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楚之墨再冷淡的一個人,都被江清韻認真的小表情逗得微微露出一抹笑意:“你見過這樣的植物人嗎?”
“沒……”江清韻有些挫敗。
“你可以去試試。”
江清韻一怔。
楚之墨將手邊的《孫子兵法》翻過一頁,不緊不慢的道:“自己先做到瞭,才有資格要求別人做什麼。”
“那我要是做到瞭,你是不是就娶我?”江清韻眼神發光的問。
“不娶。”楚之墨拒絕的果斷。
江清韻撇嘴:“別嘛……你們不都說人生三大幸事是,久旱逢甘霖、金榜題名時和洞房花燭夜嘛。你看我多好,還讓你體驗一把洞房花燭夜!”
楚之墨就沒見過一個女孩子能這麼不羞不臊的說出這種話,不由得又抬頭看瞭眼江清韻。她連一點臉紅都沒有,坦蕩的反而旁人覺得羞愧。
“你錯瞭,人生三大幸事不是這個。”楚之墨又低頭。
“那是什麼?”江清韻忙問。
“升官發財死老婆。”
江清韻完全聽不出的楚之墨話語裡的嘲諷,還在傻樂:“那你娶我不正好嘛!你看你現在都是王爺瞭,升官肯定是升不瞭瞭。但是發財死老婆,我都行啊!”
楚之墨壓著嘴角的抽搐瞥瞭她一眼。
江清韻自以為得到瞭他的鼓舞,越說越高興,“爹爹說瞭,整個寧王府都會給我做陪嫁,裡頭好多銀子呢。你娶瞭我,就發大財啦!還有死老婆,康德郡主再死一回就成!你看,娶我多合算!”
“所以你打算嫁給我之後就去死?”
江清韻嚴肅的想瞭想。
她先前盤算過,如果她吃掉楚之墨的心臟並且順利吸收其中的龍氣,那修為可以恢復大半,足夠打敗康德郡主的執念。
但是吧,作為一個正統靈修,江清韻心理上還過不去吃人那一關,做不出這種過河拆橋的事。
而且現在寧王夫婦對她也不錯,江清韻還是想先幫康德郡主完成瞭遺願。順便看看楚之墨有什麼心願,她也一並幫他完成,然後再吃他。
這年頭像她這麼善良的妖怪真的不多瞭啊。
江清韻在心裡自我滿足瞭一把,對楚之墨點瞭點頭:“如果這是你的心願的話,我可以幫你完成。”
反正她一旦嫁給楚之墨,康德郡主的執念完成就會消失。之後康德郡主這個身份還存不存在就全由她說瞭算。
大不瞭先假死一回,等讓楚之墨滿足“死老婆”這一大幸事之後再吃他也不遲嘛!
不過她有些奇怪,“為什麼死老婆也會是人生幸事?”
“因為可以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楚之墨捏瞭捏睛明穴,初步得出來這個丫頭約摸真是被宮門夾壞瞭腦袋,說話還糊塗著呢。
王爺廚房這個時候送來為楚之墨特制的乳鴿湯。
江清韻眼巴巴的盯著丫鬟手裡的湯盅,好奇的問:“肉真的很好吃嗎?”
面對她垂涎的那麼明顯的眼神,楚之墨自然也吃不下去任何東西,索性示意丫鬟將乳鴿遞給她:“讓郡主嘗嘗。”
江清韻的腦袋裡完全沒有“客氣”這個概念,讓她嘗就嘗。丫鬟剛將湯盅放下,江清韻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瞭一旁的調羹。
她其實早就餓瞭,這副身子跟她真身不一樣,無論她喝多少水,都始終感覺不到飽意。
江清韻喝瞭湯,她身為植物本是沒有味覺的,但此刻乳鴿湯下肚,她的身子卻暖洋洋的,湧起一股淡淡的滿足感。很快,她便將湯全部喝完。
然而,肚子非但一點都沒有吃飽的感覺,反而還因為受瞭這刺激,發出“咕咕”兩聲聲響。
此時距離午膳也不過剛過瞭一個多時辰,常人不可能餓的這麼早。
楚之墨下意識望瞭眼江清韻,卻見她把湯盅蓋好瞭。
“不吃瞭?”楚之墨問。
江清韻點頭:“吃完瞭。”
楚之墨出生皇傢,自然也知道鐘鳴鼎食之傢裡一些講究到浪費的飲食習慣。但從來沒聽說乳鴿湯隻喝湯的。
更何況幾年前他去寧王帳前監軍,寧王雖出生王府,可卻一點也沒有這樣的壞習慣,吃的喝的都與普通將士無二。
怎麼江清韻的講究這麼多?
然而到底是寧王府的私事,楚之墨也沒有多言,隻是示意丫鬟將湯盅撤下。
下午他還有事要與幕僚商談,便下瞭逐客令:“時候不早瞭,郡主請回吧。”
江清韻不大樂意:“可是你還沒答應娶我誒……”
“世上不如意十之八九,更何況是婚姻大事。”楚之墨率先起身朝外走去。
江清韻慌慌張張跟著他跑出去,剛踏出門檻,書房門就被楚之墨關上瞭。
“虛懷,送客。”十一皇叔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淡漠而疏離。
江清韻握著小拳頭要去敲門,手上伸過去,驀然覺得眼前一黑,渾身乏力的倒瞭下去。
藍葉大驚:“郡主!”
楚之墨眼皮都沒抬一下,心想肯定是又出瞭什麼幺蛾子。
可隨後虛懷擔憂的聲音也想起:“康德郡主怎麼瞭?怎麼暈瞭?”
楚之墨聞言才開門去,果然見江清韻面色蒼白的倒在藍葉懷裡。
小丫鬟已經慌瞭,一見他出來,當即哭著哀求:“王爺救救我們傢郡主!求求您救救郡主!”
楚之墨附身探向江清韻的手腕,脈搏孱弱無力,不像是裝病。
“去請小神醫。”他立刻吩咐,又見江清韻倒在地上實在是不像樣,心一橫,咬牙抱起她朝自己院子走去。
清河王府隻有他一位主子,客房又都沒收拾出來,因此隻有他的房間才能安置江清韻。更何況,他的房間又離這裡最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