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江湖術士
張揚道:「我剛從北港回來,現在病的不輕,咳咳……兩盒紙巾都被我用完了。」他隱然猜到蔣洪剛想幹什麼,十有八九是想當說客,所以先把蔣洪剛下面想說的話給堵住。
蔣洪剛笑道:「那好,就在電話裡說,張揚,我也不瞞你,我是為了北港日報的事情找你的,你要是覺得我有資格說幾句,我就多說兩句,你要是不想聽,就當我沒打過這個電話。」
蔣洪剛這麼一說,張揚不想聽也得聽了,他笑道:「蔣書記,您把我當外人了,有什麼話直說,我能答應你的都答應你,我要是不能做到的您也別為難我,您看行嗎?」
蔣洪剛道:「成,北港日報的事情的確是報社不對在先,你看這樣行不行,我出面給他們點壓力,讓他們在報紙上刊登道歉聲明,並將虹光商場失火的真實情況向社會說明,至於相關媒體單位的負責人,我讓他們單獨向你道歉。」
張揚道:「蔣書記,其實這些人不是重點。」
蔣洪剛笑道:「你的意思是他們的背後還有人指使,依著你的意思,難道一定要追究下去,非得讓黃步成出來解釋清楚?」
張揚道:「他要是知情,就是明知故犯,我這個人從來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別人都欺負到我頭頂上來了,我總不能窩窩囊囊的裝孫子。」
蔣洪剛道:「追到他身上難道就能找到主要責任人?或許另有其人呢!」蔣洪剛委婉地點明了事情的真相。
張揚何嘗不明白,蔣洪剛已經將矛頭直接指向了市委書記項誠,其實這次的事情絕對是項誠授意,否則黃步成不會有這麼大的膽子直接挑戰自己的底線,在張揚看來這次應該殺雞儆猴,既然你黃步成甘心當項誠的一條惡犬,我今兒就好好打打你這條看門狗讓你主人項誠看看。
蔣洪剛雖然隔著電話看不到張揚的樣子,但是他能夠推測到張揚此時的心情,張揚應該是下定決心要對黃步成出手了,換成過去,蔣洪剛或許會覺得黃步成的死活和他無關,可現在不一樣了,自從省長周興民來濱海之後,蔣洪剛的內心中燃起前所未有的希望,項誠過去之所以在北港政壇屹立不倒,和薛老在背後的支持有著相當大的關係,現在薛老已經隱退,其影響力和過去不可同日而語。
平海政壇也幾經變換,如今已經形成了以宋懷明為核心的領導層,省長周興民背景深厚,更是被高層普遍看好的年輕幹部,這兩個人和項誠之間的關係都很一般,而周興民這次前來濱海,已經明顯流露出對項誠的反感,項誠雖然看好宮還山,雖然竭力想把宮還山樹立為他的接班人,但是今時不同往日,北港市委書記的任命也不是項誠說了算的。
蔣洪剛想保黃步成是有目的的,一直以來項誠在北港領導層內都擁有著絕對的領導地位,這從歷次的常委會上就能夠看出,每每項誠做出提議,都會多數票通過。常委之中和項誠走得最近的有兩個,一個是市長宮還山,還有一個就是黃步成,黃步成這次的遭遇蔣洪剛從頭到尾都看在眼裡,黃步成對項誠忠心耿耿,可是項誠卻對他如此絕情,明明是他授意利用虹光火災這件事給張揚輿論上的壓力,可是當事情真正鬧出來之後,項誠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肯替他說,這樣的行為怎能不讓人心寒。
事實上黃步成正處於最困難的時候,雖然他目前的這種境況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是卻激起了蔣洪剛的一點點同情,官場之上這種同情很難演變成為實際支持行動的,除非產生同情的同時又發現了可以利用的契機。
雪中送炭!蔣洪剛現在要做的就是這件事,他對黃步成還是有些瞭解的,知道這個人懂得知恩圖報,當然,這並不足以成為蔣洪剛幫助他的理由,真正的原因是,蔣洪剛急於扭轉自身在北港領導層內部的弱勢,他必須要採取聯盟的策略,也只有這樣,才能撼動項誠在北港的位置。
長久以來蔣洪剛一直在等待著機會,周興民這次來北港,讓他看到了絕佳的機會,他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的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盡早確立自己的陣營,為將來和宮還山的最終決戰做準備。黃步成在他的眼中無疑成為了應該被團結的對象,所以蔣洪剛才主動找上了張揚。
蔣洪剛等著張揚說話,可張揚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好半天,蔣洪剛終忍不住率先開口道:「在政壇上能夠走多遠,並不是看一個人的敵人有多少,而是要看他的朋友有多少。」
張大官人聽到這裡,他不禁有些想笑,蔣洪剛要保黃步成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今兒他是厚著臉皮找自己要人情來了,張揚道:「蔣書記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別人的意思?」他這句話問得很坦白,到底是項誠派你來的,還是你自己主動過來找我的?
