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多謝姐姐關心。”鹿以菱掃瞭一眼那薑湯,顏色氣味都比較正常,才一口喝完。
白雨茵不是一個笨人,就算是想要做什麼,也絕不會是當著牧雲築的面下手。更何況,單靠一碗薑湯,未免太明顯瞭些。想來,這不過是她的第一步罷瞭。
喝完瞭薑湯,三人又閑聊瞭幾句後,鹿以菱才與牧雲築紛紛回自己的房間。
回去的路上,一路不緊不慢地走,隻為看看白雨茵接下來想要做什麼。
可知道她回到鹿宅,也沒有聽見任何的聲響。
天色漸漸黑下來 ,鹿以菱洗漱完畢後,便脫去外衣,掀開被子入睡瞭。
前半夜一切正常,可到瞭二更天,鹿宅房頂內忽然竄出一個黑影,一刀正中刺到鹿以菱的被面上。奈何拔刀之時,那人才發現刀刃依舊光亮如新,掀開被子後,才發現裡面沒人。
刺客自知已經上當,立即轉身,卻緊接著見房內四處飛來成千上萬支弓箭。
刺客擋瞭兩下,便殺出一條血路,從窗跳出,左臂中箭。
“追!”駱胤燃的一聲令下,讓眾侍衛紛紛又從鹿宅轉而追兇。
這時,駱胤燃才從鹿宅的後院繞到前門,穩健進屋。
鹿宅房內雖有上百支弓箭,卻唯獨不鹿以菱。
駱胤燃走到松木椅處落座,從口袋裡摸出那支木梳,一邊摸一邊問,“出來吧。別藏瞭。”
這時,鹿以菱才從床底下溜瞭出來,恭敬向駱胤燃行禮,“二殿下安好。”
“你倒是會躲。” 駱胤燃瞟瞭她爬出的位置,說。
鹿以菱狡猾一笑,“是殿下神機妙算,救瞭以菱一命。”
“現在說這話還太早。待人抓到再說不遲。”駱胤燃說。
“殿下高手如雲,又早有準備,必會成功。”鹿以菱說著,便提壺就要給駱胤燃燒水沏茶,請他耐心等著。
駱胤燃索性繼續摸著那發梳,一言不發。
這時,他養的那隻小松鼠竟從他的袖口裡鉆出來,沖鹿以菱吱吱叫瞭兩聲。
鹿以菱也故意做鬼臉嚇唬它,引得那小傢夥著急,又開始用榛子砸鹿以菱。
“吱吱!”駱胤燃叫瞭它一聲,它一扭頭,見主人生氣瞭,才又回來重新鉆回駱胤燃的衣襟內。
屋內瞬間又安靜不少。
三炷香的時間不到,振羽便押著那黑衣人回來,一把推到駱胤燃面前。
“殿下,就是這個人。”振羽說。
看著那黑衣人的身形,鹿以菱總覺得有些眼熟。
“到瞭現在還不肯露出真容嗎?”駱胤燃問。
那刺客還一直微動,振羽隻好親自上手,一把扯下他臉上的黑紗巾,露出真容後,鹿以菱眼睫微微顫動——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周巍。
“果然是你。”鹿以菱語氣冷冷的。
周巍卻似乎是早已預料到似得,怒恨恨地瞪瞭她一眼,罵道:“哼!你這女人,太狡猾!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鹿以菱還想說話,駱胤燃卻伸手叫停。鹿以菱隻好退後半步,靜靜聽著他接下來要問的話。
“叫什麼?”駱胤燃問。
“哼!”周巍冷哼一聲,白瞭駱胤燃一眼,毫不客氣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但要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線索,做夢!”
“哦?連名字都沒有?”駱胤燃一點也不氣,反倒不緊不慢地譏諷道。
周巍不服,滿臉橫肉,反駁道,“二殿下如此厲害,想要知道什麼,動動嘴皮子即可,何須親自審問?”
“知道是一回事,主動說又是一回事。”駱胤燃解釋,“如今事已經敗露,勸你最好識趣點,莫要糊塗。”
“說,誰派你來的?”振羽按照駱胤燃的意思,開口問。
“沒有誰,都是我自己的主意。她殺瞭我的兄弟,所以必要以命抵命不可!”周巍隨口尋瞭一個接口道。
“絲錦部與宴會上的那兩個人,你可認得?”駱胤燃問。
周巍道,“不知殿下說的是誰?”
見他不老實,振宇用力推瞭他一下,“老實點!”
駱胤燃低眸看瞭一眼,他受傷的手臂,說,“你知道死間和細作的區別嗎?”
周巍不回答。
駱胤燃又繼續說,“細作尚且還有自己的思維,可死間卻隻知為主人賣命。很多情況,明明尚可還有活命的機會,但是他們卻自己選擇放棄瞭。他們當中,很多人早已沒有自己的主觀思想。”
“二殿下不必說瞭。無論你說什麼,都不會從我這裡得到些什麼。”周巍直言道。
駱胤燃深吸一口氣,嚴令道,“既如此,那便交給刑部處置!”
說完,駱胤燃起身雙手背後,出瞭鹿宅。
周巍也被振羽等人帶走押入大牢。
鹿以菱站在窗口看著駱胤燃與振羽離開,回想他剛才說的話,臉上變得沉重瞭不少。
看樣子,駱胤燃是北印皇嗣中,最難對付的一個人。以後更要謹慎瞭。
夜更深瞭,起風瞭,鹿以菱裹緊瞭衣服,關緊門窗,拔掉瞭被子上的長刀,換瞭一床被子後,重新入睡。
幾日時間,周巍因為一直不肯說出實情,自己頂包,在寒冬時節,斬首示眾。
幾樁案子,算是徹底瞭解瞭,皇後的刀傷也見好,駱夔才算是對裴卓解除瞭戒心,準許他與裴慕貞可以自由出入皇宮。甚至下令,讓駱胤燃、駱胤珩、駱胤羽、駱胤禾四個皇子陪同。
西戎、東翼兩國的使臣也先後到瞭,不出兩日便能到達北印皇城。
距離新春,還有些日子,基地裡一些大木作的活都停瞭,隻留下必要的小木作匠人繼續在室內開工。就連白雨茵的石刻活,也搬到瞭室內雕刻。
失去瞭周巍這個左膀右臂,白雨茵對鹿以菱的恨更深瞭。但表面卻還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實在是為難。
三個姑娘在一間殿內幹活,卻話很少。
這時,駱胤燃、駱胤羽、駱胤珩、駱胤禾、裴卓、裴慕貞幾人都站在瞭殿外看著他們幾人認真幹活,不忍打擾。
駱胤燃本已經想要走瞭,駱胤珩卻拉住他,說,“誒?二哥先別急著走嘛。看我的。”
駱胤燃留步,轉過身,與其餘幾人,都等著看他接下來要怎麼辦。
駱胤珩收起折扇,不緊不慢地大步走到鹿以菱面前,看瞭看她雕刻的海石榴花雲栱,用扇尖指著一處花瓣,故意挑刺,“一直悶頭雕刻,就不怕把自己陷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