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言自然。故飄風不終朝,驟雨不終日。孰為此者?天地。天地尚不能久,而況於人乎?[59] 故從事於道者,同於道;德者,同於德;失者,同於失。同於道者,道亦樂得之;同於德者,德亦樂得之;同於失者,失亦樂得之。[60] 信不足,焉有不信焉。
【註釋】
[59]「希言自然」,與孔子的「天何言哉,天何言哉」有「異曲同工」之妙。為什麼總是要提到孔子呢?因為二人都是道德哲學的「元老」。
下面的意思是十分清楚的:狂風暴雨不能持續很長的時間。那麼颳風下雨是誰造成的呢?天地。就連天地也不能保持不變,更何況人呢?
這是傳統的中國哲學的特點,寓非常深奧的道理於淺顯的事例之中。老子的這個例子雖然非常簡單,但沒有人能夠反駁他。
[60]上面已經說了,人其實不能持久。那麼是不是有「補救」的辦法?有的。「從事於道者,同於道……」這就是說寓人的個體的存在於道、德這樣的更加廣泛的存在之中。道、德、失,其實差不多都是一回事。道,即起支配作用的原則;德,即人們對道的認識,或說追求,或說道在主觀的映現,其實都是一回事;失,即得道的人的外在表現。
而且在這裡,老子與「不可知論」完全相反,老子認為只要誠心向道,道是樂於接受的。這就和儒家所鼓吹的什麼「高山仰止,景行景止,雖不能至,心嚮往之」不同了。
【譯文】
少說話是符合自然之道的。所以狂風不會刮到早晨,暴雨不會下一天。誰造成這樣的?是天地。天地尚且不能長久使風雨狂暴,又何況人呢?所以從事於「道」的,結果就與「道」相同;從事於「德」的,結果就與「德」相同;從事於「失」的,結果就與「失」相同。能夠使自己的行為與「道」相同的人,「道」也樂於得到他;能夠使自己的行為與「德」相同的人,「德」也樂意得到他。而那些使自己的行為與「失」相同的,「失」也樂意得到他。不注意信任,就有別人不信任他的事情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