蔣洪剛意味深長道:「雪中送炭總比錦上添花要好得多!」這句話等於他向張揚表明了態度,是他自己要拉黃步成一把。
話說到這種地步,蔣洪剛的意圖已經很明朗。
張揚本來的確做好了要對付黃步成的打算,可是蔣洪剛出面說情,他自然要給蔣洪剛幾分面子,一來蔣洪剛是北港市委副書記,二來,正如蔣洪剛所說,項誠才是這件事的背後主謀,黃步成只是項誠的幫兇,將黃步成打掉,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而項誠可能會因此更加仇恨自己,說不定會徹底將他激怒,這對張揚目前的工作開展是不利的。
出於這樣的考慮,張揚決定做個順水人情,給蔣洪剛一個面子,他呵呵笑道:「蔣書記,這件事就按照你說的辦。」
蔣洪剛聽張揚終於答應放過黃步成,也是打心底舒了一口氣,他輕聲道:「張揚,這件事我記下了。」
張揚道:「我只是希望他以後不要再跟我作對才好。」
蔣洪剛微笑道:「放心,就算我無法讓你們成為朋友,我可以保證他不會成為你的敵人。」蔣洪剛這番話說得信心滿滿,他認為通過這件事,自己和黃步成的關係可以突飛猛進,而黃步成也不會繼續甘心被項誠利用,官場上永恆的只有利益。
張大官人又不斷咳嗽了起來,蔣洪剛關心道:「張揚,要保重身體,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張揚歎了口氣道:「原本我以為自己的本錢還不錯,可現在發現,那啥……阿嚏!」
張大官人的這個噴嚏打得蕩氣迴腸,連電話那邊的蔣洪剛都感覺到心頭劇震,他又叮囑了張揚幾句,這才掛上了電話。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算盤,張大官人也是如此,他這次之所以興起對付黃步成的心思,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黃步成的常委位置,不過現在張大官人的心態已經比起當初好了許多,凡事不能操之過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官要一級一級的做,對他來說,當務之急是將濱海這座城市經營好,等城市經營好了,一切就會變得水到渠成。
張大官人正在盤算他的未來大計的時候,傅長征進來給他送藥,張揚吃完藥,量了量體溫,他的體溫仍然在三十九度以上,對於自己目前的症狀,這廝也找不到有效的辦法,所開的藥物也都是清熱去火,張揚知道自己的病根還是在內功上,他正處於突破的邊緣,在無法做出最後突破的時候,身體很難恢復到正常狀態。
傅長征看到張揚的病情仍然沒有緩解,他勸道:「張書記,您去休息吧,反正今天也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正準備起身去休息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張揚無奈地搖了搖頭道:「看來我應該關機了。」說話的時候卻仍然忍不住看了看電話,想不到這個電話居然是薛世綸打來的。
薛世綸的電話張揚不敢怠慢,他馬上接通了電話。薛世綸的聲音顯得頗為焦急:「張揚,你在哪裡?」
張揚道:「上班!」只說了兩個字就接連打了三個噴嚏。
