挨夾板左慈遭橫禍

貂蟬驚魂未定, 奔出廊前, 扶牆喘息片刻, 繼而慌張叫道:「來人——!來、人!」

「主母!」丫鬟紛紛圍上。

「主母怎麼了?」

「快來人扶主母回去……」

貂蟬攥著帕子, 擺了擺手,神色驚恐, 臉色鐵青:「把府裡男人都叫來!」

「不不……」貂蟬又改變了主意:「什麼都不可說!沒事!」

貂蟬如腳踩棉花, 一步三喘, 到了廊前, 遣開下人, 推門直直入房。

呂布躺在榻上,雙目無神地看著房頂,斥道:「出去。」

貂蟬斷斷續續道:「侯爺,侯爺……」

呂布漠然,一聲不吭。

「我見到,見到一隻……妖怪!」貂蟬以帕子捂著心口,淚眼婆娑。

「妖怪?」呂布嘲道。

貂蟬道:「在……在軍師房裡!軍師是……」

「你說什麼!」呂布驀然翻身坐起。

貂蟬臉色煞白,呂布光著上半身,只著一條襯褲, 赤腳衝出院外,吼道:「麒麟!」

麒麟恢復人型,蜷起身子, 抱著那頂破破爛爛的雉雞尾冠, 側躺在床上, 睡著了。

房內潮濕陰冷, 黃昏日光黯淡,窗上破了個大洞,風嗚嗚地朝裡灌,麒麟蓋著被子,在夢裡冷得發抖。

「麒麟。」呂布叫道。

麒麟動了動,沒有回答。

呂布眼眶發紅,伸指去拽,拽出麒麟抱著的戰冠,懊悔地說:「怎麼在這裡,我去補……」

麒麟側躺著,面朝牆,片刻後又聽到釘木板的聲音,呂布親自在外頭把窗戶補上了。

釘木板釘了足足一刻鐘,又響起拆木板的聲音——呂布釘得順手,不小心把門也給封上了。

房間裡溫暖起來,炭火的紅光亮起。

呂布吩咐道:「把飯端過來,傳話給貂蟬,讓她自己吃。」

丫鬟應了,呂布又道:「桌子幫軍師收拾一下,你們做什麼的?平日也沒個人服侍。」

「回侯爺的話,原本有兩名高將軍派的親兵守著院子,主母說府裡男人多不方便,就都遣回去了。」

下人擺好食盒,呂布道:「吃,我知道你醒了。」

麒麟長吁一口氣起身,頭疼欲裂。

「你派個親兵。」麒麟道:「拿件信物去……不,你等著。」

呂布道:「又有何事?」

麒麟不敢讓呂布派人去辦,只覺他靠不住,匆匆翻檢盒內東西。

呂布掏出私印一遞,麒麟在紙上蓋了個印,寫了幾行字。

麒麟道:「來人。」

門外丫鬟應聲,麒麟略覺蹊蹺,外頭怎一直有人守著?

麒麟道:「你傳個人來,算了,就你吧,你帶著信,去通知張將軍,讓他派人把信交給陳公台,十分重要,切記不可拖延。」

丫鬟躬身去了,路過庭前,正要出府,貂蟬笑吟吟道:「怎麼出來了?不是讓你看著主公的麼?揣著什麼,拿出來我看看。」

王允坐於廳中,自斟自飲,看來那信,悠然道:「荀彧所料不差,溫侯果然要在這大冬天用兵了。你照麒麟吩咐送信去就是,女兒,取筆墨來,為父也要寫封信!」

貂蟬歎了口氣,道:「義父,你要做什麼?」

貂蟬磨墨,王允落筆,貂蟬越看越是心驚:「義父……你,你要寫信給韓遂!?」

王允慈祥笑道:「女兒放心,我總不會害了自己女婿,到時保你得償所願。」

呂布道:「你要攻打武威?」

麒麟點了點頭,說:「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大好機會,陳宮、高大哥去了買糧食,我在信裡,讓他們分批潛入武威城;在城內等候,權當內應。」

