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國秘書長之死

非洲的剛果是一個礦產豐富的國家,但長期以來,一直處於比利時殖民者的控制下。由於部族領袖之間不團結,內訌不已,剛果的民族解放運動從一開始就困難重重。在著名的反殖民主義戰士帕特裡斯·盧蒙巴為首的民族運動黨努力爭取下,終於於1960 年6 月宣告獨立。盧蒙巴組成了聯合政府並擔任總理。約瑟夫·卡薩武布當選為剛果共和國第一任總統。

當時,剛果軍隊裡的軍官幾乎還完全由化利時人擔任。由於擔任總司令的比利時將軍埃米爾·恩森斯赤棵裸地反對剛果獨立,發表「白人主子」腔調的侮辱性聲明,激起剛果黑人士兵的強烈反感,在加蒂營軍事基地便發生了驅逐比利時軍官的事件。消息傳開後,在蘭斯道夫和利奧波爾軍事基地,士兵們也逮捕了比利時軍官,要求政府把他們從剛果軍隊中清除出去。

盧蒙巴支持剛果士兵的這一要求。1960 年7 月9 日,他決定解雇恩森斯將軍和所有的比利時軍官,只有少數技術顧問繼續留在剛果軍隊中。

事件發生後,西方社會對此表示了極大的關注,一些擔心財產得不到保障的外國老闆關閉了企業,紛紛離開剛果。比利時政府宣佈將向剛果派遣軍隊。英、美、法等國立即表示支持。

就在第二天,比利時空軍向伊麗莎白維爾市空投了一批傘兵,他們殘忍地向和平居民開了火,在大街上留下上百具屍體。然後,他們控制了這座城市。

盧蒙巴堅決要求聯合國干預這一事件,並迫使比利時撤軍。他宣佈斷絕與比利時的外交關係,並聲明,如果比利時軍隊三天之內不離開剛果,他將請求蘇聯幫助。

7 月24 日,他出人意料地飛往美國紐約,會晤聯合國秘書長哈馬捨爾德。

美國總統艾森豪威爾也會見了他。但會談都沒有結果。

當盧蒙巴歸國途中在摩洛哥停留時,得到總統卡薩武布表示對他「不信任」的消息。而且,剛果一個最富饒的大省加丹加在前不久宣佈「獨立」。

因此,他回國後立即命令軍隊進駐加丹加省,並宣佈全國處於緊急狀態。

這時,國內外的反對勢力已經聯合起來,9 月5 日,卡薩武布總統宣佈盧蒙巴已被推翻,並宣佈任命了新總理。

但剛果議會卻支持盧蒙巴,議會舉行會議,授與盧蒙巴以無限的權力。

然而好景不長,9 月24 日,陸軍參謀長蒙博托上校在國內外反對派的支持下發動了軍事政變,奪取了政權,把盧蒙巴軟禁起來。同時被囚禁的還有兩名支持盧蒙巴的政治家:穆波洛和奧基塔。

囚禁期間,他們曾經一度逃了出來。蒙博托上校命令搜捕,說如果不能抓到活的,就打死他們。

12 月2 日,盧蒙巴等人終於被抓住了。蒙博托沒有殺他們,卻把他們送到加丹加省,交給那個以殘暴著名的自封為「總統」的沖伯,借他們的手來殺害盧蒙巴等人。

在用飛機將他們三人送往加丹加途中,幾名身強力壯的巴盧巴族士兵在武裝部隊總司令卡扎基的慫恿下,殘酷地毒打這三位被捆綁著的囚犯。直到下了飛機,當著機場人員和聯合國部隊的面,這種野蠻的凌辱仍在繼續。

盧蒙巴和穆波洛、奧基塔三人都戴著手銬,嘴裡塞著布條,已經氣息奄奄了。他們的臉上和身上佈滿傷痕,變得面目全非。為了避免盧蒙巴被機場上的人認出來,卡扎基命令剃掉他下巴上的鬍子,摘掉他的眼鏡。

沖伯事先並沒有參與,只是當卡薩武布總統打來電話,押送盧蒙巴等人的飛機已經在機場上空盤旋時,沖伯才意識到他手中有個機會,可以除掉自己的冤家對頭。於是,他把這事交給他的內務部長穆農戈,叫他立即把這三人幹掉。

