前不這樣的,怎麼現在矯情得快要腦殘瞭!”
桂黎黎撕心裂肺地哭訴:“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一直都住在這裡不肯搬走,不就是在等我回來嗎?我不信你的心裡想的跟你嘴巴上說的是一樣的!你一定是因為生我的氣才這樣說的,是不是亦非?”
李亦非聲音裡帶著譏誚:“我對別人用過的東西不感興趣,你別告訴我你沒跟你們牛董事長睡過,你要真敢說你沒跟他睡過,我還真就答應讓你回來!”
桂黎黎傷心欲絕:“亦非你不要這樣對我!”
李亦非語氣中有瞭不耐煩:“別人怎麼對你,都是你自己作的。行瞭,別跟這哭起沒完瞭,在把我對你僅剩的最後一點情分也消磨掉之前,你趕緊走!”
錢菲怔瞭怔,直覺這出戲已經演到瞭尾聲,趕緊往旁邊閃瞭閃,讓出門口來。
她剛閃到一邊,桂黎黎就從屋裡把門推開哭著跑瞭出來,梨花帶雨地掩著面淚奔向電梯。
錢菲看著半開的門,一時不知道該不該進屋去。正發著愣,忽然聽到李亦非在屋裡沒好氣地說:“戲都看完瞭,還不趕緊回傢?等著看續集啊!”
錢菲嘿嘿幹笑著進瞭屋。
“那什麼,你沒事吧?”她試探地問。
李亦非一挑眉,“我能有什麼事?”
錢菲指指門外,“她怎麼想起來回來找你瞭?”
李亦非嗤笑:“誰知道怎麼想的,婚前恐懼癥吧!”
錢菲有點沒聽懂,“婚前恐懼癥?和誰?牛董?”
看見李亦非點頭,錢菲覺得不可思議瞭。桂黎黎真是個胸懷寬廣博愛眾生的新時代女性,都快嫁給土豪瞭,還念念不忘她過去的小屌絲。
她問李亦非:“你說假如你真答應讓她回來呢,這個續集我能看到什麼樣的結局?”
李亦非一臉的譏誚:“無非回來睡我一晚後,第二天早上起來就告訴我她還是得去嫁給牛土豪,讓我別恨她,並祈求以後她能隨時回來睡我,因為她愛我!”
錢菲聽到那個睡字,覺得自己快吐瞭。
晚飯她本來想給李亦非做炒茄條的,不知道為什麼,忽然就提不起勁頭瞭。
她把茄子堆到瞭廚房,又拿瞭兩桶方便面,一桶給自己,一桶給李亦非,並告訴他:“我今天有點憂鬱,這是晚飯,愛吃不吃,不吃自己想辦法解決。”
李亦非一臉迷茫地抱著方便面,不滿地問:“什麼情況啊?你大姨媽來瞭啊?帶不帶這麼抽風憂鬱的啊!”
錢菲抱著方便面走到房間門口,在關門前她停下來,回頭看著他,陰測測地說:“對大姨媽放尊重點,好歹那是長輩!”
李亦非臨時出差瞭兩個星期,是被他們公司其他人叫到某省一個擬發行公司債的企業去做盡調,因為他之前參與過發債的項目,所以那個項目組特意把他借瞭過去。
臨走前,李亦非很吊地跟錢菲說:“衛生巾我預感你一定會非常想念我!”
錢菲對他反復提及的昵稱表示深惡痛絕:“李亦非就沖衛生巾這仨字,我就不可能想你!”
可是錢菲發現,李亦非那個烏鴉嘴還真特麼說對瞭,她還真是有點想念他。
她忽然覺得一個人在傢,真的很寂寞。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從早上睜開眼睛,到白天上班,到傍晚下班,到夜裡閉上眼睛睡覺,她幾乎時時刻刻都跟李亦非在一起,不知不覺的,他們竟已經互相陪伴這麼久瞭,久到他一旦出差,她就覺得傢裡空蕩蕩的有點寂寞。
而他們,從最開始互相有點嫌棄的陌生人,一點點的,竟已經發展到瞭如此親昵的地步,像朋友,像兄弟,像夥伴。
李亦非隔三差五就會打電話給她。兩個人總是在電話裡說著說著就抬起杠來,杠不上天就不算抬完,一定要嗆得一方吐血才罷休。
李亦非說:“衛生巾你知道嗎,我這邊企業的人說,聽我們倆講電話是要得心臟病的!太多高潮迭起瞭!”