「現在武威發生內鬥,馬超逃出來了,過幾天趁著不下雪的時候,你派兩萬兵士給我。」

呂布:「兩萬?!這幾乎是侯爺的一半家底了!」

麒麟道:「不相信我?」

呂布答:「自然信你,我與你一起去。」

麒麟蹙眉道:「你不能去,你要坐鎮隴西。」

「我急行軍到武威城外,陳宮高順裡應,我和馬超外合,一戰速訣。」

「按照探子上次給的情報,城內守軍八千人,有不少人聽命於馬超。如今成誼奪權,馬超受了暗算,逃出武威城,成誼無法收服全城守軍,正是進軍的好時機,只要馬超能進城,佔領武威只要一天。」

呂布道:「好罷,都聽你的,別氣了。」

麒麟低聲道:「沒有氣,我只是氣我自己……算了不說了。」

呂布端杯,與麒麟互碰,彼此心思相異,喝酒,吃飯。心裡都像梗著什麼似的,都不提前事。

飯畢麒麟交給呂布一張紙,吩咐道:「你照著紙上寫的背下,明天一切交給我,現在我還有事做,要去見蔡邕一趟,空了再說。」

呂布只得回房。

翌日,馬超醒了,麒麟到時馬超與張遼興高采烈,相談甚歡。

馬超乃是伏波將軍馬援後代,雖少時家貧,卻自詡清高,不屑與山野莽夫為伍,張遼祖上更是戰國四大刺客聶政之後。二人論及家世,當即門當戶對,一拍即合,都說得興高采烈,天花亂墜。

麒麟入府,張遼忙起身來迎,馬超外傷已痊,終究臉色蒼白,咳嗽不止,麒麟示意無須多禮,道:「在談什麼?」

張遼莞爾道:「孟起兄弟在說殺匈奴的事。」

馬超老臉一紅,道:「嫂……小兄弟見笑了,五天前,我出武威巡城,剿擊匈奴,不料受了埋伏,三百衛隊折損,不得不一路東逃,感謝小兄弟救命之恩,待回到武威後,定將厚報。」

麒麟道:「只怕不是被匈奴埋伏了吧,你再仔細想想當日情況?」

馬超愕然道:「何出此言?」

麒麟道:「你被偷襲的前幾日,有人進過武威府沒有?帶了信沒有?你爹馬騰的消息,傳回來了沒有?」

馬超登時色變:「你知我父親消息?」

麒麟笑道:「你先回想一次,遇襲有何不妥之處,待會我帶你前去見你大哥,大家再幫你想想辦法。」

麒麟出廳吩咐人備車,張遼道:「主公怎麼說?」

麒麟道:「昨晚商量好了,領軍出兵,十天內拿下武威。」

張遼道:「十天!急行軍至少也得三天……」

麒麟說:「當晚抵達,馬上展開偷襲戰,陳宮和高大哥還在武威城裡,交給我就是。」

張遼還待再問,馬超已從房內出來了。

麒麟道:「怎麼?」

馬超沉聲道:「依你看來,伏擊我一事,竟是成宜所作?」

麒麟點了點頭,道:「跟我來,一切自有分曉。」

麒麟上車,與張遼帶著馬超回侯府。

呂布這次倒是配合,按麒麟事先計劃,擺了筵席,在府內廳上等著。

馬超見了呂布先是一驚,呂布便道:「賢弟請坐。」

馬超尚未見過呂布,然而見那架勢,少時便聽聞呂布雄威,不免聯想到武神,先前又從麒麟身上,早已隱約猜到些許,顫聲道:「大哥可是……姓呂?」

呂布點頭道:「不瞞賢弟,大哥正是姓呂,字奉先,溫侯,奮武將軍。」

馬超駭然,單膝跪下,呂布高坐廳中,作了個請的手勢道:「賢弟,軍師請坐,無須多禮。」

馬超入席:「先前不知是侯爺,多有得罪。」說著又朝隔壁兩名老者拱手,都不認識。

呂布道:「蔡大人,王大人。」

麒麟眉頭一挑,王允怎麼也在?多半又是貂蟬搞的鬼,心裡說不出的膈應,只想傳人把這老不死的叉出去。

馬超剛入座,呂布便道:「嘗嘗愚兄與你嫂……與麒麟軍師釀的酒。」

馬超面容凝重,與自己兄弟相稱的竟是溫侯,心思複雜難言,端酒一飲而盡,麒麟以眼神示意呂布,可以開始演戲了。

呂布視而不見,追問道:「味道如何?」

馬超心情沉重,敷衍地點頭道:「好酒。」

呂布得意洋洋道:「賢弟有所不知,這酒正是近月前,咱們在武威客棧裡喝的,當時你三杯便倒,全在於我與軍師將這酒四蒸四釀……」

麒麟火起,時間有限,這種時候還在東拉西扯,他不耐煩地使了個眼色,呂布只得悻悻閉嘴,醋意十足地說:

