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5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
知道兇手是誰後,反應最厲害的,卻不是周老爺和周夫人。
而是坐在高堂上那位憤憤不平的縣太爺。
抄起案臺上的驚堂木指著地上的老管傢,直起身子,激憤道:“你你你,人傢周小姐與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麼要殺她?說,你說啊!”
話語中,貌似還帶著一點亢奮。
哎哎哎!他還沒說有沒有仇呢,你瞎起什麼勁啊!
那老管傢不回答,他又問:“你要是再不承認,本官就先打你五十大板,看你嘴還硬不硬,快把你的罪行從實招來,免得受刑。”
實在看不慣瞭,紀雲舒朝他伸手,往下壓瞭壓。
坐下!
接到紀雲舒的信號,縣太爺好不尷尬啊,兩腮微纏,坐瞭下來。
這會,也就輪到周老爺和周夫人瞭。
在雙雙楞瞭小一會之後,才漸漸反應過來。
“是你殺瞭我女兒?阿井,是真的嗎?可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周夫人質問。
可無論是語言還是動作,都並不是很激動。
眼神中,僅僅隻是帶著痛恨性的失望罷瞭!
不尋常,一點兒也不尋常。
至於那周老爺,竟然單單嘆瞭一聲氣,不瞭瞭之!
紀雲舒心裡被再次籠罩瞭一團迷霧,模模糊糊的,奇奇怪怪的。
而那老管傢竟然毫不理會周夫人的質問,再次將目光順到紀雲舒的眼神上。
笑瞭笑:“先生,你不是說,人可以不說話,但是東西可以嗎?你心裡既然有瞭大答案,又何必再來質問我。”
“你該不是在考我吧?”
“我隻是不明白,先生是如何知道,兇手是我?我藏得如此嚴密,你不可能發現。”
真夠自信!
“嚴密?”這回,就該是紀雲舒笑瞭。
她挺直的身板、唯獨目光微微垂下,落在老管傢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上。
一語指出:“若是在下沒有猜錯,你臉上的傷,應該是被周小姐傷的吧!”
老管傢也不驚:“如何看出來瞭?”
“你說讓我猜,那我當然是猜出來的,不過聽老先生的口氣,大概我也猜對瞭。”
老管傢沉默,一雙眼神,還是困惑。
索性,紀雲舒勾唇:“你定然又想問我,單單憑這些,豈能斷定出你就是兇手?”
說完,她從腰間取出一包折疊好的小黃紙,層層解開,露出瞭裡頭薄薄的一塊白蠟油,蹭在上面,十分明顯。
該不會是毒吧?
隱在側面的景容臉部犯搐。
大庭廣眾之下,這小傢夥又準備下毒不成?
就見紀雲舒將黃紙往老管傢面前一伸,問:“認得嗎?”
一臉疑惑!不認得!
將黃紙端起來,紀雲舒大有長談的架勢,嘴角帶著耐人尋問的肅意,解釋道:“我手裡的東西,是一塊蠟油,是我從這位老先生的衣服上沾下來瞭。”
湊巧的是,這老管傢渾然不知,此刻還穿著那件粗佈麻衣。
古代人就是這樣,一件衣服一月換一次!
這會等老管傢反應過來,看瞭自己衣袖一眼,已經為時已晚。
紀雲舒繼續:“一般的蠟油隻帶著植物樹脂的味道,可是這塊蠟油,卻帶著上等寶蓮汁的味道,想必就算是在皇宮裡也未必會有這樣一盞燭臺,偏偏,周府就有。”
語落,她朝一旁的衙役看瞭一眼,衙役點頭,從自己身後拿出一樣用白佈抱著的東西,遞送到瞭紀雲舒的手裡。
她一把扯開,露在眾人眼裡的。
正是周小姐屋裡的那盞水晶燭臺。
大傢面生疑惑,不明白!
縣太爺也不懂,好奇的指著那個東西:“這跟殺周小姐有什麼關系?”
“當然有。”
她舉著燭臺,側身對著老管傢,眉尖緊蹙,款款道來。
“你讓我猜,我便繼續猜,那晚,周小姐如往常一樣,點瞭這盞她每晚都必須要點的燭臺,準備喝瞭湯藥就去休息,她剛剛端起那碗有毒的藥,就看到你出現在院子裡,她當時很不高興,通常那個時候,她絕對不會容許任何人去打擾她,這一點,想必素雲和翹心都是知道的,而一個原本患有重度行為性強迫癥的人,一旦打破瞭她立的規矩,她還如何做一個端端有禮的大小姐?”
“所以,她當時犯瞭病,定然是惱兇成怒,罵瞭你,也打瞭你,而你想起自己臉上那道多年前被周小姐劃的傷,最終,忍無可忍,你進到內屋,拿著床上的枕頭,將其捂死在地。”
眾人又是一身嘩然……
話語未完,紀雲舒繼續說:“就在那過程中,你碰到瞭房間裡的那盞燭臺,衣服上被熏出瞭一塊淡黑色的斑,而燭臺倒地時,上面的蠟油也自然而然的落在瞭你的衣服上,你更加沒想到的是,就在周小姐掙紮的同時,原本被她放在桌上的那碗湯藥也打翻在地,漸到瞭她的嘴裡,也漸到瞭你衣服上的那塊蠟油上,所以,那塊蠟油不僅有寶蓮的味道,還有湯藥中春歸的味道。”
“周小姐死後,你將那盞燭臺放回瞭原處,將屋子裡收拾瞭一遍,就在那個時候,你正好看到素雲偷偷的進瞭院子,慌忙之下,你連周小姐的屍身都來不及處理,就匆匆離開,但是你隱在暗處,發現素雲看到屍體時竟然不叫也不鬧,還將周小姐的屍體,抬到瞭床上,你很奇怪,但是也很安心,因為有人替你善後。”
“所以,你就繼續做你的好管傢,而素雲,就當瞭你的替死鬼!”
紀雲舒說完,眾人目瞪口呆!
這案件,竟然如此復雜。
一件衣服,一滴蠟油,竟將這個案件全盤托出。
看來,應該每天洗澡,每天換衣服!
可,老管傢的眼神依舊平淡溫和,盡管此刻,他已如被扒瞭皮似的,曝光在瞭人前。
還是沒有任何恐懼!
紀雲舒質問他:“現在,你是認,還是不認?”
“先生……真的很聰明!”
是的,他認瞭!
說話的同時,他終於將那張臉毫不掩藏的抬瞭起來,那道暗紅的疤,似乎淌著血水一般、錚錚的看著紀雲舒!
偏偏就在這個時候……
“大人,不好瞭,犯人……犯人死瞭。”獄卒慌忙跑瞭進來。
縣太爺皺眉:“哪個犯人?”
“就是……就是周傢的那個素雲,自殺死瞭,用托油燈的那個盤子割腕死瞭!”
油燈?
紀雲舒留給她、用來取暖的那盞油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