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六章 佛祖保佑

    張大官人趁著她不注意,突然發功,利用內力將嵌入她體內的彈頭硬生生吸了出來,桑貝貝痛得慘叫了一聲,額頭之上已經是佈滿了冷汗。
    沾著桑貝貝血跡的彈頭已經落入張揚的掌心,他拿起彈頭在桑貝貝眼前晃了晃,然後扔到一邊,從貼身皮袋中取出自己特製的金創藥,為桑貝貝將傷口敷好,然後體貼地幫助桑貝貝穿好了衣服。
    望著張揚為自己忙前忙後,桑貝貝不知為何眼圈紅了,然後就開始不受控制地哭。
    張揚有些莫名其妙道:「丫頭,我招你惹你了,你哭什麼?別人要是看到你哭,還以為我對你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呢。」
    桑貝貝伸手在他胸膛上打了一下:「就是你欺負我,就是你,都是你……」她忽然摟住了張揚的脖子將整個嬌軀都埋入他的懷中。
    張大官人道:「那啥……丫頭,我這人革命意志向來不怎麼堅定,你就別考驗我了……」
    桑貝貝咬著他的耳根柔聲道:「你不是想我以身相許嗎?我現在就把自己交給你。」
    張大官人道:「開玩笑的,我雖然不是正人君子,可我也不是個趁火打劫的人,我……」他的話被桑貝貝的親吻打斷。
    桑貝貝一雙美眸閃爍著魅惑道:「你怕啊!」
    張大官人道:「我會怕?」
    桑貝貝道:「那就是說我沒有吸引力。」
    張大官人道:「我不是擔心你的槍傷嘛!」話雖然這麼說,可大手卻攀上了桑貝貝堅挺的胸膛,桑貝貝貼近了他,張大官人望著火光中的伊人如此明艷嫵媚,這廝的陣線頃刻間土崩瓦解,有道是輕傷不下火線,人家女孩子家都這樣表示了,自己總不能認慫。
    火光將兩人的剪影映照在石壁之上,兩人的身體就像大樹緊密相連的枝椏在火光和夜風中舞動……清晨的霞光灑滿了荒島,篝火尚未完全熄滅,仍然有裊裊青煙在升騰著。
    桑貝貝從張揚的懷中醒來,望著他英武的面龐,唇角流露出羞澀而幸福的笑意,她俯下身在張揚的嘴唇上蜻蜓點水地吻了一下,這輕微的動作喚醒了張揚,張揚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擁入自己的懷中,卻不小心觸動了桑貝貝肩頭的傷口。
    「疼……」桑貝貝嬌聲道。
    張揚笑道:「上面還是下面?」
    桑貝貝紅著臉啐道:「流氓!」從他的懷中掙脫開來,感覺到初經人事的地方有些火辣辣的疼痛,黑長的睫毛低了下去,忽閃了兩下,宛如蝴蝶風中悸動的翅膀:「都疼!」
    張大官人道:「那啥,昨天沒顧得上洗澡,海水弄進去了。」
    桑貝貝在他肩頭上打了一下:「還說!」
    張揚笑了起來,他站起身子望著遠方的海面,看到遠方一個黑色的物體正在破浪而來,那是他們的潛艇。
    桑貝貝也發現了這一狀況,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
    張大官人穿著褲衩,悠哉游哉地走向沙灘。
    趙天才和伍得志將潛艇泊好之後,來到鹿巖島上,看到桑貝貝平安無事,兩人也都鬆了口氣。
    張揚道:「跟蹤的結果怎樣?」
    伍得志道:「漁船一直往南,我們在水下釋放了一顆跟蹤器,目前漁船仍然在行進之中,通過那顆跟蹤器我們可以鎖定他們的行動軌跡,我們擔心你們有事,所以追到中途又折返回來和你們會合。」
    張揚道:「我們沒事,反倒是嚴國昭這條線非常重要,不能讓他逃了。」
    伍得志點了點頭。
    張揚道:「章碧君死了。」
    伍得志面色一變,低聲道:「這件事非同小可,用不了多久的時間,上頭就會派人過來調查。」
    桑貝貝道:「這件事沒什麼好調查的,是嚴國昭利用我將章碧君引到了這裡,然後想一石二鳥,殺掉章碧君,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我的身上。」
    張揚道:「你可以把這件事說清楚。」