錢菲就笑。
其實能遇到一個可以跟自己抬杠抬得勢均力敵的人,那種感覺真的很爽,那種你一句我一句互相傾軋的默契和樂趣,旁人是體會不到的。
周末晚上隨便吃瞭點晚飯,錢菲打開瞭電視。以前她看芒果臺的時候,李亦非總在一旁吐槽,而他越吐槽,她越覺得芒果臺好看。現在沒有李亦非吐槽瞭,她忽然覺得電視節目其實真的有點索然無味。她關瞭電視,起身去設置跑步機,打算飯後運動一下。
剛站上去,手機就響起來。
她跑去房間拿手機,屏幕上閃爍著“李矯情”三個字。她嘴角彎瞭起來。
“衛生巾,我明天到傢,你給我做點好吃的,一定要有炒茄條啊!”電話一接通李亦非就在那邊出聲發話。
錢菲心裡有點高興,語氣卻臭臭的問:“你們公司虐待你怎麼著,出個差給你出得這麼饞?”
李亦非切一聲,問:“衛生巾你是不是快過生日瞭?”
錢菲怔瞭怔,“好像是吧,幹嘛?”
李亦非說:“沒什麼,反正我現在在海邊,可以給你挖點爛海帶帶回去熬個海帶湯什麼的,你看的棒子劇裡邊不都這麼演的嗎!對瞭,不用謝!”
錢菲惡狠狠地接著話茬說:“明兒我給你準備道硬菜,砒霜炒肉,不用謝!”
兩個人又抬瞭一會杠,掛瞭電話。
錢菲關瞭跑步機又去看電視。
這會兒不知怎麼,她覺得芒果臺又好看瞭。
第二天傍晚,李亦非出差歸來,錢菲做瞭一桌子好菜。李亦非一邊吃一邊不怎麼走心的誇:“衛生巾你做的菜比我出差那地方的五星酒店做的好吃!”
錢菲在桌子下面踢他:“飯桌上說衛生巾仨字,你也不嫌惡心!”然後把頭湊過去美滋滋問,“我廚藝已經好成這樣瞭嗎?”
李亦非斜睨她一眼,眼神飄飄地說:“其實我就這麼一說,也就是想讓你盲目高興高興,你要是太認真,戳破瞭我的謊言,那就太沒意思瞭。”
錢菲站起來去奪他的筷子和飯碗,“這麼沒意思,幹脆別吃瞭!”
李亦非抱著筷子飯碗急轉身地躲,“哎哎!別鬧!我告訴你這套餐具可貴著呢,掉地上cei瞭你哭都來不及!”
錢菲不信,“少來,又不是金飯碗,cei一個我買十個回來!”
李亦非哼一聲:“你能買回來半個我都叫你一聲姑奶奶!”他轉回身,用筷子敲敲碗,又敲敲桌子上的盤子,“聽見這聲多脆生瞭嗎?這可都是特供給中央用的瓷器!”
錢菲奪過他手裡的碗,端起來左看右看。
李亦非“靠”瞭一聲,“咱倆碗一樣的,你非搶我的看是什麼心態!”
錢菲沒理他,看瞭好一會把碗還給他,說:“碗看起來是不錯,不過是高仿的吧?我才不信給中央特供的瓷器能流落到民間小老百姓我的手裡呢!”
李亦非噗地笑瞭。
還真叫他猜著瞭,她真說瞭“高仿”這倆字。
吃完晚飯,李亦非幫著錢菲收拾好屋子。錢菲發現這段日子以來,不知不覺地,李亦非能夠主動幫她分擔一些傢務瞭。
把一切收拾好以後,他們又看瞭會電視,李亦非說累瞭,就去衛生間洗漱。錢菲也回自己房間的衛生間洗漱順便上廁所。
她一邊上廁所一邊看手機上的笑話,結果笑得太激動,回身去按抽水按鈕時,一個不小心手一滑,手機很壯烈地掉進瞭便池裡。錢菲對著五光十色的便池子欲哭無淚,忍著嘔吐的沖動,用塑料袋套著手把手機撈瞭出來。
她把手機沖瞭沖,然後用吹風使勁吹。吹幹後,她拿著手機企圖開機,可是屏幕完全不亮。
她忍痛安慰自己,算瞭,換手機吧,可能老天爺也看不慣她不用iphone瞭。
她躺到床上,忽然覺得不知道該怎麼睡覺瞭。以前她都是玩一會兒手機再睡的。她爬起來,打開門探頭向外看,李亦非房間的門開著,他還在衛生間洗漱。
她踱出去,走到衛生間門口,敲敲門,問:“李亦非,你有沒有多餘的手機啊?”
