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金、虎三人在過道盡頭的休息室裡打牌, 霍虎見展行來了, 忙道:「好點了?」
展行點了點頭,縮在沙發裡,拿出兩個小袋子, 一個裝著仇玥的遺物, 另一個則裝著幾件敦煌的古董——藥師佛流沙筆石刻、三公銅鏡、大普濟經文。
「還有個飛鳥陶壺, 被他自己摔碎了。」展行說:「虎哥把這東西給景峰?」
霍虎接過,徵求地看著紅髮二人, 紅髮叼著根煙, 淡淡道:「我們不管文物的事。」
財迷馬上兩眼放錢光:「我看看我看看……」旋即後頸被紅髮按著, 馬上道:「切, 破爛。」
霍虎點了點頭,回房間去,展行接過霍虎手裡的牌替打。
財迷懶懶道:「樓下有溫泉,可以去泡泡,病好得快。」
展行「嗯」了一聲,端詳紅髮臉色, 看不出喜怒, 正在思忖是否開口詢問, 接下來的事怎麼處理時, 紅髮把牌扣在桌上, 說:「小唐的病怎樣了?」
展行敷衍地說:「好了, 你們不去看看他?」
紅髮摘了煙:「待會, 你帶小唐去泡個澡, 精神好點了過來找我,明天也行,有事和他商量。」
展行點了點頭,財迷笑嘻嘻說:「你們拿了小唐的錢?他一年就三千軍餉,存點兒也不容易……」
展行馬上說:「我會還他的。」
財迷點了點頭,林景峰從房內出來,站在過道內,似是想說什麼,看了片刻後道:「小賤,過來。」
展行:「沒空,打牌。」
霍虎伸著懶腰出來,說:「泡溫泉泡溫泉。」
紅毛與財迷像是得了訊號,各自起身:「買點冰啤酒喝,下去泡溫泉,舒服!」
兩名特種兵跟著霍虎下樓,走了個光,展行只得面無表情地收牌,發呆洗牌,隨手塞進盒裡。
林景峰站得遠遠的,又說:「現在可以過來了?」
展行:「為什麼不是你過來?」
林景峰想了一會,走過來,展行手裡牌一摔,散了滿茶几,起身經過林景峰身邊回房。
「你鬧哪樣?」林景峰抬手撐著牆壁,阻住展行去路。
展行端詳林景峰。
林景峰自嘲地笑道:「教會徒弟,餓死師父,展小爺雄了?能自個下斗了?」
展行笑道:「對不起師父,我私藏了東西,還有這個呢。」說著從外套兜裡掏出一面疊馬金文刻牌,交給林景峰。
林景峰猶豫片刻,接過刻牌:「那封信你沒看?」
展行:「什麼信?」
林景峰說:「別生氣了。」
展行:「哪有,師父,東西可都給你了,要走最好現在走,再過兩天估計走不了了,紅叔說要把你交給警察。」
林景峰眉毛動了動,展行又笑道:「東西都全了,兩清了啊,趕緊走吧,很危險的。」
林景峰拉住展行,說:「你聽我說,小賤。」
展行神色似乎有點鬆動。
林景峰:「你沒有看信,對嗎。我知道唐楚的下落,斌嫂說他被老頭子帶到撫遠去了,正在等這些東西接頭,所以在地底,我才讓你拿一件出來,不是我自己想要。」
展行:「哦,然後呢。」
林景峰:「我打算把它交給崔文,讓崔文帶著這幾件貨,帶我們到撫遠去……那裡情況比較複雜,有俄羅斯的軍隊駐紮,小賤,你和唐悠先回去,我保證……」
展行道:「我叫展行,只有我爸、我舅能叫我小賤,小名都是大家喊著玩的,我不賤,不是麼?這麼老喊可不成。」
林景峰極其煩躁,靜了一會,死不鬆手:「小賤!」
林景峰猛地把展行拉到身前,按在牆上抱住。
「我……」林景峰喘息著道:「你聽我說。」
展行看著林景峰的眼睛,林景峰的眉毛擰得十分帥氣。
林景峰俯身想吻,胸口卻被一根冰冷的東西抵著。
「電你喔。」展行拿著電擊棍,把林景峰推開些許,冷冷道:「走開。」
林景峰嘲道:「你電啊,電。」
展行按下開關,林景峰萬萬沒想到展行說電就電,當即全身辟啪電流響,砰一聲倒在地上。
「你讓我電的。」展行說。
林景峰在地上痙攣片刻,大口喘氣,扶著牆站了起來,展行忘了電壓被調整過,強度不太大,林景峰似乎難以置信,怒道:「你真的下得了手!」