    桑貝貝道:「你不要忘了,我早就被他們定義為一個叛國者,就算我說出來,又有誰會相信。」
    趙天才道:「我們可以幫你作證啊!」
    桑貝貝搖了搖頭道:「沒用的,只能由我來背這件事,你們的話沒人會相信,而且最好不要被他們發現你們和這件事有關係,不然你們的麻煩會無窮無盡。」
    張揚道:「我不怕麻煩。」
    桑貝貝望著張揚,目光極其溫柔。
    伍得志道:「桑貝貝說得不錯,這件事是嚴國昭設計的,我只是搞不通,他為什麼要殺死章碧君?」
    張揚道:「你們有沒有發現,自從北港遭遇那場海嘯之後,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章碧君的死或許和這件事也有關係。」
    桑貝貝道:「很有可能,不過想要解開這個謎題必須從嚴國昭入手。」
    張揚道:「你還要繼續查下去?」
    桑貝貝搖了搖頭,她笑道:「章碧君死了,我哥哥的仇已經報了,這樣槍林彈雨的日子我已經過膩了,我暫時沒工夫去想未來,給自己好好放個長假。」她轉向張揚道:「那艘潛艇可不可以借給我玩玩?」
    張大官人道:「你想去哪裡?」
    桑貝貝道:「走到哪裡就是哪裡,你大概還不知道吧,我最喜歡看得一本書就是海底兩萬里。」
    張揚知道桑貝貝的性情素來豁達,她終於手刃章碧君,大仇得報,如果繼續留下,所面臨的風險無疑會是巨大的,離開一段時間也好。
    趙天才和伍得志率先進入潛艇,張揚在桑貝貝進入潛艇之前,忽然拖住她的手臂,將她擁入懷中,給了她一個纏綿悱惻的深吻。
    桑貝貝摟住他的脖子,深情望著他的雙目道:「你放心,我懂得好好照顧自己,昨晚的事情,你只當一切沒有發生過。」
    張大官人道:「不可能,你是我的女人,我要照顧你一生一世。」
    桑貝貝道:「我是說章碧君和嚴國昭他們的事情,你以為什麼?居然想到那件事,以為我那麼隨便?」她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小聲道:「你是我這輩子第一個男人,也是最後一個,所以你一定要對我好,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張揚道:「留下,以你的化妝術應該可以騙過他們。」
    桑貝貝道:「我累了,章碧君死了,我忽然感到失去了方向,給我一段時間,讓我好好放鬆一下,你放心,用不了太久的時間我就會回到你身邊。」
    京城的雨仍然在下,薛世綸站在露台上,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雨淋濕,他的眼圈有些發紅,但是眼眶中並沒有淚水,秋風吹來,發自心底的寒冷,他實在想像不到,章碧君為什麼就這樣突然離開,她是個讓自己放心的女人,幫他做了很多事,多少大風大浪都經歷過來了,可這次卻偏偏在陰溝裡翻船,章碧君竟然死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國安特工手裡。
    薛世綸直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個事實,他想起章碧君之前對他所說的話,她勸他收手,他懂得她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夠和自己一起退出,找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上幸福而平靜的生活。
    薛偉童出現在父親的身後,她默默撐起雨傘為父親遮住頭頂的落雨,雖然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她能夠看出父親的情緒前所未有的低落。
    薛世綸低聲道:「童童,你有沒有愛過?」
    薛偉童愣了一下,她不解地望著父親。
    薛世綸道:「就算現在沒有,以後也會有,愛並不代表一切,人一輩子可以遇到很多愛的人,但是未必可以遇到一個對的人……」說到這裡,他搖了搖頭:「我說了你也不懂。」
