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淬鏡 第六章

白雪嵐抱著宣懷風進房,順腳把房門踢得掩上。

他把宣懷風放在床上,心就如外頭天上掛著的大太陽那樣灼熱。偏宣懷風喝瞭酒,腮幫飛紅,滿嘴裡喃喃叫熱,一邊便伸手自己解衣領扣子,活脫脫叫人意亂神迷的慵懶癡態。

白雪嵐見瞭衣領半開半解,露出半截白玉似的項頸,忍不住自己也脫瞭上衣。往床上一坐,正要解西褲的皮帶,宣懷風身子一伏,主動把頭枕在他的大腿上,翻過身來,眼睛怔怔地往上盯著白雪嵐打量,眸中氤氳水汽。

白雪嵐笑道,「這是真醉瞭。」

拿手撥宣懷風下巴。

宣懷風一點抗拒的意思也沒有,隻由白雪嵐指尖摩挲他的下巴,仿佛被人撓著癢癢的貓兒。白雪嵐撥瞭兩下,把宣懷風的頭從大腿搬下去,放在床上。才把皮帶解開,身後忽然一團熱軟挨上來,原來宣懷風不耐煩躺在床上,趁著酒勁又翻身坐起來,把身子懶懶伏在白雪嵐背上。

白雪嵐好笑又好氣,「平時多說一句話都靦腆,今天喝瞭幾口酒,就要翻天瞭。」

對著自動送上門的美食,何況他向來又是個吃不夠的,一邊說著,一邊極快地褪瞭衣褲,轉身把宣懷風抱瞭。

正在脫宣懷風的下衣,宣懷風又不老實瞭,嘴裡念念叨叨,兩手上來,摟著白雪嵐的脖子,像要蕩秋千似的左右擺著身子。

白雪嵐奇道,「這是什麼西洋花招?」

宣懷風卻口齒不清地反問,「你怎麼晃個不停,眼睛都花瞭。」

白雪嵐啞然失笑,「隻是眼睛花嗎?我看你是醉得天女散花瞭。」

他笑,宣懷風竟也跟著他笑。

宣懷風的長褲已被褪瞭大半,大概是佈料掛在腳踝上不舒服,宣懷風又胡亂掙起腳來。白雪嵐不提防,差點讓他蹬下床去,忙把他按住,說,「別鬧瞭,留著力氣等下折騰,好著呢。」

宣懷風此刻被酒精侵蝕瞭腦子,聽他這些淫邪的暗示,也不知道反抗,反而咯一聲笑瞭,跟著白雪嵐學嘴,也喃喃說,「好著呢。」

他見白雪嵐方才按著自己,覺得這也是好玩的,趁著白雪嵐給他脫襪子不留神,忽然坐起來,爬在白雪嵐身上,便要按白雪嵐。

白雪嵐原要扛著,看他如此可愛,心又軟瞭,順著勢就仰天倒在床上,無可奈何地問,「你今天是要發落我瞭?」

宣懷風也不答,像個孩子似的自顧得趣,兩腳跨坐在白雪嵐身上,隻拿手東摸摸西摸摸。

白雪嵐不由呻吟一聲,沙啞著嗓子說,「親親,你再往下摸一點。」

宣懷風果然往下,白雪嵐便又歡愉地呻吟出來。

不一會,白雪嵐問,「怎麼不動瞭?你快繼續吧。」

宣懷風不像剛才那樣有興致瞭,睫毛扇瞭扇,露出點醉者欲睡的懵懂。

白雪嵐忙說,「哎,你可不許睡……」

話未說完,宣懷風已懨懨趴下,就伏下白雪嵐赤裸的胸膛上,閉上眼睛。

若在平日,白雪嵐是很甘心被愛人當成床墊的,但此時此刻箭在弦上,如何能不發?雖宣懷風昏昏欲睡的姿態十分可愛,白雪嵐也忍不得瞭,叫瞭兩聲,見宣懷風不動,將身上趴著的宣懷風抱瞭,把他在床上擺出仰臥的姿態。

