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奪玉 第10章

哐當!

從外面關閉起來的房門,傳來下鎖的動靜後,再也沒有任何聲息。

宣懷風被人猛然推進來,從光亮的書房到光線黯淡的睡房,視野一下子迷蒙起來。

他有些害怕的打量。

房裡大燈沒有開,隻有桌上一盞臺燈亮著,絲佈燈罩架在燈泡上,把燈光遮掩住大半,照得房裡物件影影綽綽。

這睡房極大,其實算得上是一個套房,首先是一個會見密友的小偏廳,往裡一進,才是方方正正的睡房,大床就擺在最裡頭。

宣懷風站瞭片刻,看清楚暈黃燈光下,上面掛著寶羅帳,純白色帳紗垂到下面的大床,不由一陣戰栗。

想到白雪嵐已經說得十分明白的話,他心裡就莫名的驚惶起來。

宣懷風一刻也不想在這呆,轉身擂門,放瞭嗓子喊,「放我出去!」

「放我出去!」

「開門!」

門在外頭下瞭鎖,上好的厚木門,怎麼砸也砸不開。

他知道,外面一定有護兵守著的,可叫破瞭嗓子,一點回應也沒有。

宣懷風擂瞭半天,漸漸知道自己是出不去的,脊背冒著寒氣,又把身轉回來,看著隻有自己的大睡房。

這種事,竟然會讓自己碰上……

宣懷風怕自己害怕得昏瞭頭,兩手抱在胸前,逼著自己假裝鎮定的踱來踱去。

想不到。

竟然這樣……目無王法……

仿佛他就成瞭白雪嵐手裡捏的一條小蟲子。

他不要做白雪嵐的小蟲子。

不該來的!

宣懷風很懊悔,說什麼也不該來,再怎麼走投無路,也不該來求他。

從認識白雪嵐第一天開始,他就知道白雪嵐不是什麼好東西。

第一次見面,白雪嵐就讓他渾身不舒服。

他的笑容讓他不舒服,他看起來人畜無害的樣子讓他不舒服,他看人的目光,讓他很不舒服。

過去,和林奇駿在一起談笑時,白雪嵐就在一旁靜靜看著,嘴角也帶著笑。

宣懷風覺得,白雪嵐靜靜笑著,盯著他看的眼光,像在看一件東西似的。

一件屬於他白雪嵐的東西。

就像一個有錢人傢的大少爺,看中瞭玻璃櫥子裡的一條金鏈子,或者一條精致的手絹。

宣懷風一直很警惕,他總有意無意避著白雪嵐,叫同學們到傢裡去玩,從不帶上白雪嵐。

他也不明白,那一天,白雪嵐是怎麼找到他臨時住的賓館的,明明隻和奇駿約瞭一道遊山,自己單獨一個房間,為什麼到瞭早上,白雪嵐會和他躺在一張床上?

頭還枕在白雪嵐肩膀上!

那一個早上,睜開眼,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噩夢。

現在,他又掉到這個噩夢裡來瞭……

目光觸及裡進的床,宣懷風生生打個寒顫,他停下腳步,把目光從床上調開,仿佛要找到什麼東西來保護自己。

他覺得自己很沒出息,但白雪嵐的力氣很大,他是知道的。

要是等白雪嵐進來,真把他按照白雪嵐的意思給做瞭什麼,還有什麼臉面活?

那是生不如死的。

何況,他已經有瞭奇駿。

奇駿要是知道瞭,又怎麼辦?

宣懷風一陣心如刀割,想起他和奇駿在草地上甜蜜的親吻的時候。

要他背叛奇駿,他寧願死瞭的好。

白雪嵐叫護兵把宣懷風帶到睡房去,自己卻坐在書房裡,不急著起身。

他把頭靠在椅背上,仰面思索著,隔瞭一會,拿起搖鈴晃瞭晃,叫聽差把茶水點心撤下去,給自己沏一杯濃濃的黑咖啡來。

宣懷風的事,還需冷靜的斟酌斟酌。

人已經關到房裡瞭,是嚇唬嚇唬他,還是釜底抽薪,斷絕瞭他的退路呢?