    薛偉童道:「爸,您先回房洗個熱水澡,換身衣服,千萬不要著涼了。」
    薛世綸道:「我要去趟北港!」
    薛偉童道:「我跟你一起去。」
    薛世綸本想拒絕,又聽女兒道:「您這個樣子我很擔心,爸,我一定要去。」
    章碧君的死在國安內部引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震動,在發現她浮屍海上不久,有人通過秘密途徑舉報了章碧君過去打壓內部工作人員,出賣組織機密,陷害邢朝暉、麗芙、趙軍、桑貝貝等人的事實,章碧君在京城的秘密基地也被曝光,提供這一線索的無疑對內情是相當熟悉的,國安在得到消息之後立刻採取行動,對章碧君的秘密基地進行了突擊檢查,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竟然在基地的地下禁閉室內找到了被關押在這裡接近一年的邢朝暉。
    嚴國昭站在巍峨莊嚴的釋迦摩尼像前,他恭恭敬敬上了三炷香,很虔誠地在佛像前跪拜,風很大,帶著海面上的潮濕空氣席捲而來,無孔不入地鑽入他的領口袖口,讓嚴國昭很不舒服。
    他聽到身後響起有節奏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
    一個身穿黑衣的女子出現在他的身後,她沒有上香,抬起頭望著高高在上的釋迦摩尼像,輕聲道:「佛祖會保佑我們這些人嗎?」
    所謂周到並不僅僅是表現在對朋友的照顧,張大官人也存著一個心思,章睿融是章碧君的親生女兒,她此次前來奔喪,剛巧薛世綸也來到北港,不過薛世綸卻沒有去見章碧君的最後一面,打著祭奠項誠的旗號,張揚對薛世綸的這個借口是不相信的,安排章睿融入住金色港灣,其中也存了要讓薛世綸和她見上一面,從旁觀察薛世綸反應的意思。
    張大官人的算盤打得還是相當精妙,來到金色港灣,安排他們住好,這邊蕭玫紅過來通知他薛世綸已經回來了,正在房間裡等他。
    張揚向常凌峰說了一聲,馬上前往拜會薛世綸。
    來到薛世綸下榻的總統套房前,剛巧看到薛偉童從裡面出來,張揚招呼道:「偉童!」
    薛偉童向張揚低聲道:「我爸心情不好,你多開導開導他。」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心中暗忖:「我只怕是有心無力。」
    走入房間內,看到薛世綸正坐在窗前手中拿著一本相冊,靜靜翻閱著。覺察到張揚進來,薛世綸合上相冊,抬起頭,唇角勉強露出一絲笑容道:「來了?」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早就來了!」
    薛世綸向對面的椅子看了一眼,示意張揚坐下,輕聲道:「剛才我和童童去拜祭了項大哥。」
    張揚道:「聽說他埋在了蘭平山,我還沒有來得及去。」
    薛世綸淡然道:「拜祭這種事情,沒什麼交情就不用去了,死亡是這個世界上最真實的東西,人都死了,也就不會在乎什麼人情世故。」薛世綸對事情看得很透,知道張揚說得都是些場面話,無非是看在了自己的面子上。
    張揚道:「項書記畢竟曾經是我的領導,我前去拜祭也是人之常情。」
    薛世綸微笑道:「死者入土為安,活著的人前去拜祭,或許是真心懷念,但是多數人去的目的無非是尋求自己的心理安慰罷了,人都死了,何苦要去他的墳前索取心理上的滿足呢?這對死者並不公平吧!」
    張大官人被他說得臉皮有些發熱。
    薛世綸又道:「張揚,你別介意,我這樣說並不是針對你。」
    張揚道:「薛叔叔,其實您的話很有道理。」
    薛世綸道:「我說你何嘗不是說我自己呢,我們薛家實在欠他太多了。」他又翻開手中的相冊,相冊上是一張合影,薛老站在中間,他和項誠分別站在兩邊。
    張揚湊過去看了看,那時候的薛世綸和項誠還非常年輕。
    薛世綸道:「這張照片是77年的時候在京城照的,老爺子剛剛平反,還沒有回到工作崗位上,我和項大哥還不如現在熟悉,如果沒有他,我們薛家絕沒有今天。」