李亦非從裡面打開門,含著滿嘴的牙膏沫,口齒不清地問:“你要幹嘛?”
錢菲含含糊糊地說:“我的手機掉廁所裡瞭……”
李亦非看著她,沒說話,然後快速轉回到水池邊把嘴巴漱幹凈。再轉回來時,他抹著嘴巴,看著錢菲,挑著眉似笑非笑地問:“你是不是猜著我給你準備什麼生日禮物瞭?”
錢菲一愣,“什麼生日?什麼禮物?”
李亦非哼一聲,越過她,走回房間裡,鼓鼓搗搗瞭一陣,又走出房間。走出來時,他手裡拿著一個iphone5的手機盒,他把盒子遞給錢菲,說:“本來想下個月底你過生日時候再給你的,不過你的廁所可能看不下去我留著它不給你瞭!”
錢菲怔怔地接過手機盒子,看瞭看,又惶恐地想要把盒子塞回給李亦非,“你瘋瞭吧?五千多的東西,你給我當生日禮物?別告訴我你想用它抵房租啊,我隻要現錢不要手機!”
李亦非“靠”瞭一聲:“收起你的小人之心,少爺我什麼時候賴過你的房租!我是看去年年底我換iphone5的時候,你稀罕得都快伸舌頭過來舔瞭,我怕你出去看別人用也表現得這麼丟人,才搞一臺機子給你玩玩的!”
錢菲依然震驚與惶恐,“禮物太貴,你敢送,我不敢接!”
李亦非看著她縮脖子縮肩舉著手機盒子壯士斷腕一樣要把手機還給自己可是眼底的艷羨卻根本無處可藏,他覺得特別有意思,“你真不想要?”
錢菲深吸一口氣,堅定地說:“想要!想要得都快哭瞭!可是想要我得自己買,不能平白收別人禮物!”
李亦非在心裡直嘆氣。
真是個誠實的蠢姑娘。不過他覺得這個誠實的蠢姑娘比起送瞭手機項鏈什麼的就笑成一朵花撲進懷裡來親著他臉頰甜膩膩地說“你真好”的那些花兒一樣的女朋友們,更讓他想對她好。
他腦子快速一轉,說:“其實這手機是我海關一朋友沒收的走私機,不知怎麼的有幾臺沒記上賬,所以他就以低價便宜賣給周圍人瞭。我出差的時候,手機屏摔碎瞭,下瞭飛機就想著去他那買臺新機子。結果因為便宜,一臺三百兩臺才五百,所以幹脆給你也帶瞭一臺,所以說,這禮物根本沒那麼貴,還不如我請你去吃頓好飯貴呢!”他頓瞭頓,把手機盒子往她懷裡一推,“這回敢收瞭吧!”
錢菲稀罕兮兮地抱著盒子看,看著看著,一抬頭,斬釘截鐵地說:“那我得給你二百五十塊錢!你要不收這錢,我就不要這手機!”
李亦非被她搞得眼皮直跳:“就是說,這手機等於是你自己買的瞭?我還得重新送你禮物唄?”
錢菲笑嘻嘻地甩頭,“那倒不用,這手機當然還是你送我的禮物!因為如果不是你,我不可能有用這麼少錢就買到手機的機會!”
她捧著手機回瞭房間,再出來時,雷厲風行地甩給李亦非二百五十塊錢。
李亦非滿頭黑線地從沙發縫裡摳出一塊錢硬幣來,丟給錢菲,“倒你一塊錢!我可不想跟著你一起當二百五!”
錢菲樂瞭,“你還往沙發裡藏瞭錢?”
李亦非沒好氣:“藏你妹!買啤酒那天掉進去的,我當時懶得往外摳!”
李亦非想得周到,連Nano卡的剪卡器都給錢菲準備瞭。剪瞭卡換上以後,錢菲對價值二百五的新手機愛不釋手,想著反正明天是星期天,不用上班,幹脆連覺也不急著睡瞭,打開筆記本在威鋒網上找教程學習導通訊錄。
還好剛剛吃過廁所水的那部傢夥雖然屏幕不肯亮,但是插上數據線居然還能有反應。
錢菲鼓鼓搗搗瞭半天,終於把通訊錄都導到瞭新手機上,又下瞭很多常用軟件。
她正稀罕地把玩著新手機,一條微信跳進來。
李亦非問她:“睡瞭嗎?”