「你父馬騰,前些日子死了。」

馬超愣住了,握著酒杯那手不住發抖。

呂布淡淡道:「這位是從鄴城來的蔡邕蔡太傅,詳情聽他分說。」

馬超顧不得旁的人,放聲大哭起來。

蔡邕歎了口氣,唏噓道:「你父馬騰,我向來是十分佩服的。」

王允眼觀鼻,鼻觀心,安靜不語。

蔡邕從馬騰進伐袁術開始,受袁紹一封信招攬到鄴城,令其從西涼出兵,聯合攻打曹操,馬騰不從,受袁紹軟禁,最後誓死不從袁紹挾制,與上千部眾一齊被殺。

故事是從蔡邕處聽來,自然編得有鼻子有眼,麒麟又將其中馬騰誓死不從之事誇大十倍,更直指成宜與袁紹暗通消息,約好馬騰死後取而代之,出兵響應袁紹。

蔡邕話音落,馬超伏在案上,不住慟哭抽搐。

呂布道:「他……」指了指馬超,問道:「聽進去了?」

麒麟:「……」

麒麟歎息起身,上前摸了摸馬超的頭,看那模樣,馬超母親早死,馬騰思念亡妻,極為寵愛馬超,不久前馬騰死訊早有人懷疑,然而親耳聽到,壓抑了許久的悲傷盡數釋放出來,哭得痛苦難言。

麒麟道:「節哀順變,孟起有傷在身,不可太悲痛。」說著又以口型示意呂布。

——快哭!

呂布一身毛躁,以口型回道:「哭不出來!不認識!」

馬超抬起頭,呂布馬上裝出一副面癱的表情,道:「你父親當年函谷關前與我大戰三百回合,不分勝負,我亦是真心敬仰的。」說著抽了幾下鼻子,就當是哭過了。

呂布自是奉旨扯蛋,馬騰年過花甲,跟呂布交手只怕兩回合就被掃到天邊去,然而呂布怕麒麟發火,只得照本宣科,給足馬家面子。

馬超隱忍傷悲,顫聲道:「謝侯爺盛讚,小弟還有一事相求,此事若得償心願,來日小弟自將鞍前馬後,做牛做馬,報答侯爺恩情。」

呂布眉毛一動,沉聲道:「賢弟,君子報仇,十年未晚,不可操之過急,當以保重身體為要務。」

馬超雙眼通紅,行出廳上,於廳前一跪,麒麟沒想到馬超如此耿直,忙上前去扶:「有話好說。」

馬超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懇請溫侯借我兩千兵馬,讓我率軍殺回武威去,定將手刃奸賊成宜,為我叔父報仇!」

麒麟道:「起來,你身上還帶著傷。」

自馬超入廳,麒麟的注意力幾乎都集中在馬超身上,呂布終於不高興了,道:「兩千?!」

呂布又不按劇本來了,麒麟瞬間炸毛:「主公,他要替他叔報仇!」

呂布:「不行!」

麒麟:「出爾反爾!像什麼樣子!」

呂布:「我反悔了,怎麼?!」

麒麟:「君無戲言!」

馬超反而傻了。

王允咳了一聲,插口道:「此時武威城內未穩,確是誅成宜,重奪兵權的好時機,你父既是武威太守,子繼父業,本無不可。」

「然,容老夫倚老賣老地說一句:溫侯四萬大軍駐於隴西,此時插手西涼,多少有點管人家事之嫌,來日待你平了武威,再率眾來投,中原諸侯又不知該如何說。韓遂,徹裡吉所治兩地,當人人自危,馬超吶,馬騰留予你偌大一份家業,你又該如何處?」

蔡邕雲淡風輕地說:「王司徒此言差矣,溫侯有誅董之功,西涼本屬董卓轄區,縱是盡歸侯爺統領,又有何不可?溫侯愛民如子,入隴西至今從未增稅擾民,武威僻處邊城,孤立無援,縱不來投,有個照應也是好的,料想侯爺當不至於這般小氣。」

麒麟心內大讚蔡邕,回了個感謝的眼神。

呂布沉默不語。

麒麟只覺這二愣子越來越難搞了,到底在想什麼?

