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末島灰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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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按照奇怪男生所指的路線,終於在半個小時後找到了小雅莊園——一棟只有兩個住戶的郊外單層別墅。
  現在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二十分。在這個秋末的季節,太陽顯得有些疲憊,郊外的空氣也稍顯清涼。
  這座小別墅的佔地面積並不大,外牆主要以木質材料為主,平坦的歐式屋頂,還有我喜歡的寬敞小院。其實這一帶的雙層別墅特別多,別墅與別墅之間的距離也不是很遠,房東自己住的房子也在這附近,大概兩三百米的路程。我之所以選擇了這一棟,主要是因為它所在的位置十分理想,一推開窗子,就可以看到遠處矮小精緻的小山,還有廣闊的田野和潺潺的小河流水,雖然草地已經變得枯黃,但風景仍然不錯。
  "Ayo?真是有趣!"我雙手撐在窗台上,瞇著眼睛望著不遠處的小山,輕輕地驚歎道。我想那座山上一定種著很特別的樹木,否則怎麼會在這樣的季節還是蔥綠的一片呢?看樣子也不像是松柏常青樹一類,真是奇怪,到底是什麼樹呢……
  起風了。清涼的風捲著落葉吹進了我的房間,我皺了皺眉頭,連忙把窗子關上,沒有再去理會那山和奇怪的樹。
  是的,可能這裡什麼都很奇怪吧。路很奇怪,樹很奇怪,還有,附近的人也很奇怪……
  想到這,我抬起手看了看已經癒合的傷口,微微笑了笑。
  "那個男生的聲音真是太好聽了……"我情不自禁地感歎道。
  "你不要再找借口了!今天什麼理由都不行!"
  ……
  嗯?怎麼回事?
  隱隱約約,我聽到走廊裡傳來了一個歐巴桑罵人的聲音。頭疼!誰這麼有興致,竟然在我安陽一的門口大吼?本人可是剛剛搬到這裡!
  我皺了皺眉頭,鬱悶地朝門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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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臭小子,白住了一個月一毛錢都沒見著!今天要是再不交房租就立刻收拾東西走人!"
  我好奇地輕輕推開了門,只見一個高大臃腫的大媽的背影擋住了我的視線。哦?是房東老太婆嗎?她什麼時候跑過來的?真是凶啊!長得一副很刻薄的樣子,估計以後我也有得受了。
  "不要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我已經受夠了!當初如果不是看你可憐,誰會收留你這麼一個連身份證都沒有的傢伙啊!!"
  Ayo?她這是朝誰喊呢?怎麼看不見人呢?
  我將身子朝一邊側了側,歪著頭,繞過歐巴桑的腦袋看過去,終於看到了這場爭論的主角——竟然是一個瘦小的男孩子。不用問,這就是我那個唯一的鄰居了。
  這個男孩上身穿著一件超大號的、與身形極其不符的套頭秋衣,下身是一條已經磨得泛白的牛仔褲,腳上踩著一雙乾淨合腳的帆布鞋。他的頭髮不長不短,剛好遮住耳朵和額頭,他的臉很小,只有巴掌那麼大,秀氣得像個女孩子。
  "不要再裝啞巴了!快點說!今天到底有沒有錢付房租?!沒有錢就立刻滾蛋!"
  搞什麼?!這個歐巴桑也太惡毒了吧?幹嗎對個小弟弟吼得這麼凶呢?搞不好會讓人家發育不良的!
  "對對對……對不起哦……"那個小男孩終於哆哆嗦嗦地抬起了頭,膽怯又難為情地看了房東一眼,估計是被這位大媽恐怖的眼神嚇到了,又立刻把頭低了下去。
  哇!剛剛看到那小子的眼睛可真是大!真是越看越像女孩子,簡直就是小五碼的申澤!
  "對不起?對不起就可以了嗎!?趕快付錢!別再囉唆了!"
  "我我我……"那男孩的兩隻手使勁拽著自己的衣角,"沒沒……沒有錢呢……"
  Ayo?連聲音都好像女孩子。
  "沒、有、錢!?"歐巴桑的頭頂就快噴火了,"沒有錢你租什麼高級別墅啊?!不讓你租還死皮賴臉地一定要租!我真是瞎了眼!當初怎麼就會同意把房子租給你這個小鬼呢!?沒有錢!沒有錢還不快搬走!"
  "我……我很快就會有錢的……呵呵……"
  暈!虧他還笑得出來?!看來還是一個比較樂觀的小傢伙!
  "少來這套!一個月前你就這麼講!那錢呢?錢在哪兒呢?"
  "現在是沒有……可、可……"小男孩仍舊紅著臉,一副十分難為情的模樣,"我的新歌很快就可以賣出去的!真的……"
  歐巴桑簡直就快氣瘋了,渾身的贅肉都在微微顫抖:"你你,你少跟我胡扯!我管你能不能賣出去!總之立刻付我房租!否則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去!!"
  "可是……"
  "別跟我可是!如果不給錢,我今天就不走了!!"
  "阿姨,請、請再寬限兩天吧……"小傢伙急了,臉漲得通紅。
  "這些鬼話我才不要聽!哼!我一會兒就斷了這房子的電!!看你給不給錢!不給錢就立刻搬!"
