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倒打一耙!

蕭子銘認不出這是什麼草藥,先前也沒聽說過康德郡主懂醫術,生怕她一不小心把斷腸草給采瞭回來。

但轉念見江清韻又開始嚼第二波草藥,心一橫,送入口中吃瞭。

死馬當活馬醫!

要死一起死!

江清韻如法炮制將蕭子銘前後兩端的傷口都處理好,變豆菜也有些道行,療效很快,沒多久就止住瞭血。

江清韻又站起來:“你在這裡等我一下,附近住著人參娃娃,我去跟他要點胡子給你。”

蕭子銘強烈懷疑江清韻的腦子壞掉瞭:“你別亂走瞭……”而且哪有什麼人參娃娃?那都是話本裡亂寫的。

“可你好像要死瞭啊……吃點人參有好處的……”她說著還有些不滿的撇撇嘴,“就是人參娃娃的脾氣壞瞭點……不過沒關系,我知道他住在哪裡!”

也不顧蕭子銘阻攔,江清韻又朝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她走路有些磕磕絆絆的,背影卻輕快的像一隻蝴蝶。

蕭子銘的嘴角不由得揚起一抹笑。

多年未見,康德郡主還是一如當年那般天真爛漫。

又不知道過瞭多久,江清韻才回來,手上還拎著幾縷頭發粗細的人參須。

“人參傢都小氣,不像板藍根,整棵都被吃瞭,還要給仇人完成心願!你先吃點,我回頭再收拾那臭小子!”她氣鼓鼓的給蕭子銘將人參須喂下去,整個人灰頭土臉的,也不知道發生瞭什麼。

蕭子銘也吃過人參,嚼著口中的東西,心生疑惑:“真的有人參娃娃?”

“有啊。”江清韻相當認真的點頭。

正說著,他們掉落下來的方向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響,是五城兵馬司的人綁瞭麻繩下來瞭。

蕭子銘這才算是松瞭口氣,從腰間取下一枚令牌,官兵們臉色大變:“蕭公子?”

蕭子銘頷首:“清河王呢?”

“王爺身子不便,不方便下來。屬下這就通知王爺,派人送擔架來。”

蕭子銘微微頷首,又提醒:“給郡主準備馬車。”

官兵的臉色更精彩瞭。怎麼也沒想到一場打拐行動裡,居然會出現三個皇親國戚。

“你怎麼不先通知別人來找救人?”江清韻忽然好奇的問。

蕭子銘有苦說不出:“我一人在調查此事,怕中途去通知旁人之時,讓他們溜掉。等摸到他們老巢想要去通知別人的時候,就聽見他們商量要把綁來的人先殺掉一批。”

“事出緊急,我隻能想辦法試圖用他們的迷藥先迷暈他們,將人救走再說。”

事實上,他從昨晚追蹤到現在,片刻沒有合眼,甚至連水都沒有喝一口。

“看來以後還是不要單獨行動的好……”江清韻似懂非懂的總結。

蕭子銘淡淡一笑。

很快擔架就來瞭,蕭子銘被人小心翼翼的抬出去,江清韻就跟在旁邊。

好不容易走出樹林,山路上,楚之墨便策馬立在最前端。

“十一皇叔!”江清韻甜甜的沖他喊瞭一聲。

先帝在時,楚墨竹便已經被加封為清河王。除幾個皇室貴胄外,其餘人皆稱他為清河王。

“十一皇叔”四個字,非親近之人不能喊。

江清韻脆生生的喊出來,楚之墨隻是淡淡掃瞭她一眼。隻見她渾身破破爛爛,臉上臟的像隻小花貓。唯有天真的笑容燦爛的晃人眼。

江清韻走到楚之墨身旁,楚之墨微微調轉馬頭,高大的黑馬便蹭著江清韻身旁路過,去瞭蕭子銘那裡。

“多謝王爺救命之恩。”蕭子銘沖他一笑。

“回頭寧王還得謝你。”楚之墨不咸不淡的瞥瞭他一眼,起身往回走去。

他給江清韻準備瞭馬車,一行人趕回城的時候天都黑瞭。所幸楚之墨身份貴重,守城將士見是他,才願意重開城門。

江清韻和蕭子銘各自被送回府,她失蹤瞭一天兩夜,早就把寧王妃嚇得夠嗆。這下回來瞭,寧王妃抱著她那是又哭又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瞭地。

楚之墨親自送江清韻回府。

寧王鄭重而又感激的道謝。

江清韻在一旁聽見,實誠的道:“爹爹,救女兒的是一個叫蕭公子的。”

寧王一愣:“哪個蕭公子?”