夜長夢多,先把人要瞭,再慢慢讓他回心轉意,對一般人來說,或者可行。

白雪嵐就怕對著宣懷風,這樣的伎倆不成功。

真的強把他要瞭,宣懷風那個烈性子,說不定真的會尋死。

提起宣懷風的烈性,白雪嵐苦笑著搖頭,真是又愛又恨。

聽差沏瞭熱咖啡來,他端起來,慢慢的一小口一小口飲著。

把一杯咖啡喝完,白雪嵐也總算想定瞭。

與其強要瞭,讓宣懷風尋死覓活,還不如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軟化瞭再做他想。

就這樣吧。

白雪嵐轉頭,看看落地大擺鐘,上面時針指到十二,已經很晚瞭。

宣懷風在睡房裡被關瞭幾個鐘頭,一定早嚇得魂不附體瞭。

也好,去掉他的威風,該去會會他瞭。

像一個老練的獵人,耐心等到瞭時機,白雪嵐站起來瞭,帶著一個很有趣味的笑容,走到睡房門口。

兩個護兵筆挺地守在門外。

白雪嵐指指裡面,「有鬧嗎?」

護兵陪著笑說,「在裡頭打瞭半天的門,一直在鬧。現在大概是累瞭,消停下來瞭。」

白雪嵐早就猜到會這樣,示意他們把門鎖開瞭。

走進去,桌上臺燈亮著,小偏廳裡一點聲響也沒有,白雪嵐估計他大概躲到哪個角落裡瞭,反正逃不出這一點大的地方,也不著急,緩緩踱著步子往裡走。

到瞭最裡面,看見床上的羅帳被人放瞭下來,掩著大半邊床,白紗裡頭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像有人背對著外面,側躺在床上。

白雪嵐有些驚詫,又不禁輕輕一笑。

想不到這人比自己想的豁達,居然敢在這裡睡瞭。

自那一夜使瞭個醉酒計後,就再沒有見過宣懷風的睡容,想到熟睡時微微緋紅的俊臉,頭枕在自己肩上,像花朵垂在綠枝上的柔美,心裡忍不住滾燙起來。

白雪嵐笑容溫柔瞭許多,把紗帳輕輕掀開,鉆進去坐到床邊,低聲問,「裝睡的吧?我不信你睡得著。再不起來,小心我脫你衣服瞭。」

宣懷風卻像真的睡熟瞭,仍舊靜靜躺著。

白雪嵐忽然心裡吃驚起來,叫瞭一聲,「懷風?」伸手去扳他肩膀。

隻輕輕一扳,側躺的身子一點力也沒有,竟就隨著他的手翻過來,仰躺在床上。

宣懷風年輕的俊臉,白裡帶青,仿佛連氣息也沒瞭。

「懷風!」白雪嵐本來把他關起來嚇唬他,這下子倒把自己唬到瞭,大叫一聲,把一點動靜都沒有的身子抱在懷裡,朝著外面放聲大叫,「來人!快點來人!快找醫生!」

外面的護兵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按著腰桿上的槍匣子,飛一樣的沖進來,看見宣懷風在白雪嵐懷裡一動不動,都懵住瞭。

一個訥訥說,「總長,我們不知道屋裡面的事。」

另一個年紀稍大一點,還比較機靈,趕緊彎腰把手在宣懷風鼻子上探瞭探,連說,「還有氣息,這個樣子,應該是吃瞭什麼。」

白雪嵐臉都發青瞭,沖著他喊,「吃瞭什麼?你說啊!」

這一會功夫,外頭的聽差們也沖瞭好幾個進來,一進來,房裡的事情一目瞭然,大傢都知道這宣傢的少爺尋死瞭,他們中有不少是當瞭很多年官邸差事的,做事還算有章法,立即有人趕去打電話叫醫生。

有一個叫張戎的聽差閱歷深些,見白雪嵐隻管抱著宣懷風,拼命撫他額頭臉頰,對他說,「總長,您太心焦瞭,這樣抱著也不成事。我看尋常人身上不會帶著毒,他大概是吃瞭房裡什麼東西瞭。您想想房裡有什麼有毒的東西,讓他翻出來亂吃瞭?」

白雪嵐關心則亂,被他一提醒,人倒是醒瞭醒神,皺著眉說,「沒有啊,我在睡房裡放毒藥幹什麼?」忽地眼睛一睜,身子震瞭一震,「前幾天海關送過來一些煙土樣品,用油紙包著,大概在抽屜裡,你快點打開找一找!」手直直指著那桌子。

