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雨茵看著她,不禁想,鹿以菱究竟有什麼本事,進瞭刑部,還能毫發無損地出來。還能讓駱胤燃特意命人照顧,駱胤珩當眾帶走,本事不小。
而她,當日接風宴、漓江上,駱胤羽對她似有心動,但事後卻極少見面,也從未出現在基地內。就仿佛北印從未有這麼一個人一般,隻怕是駱胤羽的這一步棋,她走錯瞭。
就在此時,門外忽然傳來兩聲佈谷鳥的叫聲,白雨茵立刻緊張起來,原本放松的手指,跳瞭一下,攥瞭起來。
鹿以菱察覺出她的異常,卻依舊淡定喝完瞭藥,遞給牧雲築後,躺平休息。
白雨茵猶豫瞭一下,尋瞭一個借口,出去瞭。
鹿以菱馬上趁著牧雲築去去洗湯藥碗,掀開被子,跳上房梁,掀開房頂中央的一塊紅瓦,查看。
果然,天空中過飛過一隻灰鴿,她探出頭去,順著灰鴿飛的方向看去,白雨茵和一個黑影竄進瞭遠處的密林後,不見瞭。
鹿以菱想瞭一下,摘下腰間小牧笛,輕輕吹瞭一聲後,馬上塞進袖口裡。
不過眨眼的功夫,鯤就出現瞭,迅速跳上房梁,問:“姑娘,有何吩咐。”
“跟上她,探一探究竟。”小鹿給瞭他一個眼色,示意他跟蹤白雨茵。
待他點頭後,離開後,鹿以菱馬上從房頂跳瞭下來,重新躺在床上。
半響後,鹿以菱故意對牧雲築說,“雲築,洗完瞭就先休息一會兒吧。別累著瞭。”
“知道啦!”牧雲築很快洗完藥丸後,又重新冒出頭來,對鹿以菱說:“你呀,就好好休息吧。不用操心那麼多。”
深夜,皇宮內燭火通明。
寢殿內的駱胤燃,躺在軟塌上已有半個時辰瞭,卻依舊未能入眠。
白天,送鹿以菱回去的馬車上,鹿以菱迷迷糊糊說的話,總在他耳邊回響。
她似乎夢到瞭她娘。回想她的檔案,鹿以菱的娘白深是為她爹殉情而亡。難道是她曾親眼目睹爹娘的死,所以才會受瞭驚嚇?
幼年時,駱胤燃也曾被帶在皇後身邊撫養多年。那時,每日睡覺都很困難,場場夢見母後德妃,繼而哭醒。直到重新回到德妃身邊後,才停止做這種夢。如此說來,這丫頭現如今,還能長成這般性子,倒也實屬不易。
一個幼年喪父喪母,一直跟著師父長大,還能學得一身本事,實屬不易。
想到這,駱胤燃越加難眠瞭,起身披瞭件裘衣,便出瞭內殿。
站在風口處,望向宮外,再有幾日就是冬至瞭,南譽、西戎、東翼等各國使臣也會相繼前來進貢。
“殿下,怎麼還沒睡?夜裡風大。還是早些休息吧!”今晚是振羽守夜,看見駱胤燃後,走到他身後,勸道。
駱胤燃沒有回頭,輕輕說:“不打緊。讓你查的事,怎樣瞭?”
“白雨茵的檔案上寫的很簡單。西戎人,孤兒。沒什麼背景。”振羽回。
“孤兒?”又一個孤兒,駱胤燃心裡存疑。這次駱夔不忌諱匠人身份的舉動,不知道究竟混進多少“魚目”來。短短數月,基地裡竟然先後出瞭這麼多事,看樣子,要找機會篩一篩沙子。
駱胤燃抬頭看天,夜空的烏雲緩緩遮住瞭月亮,光線暗下來。
他深吐一口氣,轉身回寢宮瞭。
日初之時,南譽邊境,長長的馬隊,不疾不徐地朝著北印皇宮的方向前進。馬隊前方,是身著騎射服的裴卓與尹航並排前進,他身後不遠處是一輛粉色華麗包裝的馬車。馬車上坐著的是南譽郡主裴卓和侍女雪松。
馬車已經走瞭一天半瞭,裴慕貞實在坐不住瞭,耍脾氣地,猛地撤下帷幔,從窗口探出半個身子大聲問裴卓:“哥哥,我們還有多久能到啊?”
上一次去北印,就是她纏著南譽王裴逸下令,讓裴卓帶她前去。這一回兒,裴卓怕她誤事,堅決不同意,是她纏瞭他好幾天,又跟父王說瞭許多的好話,再三保證,絕不影響哥哥辦事,才勉強答應帶她同行。
這一路上,她問這句話已經十多遍瞭。
裴卓有些不耐煩,回頭看瞭她一眼,說:“不讓你來,偏要來。如今這麼催我又有何用?”
裴慕貞噘嘴,滿臉不高興,“我就去!偏去!父王都答應我瞭。你想甩也甩不掉我!話我也要問,偏問偏問。誰也攔不住我!哼!”
裴卓看瞭看前面,又道:“好啦!別急,再有兩三日就到瞭。耐心點,進去吧。當心著涼。”
“哼!”裴慕貞哼瞭一聲,又鉆進馬車裡,讓雪松給她按按腿。
尹航瞧著這二人,忍不住笑瞭,回頭看瞭郡主一眼,對裴卓說:“殿下,也別焦慮。估摸著公主亦是宮裡呆久瞭,有些悶。難得有機會出來玩兒,自然巴不得呢。”
“隻是奈何路途遙遠。實在不行,就在前面找傢客棧停下來,休息一下,在趕路,也好讓共築出來透透氣。”
裴卓看瞭他一眼,掐指算瞭算日子,距離冬至,已不足三日。距離北印雲城,少說也還需要幾百裡,耽誤不起。
“不行!時間不多瞭,還是趕路要緊。”
馬車裡裴慕貞,原本還指望尹航能說服哥哥,卻不想連他也碰瞭一鼻子灰,裴慕貞更加生氣瞭,在馬車裡,亂蹬瞭好幾下,發泄情緒。
阿航聽著聲音,無奈搖頭,囑咐眾人:“都聽見瞭嗎?跟緊點!速度加快!”
馬隊速度加快後,紅色馬車也開始顛簸,裴慕貞在車內顛簸的不行,墊瞭兩塊棉墊,還是覺得很硌。
坐都坐不住,更加生氣瞭,雪松好一陣哄勸,才消氣瞭。
雪松一邊給她揉腿,一邊說:“公主,這馬車自然比不上宮裡。您越是坐不穩,越顛簸,還是忍忍吧。”
“我不!我不!我要下車,下車!”慕貞說著,又掀開紗幔,喊著車夫,讓停車。
裴卓騎馬過來,問:“又怎麼瞭?貞兒,既然出來你就要聽皇兄的。如今,若是在故意挑事。我立刻派人送回宮去!”
慕貞一聽,眉頭一皺,呶呶嘴,又穩穩坐好。
雪松這才松瞭一口氣,安慰道:“公主,您要理解。這世子是去蒼麟宮辦正事。時間緊張,您就多忍耐兩日。等到瞭地兒,您若是想出宮玩,自然沒人敢阻撓呢!”
“哦?”慕貞歪著腦袋盯著雪松看瞭半天,覺得她的話有幾分道理,點頭道:“嗯,也對。聽你的,多忍耐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