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澈之前就懷疑是人禍,看來預測果然應驗瞭。
但隻怕此事不僅僅是針對溫玉一個人。
這背後,必定牽扯整個溫傢!溫傢乃是將門,歷代出瞭不少將士賢臣,多年以來,為朝廷立下無數汗馬功勞,深受重視,更得皇上信任,在朝中的勢力也逐漸蔓延,大有繼續漲權的趨勢!因此樹敵眾
多,數雙眼睛無比盯著溫傢的一舉一動,就望著捉到溫傢人的一絲錯處來大做文章,一舉扳倒!
所以,要害溫玉的人恐怕不計其數!
若是要往下繼續查,大概會牽連不少,到時候,便會一發不可收拾,引來更多的麻煩。
溫澈心知其中玄機,難免有所顧慮。
數天在旁問道:“二公子,既然你幾番與他們交手,就沒探出些他們的底細來?”
溫玉搖頭:“他們殺人的手段陰狠,甚至動手極快,隱的很好,就算是多次交手,我也實在看不出任何線索。”
“那些人既然是從燕京就跟著你瞭,想必早有預謀,背後的人一定不簡單。”
“我溫傢一再獨大,自然會引來暗火,隻是我想不明白,誰會這麼大膽?”溫玉細細作想。
奈何要置溫傢於死地的人多不勝數。
但大膽到真的敢動手的會是誰?
“依屬下看,放眼整個燕京,就算有很多人都盯著溫傢,但真正敢跟溫傢作對的人,隻有蘇傢!”數天說!
而他一剛說完,溫澈低吼瞭一聲:“閉嘴!”
“公子……”
“事無證據,不要隨意揣測,更不可以斷定!若是隔墻有耳,你的這番話會要瞭你的腦袋。”
呃!
數天知道利害,也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的話實在欠妥,便俯身退至一邊。
不再言語。
可究竟蘇傢在燕京是何等地位?竟然連溫傢都要如此忌憚三分。
溫玉眸子輕輕一轉,他倒是認同數天剛才的話。
溫蘇兩傢對峙瞭幾十年!
若說最想溫傢人死的,就是蘇傢瞭!
但——
他仍舊小心詢問溫澈:“哥,你怎麼想?”
溫澈片刻沉默後,說:“此事,等回燕京與父親商量瞭之後再說。”
“若真是蘇傢人所為呢?”
“不管是不是,一切,都聽父親的安排!你也不可跑到蘇傢找那位興師問罪,否則,縱使父親到時候想保你,也難瞭。”
溫玉點頭明白。
他雖有溫傢這棵大樹做庇佑,但到底也有罩不住的地方。
比如蘇傢!
即便是自己的父親懷化大將軍也有拿蘇傢棘手的時候。
溫澈拍瞭拍他,說:“這件事就交給我瞭,你好好養傷。”
“可是,皇上下令命我將靖安王的遺體帶回燕京,這都已經耽誤瞭三個月瞭。”“我會命人即刻前去菱塘郡,將靖安王遺體接來,雖說耽誤瞭時間,但好在也沒拖太久,等回瞭燕京,你親自進宮去向皇上請罪就是!至於你遇襲一事該說?還是不該說?
就看到時候的情況瞭。”溫澈思慮周全。
他行事向來穩妥。
每行一步,都會提前做好的準備。
也深知人心險惡,官場黑暗,一句話,甚至一個字都會要瞭人的性命。
溫玉向來聽從溫澈的話,便說:“嗯,也隻能這樣瞭。”
這時——
有人進來通報:“公子,菱塘郡來人瞭。”
“菱塘郡?”
“是看守菱塘郡的兵馬,他們……將靖安王的遺體運來瞭。”
嗯?
溫澈問:“人呢?”
“他們暫且安置在一處落院,因得知兩位公子在嘉和鎮,就立刻遣人過來瞭。”
本還想著即刻派人去接靖安王,卻沒想到菱塘郡的兵竟然親自送來瞭。
一炷香後……
溫澈帶著數天和自己人去瞭安置靖安王棺木的落院。
門外,高高的插著兩面棋子。
上面寫著“靖”。
溫澈一進去,就看到那名臉上帶疤的將領站在院子裡等候。
見他一來,抱拳作禮:“溫將軍。”
溫澈微驚:“夷將軍?”
這個臉上橫著疤痕的人叫夷維安。
離川和紀雲舒在沙漠裡遇到的那行人中的將領,就是他。
夷維安道:“上一次見溫將軍,還是十年前吧!”十年前,曲薑和大臨展開過一場惡戰,領兵的人當中就有溫澈和夷維安。也是在那個時候,溫澈身上落瞭牢疾,久久不好,不得不轉去朝中任職,而夷維安因為弄丟瞭救
急的糧草,大戰結束後,便被罰到瞭菱塘郡!
這一去,就是十年。
也是在那場大戰中,紀裴(蘇子洛)的父親戰死沙場,他被紀桓所救,帶回瞭紀傢。
溫澈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嘴角含笑:“是啊,已經十年瞭!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夷將軍。”
“我也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離開菱塘郡!”
“是……”夷維安解釋:“這次皇上下旨將靖安王的遺體運送到燕京,可奉命前來的溫大人遲遲沒有來,所以,我隻好自作主張將靖安王的遺體運送來,雖然我被罰守在菱塘郡不得離
開,可為瞭不耽誤靖安王入葬皇陵一事,我隻有冒險而行,等到瞭燕京,再向皇上請罪!”
這話聽上去像是他幫瞭溫玉多大的忙,可心裡打定的主意在溫澈看來則一清二楚。十年,夷維安被罰到菱塘郡已經十年瞭,試問一個立過戰功的武將,豈會忍受此等大辱?如今皇上有恩,下令將靖安王的遺體運送燕京安葬,對夷維安來說,他回燕京的
機會來瞭!
偏巧,溫玉在路上遇襲。
導致時間一再耽誤。因此,夷維安便可以堂而皇之的以“運送靖安王遺體”為由回燕京,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便可將溫玉推上去頂罪,畢竟是溫玉耽誤瞭時間,而他則是在適當的時機內解決問
題,有功無過。
到時候,皇上念及他曾經也誓死效忠過曲薑,便會下令讓他留在燕京,甚至還會重新重用。
隻要留下來,他就有機會翻身。
以洗去多年被貶菱塘郡的恥辱!
他這樣的如意算盤可謂天衣無縫。
溫澈在官場遊走多年,心裡跟明鏡似的,自然知道夷維安的計劃。但他不想此時戳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