穆農戈把三名政治家交給兩個比利時軍官,一個叫哈特,是武裝警察上尉;另一個是僱傭軍尤格上校。穆農戈給他們一大筆賞金。

盧蒙巴等三人在夜裡被處死。沖伯命令把他們的屍體再抬上飛機送回去。然而航空公司卻拒絕運送屍體。

穆農戈命令在屍體上澆上大量硫酸,毀屍滅跡。然後草草地埋在機場內離一個旅館不遠的地方。

盧蒙巴的失蹤引起了世界輿論極大的關注。由於當時機場上有許多目擊者,因此盧蒙巴等人遇害的消息很快就傳開了。穆農戈部長害怕了,萬一追查起來,掘墓驗屍,其結果對他和沖伯都是極其不利的。於是,他又命令掘出屍體,由警方派車運送到比利時「聯合礦業公司」所屬的礦區,把三具無法辨認面目的屍體扔到一個200 多米深的已廢棄的礦井裡。

為了搪塞輿論,穆農戈一夥向報界宣稱,盧蒙巴等三人的確曾經關在監獄裡。可是後來在一個雷雨之夜,他們利用看守的疏忽,鑿開牢房的圍牆逃跑了。為了把謊言編得更加真實,穆農戈還下令懸賞緝拿逃犯:抓住盧蒙巴發給獎金30 萬法郎,抓住其他兩人各發給5 萬法郎。

世界輿論對剛果局勢的發展極度不安,大家都知道,非洲各部族正在剛果叢林中進行著火並,一片混亂。全世界各報刊都在報道剛果事件,要求聯合國就盧蒙巴等人的下落作出正式答覆,因為,在剛果還駐紮著1.6 萬名聯合國武裝部隊士兵。

1961 年2 月10 日,蘇聯駐聯合國代表要求召開安全理事會,討論剛果局勢。同時,給聯合國秘書長達格·哈馬捨爾德遞交了一封信,對盧蒙巴的命運表示擔心。其他一些聯合國成員國的代表也向秘書長遞交了類似的信件。

緊接著,穆農戈部長宣佈,在加丹加的一個偏僻鄉村裡發現了三名逃亡者的屍體。兇手下落不明。屍體經正式辨認後確定為盧蒙巴、奧基塔和穆波洛,並將屍體埋葬在一個由於安全原因不宜宣佈的地方。村莊的名稱也未宣佈。

盧蒙巴的死,使得剛果更加四分五裂,原政府總理在斯坦利維爾組成了新政府。但加丹加省的「總統」沖伯和南開省的土皇帝卡隆吉等人又各自佔山為王,自行其是。

新政府為了恢復剛果的統一,肅清加丹加等地的分裂主義勢力,於1961 年9 月請求聯合國提供軍事援助,以實現收復加丹加。

聯合國秘書長哈馬捨爾德為了解決矛盾,只好親自到剛果去與沖伯面談,勸他接受新政府的法令,實現統一。

這個消息立刻在電台廣播了,並引起一些權威人士的不安。他們認為,秘書長此行等於去摸老虎屁股!會晤地點在羅得西亞的恩多拉市,那裡歸沖伯的朋友羅伊·韋連斯基爵士統治。

哈馬捨爾德先來到剛果。然而。他到了機場才發現,這裡除了一架四引擎的「道格拉斯」飛機外,沒有別的飛機可乘。而這架飛機兩天前曾在伊麗莎白維爾遭機槍射擊,受到損傷。但瑞典機長佩爾·加倫維斯特同機械師們檢查以後證實:子彈僅打穿了一個噴嘴的外殼。另一部發動機邊緣部分稍有損傷,其它部分一切完好,不會妨礙飛行。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在剛果的聯合國部隊竟沒有能力保障聯合國秘書長的飛行安全。但實際情況就是這樣,聯合國部隊的確沒有可供護航的殲擊機。

因此,聯合國秘書長除了多帶幾名隨身保鏢外,他的飛行安全實際上毫無保障。

機組人員都是瑞典人,他們全是經驗豐富的飛行員。但是,機長加倫維斯特在起飛前說,飛機將途經盧盧呵堡;但實際上,他們飛的卻是另一條航線——繞道坦噶尼喀湖,沿一條弧線飛往恩多拉。

隨同秘書長前往的還有秘書處的工作人員和兩名美國顧問韋索夫和法布裡。此外還有哈馬捨爾德的秘書,以及幾名保衛人員。

機組準備工作就緒,乘客陸續登上飾有聯合國藍色標誌的飛機。剛果時間大約下午5 時,飛機離開機場跑道。

沒有人會想到這是一次死亡飛行。

哈馬捨爾德會晤沖伯是一次絕密行動,因此在起飛前機場既沒有外交官,也沒有記者。但新聞界還是很快知道了這次行動的消息。飛機起飛20 分鐘後,廣播電台就報道了秘書長的行動計劃。

經過6 個小時飛行,飛機已經接近恩多拉機場,並與機場調度員取得了聯繫。調度員肯貝爾·馬丁在飛機降落前10 分鐘,通知飛機駕駛員,把飛機下降到1800 米高度。他聽到機長回答:「我們在恩多拉上空。我們看到了你們的燈光。正在降低高度..」