幾個聽差趕緊去翻,卻沒有翻到。

又人人彎腰去床邊地上慌慌的尋,真的讓他們在床底下找出一張油紙。

張戎拿著油紙在鼻子上一聞,煙土味直沖鼻,說,「看來是把煙泡水喝瞭。」

白雪嵐聽瞭這句,心稍微松瞭一點,才不像剛才那樣急得發暈,「煙土的話,是有得救的。」立即恢復瞭幾分沉著,對張戎說,「你快打電話,和醫生說病人是喝瞭煙土水,趕緊帶對癥的藥來。不!我們派車去接!把公館所有的車都派出去,就近的醫生都要他們帶醫藥過來,誰到得快就重賞誰!」

把好幾個聽差都派去接醫生。

自己抱著宣懷風,坐在床邊心急如焚地等著。

這一等,好似等瞭幾輩子,像在火上燒著一樣,不到一兩分鐘,就瞪著眼睛問,「怎麼還不到?」

房裡留著的聽差小心地陪著笑說,「您是太焦急瞭,車才剛剛出去呢,最快也要十來分鐘才到。」

白雪嵐讓宣懷風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不斷幫他擦汗,額上的汗隻有一點點,冰冰的,很快就無汗可擦瞭,白雪嵐隻覺得宣懷風雙頰越來越青,連氣息都似乎要盡瞭,剛剛才略安的心,一下子又懸起來,生怕醫生還沒來,宣懷風人已經撐不住瞭。

恨不得沖出去大街上把醫生拽一個進來,又不敢撇下宣懷風。

那種驚懼的煎熬,是生平未有過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短短十來分鐘,白雪嵐覺得自己像死過十來次似的,忽然間,聽見外面聽差們喊,「醫生來瞭!」

