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剛才說的解決……是何意思?”
這也是平陽侯來三王府的真正目的。
他面不更色,始終一副冷靜卻又十分凝重的神色,拱手彎腰,說:“此事已無力回天!所以王爺要做的,不僅是跟恭士林撇得幹幹凈凈,還要一不做二不休……親自解決此事。”
親自?
解決?
那拓愣坐在那兒,一雙驚愕的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的平陽侯。
“你到底,想說什麼?”
“與其讓二王爺趁機得勢,倒不如由王爺親自向大王告明此事,處斬恭士林。”
最後一個字剛落地——
“砰!”
那拓一掌就拍在瞭手邊的茶案上。
上面的茶杯“哐當”幾聲脆響。
他豁然起身,怒不可遏。
“連這種話你都說得出口。”
“我是為大局著想。”
“為大局著想,你就要本王親眼看著恭士林去死嗎?平陽侯,你是老糊塗瞭嗎?””王爺,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嗎?”平陽侯說,“大王要平衡朝中勢力,就要控制住王爺,正好拿恭士林的事情向恭左相開刀,到那時,恭左相必定會與大王反目,朝中上下,人人皆知恭左相是王爺你的人,他若是對大王不滿,追究源頭,便是造反!此等罪名一旦加諸在身,便是死罪,而最後殃及的人是誰?還不是王爺你?與其如此,倒不如由王爺親自監斬恭士林,一來,彰顯王爺對胡律法的嚴明,二來
,王爺既然親自監斬,自然證明你對此事堅決的態度,即便恭左相日後造反,也與王爺無關!”
將其中利害關系一一分析。
不是沒有道理。
恭士林一死,恭左相必定心存怨恨。
一來是怨恨李傢的作為。
二來,就是怨恨胡邑王,畢竟,他年輕時為胡邑王出生入死,當年內戰,也是他率兵攻破瞭城門,如此大的功勞,卻換不來自己兒子的命,這口氣,豈能咽下去?
日後,必定會造反?
即便不會造反,也一定會在朝野上下造成很大的撥動。
所以,倒不如趁機遠離!
割去這枚棋子。
舍小業為大業!
那拓愁眉不展。
他是真的猶豫瞭。
很久都拿捏不定主意。
“為瞭王位,要本王親自監斬恭士林,這……我如何做得到啊?”他再次軟軟的跌坐到瞭椅子上。
滿眼神傷。
平陽侯的意思已說的明明白白,最後決定如何,還是得看那拓自己的選擇。
他也不在說任何瞭!
直到那拓垂著腦袋,沖他擺瞭下手:“你先走吧,本王想一個人靜靜。”
平陽侯便退出屋內,迎著大雪離開瞭。
那拓便坐在那兒,眼神遊離,失去瞭光芒。
殊不知——
就在旁邊的一扇窗戶外,景萱在那裡站瞭許久。
所以也將方才屋內的談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恭士林出瞭事,心裡掙紮許久後,便抱著送死的心想來向那拓問問情況。
卻不料聽到瞭這番話!
她十指緊緊的絞在一塊,手心冒著冷汗。
最後,轉身離開瞭。
她回到院子裡後,幾個小丫頭急急忙忙的沖瞭過來。
“王妃,你這是去哪瞭?”
經過上次的事情,大傢心裡都還有些後怕,生怕再弄丟瞭王妃,到時候可就吃不瞭兜著走瞭。
景萱一邊往屋子裡走,一邊淡定的說:“沒去哪兒,就是在王府裡轉瞭轉。”
“您下次去哪兒可一定要告訴我們一聲,不然……”丫頭的聲音戛然而止。
“知道瞭。”
她進瞭屋,就在暖爐旁的貴妃椅上躺瞭下去。
側過身。
“我有些累瞭,想休息,你們都出去吧。”
丫頭們面面相覷,但還是出去瞭。
等到瞭晚上,幾個丫頭才推門而入,見王妃還躺在貴妃椅上。
便詢問著:“王妃,你可是不舒服?”
景萱應瞭一聲:“嗯,腦仁有些疼。”
“奴婢去請大夫。”
“不必瞭。”她緩緩坐瞭起來,吩咐,“你們扶我去床上休息。”
“是。”
丫頭們扶著她進瞭裡屋,為她寬寬衣解帶,扶到床上休息。
她再次翻瞭個身,背對著眾人。
出聲:“行瞭,都出去吧,不用伺候瞭。”
床邊的紗幔被放瞭下來,擋住瞭那張雕花大床。
小一會,便聽到瞭步子往外退出去的聲音。
景萱起身,透過面前的粉紅紗幔往外一看,丫頭們已經不在屋中。
她趕緊起身,取瞭一見黑色鬥篷披在身上,戴上帽子,繼而將枕頭塞進瞭被子裡,好讓別人看上去的時候能感覺床上是躺著一個人的。
一切準備好後,她就順著內屋裡那扇窗戶爬瞭出去。
以前在大臨皇宮時,她不是沒幹過這種事情,翻個窗自然不在話下,隻是最近身子不好,有些吃力罷瞭。
她避開瞭府上巡邏的侍衛,悄悄到瞭後門,趁著沒人的時候,開門離開。
而那些伺候她的丫頭們還渾然不知。
期間,有幾個丫頭往屋子裡看過,透過紗幔,能隱約看到床上躺著人。
自然也就放心瞭。
“王妃在裡面睡著,應該不會有事。”
“難說,還是盯緊著些好。”
“屋子就那麼大,能跑哪兒去啊?”
“那倒也是,可是小心點總是沒錯。”
“行吧,我也累瞭,去休息會,你好好盯著。”
兩個丫頭輕聲說著。
完全不知裡面的王妃已經跑瞭。
景萱離開王府後,按照之前景容告訴過她的地址,一路到瞭那條漆黑的小巷口。
裡面完全不像有人住的樣子。
她忐忑許久,還是邁著步子進去瞭。
一路漆黑。
再往裡走,忽然看到瞭一絲光線。
有人提著燈籠站在前面。
她卻看不清那人的模樣。
宋止本是將一些不要的東西從宅子裡搬出來,等著明早再往巷子外挪,卻不料聽到遠處傳來悉悉率率的腳步聲。
心下一緊。
“誰?”他舉著燈籠問。
景萱懸著心,回:“是我。”
“我?我是誰?”
噗——
這人腦子秀逗瞭!
宋止邊問,邊提著燈籠朝那邊漸漸靠近。
景萱不由的往後退瞭一步:“我來找人的。”
“找人?找誰?”宋止沒完沒瞭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