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冷霧

王法上瞭香,旁邊的工作人員還找他們多嘮瞭幾句嗑。

王法講瞭自己從小在國外長大。小時候有記憶跟外婆來這裡祭祖,後面就再沒回來過。

工作人員則問瞭王法是否在村裡還有認識的親戚,很熱情地說可以帶他們去找找人。

“有是有。”王法停頓瞭下,看瞭眼林晚星。

林晚星眼睛亮瞭,興奮地道:“你竟然還有親戚住村子裡,我們是不是可以去蹭年夜飯瞭?”

“可以,不光能蹭年夜飯,你還能收很多紅包。”王法頓瞭頓,略微附身看她,慢悠悠地說,“小林老師想去,我現在就可以帶你。”

林晚星剛想點頭,忽然打瞭個激靈。

她突然醒悟過來,這這……過年回傢回族裡吃年夜飯拿紅包什麼的,好像是有點別的意思?

她立刻慫瞭,擺擺手:“不瞭不瞭,我們人在皖南村,還是要響應周老太太的號召,一切從簡!年夜飯什麼的隨便吃點吧!”

王法露出些遺憾神情,誇她:“小林老師很有覺悟。”

到皖南村時已是下午。

村子和湖泊又大,林晚星和王法在講解員帶領下走瞭幾處景點,天色漸漸暗瞭下來。

除夕遊客不多,講解員介紹完星羅巷,她的手機就響瞭。

電話那頭是小朋友喊媽媽的聲音。

林晚星和王法對視一眼。

講解員掛斷電話後,林晚星就問:“你們是規定時間下班,還是帶完我們就可以下班呀?”

“以前都是五點下班,今天特殊,領導說可以早點走。”

“那您回傢吧,我們自己逛就行。”林晚星趕忙地道。

講解員當然還是想堅持帶他們參觀完。

林晚星借口自己走不動瞭,讓講解員帶他們隨便去一傢能吃飯的餐館就好。

但……

除夕夜景區的餐館並不那麼好找。

他們在皖南村靠湖的飯店問瞭幾傢,要不是早就被定完瞭,要不就是老板任性,直接關店陪傢人。

夕陽西下,天心湖面波光粼粼。

林晚星覺得,回酒店吃自助餐也不錯。

講解員於是提議,她說自己傢裡是開小酒館的,雖然除夕夜也不開門,但如果他們不介意,可以去他們傢的小酒館裡隨意吃點。

每個人年初時,都會對自己來年生活有些許幻想。

可對林晚星來講,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除夕這天,坐在一傢小酒館臨湖的小窗邊。

湖邊有小朋友開始放炮仗,夜幕降臨,火光閃爍。

很有年代感的小方桌上擺著鹽水花生和毛豆,講解員傢的婆婆把傢裡的菜都給他們盛瞭一份。

這是一頓隨意的年夜飯。

餐桌對面,刺啦一聲輕響。

王法開瞭一罐可樂。

除夕閉店的小酒館有些冷,青磚微潮。講解員一傢人就住樓上,小朋友踩過樓板的熱鬧聲響起,才有瞭真實人間的生動活潑氣息。

林晚星在手心呵瞭口氣,端起倒滿可樂的碗,和王法輕碰瞭下。

湖面忽然煙火光芒大盛,亮光閃爍在他臉上。

王法目光明亮。

周圍有萬傢團聚的莫大聲響,小酒館裡卻很清靜。

汽水在瓷碗中跳躍,“新年快樂”的聲音宏大得仿佛能充斥整個宇宙。

林晚星咕嚕咕嚕喝瞭兩口可口可樂,從口袋裡掏出一個紅包,放到王法面前。

他一瞬間訝異,但手放到紅包上的瞬間,又無奈地笑瞭起來。

紅包裡是個牌子,她剛才參觀皖南村土地廟的時候順手買的。

上面寫著兩行字,“生平多煩憂,歲歲常歡愉”,下面系著中國結的紅穗,充滿民間節日氣息。

“臨時想起來的?”王法拿起牌子端詳瞭一會,指腹在“皖南村土地廟留念”幾個字上摩挲,像是在確認會不會掉色。

“怎麼能說買呢,這叫‘求’來的。而且教練你這麼說是為瞭掩飾沒給我買新年禮物嗎!”林晚星很得意地問道。

王法放下牌子,在口袋裡摸瞭摸,也掏出瞭一個紅包。

學著她的樣子,王法把紅包推到她面前。

林晚星拿起紅包拆開,發現裡面是幾張真錢。

是的,紅通通的百元大鈔,一共8張,800元人民幣整。

她數著錢,臉上不自覺笑開花:“這怎麼好意思呢,居然是真的紅包!”