  什麼??斷電?!可惡!這房子的電路可是連在一起的,那豈不是連我也要遭殃?我安陽一大駕光臨的第一天,這位大媽就給我斷電?!對人家小弟弟凶也就算了,現在還想來找我麻煩?!
  "喂!歐巴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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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東大媽被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氣呼呼地轉過了頭,一看是我,又馬上擺出了一副諂媚的臉孔,屁顛屁顛地就朝我靠過來。
  "哎呀!原來是陽一同學啊!Sorry、Sorry!剛剛一定是我太大聲了,沒有吵到你吧?"
  "少來啦!聽說你要斷我的電?!"
  "啊?不是啦!不是那個意思!實在抱歉!我只是為了教訓一下這個小鬼!"房東狠狠地指了指呆呆地站在那裡的男孩子,"都是因為他!一個月不交房租,我實在沒辦法,所以才打算斷電。"
  "不交房租的是他!"我更加氣憤了,"關我什麼事?!"
  那歐巴桑又露出了讓人厭惡的媚笑:"真是抱歉啊!這棟別墅裡只有你們兩戶,所以電路和水管都是連在一起的,就請陽一同學將就一下下吧!"
  "什麼?!這也叫理由嗎?!我交了錢!幹嗎要將就?!"
  "您別發脾氣啊!總會有辦法解決的!"歐巴桑打量了我幾眼,眼珠滴溜溜地飛快轉了兩圈,樂顛顛地衝上前開始"安慰"爆委屈的我。不過,我總覺得她的笑容不懷好意!
  "這樣嘍,陽一同學,一看您就是一副好心腸!不如……嘿嘿,不如啊,就幫這個臭小子先把房租墊上吧!"
  "什麼?!"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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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暈啊!這個老巫婆竟然來這套?虧她想得出來!?瞧她那一副流口水的模樣,看來是吃定我口袋裡還有幾個錢嘍?!
  "哥哥……"
  汗!想不到那個一直傻傻站在旁邊一聲不吭的小男孩聽到歐巴桑的建議後也開始滿臉期待、兩眼放光地望著我,彷彿見到救世主了一樣。我倒!這婆孫兩個不是合起伙來騙我的錢吧??
  "可、可、可惡啊!!"我簡直被這兩個傢伙氣得昏了頭,"幹嗎讓我幫他付房租啊!?我又不認識他!"
  "陽一同學,就當是做做善事吧!我和老伴兩個人就靠著這點房租生活呢!再說,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弟弟,你也不忍心讓他露宿街頭吧!"
  該死的!這歐巴桑變臉還真快啊!她剛剛不是把人家罵得狗血淋頭嗎?怎麼現在又說人家可愛了?!
  "嗯嗯!是啊,哥哥……"那個小子也跟著歐巴桑一起狂點頭,還眼巴巴地望著我。
  "陽一同學……"
  "哥哥……"
  "拜託了……"
  "幫幫忙吧……"
  這兩人還在不停地對我實施親密策略。KUSO!真是受不了了!我怎麼這麼倒霉?!剛搬來就遇到這種事情?!
  "好了啦,都別吵啦!"我已經被搞得頭暈腦漲了,實在沒心情再跟這一老一小胡鬧了。可惡!就當我花錢買個清靜!!
  想到這,我鬱悶地掏出錢包,拿出了一個月的租金。
  "老巫婆!給你!!算我倒霉!!"
  "嗚嗚嗚!"雖然被我叫做"老巫婆",可房東還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陽一同學你真是太善良、太偉大了!吼吼!遇到你真是我們老兩口的福氣!明天我讓老頭子做他拿手的糯米糕給您吃哦!吼吼!"
  終於,房東揣著鼓鼓的錢包,樂顛顛地跑掉了。
  見——鬼——!讓她的糯米糕見鬼去吧!她倒是開心了!可憐我的錢包,現在已經空空如也了!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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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你!錢……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一定!"一張突然被放大的臉出現在距離我的臉幾厘米的地方,雖然眼神是蠻真摯認真的,可還是把我嚇了一跳。
  嗯?頭疼,我只顧鬱悶了,差點忘了這個"罪魁禍首"!這個小傢伙,一臉的無辜可憐,其實是吃人不吐骨頭啊!還不到10分鐘就已經把我安陽一洗劫一空了!算、你、厲、害!
  "廢話!當然要還啦!你當我是慈善機構啊!"
  小男孩的臉更紅了,甚至都不敢抬頭看我的眼睛:"我、我、我,我叫末島灰原……以後,你、你就是我的債主……錢、錢我會盡快還給你……再次表示感謝!靜流保佑你!!"
  說完,這個小傢伙低著頭"嗖"地鑽進了屋子裡。隨著"光當"一聲巨響,走廊裡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嗯?什麼什麼??什麼保佑我?!這小子講話怎麼這麼奇怪!?真是見鬼了!
  "可惡……真是不敢相信,怎麼會有這種事情?!剛搬進來就被-打劫-?!難道是我在做夢?"我鬱悶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啊!好疼!"
  真是氣死我了!今天還真是倒霉!
  末、島、灰、原?好!!我記住你了!!

《雲上·檸檬香之魔羯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