薛世綸道:「你蕭叔叔突然生了急病,咳出了好多血,我們請醫生過來,可是醫生對他的病情全都束手無策,你能不能幫我將於教授請來為他治病?」薛世綸之所以想起於子良,是因為當初他父親就是通過張揚的介紹,由於子良進行換血的,具體的內幕薛世綸並不清楚,本來他也能直接給於子良打電話,可是做生意的人考慮事情很是全面,他害怕自己請不動於子良,所以想通過張揚,他認為憑借張揚和於子良的關係,說動他過來幫蕭國成治病一定沒有任何問題。
張揚道:「好!我馬上跟他聯繫!」
薛世綸焦急道:「一定要快,國成的情況很嚴重。」
薛世綸並沒有誇大其詞,蕭國成從昨晚開始不停的咯血,雖然所有人都勸他盡快去北港人民醫院治療,可是薛世綸仍然固執己見,蕭玫紅請來了北港人民醫院的專家,可幾位專家對蕭國成的病情也都沒什麼太好的辦法,提出的治療方案無非是對症治療。
薛世綸認為於子良是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他並不知道真正起到關鍵作用的人物是張揚。
張揚聯繫於子良之後,於子良的第一反應就是這件事他沒辦法,他是腦外科專家,就算他對其他外科門類都算得上精通,但是一聽薛世綸就是呼吸科的毛病,他實在幫不上忙,不是他不願意去,而是去了起不到任何作用。更何況於子良現在身在美國參加學術研討,就算他即刻趕回來,恐怕也耽誤了病情,於子良認為張揚自己就能夠解決問題,上次薛老的事情就是張揚做的,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張大官人聽說於子良無法過來,他考慮了一下之後,只能自己親自前往白島觀邸一號,換成別人,張大官人未必肯親自跑這一趟,可生病的是蕭國成,又是薛世綸親自打來的這個電話,張揚認為這次是和蕭國成搞好關係的大好契機,雖然他粉碎了泰鴻趙永福的陰謀,但是並不意味著濱海保稅區那塊地的事情得到了徹底解決,想讓蕭國成配合自己的計劃,就必須和他搞好關係。拋開這所有的一切,蕭國成是薛老的乾兒子,單單是這個理由,張大官人也沒理由坐視不理。
張揚讓周山虎送自己前往白島,並沒有提前和那邊聯繫,中途薛世綸打來了電話,他告訴張揚自己正從京城前往北港,薛老也非常關心蕭國成的病情,幸虧他好歹勸住了老爺子,不然薛老肯定要親自前來北港一趟。張揚讓薛世綸放心,只說自己請了一位名醫前往白島給蕭國成治病。至於這位名醫就是張大官人自己,他並沒有透露分毫。
周山虎開車將張揚送到碼頭,兩人買好了船票,直奔白島而去。
張揚的來訪讓蕭玫紅感到意外,張揚向她解釋道:「薛叔叔讓我幫忙請醫生過來。」
蕭玫紅睜大了美眸有些詫異的望著周山虎,她認識周山虎,前來的只有張揚和周山虎兩個,在她的概念裡張揚是濱海市委書記,也就是說剩下的這位就是醫生了,可他明明是張揚的司機。
周山虎正想解釋,卻聽張大官人道:「人不可貌相,我身邊從來都是臥虎藏龍,山虎赤腳醫生出身,懂得不少偏方,咳咳咳……」張大官人今兒原本就有點底氣不足,這一撒謊,底氣越發的不足了。
周山虎滿臉通紅,臊得,別看他長得黑,可面子薄,比起張大官人那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
蕭玫紅看到周山虎的模樣,心中就有了回數,她才不相信張揚的鬼話呢,不過張揚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當然不好拆穿張揚的謊言。蕭玫紅道:「我叔叔的情況好像穩定了一些,剛才請了一位氣功師過來。」