宣懷風酒意醺醺,將睡未睡,任由白雪嵐擺佈,隻是偶然把赤裸美麗的腳踝動一動。

白雪嵐分開他的雙膝,低聲說,「親親,我這可進去瞭。」

宣懷風似聽不懂他說什麼,半睜著眼睛,懵懵的,那模樣真是活色生香。

白雪嵐從進門開始,陽剛之氣都聚在下身,讓宣懷風鬧這一會,早已硬脹賁跳得發疼,便抓著宣懷風兩腿,一氣送到甜蜜柔軟中去。

宣懷風宛如受瞭偷襲,眼睛猛然瞪大,喉嚨裡便擠出嗚地一聲。

白雪嵐心裡咯噔一下,想著勁使大瞭,醉酒的人少不得要鬧騰起來。不想宣懷風嗚咽兩聲,卻沒怎麼反抗,隻是一雙蒙上水霧的眸子,委委屈屈地看著頭頂上的白雪嵐。

白雪嵐一顆心又熱又軟,如奶油撂在油鍋裡一般,一點不剩地溶化瞭,吻著他的額頭,輕輕說,「不疼的,乖,可就不疼瞭?」

宣懷風起先還有些委屈,但適應瞭白雪嵐的動作,反得瞭一些苦悶甜美的趣味,眉雖仍蹙得緊緊,也泄露出許多風流情致來。

白雪嵐一邊奮著身軀鞭撻,一邊垂首低吻,看著自己所吻的肌膚綻放一朵朵淡紅色的情花,心中妙不可言。

興許是喝瞭酒的緣故,兩人耐力俱有見長,連體魚似的黏在一起,搗騰得天昏地暗,仿佛自盤古開天以來,便這樣纏在一起做著人世間最激烈的事。

白雪嵐忙好笑道,「瞭不得,等你醒瞭,想起這事,我還有活路嗎?乖乖,等明日我要好好瞧瞧那兩瓶酒,到底什麼仙酒,有這樣奇效。」

兩手扶著宣懷風的腰,讓他在身上擺出跨坐的姿勢。

「先不吃好東西,教你玩一樣更好玩的。來,你坐這個硬硬的上頭,好玩著呢。」

白雪嵐本隻是嘴上占占便宜,以為宣懷風要不肯的,不料喝醉酒的宣懷風,卻成瞭天底下最聽話的愛人。白雪嵐說要他坐,他果然就挪動身子去坐。

但既然是醉酒,動作哪有那樣靈巧,這一坐,卻是歪瞭半分。那要緊的地方被猛地一硌,疼得白雪嵐差點跳起來。

白雪嵐俊臉扭曲,既氣又笑,忙把宣懷風抱住,說,「果然自作孽,不可活。還是我出力吧。」

將宣懷風翻得面朝下,拉起宣懷風的細腰,從後面進去。

這次自然也是悍勇奮戰,不遺餘力。

如此纏綿,來回數次,難得宣懷風沒有害羞推搪,也不見吃疼叫苦,每次都盡力盡興。等白雪嵐把過人的氣力酣暢淋漓地揮灑一空,窗外遠處,朝霞已如宣懷風身上受過愛憐的肌膚般,紅顏得十分撩人。

他這才作罷,抱著手軟腳軟的宣懷風到浴室略洗瞭洗,回床睡去。

進瞭火車上的小房間,房門一關,見車頂的電燈照耀下,宣懷風臉頰紅撲撲的可愛,白雪嵐一陣心熱。

待要施展一番,又見他似真的醉瞭,未免又擔心他身體不適。

猶豫片刻,還是咬咬牙,把宣懷風送到小床上躺好,把一床厚被子攤平,給他鋪在身上。

正要轉身到外頭要護兵送一盆熱水來,忽覺後面衣擺被人一扯,白雪嵐回頭,原來倒是宣懷風把一隻手從被子下伸出來,抓住瞭他的衣服。

白雪嵐便又往床邊坐瞭,低頭笑著問,「是有什麼話吩咐不成?」

他本是調侃,不料宣懷風卻把頭點瞭點。

白雪嵐說,「你吩咐罷。」

宣懷風畢竟酒意上頭,沒有素日靈活,星目微殤地瞅著白雪嵐半晌,忽然說,「我要生氣瞭。」

白雪嵐苦笑道,「虧我還百般自制,任事沒做,你反而要生我的氣?究竟我哪裡又做的不好?」

宣懷風拽著他的衣服又是一扯,很有點任性的意思。

白雪嵐最喜歡他對自己露出這沒有隔閡的模樣,溫順地又前移瞭一些,宣懷風便緩緩挪瞭挪,將腦袋從枕頭上,移到白雪嵐的腿上,愜意地嘆瞭一口氣,低聲問,「你不要再說自己是壞人瞭。」