“蕭子銘。楚之墨淡淡瞥瞭眼她,總覺得江清韻變瞭,好像不是以前那個對他糾纏不清的康德郡主瞭。

“原來他叫蕭子銘呀!”江清韻倒是沒註意到他的眼神,爽朗的一笑,將自己失蹤以來發生的事全部如實告訴瞭寧王。

寧王的臉色一瞬間相當精彩。

寧王妃倒是急得不行:“這件事可不能外傳!保不齊傳到那些別有用心的人耳朵裡,就該說你名節被毀瞭。”

江清韻懵懵懂懂:“名節是什麼?”

寧王妃嘆瞭口氣,拉著江清韻去梳洗,耳提面命教育瞭一番,江清韻才消停。

第二日一早,寧王便親自準備瞭兩份厚禮,親自去清河王府和丞相府登門道謝。

先去瞭清河王府,楚之墨表示自己不會將江清韻被擄之時說出去。

寧王放瞭心,想要問一句“清河王半夜三更怎麼會在寧王府”,轉念頭一想又放棄瞭。

畢竟這話隻是江清韻的一面之詞,並非是他這個的做爹的不相信江清韻,而是一旦涉及到楚之墨,江清韻整個人都顯得瘋瘋癲癲的,可信度實在是太低。

而且,沒有證據證明楚之墨來過寧王府。這麼一問,說不定還會惹得楚之墨不悅。

寧王在朝中雖然屬於中立黨,但也不想得罪人。

楚之墨如今管著戶部和兵部,一旦開戰,楚之墨便是寧王帶兵在外的後援。如果楚之墨暗中給他使絆子,寧王在外可就危險瞭。

寧王很快告辭,又去瞭丞相府道謝。

丞相蕭天華是當今太後的同胞哥哥,皇帝的親舅舅。外戚在他的帶領下,如今氣焰相當高漲。

寧王是個古板的人,總覺得這天下是姓“楚”的,和這幫姓“蕭”的沒什麼關系。

最可氣的是,這幫外戚還特別喜歡給楚傢人使絆子。

小皇帝的年紀比江清韻還小,寧王又是先帝認命的顧命大臣之一,為瞭保護小皇帝的利益,平時沒少懟外戚。

寧王是個外姓帶兵王爺,性子直,懟人都是當面懟。

蕭天華還一心想要掌握兵權,幾次三番想要把兒子蕭子銘送進軍隊裡去,都被寧王嚴詞拒絕瞭。

京城貴胄提起蕭子銘,大多都是掩嘴一笑。那可是青樓常客、花花公子、爛泥扶不上墻,出瞭名的紈絝。

寧王本來也覺得這麼好一個青年,真是可惜瞭。可昨天聽到江清韻說是蕭子銘救瞭她,倒是對這個至今一事無成的貴公子有所改觀。

蕭天華是隻老狐貍,深知兵權的重要性,這些年盡管寧王再懟他,為瞭兵權他也一忍再忍。他都是暗中對寧王使絆子,面上那一口一個“王爺”叫的別提多熟絡瞭。

不知情的人見他還這樣,還當是“寧王虐他千萬遍,他當寧王如初戀”,人人稱贊一句“果真是宰相肚裡能撐船”。

寧王登門,開門見山表示瞭謝意。

蕭天華笑瞇瞇的捻著他的山羊胡子:“也是子銘正好遇上瞭。”

寧王又去探望瞭蕭子銘,蕭子銘傷的嚴重,先前又兩天兩夜沒合眼,這會兒還昏迷著。

見他身上的傷勢不像是作假,寧王這才完全相信此事並非蕭傢人自導自演。

走出蕭子銘的院子,蕭天華旁敲側擊的意圖撮合蕭子銘和江清韻。

寧王聽出來不對勁,連忙找借口撤瞭。

開玩笑,蕭傢就是個火坑,他會把女兒往火坑裡推嗎?

嫁給蕭子銘,還不如嫁給楚之墨呢!