錢菲回:“沒,剛導完通訊錄~”
李亦非:“正好,你也幫我導下通訊錄吧。”
錢菲:“你把手機拿來吧~”
李亦非把新手機和碎屏手機都拿給錢菲,錢菲三下五除二不僅幫他導瞭通訊錄,連短信和備忘錄也都幫他導進瞭新手機。
李亦非嘖嘖地說:“你還真對得起女漢子這稱呼,連宅男們的刷機手藝你都會!”
錢菲沒好氣地轟他:“你們村就這麼誇人啊?出去!”
李亦非賴著不走,“我估計中關村遇到你這種女漢子一般都會這麼誇吧!”他拍一拍手,說,“你幫我把碎屏那手機裡的東西都刷掉,我好把它送我朋友拆零件玩。”他一邊吩咐著一邊在房間裡走來走去,眼神跟隨著腳步到處亂掃,掃到床頭某處,忽然瞄到原則上作為一個有為男子不應該盯住不放的有兩個碗碗的那東西。李亦非瞇瞇眼,本能的測算瞭下。一直以為B才是她的好朋友,沒想到她真正的貼心小夥伴居然是C。
一旁錢菲出瞭聲,他搓搓耳朵,若無其事地移開眼神。
錢菲哼唧一聲,“少爺您和您那朋友還能更紈絝一點麼!屏碎瞭就換個屏好瞭,還拆零件玩!您這麼敗傢子兒您傢老爺子知道嗎!”
李亦非“呵”一聲:“他哪管得著我啊!”他一邊說一邊繼續在錢菲的房間裡溜溜達達。
錢菲幫他鼓搗完手機,就開始興致勃勃地玩自己的手機,也顧不上看他,低著頭說:“你剛剛不說累瞭要休息嗎?怎麼還在我這散上步瞭!”
李亦非走到墻角的一個紙箱前,停下,看著箱子底有一本相冊,彎下腰,撿起來,“反正都過來瞭,就嘮十塊錢的唄!”
錢菲一邊玩手機一邊說:“那誰給誰錢啊?”
她問完好半天都沒有聽到李亦非的回答。她有些納悶,暫時放下手裡的手機,抬頭尋找李亦非的蹤跡。
當看到他站在房間角落,正翻著那本她最不願意去觸碰的相冊時,錢菲“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疾步走過去,一把奪下相冊。
“你怎麼亂翻別人東西?”她難得有這麼不高興的口氣。
李亦非低頭看著她,臉上看不出有什麼表情,隻是嘴角若有似無地翹起一個譏誚的角度,“裡邊那男的就是你那個劈腿的前男友?你都被他劈腿分手瞭,還留著這些照片?”
錢菲有些生氣,“關你什麼事!”
“你不會還想著這男的呢吧?”李亦非瞇瞇眼睛問。
錢菲更生氣瞭,“關你什麼事!”
“錢菲你有點志氣吧!”李亦非瞪起瞭眼睛,臉上莫名浮現出一股戾氣。
“關你什麼事!”錢菲把他推到門口,然後走回到書桌前,拿起他的手機,又順手從放在桌面的零件堆裡撈瞭十塊錢,再走回到李亦非跟前,把手機塞到他手裡,“拿著你的手機!”又把錢往他身上一摔,“給你十塊錢,嘮完瞭,再見!”然後“砰”一聲關瞭房間門。
李亦非捏著十塊錢,一肚子的氣,恨不得鑿瞭她的房門。
塞在手裡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他拿起來看,是大軍給他打電話。
他走回自己房間,關瞭門,接通手機。
“我說哥們,你昨天說手機屏幕碎瞭,急三火四讓我給你買兩臺果5,我以為你和金甜要用情侶機呢,誰知道今天金甜告訴我,你認她做妹瞭?這都什麼情況啊?你那臺手機到底給誰買的啊?不是女漢子吧?”
李亦非剛在錢菲那生瞭一肚子被攆出門順便被十塊錢羞辱的氣,沒什麼好動靜地回復大軍:“我就是送她的,怎麼瞭?關你什麼事!”
大軍噎瞭噎,“哎,你送就送唄,我又沒不讓你送,你幹嘛這麼沖啊!”
