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6章 漫漫寒冬,總會過去的

景萱出身大臨皇室,身上流著貴族血脈。

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不凡。

那拓不得不承認,眼前女子確實長得溫婉漂亮。

讓人心疼。

可他不露情愫,言辭冷厲,道:“你為什麼派人來給本王送香?”

景萱神色平淡,回道:“隻是閑來無事,所以就在屋子裡制瞭幾塊香而已,啟料多瞭,又想著王爺要抄寫經文,就讓人拿過去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相比之前,她與那拓說話的語氣顯然溫柔瞭很多。

沒有那麼倔瞭!

仿佛變瞭一個人似的。

那拓上下看瞭她幾眼,總覺得奇奇怪怪。

之前他在屋子裡喝的伶仃大醉,她跑去跟丫頭說讓他切莫再喝酒,現在無緣無故又給自己送提神的香,沒有古怪,誰信?

那拓朝她走近一步,不想拐彎抹角,盯著她那雙清澈的眸子,直接道:“是我親自監斬瞭恭士林,殺瞭你的情郎,你不是應該恨死我才對嗎?怎麼還會對我好?”

語氣裡帶著質問。

說白瞭,他不相信這個女人會對自己這麼好。

這突然的關心,反而讓人始料不及。

總覺得她心懷不軌。

另有企圖。

其中,必定有詐!

景萱不傻,知道他心有懷疑,自從自己嫁到王府,何曾關心過他半分?

被冷落在這裡,甚至終日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哪裡也去不瞭,像傀儡一樣在這裡生活瞭一年多。

生不如死!

度日如年!

再加上此次恭士林的死,她理當恨死他才對。

應該在他的飯菜裡加上毒藥。

在他喝水的被子裡加上砒霜。

更應該趁著他那晚喝醉酒的時候,一刀刺死他。

可她並沒有那樣做!

景萱卻望著他,問:“難道事到如今,王爺還認為我與恭公子有茍且?”

“事實證明如此!”

“事實,事實是什麼?”

那拓深吸瞭口氣:“到現在,你還矢口否認!算瞭,人都已經死瞭,本王又何必再追究下去。”

話及此處,也戳中瞭他的“傷口”。

被兄弟背叛的痛,依舊未能“痊愈”。

他一直將恭士林視為自己的親手足,曾想過舍棄王位也要保他周全,誰知,自己一片熱誠,卻換來頭頂一片綠草。

但凡是個男人,都無法咽下這口氣。

他也終於明白,這世間所謂的手足之情,根本就是狗屁。

隻有王位,隻有權力,隻有金錢,才永遠不會背叛自己。

而如今,景萱縱使有千萬張嘴,也無法為自己洗脫清白。

說到底,恭士林已經死瞭!

死無對證!

她說:“無論王爺信與不信,總之,我與恭公子之間清清白白,他也是我來胡邑見過的人當中,最坦坦蕩蕩的一個。”

“人都還死瞭,你還在為他說話!”

“我句句屬實。”

“哼,好一句句句屬實!若不是本王在恭士林死之前答應瞭他,不會要你的命,否則,我早就已經命人將你殺瞭!”那拓的狠意盡數寫在瞭臉上。

什……麼?

是恭士林在死前求他,讓他放過自己?

景萱胸口猛然被什麼東西擊中瞭一下。

仿佛將自己的五臟內服攪得天翻地覆。

血肉模糊。

可即便心頭波瀾眾多,她依舊忍著痛意。

臉上風平浪靜。那拓逼近她一步,繼續道:“你聽著,我雖然答應他不會殺你,但如果你要耍花樣的話,我一樣可以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安分守己,不要再給本王招惹是非,

隻有這樣,才能保你一生平安。”

景萱目光低垂,渙散無神。

這番話,也不知道是聽進去瞭?

還是沒有聽進去?

她隻是嘴角含著一絲苦笑,淡淡道:“我活與不活,都已經不重要瞭,王爺如果堅信心中所想,那我無話可說!至於我給王爺送香,無非就是想王爺的精神好一些。”

十分真誠。

那拓看著眼前的“小白兔”,轉而一想,這個女人能暗算自己什麼呢?

她現在就等於隻有半條命而已。

一個弱質女流,自己一雙手就能掐死她。

想算計自己,根本不可能。

“哼!最好如此。”

言罷,他轉身離開。

可腳到門口又停瞭下來。

原本十分凌厲的眼神忽然漸漸沉瞭下去,頭也不回的說瞭句:“你調制的香確實有用,這幾天,我也的確覺得精神很多。”

語氣溫柔很多。

景萱看著他的後背,雙手緊緊握在一起,說:“王爺喜歡就好。”

話都還沒說完,那拓已經揚長而去。

來也匆匆。

去也匆匆。

每次那拓來這裡,景萱必定全身上下落滿傷。

但是這一回,景萱總算沒有再傷痕累累。

她嘴角原本掛著的一絲苦笑,漸漸變得陰森。

那張楚楚動人、風平浪靜的臉上也猙獰許多。

恨!

心裡的恨!

她現在活著唯一的信念,就是要看著那拓失去所有,也嘗一嘗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

隻要還有一口氣!

她就會赴湯蹈水。

在所不惜!

窗外的冷風刮動瞭那扇敞開的窗戶。

她轉身望著窗外那棵大樹。

樹葉早已凋零,是剩下枯枝。

就如同脫光瞭衣服一般。

她笑瞭一下:“漫漫寒冬,總會過去的。”

……

院子裡的幾個丫頭在那拓走後,便開始聚在一塊,輕聲議論起來。

“你們說王爺跟王妃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之前每次王爺來,都會打得王妃渾身是傷,現在卻什麼也不做,真是太奇怪瞭。”

“難道不好嗎?你希望王妃被打?”

“當然不是啊!王妃被打,咱們又沒什麼好處。”

一個微胖的丫鬟說:“你們發現沒有。”

“發現什麼?”

“最近王妃性情大變,而且對王爺格外關心。”

有人附和:“對,我也發現瞭,自從王妃嫁到這裡來,就沒有一次主動向王爺示好的,現在頻頻讓我們去給王爺送香,我想啊……定是王妃想開瞭。”

“哎呀,如果真是這樣,那咱們也就有福氣瞭,隻要王妃得到寵愛,賞給咱們的銀子也會多。”

“是啊是啊!”幾個丫頭開心的不得瞭。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