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

“叮鈴鈴……”永花還沒進門,就聽見電話鈴不斷聲地響。

永花忙打開門,放下手裡的菜,接過電話:“喂。”

“什麼?”永花臉色變了,握著電話的手微微有些顫抖,“怎麼會是這樣的?”也不知道她是在對電話裡的人在說,還是在自言自語。

“好的,我明天過去。”永花放下電話,一個人坐在那裡,一邊發呆,一邊掉著眼淚。

一雙冰涼的手忽然蒙住了永花的眼睛,永花嚇得一驚,拍了那雙手一下:“南南不要淘氣!”

南南放下蒙住永花眼睛的手,哈哈笑著跳過沙發,坐到永花邊上。

永花摸了摸南南的頭:“去做作業吧,媽去做飯。”

“嗯。”南南從茶几上拿了一個洗乾淨的蘋果,拎著書包往自己的房間走,走過魚缸的時候,他看了看魚缸裡的小烏賊,還在水裡無所事事地游著。“你還不長大!”南南嘰咕著,從書包裡摸出一個小塑料袋,用一個小紙板從塑料袋裡舀了一點點紅色的粉末倒進魚缸裡。

“南南你在幹嘛?還不快去寫作業。”永花看見南南拎著書包站在魚缸前發呆,於是催促著南南。

“烏賊還不長大。”南南不滿地對媽媽說。

“哪有那麼快啊?真是小孩子,一點耐心也沒有。”永花哄著南南,“快去寫作業,晚上爸爸回來要檢查的。”

“舅舅給的藥是沒效的。”南南自言自語地提著書包回自己的房間寫作業去了。

永花聽到南南提起舅舅,臉色沉了一下。永花剛才接到哥哥打來的電話,她嫂子出事了,讓她回去一趟。這段時間,哥哥家裡接二連三地出事,先是小順子,後來是這小月,最後是嫂子家秀……

晚上丈夫回來的時候,永花告訴他嫂子出事了,丈夫臉色一下子陰沉下來:“永花,你哥家最近邪門啊,接二連三地出事……”

“唉,我知道,我得回去一趟,我哥現在一個人,我聽他在電話裡的聲音,都像要瘋掉一樣。”永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

“嗯,你早去早回吧,自己要多小心,還有,你去了住到你叔家吧,不要住你哥那……”丈夫的聲音裡透著擔心。

“知道了,我會的,你在家好好照顧南南。”

老實的家門口一片冷清,村上的人老遠都繞走了。

家秀的靈棚搭在村口的曬穀場邊,村上的親戚都在靈棚裡幫忙。永花到了村口很遠就看見靈棚了,她剛走過去,就有人喊:“永花回來了。”

老實從靈棚裡走出來,眼光有些木呆呆地,但一看見永花,“嗷”地一聲嚎出來,一把抱著頭,蹲在地上哭開了。“哥,哥,你起來,快別這樣了,人死……不能復生……嫂子看你這樣,也會難過的……”永花勸著老實,自己卻也忍不住哭了起來,兄妹倆蹲著,頭對著頭哭。

村裡的近親來人把兄妹倆拉起來,架到靈棚裡去了。

靈棚外的人鼻子也被哭得發酸,幾個來幫忙的女人坐在靈棚外,一邊用衣袖擦了擦同情的淚水,一邊議論著:“唉,說吧,老實這一家人也真是挺老實的,咋就好人都不長壽呢?一家四口,這就剩下老實了,這以後的日子可咋過呀?”

“唉,是年辰不好吧?”另一個年紀大一點的女人接上話,“我聽說鎮上也死了很多人,都得了啥瘟疫,人就不停地長胖,胖到一定的時候,就裂開了……”那女人說著打了個寒顫,“省裡什麼醫學專家都來了,就是沒辦法想。”

“是啊,我家小兒子說,人家都說什麼世紀末是什麼什麼毀滅,反正,就是說我們都活不成了。”

“你少在那閒扯,亂說個啥呀?”幾個女人正聊著,沒想到村長什麼時候站在了身後,“沒事不能去幫幫忙?閒嚼舌頭的。”

永花一直陪著老實坐在靈棚裡。

幫忙的人沒事了,都溜到外面去曬太陽了,靈棚裡只剩下老實和永花。

“等你嫂子的事情辦完,我想你陪我去一趟蓬楊村。”老實過了半晌向永花說了一句話。

“行,不過,哥,去那麼遠的地方幹什麼?”