呂布懶懶道:「賢弟也不用說了,與愚兄玩一盤抵角,若是贏了,愚兄借你兩萬兵與頭號軍師,助你報仇。」

麒麟險些要化為原型朝著呂布噴火了。

「他重傷剛痊,玩什麼抵角?」麒麟忍無可忍:「你想把他撞死嗎?」

呂布面無表情,馬超擦了把眼淚,低聲道:「既是大哥有興致,小弟自將奉陪。」

麒麟道:「我代他和你玩。」

呂布道:「哦。」

院子裡,呂布和麒麟各搬起一腳踝,呂布左腳跳,麒麟右腳跳。

「來吧。」麒麟沒好氣道。

呂布朝院內一跳。

麒麟一讓,肩膀一撞,呂布摔倒了,爬起來哈哈大笑。

「你贏了!」呂布笑道。

麒麟道:「神經病。」

馬超:「……」

麒麟深深吸了口氣,又吁出來,道:「點兵,兩萬,你答應了的,今天晚上趁黑出發,不可再拖了。」

呂佈滿意地點頭:「你騎赤兔去,把甘興霸帶上,一個人我放不下心。」

麒麟翻了翻白眼,敷衍地說:「知道了。」

呂布道:「高興點啊,千萬當心。」

當日下午天氣放晴,麒麟坐在院子裡,蔡文姬手裡拿著一把剪子,幫麒麟剪頭髮。

自蔡家來了隴西這許久,麒麟終於得空見見故人了。

「想不到你還能帶兵。」蔡文姬柔聲道。

麒麟笑道:「從前我上過戰場的次數,比那二愣子多了去了。隴西天氣冷,住得習慣麼?」

蔡文姬答:「還成,比住鄴城自在多了。董君在袁紹眼皮底下張揚太過,我始終心中不安,如今換個地兒住,虧得有陳公台幫著兜攬。」

麒麟道:「喲,又嫁了?相夫教子,不容易吶。」

蔡文姬嫣然一笑,撩起麒麟耳畔長髮輕一剪,髮絲隨風飄落:「托你們的打點……出征千萬當心。」

麒麟道:「出征倒不怕,只擔心隴西又出什麼蛾子,你幫看著,有什麼動向,派個人傳書給我。」

蔡文姬頷首道:「知道了。」

麒麟道:「有賈詡、張遼守這裡,本不該勞煩你……」

蔡文姬笑道:「既來投溫侯,自該多少出點力才是。」

麒麟嗯了聲,道:「你剪頭髮比周公瑾好看,以後都給我剪頭髮,有我在一天,保你們全家過好日子。」

當夜,隴西城內秘密發兵,不祭酒,不設帥台。兩萬人循序出城,上馬,朝西北馳去。

足足過了近一個時辰,大軍才出完城,麒麟安排馬超坐上車,自己則騎赤兔在車外跟著,沉吟不語。

馬超道:「軍師,有事不知當問不當問。」

麒麟道:「說唄。」

馬超:「溫侯白日間為何要我抵角贏了,才願意發兵?」

麒麟心不在焉道:「是啊,那二愣子的心思,誰猜得到呢。」

隴西,侯府:

呂布漠然道:「我就想逗逗他高興,才讓他玩抵角,知他不會讓馬孟起上陣,要親自來撞,怎麼?」

張遼:「沒……沒什麼。」

呂布從懷中掏出一物,朝張遼晃了晃,張遼吸了口氣。

「錦囊。」呂布得意洋洋道:「軍師給我留的。」

張遼崇拜地說:「軍師神機妙算!」

呂布小心地收好,道:「要遇上危險才能拆。」

張遼理解地點頭,道:「末將去按軍師臨行前的囑咐,加強城防。」

呂布想了想,自說自話:「怎麼還未有危險?」言下之意,竟是十分期待拆那錦囊。

張遼無言以對,告退走人。

呂布在府上走來走去,最後實在忍不住,把錦囊拆了。

一張紙,兩行字:

「話可以亂說,東西不能亂吃。」

呂布:「???」

麒麟大軍出征的翌日,侯府內丫鬟來報。

貂蟬道:「盯仔細了麼?」

丫鬟道:「回夫人,房內不曾有那個……又像牛又像馬又像鹿又像龍的……」

「好了好了!不用說了!」

貂蟬心內七上八下,還在惦記妖怪一事,片刻後聽得呂布醒了,便親往房內侍候。

貂蟬給呂布梳頭,憂心忡忡道:「夫君,下人們說……府內有妖。」

呂布:「什麼妖,別胡說八道,有我在的地方陽氣還不夠重?能有什麼妖?」

貂蟬道:「他們都見著了,夜裡常有黑色的怪物在院內奔來奔去。聽說軍師受了妖氣侵擾,正因此事,寢食不安,脾氣煩躁。」

呂布蹙眉道:「你說得有理。」

貂蟬道:「咱們該怎麼辦?等軍師回來後,侯爺親自查查?」

呂布點了點頭,道:「嗯。」

呂布與貂蟬梳洗完畢,出得廳內等用早飯,府外長街上忽有歌聲,傳至院中。

「三山五嶽,七海十府,捉鬼除妖……」

王允放下碗,大喜道:「來了!」

呂布:「?」

貂蟬蹙眉,使了個眼色,王允自覺失言,忙閉了老嘴;貂蟬道:「侯爺,有道士專司捉妖,不如讓她來看看?」

呂布道:「唔,傳個人,把那道士抓進來……不,請進來。」

貂蟬親自去請,少頃只見一雲遊道人翩然入府,面白唇紅,膚凝如玉,手持一柄七寸桃木劍,身穿一襲銀白長袍,道:「府上有妖?」

呂布蹙眉打量那人從頭到腳,只覺不對勁,最後目光駐留在那道人微微隆起的胸部,又看了看他嘴上的兩撇烏黑鬍子,道:

「你是女的吧?」

貂蟬:「……」

那道人一哂道:「溫侯說笑了。貧道道號左慈,雲遊四海,無處為家,男身女身,俱是法相,當不得真。」

呂布道:「你怎知道我是溫侯?」

王允與貂蟬同時心驚,呂布怎變這般聰明了?

三秒後,呂布道:

「很明顯了!你是來騙錢的!來人,叉出去!打四十棍!」

左慈忙道:「不不不,侯爺請聽我一言!」

「我有五百年修為,能使世間陰陽調和,水火之力,侯爺請、看!」

左慈手指一撮,指間冒出火焰,熊熊燃燒,王允與貂蟬兩父女一齊驚呼。

張遼回侯府報事,隨意瞥了一眼,嘲道:「這小伎倆,我們家軍師玩剩下的了,有什麼好炫耀的。」

左慈道:「貧道還會掐算天機之術,能知過去未來。」

呂布與張遼哈哈大笑,呂布道:「不能來點新的麼,也是我們家軍師玩剩下的了,還會什麼?」

張遼斜眼:「軍師還會抖黑布,你會麼?」

呂布問:「會麼?麒麟能把手背上那紋身畫兒抖出來,變成黑布把東西包住,多大的東西都能給變沒了。」

左慈大驚:「是什麼?世間絕無此法,難道……」左慈遲疑不定,心頭一凜:「難道是六魂……六魂幡?」

呂布嗤道:「那叫『沒』!什麼都不知道,你會個屁的仙術,叉出去叉出去!」

左慈:「……」

於是左慈便被親兵叉了出去,在門口當著貂蟬王允的面,被打了四十軍棍,一瘸一拐,哭爹叫娘地走了。

五百年修為能知過去未來,算天算地卻算不到會挨板子,當真是流年不利,飛來橫禍,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曉。

《武將觀察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