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9章 逼著我做個不義之人!

是!

恭士林就是固執!

若不是固執,他也不會來到這裡。

而明明隻要他咬緊牙關,道“自己沒有殺人”的話,興許也就免於一難瞭。

眼下,他往後退瞭幾步。

與那拓拉開距離。

“阿拓,你走吧!”

“士林……”他態度堅決:“我所犯下的罪名,任何都救不瞭我,就算你帶我離開這,將我送離高定保我一命又如何?二王爺一定會狀告到大王那裡,論你一個劫獄和包庇之罪!你身為王爺,知法犯法,更是罪加一等,

到那時,你先前所有的努力都將白費,為瞭我葬送掉儲君的位置,值得嗎?”

值得嗎?

面對他此番質問,那拓沉默瞭。

說不定,他前腳帶恭士林離開,後腳,那延就狀告到胡邑王那瞭,盡管他連夜將恭士林送出高定保他一命,可最後惹火上身的便是自己。

一陣衡量之後。

那拓道:“好,你既然不願意跟我走,那我就想別的法子救你,總而言之,我絕對不會讓你去死。”

“你怎麼還是不明白?”

“我該明白什麼?看著你死,給你收屍嗎?”

恭士林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帶著勸說的語氣告訴他:“現在你應該做的,不是想辦法如何救我?而是與我撇清關系,越幹凈越好。隻有這樣,二王爺也抓不到你一絲痛處!明白嗎?”

“放屁!”

那拓手臂一揚。

將其甩開。

他激動道:“虧你說的出來,你當我那拓是什麼人?”

“這是權衡之計,你必須這樣做。”

“別說瞭。”

“你拿我手足,我又何嘗不是?手足如親,我豈能看著你為我葬送前程?現在就當我求你,求你讓我走的安心些。”恭士林兩腮抖顫。

雙目剎紅。

聽完這番話,那拓胸前此起彼伏。

他張瞭張嘴,卻道不出一個字!恭士林望著他:“也勞煩你替我轉告我爹,讓他老人傢好生照顧自己,不必再為我的事奔波,我殺瞭人,自當償命,今生我已不能在我爹身邊盡孝,也拜托你,若將來我爹百年歸老,望你替我……送他一程

。”

聲音抖顫。

繼而拱手,深深的鞠瞭一躬。

那拓強忍淚水,眉頭緊皺。

看著眼前之人,他心痛不已。

衣襟內的手更是握拳發顫。

幾近要將自己的骨頭捏碎瞭一般。

他長深一口氣,痛不欲生。

“替老送終,哪有假手於人的道理啊?恭士林啊恭士林,你這是在逼著我做個不義之人!”

沉重的聲音回蕩在牢房中。

久久未散。

情誼千重,何人能懂?

最後,那拓終究還是離開瞭。

恭士林孤身站在牢房內,身子虛脫,雙腳已然失去瞭力量,軟而無力的跌坐下去。

他背靠木樁,抬頭看著石墻上方那個正正方方且狹小的窗戶。

外頭已經黑瞭。

白雪紛紛,偶爾飛進來幾粒,濺到他的臉頰上。

冷。

冷得刺骨!

他閉上眼睛。

心裡沒有一絲害怕和恐慌。

反而無比釋懷。

那拓出瞭刑部大牢,將心中的痛苦都掩蓋在瞭那雙冷厲的雙眸中。

他瞪向在外等候的柳河,狠聲道:“你聽著,如果恭士林在牢裡出瞭什麼事,本王不僅會摘瞭你的烏紗帽,還會讓你柳傢上下全部陪葬。”

赤果果的威脅!

繼而帶著自己的人,離開瞭。

柳河真是抹的一把汗!

生怕三王爺真的將人劫走。

好在,虛驚一場!

而其實,他現在也十分矛盾和糾結。

更準確來說,是騎虎難下。

恭士林犯瞭死罪,按道理,他是暫代的刑部尚書,案子由他來判。

應該及早在那份卷宗後面落筆“問斬”二字。

可是——

現在要斬首的人不是別人!

是恭士林這號人物!

他想著,萬一恭左相想到法子,求得胡邑王法外開恩,繞恭士林一命也是有可能的。

亦或是三王爺也想到瞭別的什麼正規法子救人。

那麼恭士林就可免於一死。

所以不到最後,柳河是真的不敢寫“問斬”那兩個字!

目前而言,隻能等……

此時,就在不遠的暗處,停放著一輛馬車。

馬車內的人,正挑開簾子往方才那拓離開的方向看。

直到那行隊伍遠去,他收緊的眸子才漸漸收瞭回來。

那延怎麼也沒想到,本是等著看一出好戲,卻不料沒看成。

反倒讓翻盤的機會就這樣溜走瞭!

駕著馬車的侍衛回頭說:“王爺,還以為能看著三王爺劫獄,到時候就可以利用這一點告他個措手不及,沒想到,他竟然就這樣走瞭,人也不救瞭!”

那延冷哼一聲:“他傻!別人可不傻!”

“王爺的意思是?”

“恭士林是個聰明人,他自是知道後果如何,所以才極力勸那拓打消瞭念頭。”

“那現在怎麼辦?”

“那拓跟恭士林關系要好,親如手足,一定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定還會想別的法子救人。”

“王爺說的對!”那延瞇著眼睛,嘴角勾著一抹笑,視線再次朝不遠處投瞭去,說:“他想救人,本王偏偏不如他所願。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何況恭士林犯的還是死罪,誰敢插手此事,便是惹火上身!那拓隻要敢

救,本王就能找到機會讓他永遠翻不瞭身!”

語氣狠厲至極。

繼而放下車簾,出聲道:“走,回府。”

馬車前行。

漸漸消失在瞭黑暗中!

……

與此同時,恭左相從入宮到現在,已是兩個時辰過去瞭。

他一直跪在大殿門外。

請求面見胡邑王。

他的來意,胡邑王自然已經洞悉。

無非就是為他兒子求情。

這種情況,胡邑王又怎麼會見他呢?

太監進去通報瞭好幾回,帶出來的答復都一樣:“相爺,大王身子不適,不便傳你進去。”

但是恭左相就是不願離開,繼續跪著。

他一定要見上大王一面,方能為恭士林求得還生的機會。

到最後,太監也懶得進去通報瞭。

直到李喬從殿內出來。

他跨過門檻而出,站在恭左相面前。嘆瞭聲氣,勸道:“恭左相,你還是先回去吧。”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