可就在這時,飛機不知為什麼,卻偏離了方向,撞到了海拔1290 米的恩多拉山上,爆炸並燃燒起來。機上的人除了一名叫哈羅德·朱奈恩的上士還有一口氣,其餘人全部遇難。聯合國秘書長哈馬捨爾德的遺體被拋到一邊,雖然已經燒焦。但因他手臂上戴著一隻銀手鐲,所以很容易辨認出來。

盡避飛機墜落地點離恩多拉機場不過15 公里左右,因為在夜間,搞不清飛機失事準確地點,救援工作在災難發生八個小時以後才開始。在發現飛機殘骸35 分鐘後,一個救援隊趕到了那裡。

那位叫朱奈恩的上士最終還是沒活下來。在他臨終前,有幾分鐘他恢復了知覺。英國警官詢問飛機遲遲不著陸的原因。朱奈恩回答:「秘書長先生說,我們飛回去。」沉默了一會,他問,「我這是在哪裡?」

「在北羅得西亞。」警官說,「我們最後一次聽到你們呼叫聲時,你們在恩多拉機場上空。」

朱奈恩輕輕地說:「發生了爆炸..」

「在哪裡?在降落區域內嗎?」

「是的。」

「後來呢?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我們飛得很快,後來發生了相撞。到處都是爆炸聲,我抓住了安全閥門上的把柄,跳出來了。」「其他的人呢?」警官又問。

朱奈恩聲音微弱地說:「他們沒來得及。秘書長先生說:飛回去..」

朱奈恩上士說到這裡又失去知覺,而且後來就一直沒醒過來。

全世界都在關註:是什麼原因導致了這場災難?僅僅是一次意外事故嗎?是駕駛員的過失造成的嗎?還是因為其它陰謀?

機長加倫維斯特是第一流的飛行員,他的總飛行時間為7841 小時;另外兩名飛行員也是經驗豐富的駕駛員,他們不可能同時犯同樣的錯誤。

地面人員的可靠性也是不容懷疑的。

這就是說,這有可能是一次有預謀的政治謀殺,因為這一切都是在沖伯同夥的地盤上發生的。

恩多拉位於銅礦地區中心地帶。恩多拉機場是一個擁有先進設備的現代化機場。這天是星期天,機場從早晨起就十分繁忙。大約中午時分,機場人員就接到通知:準備夜裡迎接一位重要人物的到來。但英屬羅得西亞殲擊機中隊的馬瑟少校卻在頭一天就把他的機群停到了恩多拉機場上,莫非他早在24 小時之前就知道這件事了?

另外,還有三架美制「達科他」型飛機不知根據誰的命令,也等待在機場,開動著馬達停在跑道上。後來有消息說,這三架飛機上的電台是同美國當局保持無線電聯繫用的。美國將軍們希望從現場瞭解第一手情報。

傍晚前,沖伯乘坐的專機已在幾架殲擊機保護下,準時降落在恩多拉機場。沖伯被前呼後擁地送進候機大廳的貴賓休息室。在那裡安頓下來。

夜裡,就在整個機場都在等待秘書長的飛機降落時,飛機忽然消失了音訊。十多分鐘過去了,也不見飛機的影子。那些在機場上恭候的人們認為,想必是哈馬捨爾德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取消這次毫無意義的會晤?可是要知道,飛機已經飛了6 個小時,怎麼可能不休息一下就折回頭呢?如果從另一方面想,它不回頭,也就不會撞到恩多拉山上。上士臨死前的話似乎也證實了這一點。

然而,機長顯然已經準備降落,他遵照地面的指示,已經降低了飛機的高度。如果秘書長臨時改變了主意,也應該通知地面的!

顯然是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

這個謎直到現在也沒有解開。

1962 年,也就是在那之後的第二年,有個名叫林斯特爾的瑞典記者揭露說:「有一個綁架聯合國秘書長的計劃,但結果卻意外地因飛機失事而沒有付諸實施。」據這位記者說,向他提供這一情報的就是加丹加軍事副國務秘書雅克·社斯曼,計劃就是他親手制定的。這項計劃原定由加丹加情報中心的特工、比利時中尉羅伯特·海澤來執行。

計劃過程很簡單:海澤將搞一套聯合國部隊中士的制服及必要證件,並在方便的時候混到陪同哈馬捨爾德的人群中去。然後跟他們上飛機。飛機起飛後,他將用自動步槍迫使駕駛員把飛機飛到沖伯的領地上,在加丹加的科爾維奇基地降落。

乍看起來,這個計劃似乎可行。而實際上,海澤要想混上飛機談何容易!

這位瑞典記者的揭露並沒有旁證,誰又能說是,或者不是呢?

總之,謎並沒有解開。

(華炳)

《災難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