“唉,這事叫奇巧啊!”老實想了一會,才慢慢地把之前發生的種種事情說給永花聽,說來說去,這事透著古怪,這些不好的事情,全都是在家秀的那個遠房表弟來過之後發生的,老實想去找家秀那個表弟問問清楚,這當時送給他的養豬的那藥,到底是個啥東西?

永花雖然急著回家,但也卻不過老實向她開口,於是辦完家秀的事,永花還是先陪老實去了蓬楊村。

到了蓬楊村,老實看村口坐著幾個人,就上前去問姓魏的。村口那幾個人奇怪 地看著老實和永花:“你們找姓魏的幹嘛?”

“哦,我們是他家的遠房表親,好久沒來往了,正好這有事打這兒過,順路看看。”永花忙笑著解釋。

“你們這表親有多久沒來往?姓魏的一家早就死光了,你們還不知道?”一個老漢硬梆梆地扔出一句話。

老實晃了一下,忙問:“這一家怎麼就死光了?”

永花慌忙扶住老實,也問了一句:“是不是弄錯了?這村上有多少姓魏的?”

“嗨!”老頭歎了一口,“咱村就一戶姓魏的,他們家不知道是啥時候逃難來這的,咱們都姓楊,沒聽這叫蓬楊村嗎?”

“沒錯,楊老爹說的沒錯。”一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他們全家一夜之間全被人殺死了,流的那一地都是血啊,咱們都去看了,那真叫慘。他們那兒子不是被殺死的,可是他渾身長了一層黑毛,就像那山上的黑猩猩啊,死時都沒個人樣了,又腫又爛。要不是法醫解剖鑒定了是他,誰敢說是他啊?這不,這事情都過去兩年了,還沒破了案子啊!” “什麼?他們全家死了有兩年了?”老實一驚,又往後退了一步。

“可不是。”那個楊老爹掐了掐手指,“再過半個月,剛好兩年整。唉,你們來了也好,去給這家人燒點紙吧。”

“不,不可能!不可能……”老實忽然狂叫起來,“不可能!小魏上半年才去過我那!你們騙我!”

“你見鬼了吧?”楊老爹忽一下站起來,“你去四處問問!”

“不!……”老實忽然狂叫著,甩開永花扶他的手,一路向村外奔去。

永花一直呆呆地聽著他們的對話,這時看見老實跑了,慌忙轉頭去追,“哥!哥!你等等我!”可是,眼見著老實越跑越遠,終於消失在永花的視線裡。

永花找不到老實,自己坐車回到了村裡,可是問誰,都說沒看見老實回來。

永花去叔叔家哭著說了老實跑丟的事,叔叔一家人忙和永花,還有村裡的親戚四處去尋找,一直找到天黑,也找到老實。

這樣尋找了兩天,永花漸漸覺得沒希望的時候,老實卻自己回來了。

不過,回來的老實卻是衣衫襤褸,瘋瘋顛顛。

永花給丈夫打電話,哥哥老實已經瘋了,她至少得帶他去醫院看看,然後再做打算,不過這樣看來,她一時半會是回不了家了。

老實一回來,倒還知道回家,永花不敢去老實家住,卻又怕老實到處亂跑找不到,於是等老實晚上睡覺了,她就用把鎖把老實反鎖在了家裡,她自己去了叔叔家裡住,準備第二天帶老實去醫院看病。