一個半夜被抓起來,衣服都沒穿好的西醫提著小藥箱一頭大汗的小跑進來。

白雪嵐還嫌他慢,連聲說,「快點!快點!都什麼時候瞭!還磨磨蹭蹭!」

那西醫早在路上聽聽差說瞭是喝瞭煙土水,這個病人倒不難治,趕緊到床前,解開宣懷風的衣襟,讓他透氣,然後抓住宣懷風細細的胳膊上,紮一針進去。

宣懷風其實隻是半昏,還留著一點意識,他天生畏疼,針一紮進肉裡,不禁輕輕呻吟瞭一聲。

白雪嵐聽見他這聲呻吟,像自己也紮瞭一針救命藥似的,一口大氣松下來。

醫生幫宣懷風打瞭兩針,又取出藥水,要白雪嵐幫忙撬開他的嘴,喂瞭兩小瓶下去,笑著說,「喝瞭這點藥水,等一下再喂他一些水,吐出來就好瞭。」

白雪嵐見他說得如此輕松,反而有些不信,「這樣就行瞭嗎?」

醫生說,「病人氣色還好,一看就知道吃下去的數量不大。現在人隻是麻痹瞭,並無大礙的。」

他是被人從被窩裡抓出來看診的,說完就打瞭個大大的哈欠,向白雪嵐告罪,說要告辭。

白雪嵐卻因為被嚇得夠嗆,唯恐宣懷風病情又有變化,對醫生說,「今晚請留下,至少看顧到明天早上。診金是一定從厚的。」

硬把醫生在客房安頓下瞭。

宣懷風吃瞭藥,又被喂瞭一碗白水,後來身子一動,果然哇哇哇大吐起來。

白雪嵐抱著他,也被吐瞭一身,卻不覺得有什麼。

等宣懷風吐幹凈瞭,白雪嵐取過水,灌瞭宣懷風一些,讓他漱口,看看睡房,地面上臟得不能用瞭,今晚隻能換地方睡。

便把他抱到另一處廂房裡。

宣懷風身上還穿著來時的絲質西裝,這時候已經睡出許多褶皺,因為醫生讓他透氣,西裝和襯衣都左右打開著,露出大半白皙胸膛,在一呼一吸間,輕輕起伏。

白雪嵐進瞭廂房,把他放到床上,自己隨便弄套衣服換瞭,又叫聽差把自己的睡衣找一套出來。

他親自給宣懷風換上。

宣懷風還在麻痹狀態,手腳軟軟的,倒變乖瞭很多,白雪嵐像擺佈一個真人大小的娃娃一樣,動著他又白又細的長手長腿。

給病人把睡衣套好,白雪嵐一低頭,才看見宣懷風眼睛開著一條小小的縫,黑色的瞳仁在裡面露出一點點,似醒未醒,一臉很無防備的樣子,怔怔瞅著他。

白雪嵐苦笑著說,「你也算厲害瞭,反倒修理起我來。」

宣懷風似乎不明白他在說什麼,還是乖乖地看著他。

白雪嵐問,「你現在到底是迷糊呢?還是清醒呢?」

宣懷風仍舊沒有動靜,頭靠在枕上,略偏瞭一點點,安安靜靜的,迷迷糊糊地盯著打量。

白雪嵐今晚的野心本來被打消瞭的,這一刻,卻猛然野火燎原般的燒起來,神色一變,受不瞭熱似的解開自己的衣襟,不禁低頭又去看宣懷風。

看一眼,又看一眼。

他驟然長嘆一口氣,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股腦全脫瞭精光。

站在床前,頓瞭頓,終於似乎下定瞭決心似的,把躺在床上的宣懷風身上的睡衣全剝下來。

赤裸裸地躺上床,把赤裸裸的宣懷風,用一隻手抱在懷裡。

然後,另一隻手拉過床頭擺著的疊好的被子,抖瞭抖,用力一揚,讓雙人被把他們兩人完完全全蓋住瞭。

這一刻的感覺,玄妙得難以形容。

全身上下被被子蒙著,白雪嵐不覺得氣悶,倒覺得他們兩個被隔絕到瞭另一個很遠的,與世無爭的世界似的。

宣懷風柔軟的身子,一絲不掛伏在懷裡,他忍不住慢慢挪著手,從肩胛骨一路摸到後背。

被子底下,一點光也透不過來,絕對的漆黑。

隻憑手感享受宣懷風身體美麗的線條,反而讓白雪嵐更加興奮起來。

小小的密閉空間,他仿佛聞到宣懷風散發出來的煙一樣氤氳腦際的肉香。

不知為什麼,白雪嵐漸漸就焦躁起來。

他用力撫摸著懷裡人的身體,似乎刻意要把他摸醒一般,指尖從細膩的背部滑過,落到下面狹窄的臀縫,執拗地往裡鉆探。

既緊繃又柔軟,奇特的觸感令人呼吸困難。

白雪嵐以為自己早準備好瞭,現在卻還是心臟砰地一跳。

他忽然覺得空氣不夠用瞭,煩躁地一蹬,把身上的被子蹬得遠遠的。

院子裡的燈光一下子透進窗,使他視線模糊,他從床上坐起來,低頭看著閉著眼睛側睡著的宣懷風,不著寸縷的身子起伏著優美曲線,夜的光華覆在他身上,像籠罩著一圈淡淡光環。