李亦非繼續沒好動靜:“就這麼沖瞭,關你什麼事!”
大軍也跟著沒好動靜:“李亦非你大爺的,你是不是吃槍藥瞭!”
李亦非呵呵冷笑:“圈子裡能算得上是我大爺的,也就你爸!還有我吃不吃槍藥,關你什麼事!”
大軍徹底怒瞭:“靠李亦非你罵我爸!我要跟你絕交!”
李亦非持續冷笑:“是你自己罵你爸的,你跟你自己絕交吧!”
大軍被逼的都快哭瞭:“李亦非你今晚到底怎麼回事!”
李亦非無動於衷:“關你什麼事!”
大軍終於崩潰:“李亦非你去死吧!我要跟你絕交!”
喊完這句,他憤怒地掛瞭電話。
李亦非覺得胸口的悶氣散得差不多瞭。原來生氣的時候有個炮灰來撒氣是這麼舒服的一件事。原來在極度不高興的時候說“關你什麼事”會這麼爽。
忽然他又頓住瞭。
那死丫頭片子連著說瞭那麼多個“關你什麼事”,她剛剛的情緒,到底是有多不高興?她不會真的還沒忘瞭她那個劈腿前男友吧?
他有點煩躁得睡不著瞭。
錢菲把那本相冊摔進紙箱裡。
其實她都已經把這本相冊忘記瞭,她都不知道李亦非是怎麼發現它的。
她也不知道在看到李亦非翻這本相冊的時候,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生氣。她仔細地想瞭想,應該是因為他就那麼肆無忌憚地撞到瞭她不堪回首的過去裡,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她把紙箱踢得更往角落一些,泄憤地想,等哪天有空一定把這本影集燒掉。
星期天,李亦非出去一整天。中午錢菲發信息問他晚上還回來吃飯嗎,他也沒回。
錢菲忍瞭一下午,實在忍不住瞭,又發信息問李亦非:“你不是還為昨天的事生氣呢吧?”
過瞭好一會兒,手機終於有響動瞭。
李亦非:“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沒心沒肺轉身就忘?”
錢菲:“可是是你先翻我東西的,怎麼你生的氣比我生的還大……”
隔瞭好半天手機都沒有動靜。
錢菲:“你怎麼不回話呢?”
沒動靜。
錢菲又發:“你怎麼脾氣那麼大呢?”
沒動靜。
錢菲再發:“你脾氣這麼差,小夥伴們還願意和你做朋友嗎?”
沒動靜。
錢菲繼續不亦樂乎地發:“怎麼不回話呢?太沒禮貌瞭!以後還能不能一起愉快的玩耍瞭!”
這回李亦非終於回復瞭:“錢菲你話嘮嗎?你能給生氣的人留點發脾氣的空間嗎!”
錢菲沒理他的話茬,美滋滋地回:“新手機真好用!謝謝啦~”
隔瞭一小會兒,李亦非回過來一條信息:“晚上我要吃炒茄條!”
一秒鐘後緊跟著又是一條:“並且吃完我不刷碗!”
錢菲:“好^_^”
大軍看著李亦非放下手機時,嘴角翹起瞭一個詭異的角度,那個角度看上去應該叫做“偷偷喜悅”。
大軍震驚瞭。
“靠!那女漢子發瞭什麼?昨天你還拿我撒氣呢!早上你還氣咻咻找我喝酒呢!剛才你還憤怒地不肯回消息呢!怎麼一下就被搞得沒瞭脾氣?!我要看看她到底給你發什麼瞭!”
他趁著李亦非來不及防備,一把奪過手機,點開微信,用生命快速瀏覽過聊天記錄。
“靠!就誇一句手機好用就給你搞心花怒放沒脾氣瞭?李亦非你大爺!你能有點志氣嗎!”
李亦非忽然覺得最後這句有點耳熟,好像昨天他也對錢菲說過同樣的話。
他搶回手機,對大軍說:“滾蛋!關你什麼事!”說完一愣。
女漢子昨天也是這麼回他的。
他忍不住搖頭笑。
是啊,志氣這回事,是發於自己內心的,想對誰沒有志氣,是自己的事,都關他人什麼事呢?
他拿起手機,在回復框裡打字:“晚上我要吃炒茄條!”
想瞭想,覺得就這樣和解似乎很沒面子,於是又惡狠狠地加瞭幾個字:“並且吃完我不刷碗!”