白雪嵐問,「為什麼?」

宣懷風說,「我不喜歡。從我眼睛裡看你,你處處都是好的。」

白雪嵐眼眶裡,忽然一陣熱流湧上。

他深吸瞭一口氣,那空氣經過喉管,似乎也是熱而且濕的,要努力控制著,才不讓激動決堤而出,再開口,聲音不禁帶著一絲沙啞,含著笑道,「我原以為,在你心裡,我是一個缺點數不過來的人呢。」

宣懷風抬頭看著白雪嵐,又似乎是寵溺地看著不自信的孩子,露出那種醉瞭的人常有的迷離的笑容,「雪嵐,你真有些呆氣。你是誰也比不上的,你不知道嗎?」

便把手伸得長長的,摸到白雪嵐臉上,摩挲著喃喃,「以後你再說自己壞,我可真要生氣瞭。白雪嵐,你就是我的安琪兒……」

白雪嵐胸膛猛地一漲,腦中暈暈然,如連飲瞭十幾瓶最烈的伏特加,回過神來,已將懷風抱緊瞭。

牢牢的,像要把這可愛的人兒永遠嵌在自己懷裡。

那一分一毫的觸感,又如此實在。

宣懷風乖乖地讓他抱著,許久,才輕輕掙瞭掙。

白雪嵐知道他是喘不過氣瞭,手臂松開,見他不但臉頰和項頸滿是紅暈,連耳垂也顫顫的發紅,誘得白雪嵐心猿意馬,正要咬住,用舌尖嘗那軟酥的滋味,不料宣懷風反而先靠過來,滿懷愛意地親在白雪嵐的唇上。