白雪嵐一向覺得宣懷風好看,卻從未如這一刻般覺得他如此動人,活像粉色琉璃鑄成的人兒。

弧度迷人的後腰,有一塊蝴蝶形狀的胎記,如暈染開的一抹墨色,覆在肌膚上。

白雪嵐一股沖動上來,忍不住低下頭,在那後腰的胎記上狠狠咬瞭一口。

宣懷風當即被他咬得清醒過來,吃疼地「嗚」瞭一聲,想翻身避開後腰上的痛,白雪嵐更不願放過,仿佛狼一樣用牙齒咬著那小小的肉,不斷加深牙印,把宣懷風咬得嗚咽掙紮。

等咬得盡興瞭,才一下子把宣懷風翻過來,讓他仰躺在床上。

這樣赤裸裸仰躺在床上讓男人打量,宣懷風倍感羞辱,拼命要翻過身蜷縮起來,白雪嵐和他擰著幹,硬把他按著,不許他動,伸出一隻手去挑宣懷風的下巴。

宣懷風被迫抬起臉,白雪嵐借著窗外斜射進來的月光,看清他俊美的臉,精致無暇的五官都帶著令人血脈賁張的羞恥窘迫,欲反抗而反抗不得。

大概白雪嵐真把他咬疼瞭,連眼淚都滲瞭出來,閉上的眼瞼覆著濃密睫毛,濕漉漉的,一個勁輕顫。

白雪嵐猛然間覺得自己真是個下三濫,今晚的事,落井下石,趁人之危,這八個字的評語可是逃不掉的瞭。

真是既下流,又無恥。

他心裡狠狠罵瞭自己一句,手卻無論如何也縮不回來,沾在宣懷風潔白的胸膛上,反復撫摸那上面兩顆嫩嫩的小芽。

不料越撫摸,欲火越不受控制,就像一個口渴的人,忽然喝瞭咸醬油一樣,更發瘋似的口渴,手摸著都不解恨瞭,幹脆頭往下一壓,牙齒咬住一個乳頭,用舌尖拼命的頂著那小肉點。

宣懷風「呀」地輕輕叫瞭一聲,帶著一點哭似的尾音,使勁推白雪嵐的腦袋,要把他從自己身上推開,發覺不行,又用腳往上蹬。

白雪嵐被他連續蹬中幾下,卻不如何疼,執拗的伏在他身上不下來,含著小巧的乳珠,兩邊臉頰收起,簌!用力地吸。

「啊!」宣懷風被他弄得受不瞭瞭,把脖子往後一仰,喘著氣說,「你殺瞭我吧……」

這句對白,倒是小說裡強搶民女時常用的。

任誰在床上吐出這一句,白雪嵐都覺得十分可笑。

唯獨宣懷風輕輕說瞭,帶著一股很絕望的氣息,一下子把白雪嵐野馬脫韁似的欲望拉回瞭大半,抬起頭,擰著他的下巴轉回來,臉對著臉,冷冷說,「這話可笑。你本來就一心要尋死的。這身子,你自己都不要瞭,怎麼還不許我碰?百姓傢裡剩的飯菜,尚且施舍乞丐呢,你待我,連對乞丐都不如。」

宣懷風不肯和他說話,甩開臉,又想翻身蜷起來。

白雪嵐一把抱住他,把他困在懷裡,強硬地說,「好,你不想和我說話,咱們就把事情做到底。我反正已經豁出去瞭,也不用顧著臉面。你說我流氓也罷,強暴犯也罷,總之我是不放過你的。」

說完,壓住宣懷風的雙唇,狠狠吻瞭一氣,把宣懷風逼得肺裡的空氣都用盡瞭,不斷在他懷裡亂轉亂蹬。

親完瞭,白雪嵐放開宣懷風,抓著他的下巴,眼裡帶著兇光地問,「你和林奇駿,也是這樣親的嗎?」

宣懷風倔強地一個字也不說,一個勁地轉頭,轉身子,要把他身影眼神都撇到視線不及的地方,這可把白雪嵐大大激怒瞭,索性把高大的身子完全壓在宣懷風身上,探手往腰腹下面探,一把握住要害,「他幫你弄這裡,很舒服麼?」

宣懷風胯下被抓得一陣異樣,又氣又怒,伸脖子就往白雪嵐肩膀上咬。

白雪嵐身子一側避過瞭,冷笑著說,「你心裡隻有姓林的,對我倒是想咬就咬,怎麼就從來沒想過我也會疼。」

低頭吻住宣懷風的唇,舌頭探進去,狂風掃落葉似的攪動口腔。

宣懷風連呼吸都趕不上,氣力不繼,臉色憋得發青,白雪嵐吻夠瞭才放過他的唇,像不給自己思索餘地般的,也不容宣懷風喘息,兩手握住宣懷風膝蓋,左右一分,趁勢把身子契進他兩腿之間。

迸動的熱物硬硬地抵在入口。

宣懷風畏懼地一顫,低聲叫著說,「我不要……」

不等他說完,下身一陣刺痛,異物直直地嵌瞭進來。

腦裡頓時恍惚。

白雪嵐又進瞭一點,宣懷風才清醒過來似的,「啊」一下慘叫,不斷把兩腳蹬在半空裡亂踢。

白雪嵐得償所願,頓時被胯下熱熱柔柔的,吸住似的觸感給逼得毫無理智瞭。

他也不是沒和人上過床,對那隱秘的地方本無新鮮感可言,為瞭忘記宣懷風,在法蘭西的時候還特意尋瞭兩個同性情人,但現在全明白瞭——一切都是徒勞。

他就是想要這個人。

千金難買心頭好,差一點都不成!