點擊發送。
對方幾乎秒回:“好^_^”
他又翹瞭翹嘴角。
旁邊大軍像被踩到瞭尾巴一樣的叫:“李亦非你個賤人,你不是吧!別告訴我現在你每頓飯吃完,都要負責洗碗?這個刺激太大瞭,媽的我會瘋掉的!”
李亦非看著他,面無表情的,一點頭。
大軍捧著頭開始去撞墻……
CBD這個公司的現場盡調和改制工作進入瞭收尾階段。在撤出現場的那個星期五,大傢收到瞭桂黎黎和董事長下個月婚宴的請柬。
錢菲端著大紅燙金的請柬,有些擔憂地看向李亦非。
他臉上沒有什麼表情,一副很平靜的樣子。
錢菲覺得他這個反應是不正常的,如果真的不當回事,不應該這麼平靜,或者無所謂地說點什麼,或者氣憤地罵上兩句,總之都不該是現在這樣,平靜得能讓時間在他身上拐彎走。
晚上回到傢,她炒瞭幾個菜,又打電話給超市,往傢裡送瞭箱啤酒,還好超市為和十字路口那個傢樂福搶奪顧客已經開通免費送貨上門服務。
飯菜都準備好,錢菲把李亦非拉到飯桌前,拉開一罐啤酒沖他一舉,氣壯山河地道出一句人生真諦以勸慰她眼中的失意人:“哥們,天涯何處無芳草,她愛跟誰跑跟誰跑!別偷著鬧心哈!”
李亦非瞟她一眼,端起啤酒卻不跟她碰杯,自顧自喝瞭一口後,挑著眉問:“你哪隻眼睛看見我鬧心瞭?”
錢菲瞇一瞇眼,拍拍胸口,“心眼!”
李亦非嗤笑一聲:“你長那東西瞭嗎?你缺心眼兒都缺成什麼樣瞭!”
錢菲一拍桌子,“我說的是心、眼!不是心眼兒!”她主動拿著啤酒罐湊過去跟李亦非的碰瞭碰,“不過還好,現場工作我們已經做完瞭,不用再去CBD看人添堵瞭!”
李亦非看著她事兒媽的樣,忽然心裡起瞭壞,“錢大姐,你是不是特擔心我聽瞭桂黎黎要結婚的事兒心裡不舒服?”
錢菲點頭,“可不是!你是個多死要面子的人啊,能受得瞭這個?”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心裡不會特別不舒服吧?”
李亦非一挑嘴角:“不,我心裡還真是特別不舒服!”
錢菲皺眉,一臉苦惱:“那怎麼辦?”
李亦非把箱子裡的啤酒全拿到桌上來,一字排開,“你陪我把這些喝光吧,喝光我就舒服瞭!”
錢菲傻乎乎豪氣幹雲一怕胸脯,“好!沒問題!姐姐我今天豁出去瞭,舍命陪鬧心人士到底!”
不知不覺,一箱酒喝沒瞭。
李亦非對錢菲說:“我的鬧心還在,估計想把它沖開還得再來一箱啤酒。”
錢菲扶著頭說:“還來?我今天狀態不是很好,再喝的話我估計就高瞭!”
李亦非歪著嘴,面部表情呈現出一種詭異的似笑非笑:“你不是說今天舍命陪鬧心人士到底嗎!”
錢菲苦惱地皺眉:“可是如果等下嬌毛的鬧心人士你要是還得伺候一個喝多嘔吐的我,你不是更鬧心嗎?”
李亦非挑眉,“你要真吐瞭,我心甘情願給你打掃戰場,怎麼樣?”
錢菲一拍桌子,“手機給我,我給超市打電話!”
不一會,第二箱酒送上來瞭。
李亦非不亦樂乎地起著酒罐。他今天也不知道怎麼瞭,看著錢菲杞人憂天地替他覺得鬧心,他就真的很鬧心,他就特想把她灌醉瞭,看她喝倒以後還有沒有力氣再操這份閑心。
很快第二箱啤酒也下去瞭一大半,錢菲已經醉得東倒西歪瞭,嘴裡還不忘碎碎叨叨地勸導著李亦非:“少年,你還年輕,你還英俊,你還有大把的好年華,你要想開呀!面子什麼的都是浮雲,隻有票子才是人類最貼心的小夥伴!”