“我比較實在。”王法停頓瞭下,又說,“小林不用客氣,畢竟帶你回傢領,你會更不好意思。”

第94章 新年

林晚星和王法回到宏景, 已經是大年初二瞭。

回來的原因是天臺上的菜得澆水瞭。

天氣清冷。

新村小路上鋪瞭一層紅色炮竹碎屑,證明瞭新年的到來。

學生們差不多在他們回來的第一時間,就在天臺集合。

大傢的理由很多。

擔心吃太多不利於保持“身材”, 覺得兩天沒訓練影響體能水平, 陳江河甚至說隻有在這邊才想寫作業!

林晚星正在天臺上曬著旅遊買的土特產,竹竿上,紅通通的臘腸掛瞭一整排。

透過臘腸的縫隙,男生們上躥下跳的。

剛過新年,傢裡都喜歡給孩子穿點顏色鮮艷的衣服。男生們看上去興高采烈,幹勁十足的。

天氣晴好, 天臺上的白菜和大青菜顯得色澤誘人。

就這樣,明明說好是放到初五的春節假期,正式結束。

天臺再度充滿人氣。

過完春節後的一些日子, 青超聯賽將重新開賽。這也是學生們不願過完春節假期, 非要趕著訓練的原因。

隻是過年期間, 每傢都有事,人頭也並不能很好湊齊。尤其是文成業, 連電話都打不通,據說是和爸爸媽媽去瞭國外。

可到瞭初五指定集合恢復訓練的日子,文成業還未歸隊,電話也還是打不通。

秦敖終於小小爆發瞭下。

他們去文成業傢的小樓, 卻大門緊閉。大傢急得給給文成業留瞭幾次言,一直都沒收到回復。

好像這個人就這樣憑空消失瞭!

其他學生一邊痛罵文成業不負責任,一邊又覺得文成業就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在不那麼齊整地訓練中,他們迅速迎來再次對陣禹州銀象的日子。

推開小樓頂層天臺門, 陰雲將要壓到人的眼角邊上。天氣預報預告瞭未來幾日天氣, 似乎是要下雪。

風很大, 舉目所及,沒有任何新春景象,草坪蒙著白霜,看不到新芽。

林晚星搓著手回房間,換上羽絨服。

再出門的時候,太陽升起瞭一些,從雲層的縫隙中露出個頭。

禹州有些遠,在宏景邊上。

邊上的意思是指,早上八點出門,得坐三個半小時大巴,才能到達禹州銀象基地。

學生們很久沒有出省打過比賽,前兩天還頗為興奮地計劃過。

林鹿出門時,在包裡放瞭很多餅幹和薯片,秦敖則帶瞭火腿腸和香蕉,據說是墊饑好物。

這次比賽要出省,出於安全考慮,學校特地安排瞭錢老師一起帶隊。

畢竟王法是編外人員,林晚星隻得答應。

男生們都準時到瞭,除瞭文成業。

林晚星照例拿著表格點數人數,喊到“文成業”的時候,仍是一片靜默。

風呼呼地吹,好像隨時隨地都能滲進毛衣裡。枝幹濕漉漉的,但幸好沒下雨。

大傢遲緩地你看我我看你,才意識到文成業還沒到。

“艸,文狗什麼意思?”

“不會不來瞭吧?”

“不是吧???”

林晚星和王法對視一眼,拿出手機,給文成業打瞭個電話,電話關機。

不知不覺,她腦海中浮現出第一次帶隊時,文成業一聲不吭放鴿子的情境。

文成業已經缺席多日訓練,大傢也急過,甚至都要去找替補瞭。隻是祁亮前兩天說,文成業回消息說會來,所以大傢都暫時放下心來。

現在人沒出現,祁亮自然而然被大傢團團圍住。

祁亮:“我又不是他爹,你們問我有用?”

“那不是你說的?”

“文狗耍我也不是沒可能,你們這麼天真?”

就在這時,學校大巴駛來。車在他們身邊停下,帶起一陣寒風。

《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