    張揚道:「項書記是自殺的!」他有心強調這件事。
    薛世綸點了點頭道:「他是個好人,不是外界所言的貪官,人死了,他不可能再起來辯駁,但是我有權維護他的尊嚴,我不允許任何人詆毀他。」
    張揚道:「人都已經死了,任何事都無所謂了,至於所謂的是非善惡,自然會有人評說。」他可不認為項誠是個好人,薛世綸剛才的那番話明顯有替項誠開脫的意思,這也難怪,人所站的立場不同,自然判斷標準也不同。在張揚看來,如果薛世綸真的是那個背後主謀,那麼在項誠的死上,他就有著脫不開的干係,現在表現出的憂傷只不過是一種惺惺作態,如果他真的那麼在乎項誠,將他當成親哥哥一樣,就不會在發生問題的時候第一時間將他推出去,棄之如敝屣。更何況這次薛世綸前來北港並非是為了項誠,他應該是為了章碧君,在張揚的眼裡薛世綸顯得越發虛偽了。
    薛世綸道:「我聽說你有朋友住在這間酒店。」
    張揚點了點頭道:「章睿融,她剛剛從英國回來,她姑姑章碧君意外身亡了。」張大官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注意觀察薛世綸的表情,卻見薛世綸的表情風波不驚,心中不由得暗暗佩服他的定力。
    薛世綸見慣風浪,他問張揚那句話之前,其實已經知道張揚安排入住在金色港灣的客人是誰,張揚說這番話的目的,當然不會將他瞞過,薛世綸心中暗忖,張揚啊張揚,你小子當著我的面提起章碧君的事情,根本是存心故意,難道你已經知道了我和她的關係?薛世綸在聽聞章碧君死於桑貝貝之手以後,就堅信這件事和張揚有著脫不開的干係,張揚聯手桑貝貝對付章碧君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從未想過章碧君會折在年輕後輩的手裡。
    人在很多時候必須要將痛苦和仇恨深埋在心裡,雖然薛世綸心中悲憤交加,但是他在表面上不能流露出來,直到現在他並不相信桑貝貝殺死章碧君的消息,章碧君之所以前來北港,其目的是為了將桑貝貝滅口,促成這件事的是嚴國昭,和這件事有關的是安達文,如今這兩個人全都沒有任何消息,薛世綸認為這件事定有內情。張揚既然用章碧君死亡的消息來試探自己,就證明他對自己和章碧君的關係很可能瞭解一些。
    薛世綸輕聲道:「章碧君?我和她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怎麼?她出事了?」也只有在這種時候,薛世綸方才流露出些許的驚詫和憂傷。
    張揚點了點頭:「在白島附近的海域發生了一場槍戰,一艘遊艇沉沒,現場發現了不少屍體,其中一具就是章碧君,警方已經確認過她的身份,目前屍體就由北港警方暫時監管,我剛才陪同章睿融去見了章碧君的遺容,真是很慘啊,整個人都泡得浮腫了……」張大官人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恰巧看到薛世綸眼角的肌肉抽搐了一下。
    這一針果然扎到了薛世綸的痛處,薛世綸歎了口氣道:「這些年身邊的朋友一個一個的走了,想起來真是淒涼,其實我也應當去見見她最後一面。」
    張揚心中其實非常明白,但是他目前還不能在趙國強面前明說,只是旁敲側擊地進行引導工作。
    趙國強道:「應該不是,目前章碧君的屍體正在由我方代管,他並沒有過來探視,沒有任何證據表明他們認識啊。」
    張揚道:「的確沒什麼證據,走吧,我跟你回北港,順便去拜會一下薛世綸。」
    張揚來到金色港灣的時候卻撲了個空,原來薛世綸父女兩人已經前往蘭平山公墓拜祭項誠去了。聽聞張揚前來,酒店的負責人蕭玫紅迎了出來,微笑道:「張書記,有日子沒見過您了。」
    張揚道:「沒辦法,身為國家幹部,時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哪像你們生意人那麼自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蕭玫紅道:「別把我們想得那麼自由,其實做生意賺得也是辛苦錢。」
    張揚笑道:「辛苦也未必能夠賺到錢,賺大錢的未必辛苦。」