李亦非扶著額,忍著想要用力搖晃眼前這個多事的敗傢孩子的肩膀的沖動。
他是真想告訴她,他一點都不鬧心,他也沒覺得沒面子,那女的現在跟他沒有半毛錢關系,他犯不上再花費任何情緒在丫身上。
可是眼前這位的聖母病實在太無敵瞭,堅定不移地認為他是嘴巴硬心裡苦。聽著她繼續搖搖晃晃苦口婆心且基本已經口齒不清地勸自己“要面向整個神秘美好充滿希望的大森林別隻盯著一棵被砍倒抱走的破樹不放”,他真想找點什麼堵住她的嘴。
他決定不再聽她繼續碎碎念瞭,“騰”地站起來,把快要坐不住的她從飯桌前架起來,打橫一抱,大步一邁,打算把她抱到她房間的大床上,讓她趕緊睡過去算瞭。
他把她放在床上,在她腦袋下墊瞭枕頭後,想要起身離開。
結果她卻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上猛地一拉,他一時不防備,腳下一滑,人整個壓倒在她身上。
他們的臉一下離得無比的近,他幾乎能數清她長長的睫毛有多少根。
她拉著他,嘴巴裡還在口齒不清囉囉嗦嗦地告訴他:“難過就要發泄,不能為瞭面子就裝作很平靜,很傷身的你知道不知道?雖然你說你不在乎,可是我知道啊,你說的嘛,你們從國外就在一起瞭,為瞭她,你跟你爸都鬧翻瞭,你說,你聽到她結婚,怎麼會一點都不在乎的嘛!而且你又那麼好面子。所以我跟你說啊,如果你難過……”
李亦非聽她說得實在是煩,盯著她喋喋不休的嘴巴,血直往頭上沖。他必須得找點什麼堵住她的嘴!找什麼呢?耳邊她的聲音還在絮絮叨叨不停的響,擾亂瞭他的分析能力,酒精升騰下,他忽然像失去瞭理智,再不耐煩去找什麼東西瞭,泄憤地一低頭,用自己的嘴巴直接堵瞭上去。他把她堵得嚴嚴實實的,再沒有煩心的聲音傳出來。
他覺得帶著酒味的她有一股莫可名狀地甜,他忍不住開始吮她的唇、又忍不住撬開她牙齒,去撥弄她的舌尖。
她開始還“唔唔”地想要說話,後來好像是覺得舒服瞭,幹脆閉上瞭眼睛,任他長驅直入,任他肆意采擷,任他翻江倒海,她隻管放松地享受與配合。
李亦非覺得這一吻實在太讓他舒爽瞭,唇齒間的酒香帶著甘甜的味道,讓他吮著吻著,欲罷不能。
他都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瞭,以往他並不熱衷這種唾液交叉的行為,今晚他卻覺得這行為銷魂得簡直叫人整根脊梁骨都在發酥發麻,他完全停不下來。
酒精讓他變得特別敏感,他感受到身體在急劇發生變化。他覺得自己沖動得像當年未經人事時的毛頭小子。他用力地吮吻著她,手本能地探進她衣服裡,爬到她胸口前,一通亂揉。掌心下,他纏綿地丈量著她名不虛傳的C號的嫩白團子。他能感覺到,她一下軟得像化成瞭一灘水一樣。
他更沖動瞭,血液和酒精一起沖向頭頂,他的理智已經被拋得遠遠,隻剩下身體上燃燒著熊熊欲望。這一刻他喪失瞭所有的思考能力,身體裡隻有翻洶湧噴薄欲出的男性本能。
在這種本能的驅使下,他的嘴唇順著她白皙秀氣的脖子一路往下親,兩手急得幾乎發抖地去解她的衣服扣子。等她的胸脯露出來,他喘著粗氣一邊親一邊問:“可以嗎?”
她卻沒有回答。
身體的某個地方脹得發疼,他憋著氣抬頭看她,想讓她告訴自己,接下來的事,可不可以發生。
結果……
他卻看到,她居然睡著瞭。
她居然,特麼的,睡著瞭!!!
在把他搞得欲火焚身要死要活的時候,她居然,睡、著、瞭!
李亦非幾乎絕倒!
他居然讓一個女人在他英俊的面容壯碩的體魄和完美的技巧下,睡、著、瞭!
為什麼她喝醉以後會睡覺的毛病偏要在這個時候發作?!