「啥?」張大官人聞言一愣,蕭玫紅居然請來了一位氣功師。
蕭玫紅點了點頭道:「氣功大師錢龍先生的大弟子朱紅冠。」
張揚一聽就來了興趣,扭過臉打了個噴嚏道:「那啥,我跟你去看看!」
蕭玫紅道:「張書記,我叔叔做過治療之後剛剛入睡,你看……」她的意思很明顯,這會兒不方便探望,她也不相信周山虎是什麼醫生。
此時一名俊俏的小護士慌慌張張從別墅內跑了出來,驚呼道:「蕭小姐,先生他……先生他……」她結結巴巴沒有說出一個所以然來,可是臉上驚恐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蕭玫紅花容失色,轉身就向別墅內跑去,張大官人也跟著她往裡跑,這下蕭玫紅顧不上阻止他了。
來到蕭國成的房間外,還沒有進門就聞到一股腥臭的氣息,張大官人眉頭一皺,他示意周山虎不要跟進去,他自己隨著蕭玫紅來到房間內,卻見大床之上蕭國成上身赤裸,身上紮了不少的銀針,床頭枕邊散落了不少暗紫色的血跡。
蕭國成牙關緊閉,臉色鐵青,週身的肌肉非常緊張,在床邊一名身穿白色中式服裝的男子正在唸唸有詞,手中銀針還在不停往蕭國成的身上插落,那男子想必就是氣功大師錢龍的大弟子朱紅冠了。
朱紅冠四方面孔,頜下留著三縷青須,臉色微紅,額頭上佈滿細密的汗珠,表情寫滿緊張。
張揚來到床前的這段時間內,朱紅冠又是一針刺了下去,蕭國成的情況非但沒有任何的好轉,反而身體不住抽搐起來。
蕭玫紅看到眼前情景,又是擔心又是害怕,低聲啜泣起來,她顫聲道:「大師求您救救他!」
朱紅冠抬起衣袖在頭上擦了擦冷汗,站起身道:「蕭小姐不用驚慌,我用獨門氣功救他。」
張揚低頭看了看床邊痰盂中的嘔吐物,又看了看床頭的那些血跡,臉色不由得一沉。
朱紅冠不知張揚是誰,看到他突然就闖了進來,圓瞪雙目道:「誰讓你進來的?不是說過我治病的時候外人不得在場嗎?」
蕭玫紅道:「他是我叔叔的好朋友。」
朱紅冠冷哼了一聲,轉向蕭玫紅,表情馬上變得和善起來:「蕭小姐,你不必慌張,我去拿點工具,馬上就來。」他舉步要走,卻被張大官人一把抓住手臂。
朱紅冠愕然道:「你幹什麼?」
張大官人道:「不是氣功治病嗎?還要什麼工具?」
朱紅冠充滿倨傲道:「你懂什麼?一個門外漢,哪懂得我們功法的精妙,趕緊放開,耽誤了蕭先生的病情,你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
張大官人鼻子發癢,一個噴嚏噴了朱紅冠一臉。
朱紅冠惱羞成怒,滿臉通紅,現在這張臉真的就像雞冠子一樣了。他盯住張揚道:「放開,我不想傷了你!」這廝的語氣倒是托大。
張大官人抽了抽鼻子,阿嚏!又是一個蕩氣迴腸的噴嚏,這廝純粹是存心故意,朱紅冠被噴得滿臉飛沫,真是狼狽不堪。朱紅冠正想發作,蕭玫紅匆匆走了過來:「張書記,你不要為難朱先生!」單從蕭玫紅這句話就能夠聽出她對朱紅冠非常的信任。
張揚點了點頭,放開朱紅冠的手臂。
朱紅冠恨恨看了張揚一眼方才離去。
張揚來到門外向周山虎招了招手,低聲吩咐道:「給我盯著他,別讓這江湖術士跑了。」
周山虎道:「他要是跑我怎麼辦?」
張大官人咳嗽了一聲道:「他要是趕跑就給我打!狠狠打!」
蕭國成這會兒功夫情況變得越發嚴重,蕭玫紅嚇得花容失色,握住他的手,含淚道:「叔叔,朱先生這就過來,你忍一忍。」
張揚來到床邊看到蕭國成的樣子,眉頭不禁皺了起來,此時蕭國成週身肌肉緊繃,因為過度緊張的緣故,頭頸部的青筋全都暴起,顯得極為駭人。