第二天帶老實到了鎮上的醫院,醫生說老實這是受了強烈刺激導致精神失常,以後能不能好轉卻難說,然後給老實開了一堆的藥,叫永花拿回去給老實吃,吃完了藥再去醫院看。

永花一邊掛著家裡,一邊又不能扔下精神失常的老實。

這樣就在村裡的叔叔家住了下來。

白天,永花就去老實家照顧老實,晚上,等老實睡了,就把門反鎖了去叔叔家休息。

那天中午,永花做好了中飯,去喊老實吃飯,卻發現老實不見了。永花把每個房間都看了,老實真的不在,院子的門卻半敞開著。

永花忙追了出去,門都沒來得及鎖,好在村裡都是熟人,再說老實家現在也沒什麼可以去偷的了。

永花一路追著找老實,從村裡找到村外,終於在村尾的那口浮著垃圾,冒著綠水泡的小塘邊找到了老實,老實手裡拎著一個塑料袋,正在把袋子裡的東西一把一把地往外撒,弄得滿天都是紅色的粉末。 “哥,你在幹什麼?”聽見永花喊他,老實扔了手中的塑料袋,轉過身來,把身上落的紅色粉末拍打乾淨,笑瞇瞇地向村裡走去。

永花看著吃東西狼吞虎嚥的老實,心裡一陣陣不安。

永花有種直覺,事情還沒完,她想到蓬楊村裡姓魏的那一家人,她隱隱覺得老實會出什麼事情。

晚上永花看著老實睡著了,歎了口氣,鎖上門去了叔叔家。

永花對於一直在叔叔家裡打擾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嬸嬸的為人卻極好,總說:“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現在老實這樣,唉,我們是想幫忙也幫不上什麼啊。”

永花做了一夜的噩夢。

第二天天剛亮,永花就睡不著了。自從永花嫁到城裡,老公寵著,永花哪天都是睡覺睡到日頭多高才起床的。雖然後來有了南南,那也從來沒這麼早起過。

永花起來梳洗過就往老實家去。

永花做好了早飯,琢磨著老實的藥快 吃完了,該帶老實去醫院再看看了,這幾天看來,老實的病好了一點。

想著,永花就去叫老實起床吃早飯。

敲了一會門,老實沒有像平常那樣應聲起來,永花心裡有點發慌,於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為什麼南南會逃學?永花心裡“咯登”一下。一會就去一趟學校,永花一邊開門一邊想,心裡對郭明有些生氣,自己不在家,郭明連孩子也不管了。

打開門,房間裡很暗,窗簾全部關著,還有一股說不上來的臭味。

永花慌忙拉開客廳裡的窗簾,並打開窗戶。

“啊!”一轉過身,永花不由地大叫了一聲,她看見魚缸裡躺著一隻大烏賊,只是烏賊已經死了,發出臭味。魚缸邊的地上有水跡,還躺著幾條魚,上面爬著一些白色的小蟲,不用說,那自然是蒼蠅的幼蟲。

永花生起氣來,家裡怎麼會被弄成這樣子?郭明幹什麼去了?

從門口拿起裝衣服的提包,永花沒關門,讓這房子裡的臭味散一下,等一下要徹底打掃。

拿著提包,永花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可是,剛走到房間門口,永花就瘋狂地叫起來:“啊……啊……啊!”

她看見,房間的床上躺著一架,完整的人骨,床邊的地上還有一具小孩的骨架,兩具骨骼乾乾淨淨,上面一絲血肉也沒有,地上和床上,也是連一絲血跡也沒有。

永花正在瘋狂地尖叫,卻沒有發現,她腳邊的地上,已經有幾隻貓一般大小,像蟑螂一樣的蟲正聚集過來……

《城市日報》頭條新聞:近日在城南區發現一些巨形蟑螂和老鼠,蟑螂的體型大小如貓,老鼠則比貓還大。這些動物不知道怎麼產生了異變,長到這麼巨大。國內已經派了生物學家來本市,正在研究這些動物的異變。本報要提醒市民的是,這些異變的動物具有很強的攻擊性,市民中已經有多人因受這些異變動物的襲擊而受傷住院。目前暫時未知這些動物有沒有攜帶可傳染性的病毒,比如曾在世界多年國家和城市爆發的SARS病毒……”

《民間鬼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