隻有宣懷風能輕而易舉,就把他一腔野火全燒起來。

熱氣直冒的快感讓白雪嵐隻想按住宣懷風,宣懷風的腳在半空裡踢過來,他索性兩手抓住亂踢的腳踝,往左右扯,把宣懷風大腿根分得更開。

這樣一來,臀部的秘地較容易進去瞭。

發疼的亢奮,試著往緊緊的熱道深處擠,極安靜的夜,仿佛能聽見往深處擠壓時碾過肉膜的聲音,令人的牙齒有一點點發酸。

卻也讓人如野獸似的發瘋。

他抓著兩隻白玉似的腳踝,在翹臀中央一點一點侵進去,每進去一點,就像把裡頭的林奇駿擠瞭一點出來,像在宣懷風這塊冰上面撒瞭他白雪嵐的一點火種。

占有的喜悅感把他的心漲得滿滿的,仿佛把一件眼饞瞭許多年的寶物,終於捧在掌心上。

腰桿用力一頂。

兇器完全放進漂亮身子的那一刻,一直亂滾亂動的宣懷風,忽然哇地一聲,很大聲地哭起來,十指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臉。

白雪嵐抓開他擋在臉上的手,不許他逃避,低頭咬住他的唇亂吻。

「奇駿!奇駿!」宣懷風大聲的哭叫著,拼命甩著汗津津的頭。

在腦海裡努力回想的奇駿的笑臉,被白雪嵐驟然加重的動作給擊碎瞭。

不管他怎麼竭力逃避,卻無法不感覺到自己正被白雪嵐占有,被擴張到極點的秘處,羞恥的痛感沿著血管蔓延到全身,摩擦到肉的吱吱喳喳的帶著水漬的淫靡聲,直往耳道裡鉆。

光裸的脊梁上,一陣陣電流亂竄。

氣息完全紊亂瞭,喘著氣,連哭都哭得斷斷續續。

他感覺著白雪嵐反反復復抽動著粗壯的腰桿,在自己身子裡面兇猛地深深地搗。

全身莫明地顫動著。

什麼東西在身體裡激蕩振奮,宣懷風這輩子也不曾體驗過,他原以為是對白雪嵐的恨意。當白雪嵐一邊動著,一邊握住他的下面時,他才發現自己胯下不知什麼時候挺得直直的。

「想不想讓奇駿來看看這個?被我抱得硬起來瞭。」

宣懷風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看著白雪嵐很有趣味地撫摸著自己那個代表著欲望的部位。

那地方竟然快樂地挺直瞭,期待似的在白雪嵐掌心裡跳動。

宣懷風的心猛地抽疼瞭。

他咬著下唇,大滴的眼淚淌出眼角,一顆一顆順著臉掉在床單上。

白雪嵐簡直看得不忍,想停下來,驟一轉念,又刻意讓他這樣絕望的無聲哭著,動作反倒更無情瞭。

擊打內部的頻率越來越快,宣懷風也不叫疼,後腦抵著床單,身子努力反弓起來顫栗著,隻有眼淚掉得更厲害。

折騰瞭不知多久,白雪嵐一直抽動得十分厲害的腰桿,忽然稍稍停瞭一停,下一刻又猛地頂到最裡面,在痛快的巔峰勃然爆發。

熱熱的精華濺在裡頭,像被開水燙到一樣。

宣懷風像被踩到傷處的貓咪似的,驟然嗚咽一聲。

白雪嵐一腔欲火泄盡,舒出很大一口氣,伏下來。

盯著面無表情的宣懷風半晌,低聲問,「我們再來一次?」

宣懷風無論如何也保持不住漠然瞭,不得已把目光轉過來,驚駭地瞪著他。

白雪嵐溫柔地撫著他下面,輕輕說,「你還沒快活過呢,剛才不是硬瞭嗎?我幫你弄出來。」

宣懷風被他摸得渾身發抖,嚴厲的眼神,漸漸轉為哀求,雙唇顫抖瞭良久,低聲下氣地小聲說,「你已經得逞瞭,還不肯放過我嗎?」

白雪嵐心裡一陣刺痛,本要說兩句歹毒的話刻薄他和林奇駿,話在舌尖,卻又忍耐著吞瞭回去,隻說,「不錯,我是得逞瞭。在你心裡,白雪嵐就是個強盜加流氓。」

宣懷風眼睛像含著水的兩顆寶石,怔怔看著天花板,一點聲音也沒有。

房子裡靜靜的。

白雪嵐等瞭一會,嘆瞭一口氣,狠狠的咬牙,惡狼似的冷笑,「好,我就當個強盜加流氓。」

翻身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蓋著,和宣懷風並肩睡。

說是得償所願,白雪嵐心裡說不出的難受滋味卻洶湧著,剛才的快樂仿佛一下子飛走瞭,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瞪著眼,盯著仇人似的盯著天花板。