    蕭玫紅道:「你一個國家幹部開口閉口都是賺錢,俗不俗,我請你喝茶吧。」
    張揚道:「薛先生什麼時候能回來?」
    蕭玫紅道:「我叔叔帶他們父女倆前去項誠的墳前拜祭了,已經去了一段時間,估計就快回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那就喝茶!」
    蕭玫紅笑嗔道:「聽你說話真是讓人灰心喪氣,合著我這個朋友連邀你喝茶的情面都沒有了。」
    張大官人道:「我這不是留下來了嗎?」
    蕭玫紅道:「你留下來也不是衝著我,你是為了等薛叔叔他們。」
    張大官人笑道:「來這裡是為了見薛先生,可見到了你,跟他見不見面就無所謂了。」
    蕭玫紅格格笑了起來:「我總算明白為什麼這麼多女孩子會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你的這張嘴啊真是哄死人不償命。」
    張大官人道:「這話是誇我還是罵我?」
    蕭玫紅道:「全在你自己理解。」
    張揚喝了口茶道:「薛先生這次來北港是為了拜訪老朋友還是為了投資?」
    蕭玫紅道:「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前來拜祭一下項書記。」雖然項誠已經去世而且涉及到嚴重違紀,可是蕭玫紅仍然對他保持著應有的尊重,這很容易理解,畢竟她的叔叔蕭國成是薛老的義子,算得上名正言順的薛家人,而項誠因為救過薛老的緣故,薛家上下都將他當成救命恩人,保持尊重也很正常。
    張揚當然不相信薛世綸來北港的目的就這麼簡單,不過他也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他認為蕭玫紅瞭解的事情並不多,輕聲道:「最近有沒有和元和集團聯繫過?」
    蕭玫紅道:「元和家族內部出現了點狀況,自從海嘯過後我都沒有和他們聯繫過,不過,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他們十有**是要放棄福隆港的投資計劃了。」
    張揚笑了笑。
    蕭玫紅道:「張書記,您給我透個底,是不是福隆港的投資擴建計劃已經落實了?」
    張揚搖了搖頭道:「哪有那麼快啊!」
    「別騙我,我聽說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交給星月集團了。」
    張揚道:「我怎麼不知道?」
    「你是濱海市委書記,你會不知道?這件事還不是你說了算!」
    張揚道:「你還真高看我了,這次福隆港擴建改造的事情我說了不算。常書記把這件事當成到任後的首要大事來抓,要把福隆港建設成為世界一流的港口,這次的招標會公開公正,不是我能夠決定的事情。」
    蕭玫紅道:「公開公正,你們政府做事,又有哪件事不是公開公正?」
    張揚道:「你這話說得,分明是對我們政府部門沒信心啊!」
    蕭玫紅道:「其實在我們看來,誰當政都是一樣,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桿秤,公不公平只有自己知道。」
    張揚微微一笑,正想反駁她,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打來電話的是常凌峰,聽聞章碧君去世的消息,他和章睿融第一時間從歐洲趕回。
    上次桑貝貝劫持章睿融就已經說出她是章碧君親生骨肉的事實,雖然在章睿融獲救之後曾經當面詢問,章碧君沒有正面承認,可是從章碧君在她被劫之後表現出道緊張和關切,足以證明了她們之間非同一般的關係。
    章睿融可以說從歐洲一路哭到了國內,情緒很差,他們回來就是為了要見章碧君的遺容。
    常凌峰沒有打電話給大哥,第一個電話還是打給了張揚,他認為張揚能夠幫助章睿融實現這一心願。
