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裡東君和玥瑤同時停瞭下來。
這輛馬車散發出的味道,很危險。
手持長劍的年輕太監從馬車之上走瞭下來,正是方才在青雲臺上和百裡東君對峙過的掌香監瑾仙,他看瞭面前三人一眼,神情復雜。
“有些累瞭。”百裡東君嘆瞭口氣,“不想打瞭。”
瑾仙握緊瞭手中之劍,看瞭馬車一眼。
馬車的帷幕被輕輕吹起,坐在其中的人沉默瞭許久也沒有說話。
“是誰?”玥瑤低聲問道。
“沒猜錯的話,是上任大監濁清公公。”百裡東君無奈地嘆瞭口氣。
“為何嘆氣?”玥瑤問道。
“他本是大內第一高手,半步神遊之境天下難逢敵手,結果被我師父硬生生地打跌瞭一境。”百裡東君平靜地說道。
“不太妙啊。”玥瑤感慨道。
“是啊,就算跌瞭一境,也比上面那些人要難打多瞭。”百裡東君微微皺眉。
如果再打一陣,那麼就真的隻能拼命瞭,到時候就算勝瞭這個太監估計自己也廢瞭,那就隻能靠玥瑤一個人把他們帶出去瞭。
“難辦啊。”百裡東君舔瞭舔嘴唇。
隻是這個太監,為何還不出手?
“百裡東君,許久不見瞭。”濁清公公的聲音響起,卻帶著幾分笑意。
百裡東君笑瞭笑:“是啊,公公。師父他老人傢很想你。”
“拿李先生威脅我啊。”濁清公公伸出一指,撥動著自己的鬢發,語氣有些悠然,“可我聽說李先生早就已經遠行瞭,很久都沒人有他的消息瞭。”
“公公不是在守皇陵嗎?對外面的事情還真是瞭解呢。”百裡東君仰頭看著城門,努力想著脫身的辦法。
“別看啦。有我守在這裡,一顆蒼蠅也飛不出去。”濁清公公忽然道。
百裡東君目光一凜:“看來公公是一定打這一場瞭,這一架一打,我必死無疑瞭。我不知道我師父去哪裡瞭,我隻知道我若死瞭,他應該會回來。”
“看情況,你是已經贏瞭葉鼎之?都快成瞭天下第一瞭,怎麼還拿師父出來當靠山?”濁清慢悠悠地說道,似乎並不記得動手。
百裡東君聳瞭聳肩:“畢竟我師父是正兒八經的天下第一嗎。”
“今日若放你們走,可記得我一個恩情?”濁清忽然道。
瑾仙一驚:“師父……”
“多嘴。”濁清公公一揮手,一記掌風打在瞭瑾仙的臉上。
百裡東君沉吟片刻後回道:“得看要如何報恩瞭,畢竟濁清公公你,之前可是打算殺我的。”
“今日我不殺你,若有一天你要來殺我,便也留下一手?”濁清大監幽幽地說道。
“這麼簡單?”百裡東君問道。
“或許當那一天到來的時候,你會覺得不那麼簡單。”濁清大監回道。
“至少現在看,這買賣不虧,我還以為你要讓我去殺我師兄呢。”百裡東君舒瞭一口氣。
“如果你願意的話。”濁清大監一笑。
“讓路!”百裡東君低聲怒喝。
“瑾仙,回皇陵。”濁清大監低喝一聲。
“若師父回瞭皇陵,陛下那邊該怎麼交代!”瑾仙急道。
“我的笨徒弟啊,我是守皇陵的上任大監,祖訓令我終身不得離開皇陵,除非陛下下旨,廢除祖訓,不然我本就不應該在這裡。”濁清公公沉聲道,“走。”
瑾仙看瞭百裡東君一眼,一步跳上瞭馬車,拉過韁繩調轉瞭馬頭,猛地一甩鞭子,踏出瞭宮門。
“既然如此,一開始師父為什麼不來這一趟?”瑾仙忍不住問道。
“我以為我到的時候,葉鼎之已經把皇帝殺瞭,而我可以把葉鼎之殺瞭。”濁清公公低頭盤著手中的玉珠子,“這個叫百裡東君的年輕人,真是一直給我驚喜啊。”
百裡東君長舒瞭一口氣:“走吧。”
玥瑤點瞭點頭,隨後忽然想起瞭什麼,說道:“等等!葉鼎之的娘子呢?不是說要一起帶走嗎?”
“我來之前,送瞭封信去西面的那座孤城,雖然我和他也不算熟,但我覺得他一定會來。”百裡東君笑瞭笑,“方才在青雲臺上,我感受到他的劍氣瞭。”
“西面孤城,你是說洛青陽?”
景態宮。
皇宮之中最得盛寵的偏宮,因為這裡每日都會有來自明德帝的賞賜送到,每個月的月俸、起居規格都直逼正宮之處。
可又是整個皇宮之中最冷的宮殿,因為景態宮的主人總是把所有的奴仆趕到宮殿之外,而自己一個人一枯坐便是一整天,而明德帝卻也一次都沒有來過。
所以當那些宮女們看到洛青陽出現的時候,都很驚訝,因為這裡除瞭每日辰時送賞的太監,很少有人會來。
“你是誰!”一名侍女大聲喝道。
邊上另一名侍女把她拉瞭回來,她仔細看瞭打量瞭一下洛青陽,緩緩道:“洛統領。”
“小蝶。”洛青陽沖她點瞭點頭。
被喚作小蝶的侍女臉微微一紅,垂首道:“沒想到洛統領記得我的名字。”
“你從王府就跟著文君,那日出嫁便是你陪著她,文君和我說過,我記得。”洛青陽聲音平和,“煩請告訴文君一聲,師兄來瞭。”
“好!奴婢這就去通報!”小蝶急忙轉過身,沖進瞭內殿。
易文君正坐在窗邊發呆,看著小蝶匆匆忙忙地跑進來,微微皺眉:“怎麼瞭?”
小蝶喘著粗氣,急道:“娘娘,洛統領來瞭!”
“洛統領?”易文君站瞭起來,“你是說,師兄?”
“是!”小蝶用力地點瞭點頭。
易文君立刻朝著屋外沖去,自從那日入瞭宮門以後,雖然她以死相逼,不讓明德帝靠近自己一步,可自己卻也被軟禁在瞭皇宮之中,不僅出不去,連信都無法送出去。她一直等待著葉鼎之能夠出現,卻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洛師兄!
“師兄!”易文君從門內走瞭出來,看到洛青陽那一刻眼淚就掉瞭下來,“你怎麼來瞭。”
洛青陽站在陽光中,少有地露出瞭幾分溫暖的笑意:“我來帶你回傢。”
“回傢?”易文君一愣。
“是,帶你回去見你的夫君,他回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