香甜的淡淡酒味,在唇間傳遞過來。

白雪嵐的熱情本來是強自按捺的,這一下完全開瞭閘門,淺嘗一口,是斷然止不住的,趁勢把舌頭探瞭進去,吮得宣懷風舌尖一陣發疼。

兩人一邊擁著親吻,膝蓋後面碰著床邊,宣懷風不由自主就倒在瞭床上。火車上設置的床,尺寸比不得公館裡,何況又是打橫地隨便倒瞭,宣懷風一雙長腿,倒有大半耷在床沿。

白雪嵐很方便就褪瞭他的長褲,見兩腿之間那一處,被內褲雪白的棉佈料包裹出性感的形狀。他半跪下來,隔著佈料,虔誠地親上去。

宣懷風呵地一笑,脖子後仰著說,「別這樣。」

想攏起雙腿,卻正好把白雪嵐的身體給夾住瞭。

白雪嵐來瞭趣味,兩手掰開他膝蓋,又朝著那地方一陣嘖嘖親吻,隻把宣懷風弄得腰肢難耐地扭動。

宣懷風模模糊糊想起車上還有一位女客,倒被白雪嵐嚇住瞭,便趕緊咬住下唇,不料白雪嵐壞心眼地一挺腰,宣懷風唇也咬不住,又呀瞭一聲。

想著火車房間的木板恐怕是很薄的,趕緊又伸手,顫巍巍地捂住自己的嘴。

縱使醉瞭,他羞澀的本性還不是不改,尤其怕被人傢聽瞭自己淫亂的聲音去,可恨白雪嵐存心欺負,力氣越弄越大,像必要從喉嚨中擠出一種令人臉紅的聲音不可。

宣懷風被撞得神魂顛倒,腦子如漿糊一般。

呼吸也維持不住,仰起脖子喘息,恰好對著車窗這頭,乍一見窗外山巒,在夜色下如猛獸般露著輪廓,沉默而好奇地匍匐,仿佛正觀察他們這對戀人正在做的羞人的事。

天上的星,也很明亮的掛著,仿佛也在天真的眨著眼睛,打量他被白雪嵐為所欲為的姿態。

宣懷風羞恥之心愈重,更覺白雪嵐在身體裡肆虐得厲害,恍惚之中,耳邊傳來呻吟之聲,甜膩得勾魂奪魄,好一會才悟過來,那呻吟正出自自己的雙唇。

忽又一驚,害怕而赧然地捂嘴。

縱然如此,仍有甘美的呻吟從指縫裡泄出來。

白雪嵐見他又是努力捂嘴,又是忍不住呻吟,知道他在自己的馳騁下難以自制,天底下的男人,最滿意的就是愛人這種可愛的模樣,於是如得到獎勵一般,酣暢地揮師奮進。

勤奮耕耘良久,感到極樂將至,卻又貪婪起來,覺得很應該再醞釀久一點,讓果實更甘美一些,便毫無預兆地忽然抽出。

宣懷風眼睛一濕,幾乎要哭出來。

白雪嵐看愛人被欺負得如此,既覺得自己有些可惡,又覺得大為刺激,邪性地在宣懷風耳邊說,「聽,戴小姐剛從外頭走過呢,大概是在閑逛呢。」

宣懷風被磋磨得神志失瞭大半,怎知道他是信口胡說,憨憨地信以為真,想著女客就在門外,越發拼命忍住聲音。

白雪嵐慫恿道,「你叫呀,再叫兩聲,她準聽見。」

宣懷風把嘴捂得更緊瞭,長而濃的睫毛一眨,上面濕漉漉的,然而鼻間發出的喘息聲,卻說不出的甘甜。

白雪嵐在他捂著嘴的手背上親著,挺動腰桿,往深處頻頻開掘。

不知多久,白雪嵐裝出側耳傾聽的樣子,像是註意到外頭動靜,忽然道,「咦?像有人敲門。」

白雪嵐一戰成功,趴在他身上,喘息片刻,才嘆著說,「嘗一次這滋味,死上十次我也值瞭。」

宣懷風覺得他沉得如鐵塔一般,壓得難以承受,卻又覺得無比安心,順手往白雪嵐身上一摸,撫著腰上鋼鐵一般結實的肌肉,喃喃說,「你也真是……太壯瞭……」

也不知這一句有什麼奇效,白雪嵐一聽就來瞭精神,剛才用去的力氣,仿佛一下子又充滿瞭,從宣懷風身上下來,反把宣懷風抱到自己腿上,霸道地要求,「我們這樣來一次。」

宣懷風又驚又怕,「不要!」

白雪嵐噓瞭一聲,拿手指指門外。

宣懷風壓住聲音,輕輕地說,「不要。」

白雪嵐隻是笑,探過頭來,吻住唇,宛如蜜蜂愛慕花蕊一般,輕而溫柔地纏綿。

一旦把宣懷風哄得稍放松警惕,立即又風卷殘雲地來瞭一次。

此後,又把同一個先軟後硬的伎倆,使用瞭數次。

一個晚上,火車哐嗤哐嗤的奮勇前進,他們二人也猶如陷身於這激昂的前進樂中,滿是進進出出,起起伏伏的興奮節奏。

第二日醒來,宣懷風還覺得整個人仿佛在海裡,隨著波浪無休止地沉浮。

一看窗外,已經快到中午光景。

白雪嵐原本坐在窗邊的一張小桌子上慢條斯理地擦槍,見他醒瞭,立即把槍放瞭,到床邊坐下,溫柔地看著他笑,「醒瞭,餓不餓?」

宣懷風瞪瞭他好一會,找不出罵人的話,悶悶地說,「你也太壞瞭。」

白雪嵐理直氣壯地反駁,「我怎麼壞?我處處都是好的。別說你喝瞭一點子酒,就把自己做完說的話都忘幹凈瞭。」

宣懷風回憶瞭一下,似乎真有這樣的話,但要承認,他以後更有理由胡鬧瞭,便做出不在意的樣子,「隨口哄你一句兩句,你就要當聖旨嗎?好罷,我以後說話小心,不會讓你再拿到把柄。」

白雪嵐見他繃著臉,兩頰氣鼓鼓的,實在可愛透頂,又不敢笑,就伏下身,挨蹭到他胸膛上,低聲說,「大人,饒瞭小的罷。我知道你那裡疼,要拿我撒氣呢。我舉白旗投降,求你饒命。」

宣懷風最受不住這霸王服軟,可是這樣被他輕易征服,未來日子就難過瞭,努力保持著冷淡的臉龐,「不饒。昨晚你怎麼不饒我呢?」

白雪嵐奇怪地問,「你哪裡求饒瞭?滿口的還說不夠。」

宣懷風窘迫得大罵,「你這人,撒起謊來,一點也不臉紅!」

「噓,外面有人……」

「又拿這套來嚇唬人,你以為我還沒酒醒嗎?」

一言剛出,竟真的傳來兩下扣門聲。

宣懷風吃瞭一驚,再看白雪嵐,正對他充滿魅力地眨眨眼,像在說,你可聽見瞭,我沒騙人。

宣懷風正猶豫著要不要開門,白雪嵐已經走過去把門開瞭。

戴蕓亭亭玉立地站在門外,因為包車裡實在舒坦方便,她今日倒是有空閑化瞭一個精致的淡妝,眉目顯得比平日更溫婉迷人些,見著白雪嵐,微笑著道,「原不該冒昧來敲門的,隻是左思右想瞭一個上午,實在放心不下。宣副官昨日喝醉瞭,今天好些沒有?我行李裡帶瞭一些西洋藥,也有治頭暈頭疼的。要是用得著,我很願意貢獻出來。」

