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馬爾代夫,夜,海景民居酒店。

礁石島共和國的最南端,被稱為「失落天堂」的度假勝地,展揚他們抵達的時間已是深夜,陸少容睡得流口水,昏昏沉沉地下飛機,坐上夜船,彷彿被拐帶一般地載到了不知名島嶼上。

「這裡叫拉古娜島。」展揚在酒店前台簽了單子,又諷刺道:「睡睡睡,就知道睡,哪天被拐了你就完蛋。」

陸少容點了點頭,脖子上掛著他們的旅行包,睡眼惺忪地看著大堂外海景。

海平面一望無際,海風捲起浪潮一波接一波地拍在岸邊,天空是徹底的漆黑,沒有半分城市裡的光污染,繁星在天際彙集成一條閃光的紐帶,彷彿從海的盡頭躍出燦爛的銀河。

展揚道:「你不是很喜歡游泳的麼?明天可以出去游泳。」

陸少容又傻乎乎地點頭,跟著展揚上二樓去。

飛機上那名馬來西亞女人唧唧呱呱地從他們身邊走過,笑著大聲說了句什麼。

展揚完全沒想到這女人的旅途路線竟然與他們一模一樣,懶得與她搭腔。

「這裡不能隨便撿貝殼,自來水不能喝,不能隨便釣魚……」展揚帶著陸少容進了他們的夫妻房,把行李包一扔:「知道嗎?」

陸少容險些把棕櫚樹盆栽碰翻,咕噥道:「我們住多久?」

展揚沒有回答,打開浴室的燈,陸少容趴在床上,一路瞌睡進了酒店,竟是完全消散。

片刻後,浴室內傳來水聲,熱水從花灑上淋下來,展揚站在水下,深深地吸了口氣。

浴室開著燈,把他男人的身形投在磨砂玻璃牆上,陸少容的呼吸急促了些許,展揚揉了揉他的短髮,將打濕後貼在胸膛上的白襯衣解開,扔在衣物籃中。

陸少容完全醒了,他們結婚了,正在度蜜月,待會……要做什麼?

「老公。」陸少容遲疑道。

展揚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一撩浴袍,露出健美的腳,跨上床,道:「去洗澡。」

陸少容心情無比地緊張,浴室內的玻璃牆上滿是水霧,他脫了衣服,擰開熱水,忽然在玻璃牆上抹了抹,湊上前去,問:「你在偷看我嗎?」

展揚尷尬地轉過頭去,咆哮道:「沒有!」

「睡覺。」

「不太想睡。」

陸少容洗完上床,拉過被子蓋著,展揚又說:「你不是很困的麼?」

「手在幹嘛?嗯哼?」展揚握著陸少容的手。

陸少容解開自己的浴袍,翻身坐起,跨坐在展揚的腰前,陸少容道:「要來麼?」

展揚深呼吸,片刻後舔了舔嘴唇,答道:「少容……」

緊接著,他邪惡地關上了床頭燈。

……

翌日清晨,陸少容在海鳥鳴叫聲中醒來,拉開窗簾,馬爾代夫展現了它天堂般的全貌。

面前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的盡頭與天相接,到處都是藍色。

海水清澈見底,帶著瑰麗而漂亮的淺綠色,如同寶石般的珊瑚礁在海底折射著太陽的光芒。

「兩隻桃花魚就是我上次來馬爾代夫的時候買的。」展揚道。

他換了一身沙灘客常穿的裝束,淡藍色的花襯衣敞了前兩顆紐扣,現出性感的鎖骨,穿一條白色的沙灘褲,腹下現出黑色的內褲邊緣,腳上勾著涼拖一晃一晃,坐在陽台上的茶桌邊喝茶,吃早餐,看報紙。

陸少容袒著身子,站在陽光下,日光曬得他有點暈,他發現展揚的目光停留在他的身上,並嚥了下口水。

陸少容臉上一紅,轉身去洗澡,換衣服。

展揚十分有精神,八點準時起床下樓買早餐,時差對於他來說彷彿沒有任何影響,陸少容坐到桌旁的時候極其不滿。

陸少容用叉子撥弄著餐盤裡的煎蛋,火腿,鴛鴦。

展揚哼哼著道出了陸少容的心聲:

「我被你翻來覆去整整一晚上,你就讓我吃這個?」

陸少容把叉子一摔,悲痛地說:「對!換一盤!」

展揚報以一個得意、勝利的微笑

然而陸少容吃了雞蛋,覺得味道還是很不錯,展揚道:「雞蛋是印度進口的。」

陸少容漫不經心道:「待會做什麼去?」

展揚道:「繼續親熱,直到晚上吃飯。」

陸少容:「……」

展揚嘲道:「剛下樓買早餐的時候認識了希爾先生,他的太太就是昨天頭等艙坐我們身邊的……馬來西亞師奶。」

「我待會打算和他出海去釣魚。」

陸少容點了點頭,道:「我也去麼?」

展揚道:「哦不不,你不用去,那是男人們的活動,你可以和他的太太——希爾夫人一起在沙灘上打毛線。」

陸少容無言以對,又問:「什麼時候回來?」

展揚曖昧地笑了笑,說:「你也可以去游泳。外面海水不錯……」他的手指按在陸少容的膝蓋上,不安份地上摸,嘴唇幾乎與少容相觸,舔了舔他嘴角的蛋黃,低聲道:

「不過你的小菊花經歷了昨天晚上,應該有點不舒服,游泳或許會痛。」

陸少容感動地拉著展揚的手,說:「老公,你選擇釣魚是明智的,因為凡是被海水泡過的東西都會脫水變小,為了我們以後的性|福……」

展揚:「……」

展揚吃完早飯,戴上一頂運動太陽帽,離開了海灘,上了一個馬來西亞男人的釣魚艇。

陸少容換上泳褲,戴好閃光的泳鏡,「喲呵」一聲,快樂地扎進了大海。

那是他今年最幸福的時刻,暢泳於蔚藍色的大海,漫無目的地游,換氣時眺望遠處的小黑點般的島,仰躺在水上,摘下泳鏡,注視那彷彿洗過一次的天空。

珊瑚礁群中顏色各異的小魚於他身旁穿梭而過,毫不懼人,透明的水母一抽一抽,緩緩遠去。

游了足足兩個小時,陸少容忽然覺得菊花確實有點痛。

他回到岸上,把泳鏡推到額前,朝沙灘旁幾個黝黑的印度帥哥笑著打招呼,露出雪白整齊的牙。

「你叫什麼名字!」他們哈哈地笑著,用英語大聲道:「身材很棒!過來吃水果,下午帶你去衝浪!」

陸少容笑道:「展。」他擺了擺手,回到房間去,換上短袖襯衣與沙灘褲,愜意地坐在餐廳裡,狼吞虎嚥吃完午飯,舒了口氣。

展揚不知道幾點回來,那馬來西亞女人坐在餐廳的櫃檯後,帶著一個小孩,陸少容用粵語道:「你是老闆娘?」

希爾夫人被陽光曬得黝黑,牙齒卻十分潔白,笑著說:「是啊,你先生和我先生出海去了,晚上一起吃個飯吧?」

陸少容腦子裡下意識地出現自己作女人裝扮,和希爾夫人坐在沙灘上打毛線的景象,起了一手臂雞皮疙瘩,答:「好……好的。」又指了指那小孩,問:「他哥哥呢?」

希爾夫人道:「和他爸爸出海釣魚。」

陸少容正要再說點什麼,手機響了,第一個是展母打來的,陸少容交代了旅行地方,卻沒說在度蜜月,笑著答應捎點貝殼與島上特產回來,便掛了電話。

剛掛上沒多久,第二個電話響起。

「我擦!你被美國佬拐了嗎!再不出現哥要去找國際刑警報案了!」無憂那招牌聲音在電話另一側呱啦呱啦。

陸少容笑道:「度假呢,在馬爾代夫!」

無憂道:「哦,什麼時候上遊戲?」

陸少容想了想,答:「估計得好幾天吧,咋啦?」

無憂又說:「不會吧——得幾天啊,老子無聊死了!每天沒事作,光殺那女刺客玩,快上來陪哥去泡妞!」

陸少容:「你瘋了!殺了她幾次?」

無憂無辜地說:「誰讓她見了老子不跑?沒殺幾次,那妞兒現在六十了。」

陸少容隨口與無憂寒暄幾句,掛了電話,回了房間,找了個舒服的地方坐好,翻出虹片,接上酒店裡的光纖網絡端口,上了遊戲。

他仍是在杭州城裡上線,打開幫派頻道,隨口道:「扶搖,把任務做完,去不?」

沒有人回答,陸少容道:「代練?」

柔依在幫派裡怯怯道:「飛魚哥,扶搖大哥昨天退了幫……」

陸少容嘴角抽搐,問:「怎麼也不說聲?」

柔依笑道:「怕你不讓他走吧。」

陸少容多少有點不開心,檢視好友名單,扶搖在線,陸少容發去通訊,對方答道:「對、對不起,我是代練。」

陸少容想了想,道:「他什麼時候上線?」

扶搖頭像閃爍,答:「我去問問,您稍等。」頭像一暗,不到十秒,頭像再亮,扶搖上線。

扶搖:「他最近沒有什麼時間,讓您任務先放著。」

陸少容:「怎麼退幫也不說聲?」

扶搖道:「我不清楚,真抱歉……」

陸少容安慰道:「沒事,等他來了再說吧。」

陸少容歎了口氣,幫派頻道裡傳來無憂的聲音:「靠,你小子不是說不上線麼?」

陸少容沒好氣道:「來陪你啊,怎的?」

無憂:「哦?聽起來好像是你不高興哦!」

陸少容沒回答,無憂又說:「扶搖招呼也不打就退了幫,你生氣這個麼?」

陸少容道:「不是。」

無憂又說:「是吧,看你那慫樣就是,娘兒們心思……」

柔依在幫派頻道裡插嘴說:「昨天扶搖哥和……和哥哥……嗯……他們沒有單挑。」

陸少容道:「什麼?」

無憂道:「喂!」

陸少容敏銳地問:「你倆吵架了?!」

無憂怒道:「老妹!」

柔依嚶嚶嚶嚶,無憂又道:「誰讓那小子來老子面前炫耀七鳳璽……」

陸少容:「……」

陸少容只得道:「好了好了,沒你的事了,他前幾天說了要出差,先退幫。我任務還沒做完呢,一起麼?」

無憂道:「來,咱倆處大象吧,兩天沒見,想死哥了!」

陸少容道:「滾——!」

無憂哈哈笑道:「渝州城見!」

《飄洋過海中國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