張揚盯住他赤裸的上身,他低聲道:「你讓開!」
蕭玫紅一怔,馬上意識到這句話是對自己說的,她雖然不情願,可是現在除了張揚以外,她也不知道應該求誰幫助,蕭玫紅放開蕭國成的手。
張揚走了過去,將刺入他身體的銀針一根根拔起,示意蕭玫紅點燃一旁的酒精燈,一邊炙烤銀針,一邊重新將針刺入蕭國成的肌膚,讓蕭玫紅驚奇的是,隨著張揚重新將銀針一根根刺入,蕭國成的情況漸漸穩定了下來,他的週身不再顫抖,緊繃的肌肉也似乎開始放鬆。
張揚吩咐道:「去給我準備三塊凍豆腐,順便再拿來一口高壓鍋。」
蕭玫紅不解道:「要豆腐做什麼?」
張揚道:「你只管找來就是!」一旦開始治病,張大官人就恢復了他的莫測高深,張揚看病的時候不想向別人解釋,其實就算他解釋了,蕭玫紅也不會懂。
豆腐這種食材家裡是常備的,蕭國成本身又是個素食主義者,所以家裡並不缺少豆腐,不一會兒蕭玫紅就拿著幾塊豆腐匆匆走了回來,沒有凍豆腐,已經放在冷凍室了,不過就算深冷速凍也得需要時間,她害怕耽擱叔叔的病情,所以抱著試試看的態度拿來了三塊普通豆腐。
張揚接過豆腐,看到沒有凍過,向蕭玫紅看了一眼,蕭玫紅道:「沒有凍豆腐,我已經讓人凍上了。」
張揚道:「你先出去,任何人不要打擾我。」
蕭玫紅咬了咬嘴唇,她並沒有移動腳步。
張揚道:「我想單獨為蕭先生治病。」
蕭玫紅道:「不,我必須在場。」雖然她知道張揚應該不會害蕭國成,但是她還是有些不放心。
張揚也沒有繼續堅持,搖了搖頭,將一塊豆腐貼在蕭國成的肚臍上,另外兩塊,一塊放在他的心窩,另外一塊蓋住他的嘴唇,但是並沒有封住他的鼻孔,不然指不定要將蕭國成給憋死了。
蕭玫紅看得莫名其妙,她心中暗道,這張揚該不是一個江湖術士吧?
張揚暗自吸了一口氣,銀針隔著豆腐刺入蕭國成的臍周,輕輕捻動,然後拔去銀針,再用同樣的方法在另外兩塊豆腐覆蓋的地方刺入。做完這一切之後,張揚以手掌平貼在蕭國成的小腹之上,掌心將豆腐蓋住,催動內力,他的內力雖然不能像平時那樣隨心所欲,可是經過周山虎的一頓痛毆之後,多少恢復了一些元氣,陰煞修羅掌的寒氣無聲無息地灌注於那塊豆腐之上,很快蕭國成肚臍上的豆腐便凝結成為硬邦邦的一塊,隨後更奇怪的現象發生了,隨著時間的推移,豆腐的底部開始發黑,到最後,除了頂部仍然是白色,其他的部分已經全部變成黑色,而且顏色從底到上方逐漸遞減。
張揚將那塊變黑的豆腐利用塑料布包起,扔入高壓鍋中,隨後逐一在另外兩塊豆腐之上施加功力。
蕭玫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她從頭到尾都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著,知道張揚應該不是在玩遊戲,這樣的景象,絕非用江湖術士這四個字就能解釋的,原本軟嫩的豆腐,經過張揚的手掌相貼,全都成為了硬邦邦的凍豆腐,而且豆腐的顏色也幾乎變成了黑色。
噹啷一聲,張揚將最後一個硬邦邦的豆腐塊扔入高壓鍋內,蕭玫紅有些好奇地想伸手去拿,卻被張揚喝止,張揚道:「還想好好活著就別碰它。」
蕭玫紅慌忙把手給縮了回來。
張揚要來一個口罩,遮住蕭國成的口鼻,然後起身道:「讓他休息一會兒,我想用不了太久的時間,他就能甦醒過來,高壓鍋裡的豆腐加上水,去廚房燉上一個小時,然後扔掉,高壓鍋也不要再用了。」