他忍著想掐死錢菲的沖動,替她扣回襯衫扣子蓋好被子,閉瞭燈關上房門,然後難受得一邊解腰帶一邊走進自己的衛生間,關門,脫褲子,閉上眼睛,仰起頭,一邊回憶著剛剛接吻時的感覺和那片雪白的胸脯,一邊用手釋放拯救自己。
事後,李亦非幾乎捶墻苦笑。
今晚的事要是讓大軍他們知道,他以後就別想做人瞭。
錢菲第二天是被姚晶晶的電話吵醒的。她捂著腦袋接通電話的時候,漸漸意識到一件事:昨天她又喝斷片瞭!
姚晶晶在電話裡問她怎麼瞭,怎麼每周例行的閨蜜交流都這麼無精打采呢,以後還能不能一起好好玩耍瞭;錢菲趕緊解釋說:“妖精,我昨晚又喝斷片瞭!不過好奇怪啊,我好像做瞭個巨香艷、巨刺激的春夢!”
姚晶晶“嗷”的一嗓子,激動地催促她:“快講講春夢的具體內容!註意,要加強對細節的描述,你懂的!”
錢菲捧著頭說:“我就夢到一個猛男親我,那個吻技喲,媽的簡直好到慘無人道!一條舌頭就把我搞得濕透瞭!”
姚晶晶高亢地問:“然後呢然後呢!”
錢菲捧著頭使勁想:“然後猛男就摸我,那放火的手啊,媽的摸得我舒服得快睡著瞭!”
姚晶晶沉痛地鄙視她:“大姐你有點理智和智商!你本來就是睡著瞭的好嗎!”鄙視完她繼續打雞血一樣地問,“再然後呢再然後呢!圈圈叉叉瞭沒有!”
錢菲捏著太陽穴說:“再然後我就真的覺得太舒服瞭於是就在睡夢裡又睡著瞭!”她講完也痛心疾首地錘胸脯,“哎媽妖精你說,我好不容易做回春夢,怎麼還走瞭盜夢空間的路線呢!”
姚晶晶更是恨鐵不成鋼:“你說你這個倒黴孩子,就差臨門一腳瞭,你睡什麼著啊!”
錢菲忽然覺得不對勁,“不是,不就一場未竟的春夢嗎,有那麼惋惜嗎?你不天天都跟你的土豪愛人上演真人秀嗎!”
姚晶晶怒斥她:“你不知道什麼叫別有風味嗎?還有你才天天真人秀呢!人傢我們倆才沒那麼縱欲!”
錢菲聽得哭笑不得,問姚晶晶:“你說我好好的,怎麼會做這種夢啊?”
姚晶晶斬釘截鐵地告訴她:“你缺男人缺的,太饑渴瞭!趕緊找個帶把的物種發泄一下吧!”
錢菲痛吼一聲“滾”,掛瞭電話。
她看看手機,原來已經快中午瞭。她爬起來洗把臉,走出房間。李亦非居然已經起來瞭,正在客廳看電視,電視的聲音開得並不大。
錢菲忽然膽戰心驚臉頰發燙起來。
剛才她在屋裡和姚晶晶打電話的內容,他不會都聽到瞭吧?!
她清清嗓子,故作鎮定地問李亦非:“你什麼時候出來看電視的啊?”
李亦非沒有回頭,直直地盯著電視說:“剛剛。”
錢菲“哦”一聲,略略放下心。
“中午你想吃點什麼?”她一邊翻冰箱一邊問李亦非。
李亦非回頭看她。
“有什麼吃什麼吧。”
她回頭,“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
她的聲音漸漸弱下去。
因為她看到李亦非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她的臉“騰”一下又變得燙起來。
“你剛剛是不是聽到我講電話瞭?!”她哆嗦著問。
李亦非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如果我說我沒有,你信嗎?”
錢菲腳底一軟,扶著冰箱,堪堪站住,顫抖地說:“我信!並且你也要信!你確實沒聽到我講電話!不,我其實根本就沒講過電話,一切都是錯覺!”她說完就跌跌撞撞跑回房間關緊房門做驚慌失措地鴕鳥。
李亦非看著她緊閉的房門,有點咬牙切齒。
她不光昨天在他登峰造極出神入化銷魂蝕骨的親吻愛撫下睡著瞭,今天居然還把這些事給忘瞭!她居然以為那是和某個猛男做的一場春夢!
他忽然為自己五點不到就醒瞭然後來客廳看電視又怕吵醒她就小小聲地看覺得太、特、麼、不、值、得、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