「你!」隔一會,白雪嵐用右腳踢踢身邊的宣懷風,命令他說,「靠過來,把頭枕我肩膀上。」

宣懷風好像沒知覺,一動不動。

白雪嵐冷冷說,「你今天已經認識瞭我的為人,該知道我是粗魯野蠻的。有一句話,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何況你遇到個強盜流氓?我正在興頭上,你如果不聽話,我就拿繩子把你綁瞭,再強行玩上兩三遭。到那時候,你可別怪我脾氣暴戾。」冷酷地哼瞭一聲。

宣懷風在他身旁,像變成瞭石頭。

白雪嵐等瞭一會,還是不見回應,暗想你還真的決心和我對著幹瞭。

正打算轉身把他硬抓過來,身邊的宣懷風居然翻個身,僵硬的把頭靠在他肩上。這姿勢實在別扭,身子直挺挺的,卻又在一陣陣顫抖,顯然怕極瞭白雪嵐真的把他綁起來,又逼他做那激烈的床事。

白雪嵐心裡暗嘆一聲,一絲兒得勝的感覺都沒有。

從床上坐起來,伸手去抱宣懷風。

宣懷風害怕地往被子裡一縮。

白雪嵐堅持把他從被子裡抱出來,低聲說,「別動,我沒別的心思。你這身子,總要洗一洗才能睡……」

小謝受瞭一頓不小的驚嚇,開汽車回到年宅,果然不敢胡說八道,按照白雪嵐的交代,和張媽說瞭一句「懷風少爺很好,白總長留他住瞭。」自己就回瞭房。

張媽對白雪嵐極信任的,一聽說小少爺很好,自然也不擔心。

因為天晚瞭,宣代雲懷孕易倦,吃過飯已經睡下,張媽怕吵到她休息,也沒有再去通報。

就這樣過瞭當夜。

第二天宣代雲起來,想起弟弟到白雪嵐那裡的事,對張媽問起來。

張媽說,「小少爺沒回來呢,白少爺請他住下瞭。」

宣代雲是有點知道宣懷風對白雪嵐有成見的,懷疑地說,「不能吧?傢就在城裡,汽車來往很方便,為什麼要住下?況且,懷風也不是愛在外頭留宿的孩子。」

張媽說,「小姐,你太操心瞭。白少爺是好人,還怕他對小少爺招待不周到嗎?要說小少爺不留宿,他在會館也住瞭這麼些日子呢,現在是大人瞭。」

宣代雲沉吟一會,對她說,「這事,我不是很信得過。你把小謝找來,我親自問一下。」

剛好小謝早上起來,還未接到年亮富的電話,要他到小公館去,就呆在聽差睡覺的小房裡,一聽太太找,隻好過來聽吩咐。

宣代雲下瞭床,正在吃早點,見小謝來,就問他,「昨天你把懷風送到白總長那裡,是怎麼說的?懷風怎麼在那裡住下瞭?」

小謝見太太親自過問,那可沒有張媽好糊弄,心裡七上八下,隻好把白雪嵐的話又說瞭一遍。

宣代雲問,「在白總長那裡歇下瞭?這話是白總長說的,還是懷風說的?那懷風有沒有和你說,他和白總長談得怎樣?」

小謝便支支吾吾的。

宣代雲見他那樣子,陡然疑心起來。

一番追問,小謝再也扛不住瞭,苦著臉說,「太太,我不是有意瞞著您,我是不敢說啊。」

隻好把昨晚所見所聞,完完整整都說瞭。

宣代雲萬料不到事情這樣生變,像憑空被一錘子砸在腦門上,頃刻天搖地晃,砰地跌坐在椅子裡,半晌,才抬頭對小謝說,「這麼大的事,你……」

她本想狠罵小謝兩句,但罵也無濟於事,反是弟弟的安危不能耽擱,猶豫瞭一會,揮手說,「算瞭,我就是罵死你也無用,快出去備車,我立即到公館走一趟。」

剛好張媽端瞭茶水過來,宣代雲把事情簡單說瞭幾句,埋怨張媽說,「你真是老糊塗,昨晚聽瞭懷風不回來,就該把我叫醒,他要是出瞭一點事,你就是悔斷瞭腸子也不濟事。」

一番話把張媽說得震驚無比。

宣代雲也顧不上張媽如何驚惶擔憂,自己匆匆換瞭衣服,就上瞭汽車,直奔白雪嵐的公館。

《金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