因為寧王手握兵權,他可以說是如今朝中最有分量的王爺。身為他的獨生女,江清韻的身份也水漲船高。

前些年寧王府前來提親的人都踏破瞭門檻,隻是寧王夫婦一直沒舍得那麼早給江清韻定下婚事。

後來,江清韻不知怎麼就迷上瞭楚之墨,倒追楚之墨還鬧得全京城都知道瞭。

這樣一來,提親的人自然也少瞭。

根據本朝規定,隻有世子才有資格襲爵。而寧王府至今都沒有世子。一旦寧王去世,朝廷便會收回爵位。

雖然也可以從族中過繼一名男孩記在寧王夫婦名下,再冊封為世子,但到底不是江清韻的親生弟弟。將來也不一定能照顧到江清韻,因此寧王妃一直沒有同意。

奇特的是,寧王倒也同意瞭,完全不在乎所謂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

先前寧王太妃還在世的時候,經常拿這個嘮叨他,寧王便會反問一句“難道清韻不是本王女兒嗎?難道她身上流的不是我們江傢的血嗎?”

一來二去,孫子沒來,王太妃倒是先去地下找老寧王哭訴瞭。

不少人都暗中笑偌大一個寧王府裡頭都是絕戶財,誰娶瞭江清韻就相當於瞭娶瞭寧王府。除瞭沒有爵位,半點不比旁人差。

但凡世傢都講究門當戶對,寧王府門第高貴,但沒有世子,後繼無力,給不瞭長遠的幫助。因此與寧王府平起平坐的世傢們便不是太想要求娶江清韻。

等到江清韻癡迷清河王的消息一傳出來,一時之間各大世傢更是對她避之不及。

寧王倒是也想得通,對女兒的婚事一點也不著急。

在他看來,他活著的時候能夠照顧妻子和女兒。他要是死瞭,看在他在世時為朝廷立下過汗馬功勞,朝廷怎麼著也不能為難他的遺孀和女兒。

更何況,寧王府這些年積攢下來的積蓄也不少,足夠江清韻母女揮霍瞭。

又不是非要嫁人。

他還舍不得他的寶貝女兒去別人傢相夫教子受那份累呢!

因此,他是絕不會把女兒嫁給蕭傢的。一旦嫁過去,那就相當於是證明他支持外戚瞭。

至於楚之墨,也不是良選。

一來楚之墨病弱人盡皆知,小神醫景逸然診斷他活不過三十歲。沒必要讓自己女兒嫁一個短命鬼。

二來有傳言世宗遺詔傳位於楚之墨,但被先帝篡改。如今先帝雖龍馭賓天,但小皇帝依舊忌憚楚之墨。

自古皇位都是由累累白骨堆砌而成,寧王可不希望自己女兒去蹚楚傢的渾水。

寧王如是考慮著已經回到王府,想要去敲打江清韻幾句,卻沒想到江清韻已經先一步溜出去瞭。

江清韻能去哪裡?

自然是去找楚之墨瞭。

魂魄世界裡的康德郡主痛定思痛,覺得先前被拐子擄走的時候,她表現的太慫瞭。事後江清韻連一個“謝”字都沒有跟楚之墨說過,一定影響瞭她在楚之墨心裡的印象。

因此,她必須要去找十一皇叔好好挽救下自己的形象。

江清韻還要打理自己種下的板藍根,一點也不想去。

可康德郡主在魂魄世界裡那叫一個鬧騰,再不去估計連江清韻最後殘留的一點點元神都會被她吃掉。迫於她的淫威,江清韻不得不硬著頭皮前往清河王府。

不同於寧王府三百年光陰所沉淀下來的滄桑,清河王府是世宗在世時命人新造的,至今也不過十來年的時光。

康德郡主過去時常上門堵人,因此清河王府的門子都認識她瞭。見她來,連忙堆笑著上前道:“小的見過郡主。我們王爺不在,您請回吧!”

“我知道他在,你讓開!”江清韻推開門子往裡走。

門子不敢還手,隻能用自己身子去擋:“郡主您就別為難小的瞭,王爺真的不在。”

“少騙我,我都聞到他的味道瞭!”楚之墨獨有的龍氣就飄散在王府之內呢。

她一邊說一邊往裡頭沖,門子攔不住,眨眼江清韻就沖進瞭前院。

楚之墨聽著侍衛稟告,按瞭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真是陰魂不散。”

虛懷道:“屬下這就去把人趕走。”

他提劍要走,又被楚之墨攔住:“算瞭,讓她進來吧。”

虛懷詫異:“來書房?”

楚之墨微微頷首。

“可書房裡都是機密文件,萬一郡主別有用心……”

“我也想看看她死纏爛打這麼久,究竟是什麼目的。”楚之墨的聲音聽不出什麼感情。

他沒有喜歡過人,也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隻覺得江清韻的行為實在是怪異。

《皇叔請吃藥(親愛的藥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