「應該再調高點的……」展行咕噥道,收起電擊棒,轉身回房。
林景峰一把拖住他的手腕,吼道:「你殺了我吧!來啊!」
「你開槍!」
林景峰似乎受了極大的刺激,把沙|漠|之|鷹掏出來,強行塞到展行手裡,不由分說一把按著他的手腕,拖到自己身前,用槍口抵著自己心臟,怒道:「開槍啊!」
展行的手腕被林景峰緊緊攥著,力道大得發疼,林景峰失去理智般吼道:「你殺了我吧!」
林景峰那一吼,房門紛紛打開,唐悠和藍、青都出了房,看小兩口吵架。
展行愣了片刻,旁若無人地大罵道:「你他媽混蛋啊!老子不是人!老子跟著你是讓你甩的嗎!說走就走!你要錢自己去賺啊!」
林景峰一肚子火無處宣洩,朝展行大吼道:「我這不是為了我們以後嗎!難道要讓你住一輩子地下室?!」
展行:「是!你去賺吧!賺了你自己花!我今天告訴你,咱們在你離開地下室的時候就吹了!你自己回去住一輩子地下室吧!」
林景峰:「你……」
展行咆哮道:「實話告訴你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幫唐悠的!你別以為我的脾氣永遠都這樣!你滾吧!你愛幹嘛幹嘛去!你要的貨我幫你找到了!大家一拍兩散,誰也別賴著誰!Q是個蟲子!蟲子也是有自尊的!你懂嗎!!!!!」
展行揪著林景峰胸口不住猛推,帶著哭腔大罵道:「你去哪只要帶著我,我不說一句話馬上跟著你走!你一聲不吭就自己跑了!把我當成什麼!蟲子也是有自尊的你懂嗎!懂嗎!!!懂啊!!!」
唐悠拿著擴音器:「需要這個不?」
展行轉身劈手奪過擴音器,氣勢洶洶地調到最大音量,朝著林景峰怒吼道:「林景峰!蟲子也是有自尊的!!你——懂——嗎!!!」
林景峰被展行用擴音器當頭那一吼,登時頭昏腦漲耳膜充血,忙道:「你聽我說……」
他掙扎著上前,一手按住展行的擴音器,展行乾淨利落地抬手一拳,擊在林景峰面門,把他揍得朝後摔去,倒在地毯上。
林景峰再追上來,展行把唐悠一腳踹進房裡,順手摔上房門。
旁觀的綠帽子和藍眸在分吃一包花生,津津樂道,品頭論足。
綠帽子:「年輕真好啊。」
藍眸:「嗯,年輕真好。」
林景峰在外面站了一會,脫下毛衣反手狠狠一摔,頭髮亂七八糟,揪著毛衣在門口摔來摔去。
展行湊在貓眼朝外看,見到林景峰也發瘋了,馬上拉開門,抓著林景峰就揍。
「不要還給我!當是給狗墊窩了!」展行憤怒地搶過毛衣,再次摔上房門。
林景峰捋了頭髮,鬱悶地坐在電梯前休息間抽煙,又狠狠踹了茶几一腳。
展行拿著毛衣,在貓眼孔上看來看去,唐悠說:「別吵了,好好的見了面,又吵什麼?」
展行拿著擴音器,朝唐悠道:「就不信我收拾不了他……」
唐悠耳朵嗡嗡響,一把搶過擴音器,朝展行吼道:「你打得過他啊!啊?!我都打不過他!他那模樣一看就是練家子,要不是讓你,你會被揍死的,不懂嗎?!」
展行被吼得差點吐血,擺手示意不來了,站了一會,開始翻東西。
「我看他不敢反抗,才先動手的。」展行得意洋洋道。
唐悠煩得很:「又幹嘛?」
展行找出浴袍:「泡溫泉,紅叔說的。他們正泡著呢。」
唐悠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待會再去吧,碰上了你要我說什麼?」
展行拿著擴音器,朝唐悠大喊大叫道:「就是要現在去才看得到啊!你這個白癡!」
唐悠:「……」
片刻後,展行和唐悠拿著浴袍浴巾,穿著拖鞋出來,經過林景峰,展行眼角餘光偷看,林景峰馬上按了煙頭起身:「上哪去?」
展行眼睛動了動,示意唐悠別鳥他,進了電梯,林景峰一陣風地進了房間,翻衣服,跟著下溫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