白雪嵐笑著先道瞭謝,又說,「藥就不必瞭。他酒品很好,多喝兩口,也不過多睡幾個鐘頭。等他醒瞭,再請戴小姐一起到小飯廳喝茶閑聊。」

此時宣懷風還未起床穿衣,光裸的身上隻蓋著一床被子,這誘人的樣子,當然不宜讓外人看去。

因此白雪嵐說話時,用身體把小房門遮得嚴嚴實實,不讓身後風景漏出一絲。

戴蕓知道這是男人臥房,當然也不曾有把目光探進去的放肆念頭,聽見說宣懷風無恙,也就放下心來,「既然如此,我不打擾瞭。宿醉很難受呢,請宣副官多休息罷。」

便告辭去瞭。

白雪嵐把房門關上,宣懷風才松瞭一口氣,經歷一番虛驚,剛才要和白雪嵐好好生一番氣的情緒,倒再也找不回來瞭。

不等他開口,白雪嵐又忙把他要換的衣物鞋襪捧瞭出來,又叫護兵打熱水洗臉,殷勤程度,比最好的聽差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宣懷風何嘗不知道這是他做瞭壞事後慣用的伎倆,可恨自己被他摸準瞭脾氣,隻要對著他做小伏低的笑臉,拳頭攥得再緊也揮不出去。

聽瞭白雪嵐軟聲軟語幾句好話,就連繼續繃著臉,都成瞭極有難度的一件事。

宣懷風不甘心地說,「這天底下,能被你這樣再三再四欺負的,也就隻有我。」

白雪嵐拿肩膀挨他一下,嬉皮笑臉,「當然隻你一人罷瞭。別人想要我欺負,我還不幹呢。你想一想,若是宋壬求著我欺負,我該怎麼愁苦呢?」

宣懷風往他說的情景一想,撐不住笑瞭,拿手往白雪嵐肩上一推,「該死,該死,人傢對你忠心耿耿,你卻拿人傢開這種玩笑。讓他知道,你怎麼解釋?」

白雪嵐知道昨晚的罪過又搪塞過去瞭,更從容起來,對他耳邊親昵地吐氣,「我們之間地私話,外人怎麼知道?我再有滿肚子玩笑,也隻對著你一人說的。」

過瞭這個坎,兩人便又有說有笑瞭,也不到房外去,叫人送瞭熱食到房裡。

兩人就在窗邊的小桌上對坐著進餐。

火車呼嘯著前進,桌上杯子裡的水,被搖出歌聲般的漣漪。窗外,田野,平原,山巒起伏的山巒,不斷飛快掠過。

白雪嵐吃瞭兩口,視線望向窗外,似心有所感,對宣懷風說,「隻看這外頭,大概也就如看一個人生命中的經歷瞭。再多的山,再多的水,再開闊的原野,也隻是剎那風光,一轉眼,都要被遠遠拋在後頭,找也找不回來。佛傢最愛言空,這是不是就叫一場空瞭?」

宣懷風露出俊美的認真思索的神情,沉默瞭片刻,含笑道,「這趟旅程,你可是有旅伴的。再有百倍的風光一去不回也罷,你身邊,總還有一個我。」

隔著小桌,伸過手來,抓住白雪嵐的手,牢牢一握。

白雪嵐覺得心肺又仿佛要燃燒起來,怔怔看著他的笑顏,一時竟不懂如何說話瞭。

把宣懷風主動伸過來的手握住,在掌中攥瞭攥。

一會,又把唇湊到這白玉般的手背上,憐愛地親瞭一親。

忽然,又張嘴,含住一根修長的指頭,像要確定這不是夢境一樣,輕輕啃瞭啃。

宣懷風被他啃得癢癢的,但又好脾氣地忍耐著,隻繼續伸著手讓他蹂躪,好笑道,「哎,你又呆氣瞭。」

白雪嵐一笑,又把那漂亮的指頭,故意磨牙似的咬瞭兩咬,「我是你的安琪兒,十全十美的神的使者呢。」

兩人彼此相望,好一會,才想起飯才吃瞭一半,便又繼續微笑著拿起瞭筷子。

《金玉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