蕭玫紅望著張揚將信將疑,再看叔叔躺在床上仍然一動不動,不過表情似乎比剛才祥和的多。
張揚去洗手間洗淨了雙手,接連打了幾個噴嚏,這才想起朱紅冠的事情來。
來到別墅的前院,看到朱紅冠躺在草地上,已經是鼻青臉腫,周山虎就在一旁虎視眈眈地盯著他,果然不出張揚的意料,這廝借口去拿東西,實際上是想趁機離開,沒等他走遠就被趕來的周山虎抓了個正著,兩人爭執起來,因為張揚事先交代過,周山虎才不管三七二十一,揪住朱紅冠狠揍了一頓,張書記交代,無論如何都得攔住他,必要的時候可以出手,而且要狠狠打。
朱紅冠躺在草地上連爬起的力氣都沒有了,哼哼唧唧道:「你們等著,我師父不會放過你們的……」
聽到這廝口出狂言,周山虎抬腳在他屁股上狠踹了一記,朱紅冠明白出聲還要挨打,只能忍氣吞聲的閉上嘴巴。
張大官人來到朱紅冠面前,低頭看著他,還沒說話呢,又覺得鼻癢,嘴巴一張,朱紅冠看出勢頭不妙,慌忙摀住面孔,將張大官人隨著噴嚏而來的飛沫擋住。
張大官人吸了吸鼻子,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晃了晃腦袋道:「朱紅冠,你給我老老實實交代,你對蕭先生做什麼了?」
朱紅冠道:「我什麼都沒做……」
張揚向周山虎使了個眼色,周山虎馬上明白了,走過去,一個大耳刮子扇了過去,打得朱紅冠七葷八素,眼冒金星。這一巴掌也徹底摧垮了朱紅冠的心理防線,他慘叫道:「別打我,我什麼都沒做,我……我就是想來騙點錢……我根本不會什麼氣功,我師父的本事我連一成都沒學到,我錯了,我錯了……」
張揚指著朱紅冠的鼻子道:「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點道行也敢出來行騙,我看你師父也是一個江湖術士。」
朱紅冠哭喪著臉道:「求求你放過我吧,錢我全都退給你們。」
此時蕭玫紅走了過來,剛巧看到眼前的情景,將朱紅冠的話聽了個清清楚楚,不由得有些怒氣,這朱紅冠實在是太可惡了,行騙居然騙到了他們的頭上,要知道這是人命關天的事情,如果因為他的問題,延誤了叔叔的病情,那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損失。
蕭玫紅冷冷道:「你就等著坐牢吧!」
朱紅冠可憐兮兮道:「蕭小姐,您大人大量就饒了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蕭玫紅冷哼一聲,再不理會他,她向張揚輕聲道:「我叔叔醒了,他想見你。」
張揚點了點頭,和蕭玫紅一起返回別墅,身後朱紅冠仍然在不斷哀嚎,張揚聽得好笑,他低聲道:「你從哪裡找來的這麼一個江湖術士?」
蕭玫紅道:「我也是沒辦法了,請來的醫生都對我叔叔的病情束手無策,有人建議我嘗試一下氣功治病,就幫忙推薦了這位錢龍大師的弟子,我想憑錢龍大師的聲望,他的大徒弟應該很有本事,誰曾想這個人居然是個大騙子,如果不是張書記及時趕來,恐怕我叔叔的病情就完全被耽誤了。」
張揚笑道:「病急亂投醫,這件事怨不得你。」
蕭玫紅俏臉之上寫滿內疚,她輕聲道:「對了,我叔叔究竟得的什麼病?」
張揚道:「他根本就不是病!」
「不是病?」蕭玫紅詫異道。
蕭國成聽到張揚這麼說也是同樣詫異,他甦醒沒多久,臉色並不好看,非常蒼白,眉宇間隱隱透出黑氣,蒙在臉上的口罩仍然沒有取下來。
房間的窗戶已經全都打開,室內原本腥臭的味道已經被新鮮的海風洗滌一空。