    張大官人雖然對章碧君沒有什麼好感,可是常凌峰卻是他多年的老友,對於常凌峰提出的要求,他當然不能拒絕,張揚讓常凌峰從機場直接前往停屍房,自己則給趙國強打了一個電話,讓他幫忙解決這件事。
    趙國強給足了張揚面子,聽說之後馬上表示自己會親自過去一趟。
    張揚和趙國強幾乎同時到達,兩人剛剛分開沒多長時間,想不到這麼快又見面,張揚笑道:「趙局,今天麻煩你了。」
    趙國強道:「怎麼回事兒?跟我說說!」他關心的是章睿融的身份。
    張揚簡單將章睿融和常凌峰兩人的身份和關係介紹了一下,趙國強這才知道他們是一對兒,說話的時候,常凌峰和章睿融也來到了這邊,兩人都是一身黑衣,章睿融哭得眼睛都紅了,走路也沒多少力氣,依靠著常凌峰道肩膀上,整個人幾乎隨時都可能暈厥過去。
    張大官人看到她如此模樣也覺得有些不忍,畢竟是母子連心,章碧君死了,最傷心的那個自然是章睿融。張大官人走過去說了聲節哀順變,章睿融又哭了起來。
    趙國強看到她的精神狀態不由得有些擔心,他向常凌峰建議道:「不如讓章小姐先休息,我看她目前並不適合進去。」
    章睿融搖了搖頭道:「我要見姑媽,我一定要見……她……」她的聲音哭得有些沙啞。
    趙國強徵求了一下常凌峰道意見,常凌峰點了點頭。
    張揚一旁道:「早晚都得見!」
    幾個人一起來到了停屍房,章碧君的屍體被重點保護了起來,國安方面有過明確指示,謝絕閒雜人等前來探視,可章睿融是章碧君的親侄女,應該不算閒雜人等,再說了,中國人最講究人情兩個字,直到現在國安還沒有來人調查,所以一切還是趙國強說了算。
    趙國強拉出章碧君的屍體,屍體並沒有動過,甚至連那把置她死命的軍刀仍然插在她的咽喉內,目睹如此慘狀章睿融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悲傷,慘叫了一聲:「媽媽……」然後眼前一黑就昏了過去,早有思想準備的常凌峰趕緊一把將她抱住。
    趙國強示意他先帶著章睿融離開。
    張大官人也是頭一次看到章碧君的屍體,他盯著屍體仔仔細細的看,又檢查了一下章碧君的手臂,上面還插著他射入的魚槍,章碧君的確是死了,因為海水浸泡的緣故,屍體發白,整個人大了一圈,樣子非常可怖。
    趙國強道:「看夠了沒有?」
    張揚點了點頭。
    趙國強將屍體推回冷櫃,低聲道:「怎麼章睿融叫她媽媽?」
    張揚道:「你聽錯了吧!」
    趙國強道:「我不會聽錯。」他的語氣顯得有些不滿,自己以誠相待,這廝始終跟自己打馬虎眼。
    張大官人笑了笑道:「事情是這樣,她們兩人實際上是親生母女,可章碧君履歷上一直都沒結婚,當然不好對外宣佈,所以一直都以姑侄相稱,這事兒沒多少人知道,個人隱私,跟案情也沒什麼關係,你別往外說啊!」
    趙國強道:「我是那種人嗎?我就是看你是不是坦誠。」
    張揚道:「當著死者咱們還是別說那麼多,走吧!這地兒有點瘆得慌!」
    趙國強道:「你害怕什麼?是不是有點做賊心虛啊!」
    張大官人笑道:「我心虛什麼?人又不是我殺的!」人雖然不是他直接殺死的,可是他卻起到了關鍵的作用,如果不是他及時出現,被殺的那個肯定是桑貝貝,張大官人心中暗歎,章碧君啊章碧君,你壞事做盡,如今也算得上是罪有應得,這事兒不賴我啊,就算我不出現,嚴國昭也不會放過你,冤有頭債有主,你要報仇,還是去找他。
    兩人來到外面,看到常凌峰抱著昏迷不醒的章睿融坐在花壇邊。
    張揚走了過去,輕聲道:「我幫你喚醒她!」常凌峰卻搖了搖頭道:「不要,讓她休息休息,自從得知姑媽的死訊,她一直都沒有合過眼。她從小就由姑媽撫養長大,在她心中當姑媽就是母親一樣。」常凌峰頭腦冷靜而精明,這句話是為剛才章睿融的失言作解釋。
    張揚點了點頭,指了指自己的車道:「我送你們先去休息!」
    常凌峰向趙國強表達了謝意,然後抱著章睿融上了張揚的汽車,張揚帶他們去了金色港灣,張大官人想得還是比較周到的。
    按計劃完本進行中,寫作順利的話七月應該寫完大結局。
《醫道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