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從給華箏施完針後已經是一炷香後的事情瞭。
他擦手起身,頭上和手心都冒出瞭不少汗粒。
救人不容易!紅娘一直焦急擔心的站在旁邊,她見著那針紮進去又抽出來,心都擰成瞭一塊,可見針都施完瞭,華箏的臉色仍舊慘白,便緊張的問道:“溫大夫,怎麼樣?是不是我女兒
有救瞭,她是不是很快就能醒來瞭?”
溫從說,“看情況!”
“看情況?”
“華箏姑娘這個病不是突發的,而是長久積下的,現在她體內所有的經脈都已經錯開,想要一時間恢復是不可能的,可能十天半月會醒,也可能要等好幾個月。”“啊!”紅娘怔得慌,口中擔心的呢喃道,“十天半月?這可怎麼辦?花魁大選那天要是華箏不能去,全城的人都會知道她病瞭,到時候……翠悅閣也就沒瞭,我可……可怎
麼辦?上上下下可怎麼辦?”輕聲呢喃的話被溫從聽到瞭,他卻佯裝不知,也不想再理會別的事,便道,“今天施完針也差不多瞭,明日我還會再來一趟,繼續給華箏姑娘施針幾日,但最後她能不能盡
快醒,還得看造化,是人為所不能強求的。”
無奈!
紅娘再次詢問,“真的沒有別的辦法瞭?不能這兩天就醒來嗎?”
“就是大羅神仙在也沒辦法。”
“可是……”“外面的藥就不要再繼續服用瞭,我重新開一些,你讓人去抓藥,每日一碗,喝下後,再給她灌一碗浠酒水,現在天氣清寒,有時間的話在床邊燒點艾,從腳下開始熏,一
盞茶的時間就行,不可長,不可短。”
紅娘雖然心急,但還是仔仔細細將這些要點記下瞭。
溫從唯恐這婦人記不住,在寫完藥方子後,又將註意事項全部列瞭出來。
紅娘一一道謝,將他親自送出瞭門。
走之前,溫從幾次欲言又止,但到底將話給咽瞭進去……
天氣已經寒瞭,冷風跟刀子似的刮在人心上。
溫從上瞭馬車後,臉色一瞬便沉瞭下來。
眉頭緊皺。
似是華箏姑娘的病還有別的變故,隻是方才顧及多種原因,所以沒有當著紅娘的面直接說出來。
隻是這其實,究竟有什麼是讓他欲言又止的?在送走溫從後,紅娘獨自坐在床邊摸著華箏那白皙卻隻剩下皮包骨的玉手,一邊哽咽,一邊道,“我苦命的女兒,你好好的怎麼就弄成這樣瞭?上天真是不開眼,你這好運
才來,卻不想遭受瞭這等事情,你如果再不醒來的話,咱們翠悅閣上下都要去喝西北風瞭,娘也沒辦法活瞭。”
抹著眼淚。
這時,外頭來人大喊:“紅娘,紅娘,不好瞭。”
聲音響在門外。
紅娘趕緊抹幹眼淚出去,手中的帕子一拂,斥責道:“喊什麼喊,還沒死人呢。”
小廝急得上氣不接下氣,說:“比死人還嚴重。”
“到底怎麼瞭?”
“禮部……禮部剛剛來人瞭。”小廝趕緊將一份冊子遞給她,說,“這是剛才禮部派人送來的,說是請華箏姐出席花魁開彩。”
華箏是三年前的花魁,按道理,她確實應該出席此次花魁開彩日。
當是站站腳!
紅娘趕緊將冊子抓過去,翻開裡面看瞭看,嘆氣道:“到底還是躲不過去啊!”
“那現在怎麼辦?”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也隻能實話實說瞭。”
“剛才那個大夫不是來看過嗎?難道也沒辦法?”
“說是一切也都看造化瞭。”
“這……”小廝也跟著急瞭。紅娘回頭看瞭一眼內閣,現在她也顧不得那麼多瞭,隨即將溫從留下來的藥方子塞給小廝,吩咐,“算瞭,別的就先不說瞭,你先出去把這些藥給抓回來,是方才溫大夫開
的,還有,裡面那些爐子都撤瞭。”
“哦!”
小廝去瞭。
朱府柳雲珠因為走丟被帶回這裡住瞭一晚,大概是剛到瞭一個新的地方,加上和姐姐分開,心裡十分著急,所以一整晚都沒怎麼睡,眼睛就跟兔子的眼睛似的,淬著眼睛紅紅
的。
彩兒一早給她端去飯菜,她也沒動過筷子。
看得人心疼。
彩兒摸瞭摸她的腦袋,問,“雲珠,你不喜歡吃嗎?”
柳雲珠搖搖頭。
“你昨晚也沒怎麼吃,可不能餓壞瞭身子,多少也要吃一點,你要是不喜歡這個,我再去給你做點別的,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我去給你做。”
柳雲珠又擺擺頭,小手拉住彩兒的手,說,“彩兒姐姐,我不餓,我就是……想我姐姐瞭,萬一找不到她怎麼辦?”
可憐巴巴的……
又流瞭眼淚。彩兒也心疼這孩子,便安慰道,“你放心,一有你姐姐的消息我們會告訴你的,隻要她還在燕京城,就一定能找到,你安安心心在這裡住著,就算真的找不到你姐姐瞭,這
裡以後就是你的傢,小姐不會不管你的。”
“不,我要我姐姐,我不想跟她分開,我要找我姐姐?”
“好好好,我們幫你找,一定能找到的,你別怕,也別哭瞭。”
柳雲珠不停抽泣著。
小會,朱瑤便過來瞭。
見屋子裡這種情況,便沒有進去,彩兒安慰瞭好一會才過來,“小姐。”
“小姑娘怎麼樣瞭?”
“一直在哭,想姐姐想的,這會好多瞭,就是眼睛紅的跟抽瞭血絲一樣。”
“你待會找熱毛巾給她敷敷眼睛。”
“是。”
朱瑤又問,“對瞭,京兆府那邊有消息瞭嗎?”
彩兒搖頭,“一早上瞭也沒接到消息。”
“你再去一趟。”
“昨天不是已經去瞭,京兆尹答應會仔細派人去找的,再去催怕是不大好吧?”
朱瑤分析道,“京兆尹是看在你是朱府的丫頭,這才應下的,說不準你出來,他就直接忘到腦後瞭,所以你再去一趟,就說我爹讓你去的。”
彩兒恍然大悟,“還是小姐聰明,那我這就去。”
“嗯。”
“可是……那小姑娘?”她回頭朝屋子裡看瞭一眼。朱瑤說,“你去就是瞭,我照顧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