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一指婁宿:“我說的是你,你去給本座死一死。”
“啊?”婁宿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蓐收聲線冷淡,在石殿裡回蕩著:“婁宿,你去給我去天牢裡待上一萬年,給我死一萬次,然後脫一層皮,換一次骨!”話音落地,可能憤怒也達到瞭定點,他一把將風帽掀開,直直地看向婁宿。
他掀開風帽的動作,仿佛是掀掉蒙在明珠上的塵佈,乍然露出煜煜生輝的容顏,會心一擊,然後勾住所有人的目光。
可是那慵懶悠閑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冰芒般的冷而銳。
婁宿目瞪口呆,喃喃地道:“殿下……”
雲渦被這急轉直下的情勢驚呆瞭,半天沒回過神來。等她反應過來,蓐收已經從座上站立起來。
他脫去那身黑色寬幅的披風,露出裡面白底金線繡作的錦袍,縱身向她飛來的姿勢,如同猛虎出柙。然而到瞭她跟前,他卻是輕輕落足,不掀塵埃,優雅得似乎是一隻悠閑覓食的白鳥。
第一次這樣近距離地看他,雲渦有些不敢睜眼。他的確是軒昂朗逸,氣度非凡,卻處處滲出一股凌人的威儀。
“起來,我從不讓美人跪我。”一隻手伸到她面前。
雲渦忙扶著他的手站起來,感激地道:“神君,我……”
後半句感謝的話還未出口,她便聽到他又說道:“仔細你可別變醜瞭,不然我是絕不留情的。”
雲渦打瞭寒戰,不吭聲瞭。
“來,告訴我,你打算怎麼罰婁宿?”蓐收睨瞭一眼跪在地上的婁宿。婁宿全無剛才的戾氣,額頭上已經沁出細密的冷汗。
雲渦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這是我麾下一個掌管天獄的星官,煞氣太重,我正想借美人的手管教管教。”蓐收閑閑地說,“還請佳人說說,我該怎麼罰他為好?你要是不知道,我來幫你想想——嗯,罰他拔瞭十根指甲,丟到忘川河裡當小船,你去船上喝酒聽風,看美姬輕舞,怎麼樣?”
雲渦趕緊搖頭。
他描述的畫面美絕人寰,可惜一想到身下小船是用血淋淋的手指甲化作,她就覺得胃中翻湧。
“那剁瞭他的腳趾,丟到凡間化兩座山,比那五嶽還要高,比那黃山還要美,你上去登高望遠,打個獵吃烤魚,怎麼樣?”
雲渦將頭搖成瞭撥浪鼓。
她素來喜歡一覽眾山小的壯闊,可是在腳趾頭化成的山上打獵,那魚萬一是皮屑變成的,怎麼辦?
“那挖瞭他的眼珠子,我作法讓它發光發熱,然後扔到天上嚇唬嚇唬金烏怎麼樣?”蓐收興致越來越好,孩子氣表露無餘,“金烏肯定會分不清誰是誰,以為自己多瞭兩個私生子呢!”
說這些的時候,他周身拒人千裡之外的氣勢稍退,露出一副逗蛐蛐的紈絝樣子來。
雲渦:“……”
口味果然太重瞭。
蓐收還要再說,雲渦趕緊阻止,以免他再說出什麼恐怖的畫面:“殿下,我既然好好的,那就別罰他瞭吧?想必他以後也不敢瞭。”
“多謝姑娘出言求情……”婁宿一抱拳,卻被蓐收丟來一個警告的眼神,趕緊將後半句話給咽瞭下去。
“神君,我真的挺好的,沒嚇著也沒傷著。你就饒瞭他吧!”雲渦見蓐收動真格的瞭,趕緊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