張大官人咳嗽了幾聲,點了點頭道:「不是病!」
蕭國成道:「我每年都會咳嗽很長一段時間,也找過很多呼吸科的專家,這些專家的水平都是世界一流的,他們對我的咳喘全都束手無策。」
張揚道:「因為他們沒有找到你發生這種症狀的真正原因。」
蕭國成道:「張書記可以為我解釋嗎?」
蕭玫紅道:「張書記,在看到你出手之前,我從沒有想到豆腐可以治病,而且那豆腐會在你的掌下一會兒就變得硬邦邦,黑乎乎。」
張揚笑道:「那可不是我的緣故……阿嚏!」
蕭國成道:「這其中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揚道:「在我給你們做出解釋之前,我希望你們答應我一件事,今天我在這裡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你們必須要為我嚴格保守秘密,除了我們之外,不可以向任何人透露出去。」
蕭國成和蕭玫紅同時點了點頭。
張揚道:「蕭先生你並不是生病,你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是因為有人在你的體內種了盅毒!」
「種盅?」
張揚點了點頭:「這種奇怪的蠱術過去曾見於湘西和苗疆,當地有一些少數民族掌握這種神秘的方法,最常見的一種就是,在端午節時候,取各種各樣的毒蟲放置於陶罐之中,先在罐口墊一張紗布,然後蓋好蓋子,在夜深人靜之時,在十字路口挖一個深約二尺五寸的土坑,將套管埋下去,任其互相殘殺,歷經七七四十九天將陶罐取出,最後只有一種毒蟲倖存,把這倖存的毒蟲悶死後,和其他毒蟲連同自己的頭髮一起曬乾,然後研成粉末,貯存在香爐內,這就變成了香爐蠱,在養蠱人的心中,香爐蠱是有靈魂的,對之虔誠,不敢有絲毫怠慢,平時都將香爐蠱放置在養蠱人的床頭地下,農曆每個月的初九晚上凌晨時分,養蠱人虔誠的捧著香爐前往野外孤墳,點燃三支香插入香爐內,然後面向西方,默默誦唸咒語,反覆九次,然後回還,中途不得回頭,回家之後將香爐蠱放於原處,月月如此,不得有誤,這裡面還有一個關鍵,點香拜爐的時候一定不可以讓外人看到,否則蠱就不靈了,會出來作祟,而一般人如果不巧遇到了養蠱人在點香拜爐,必須用大喝聲震住養蠱人,不然自身會中蠱毒,往往七日必死。」
張大官人的這番話讓蕭國成叔侄聽得目瞪口呆,兩人都覺得張揚說的實在是太不可思議,蕭國成低聲道:「你是說我中了別人的蠱毒,可是我並沒有遇到過別人點香拜爐。」
張揚道:「如果你是誤打誤撞的遇到,說不定你早就死了,現在看來,你有兩種可能,一是被人種蠱,二是被中蠱者感染,蕭先生有過去苗疆的經歷嗎?」
蕭國成搖了搖頭。
蕭玫紅道:「張書記,剛才那三塊發黑的豆腐,難道就是你所說的蠱毒?」
張揚道:「蕭先生這次的病情實際上就是蠱毒發作所致,我之所以選擇豆腐,是因為豆腐本身是食材,對蠱蟲有吸引力,豆腐的質地疏鬆,便於蠱蟲侵入,我要凍豆腐的原因,是想利用低溫使蠱蟲的身體麻痺,不至於擴展到其他的地方。」
蕭國成道:「難道我的病還有傳染性?」
張揚道:「你本來沒事,但是我用針刺破了你的穴道,等於在你經脈上開了孔,蠱蟲就順著這些孔洞爬了出來。」
「可是剛才那個朱紅冠也在我身體上刺了許多下,那我周圍的人豈不是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