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九章 疑心是種病
張揚點了點頭,他再不說話,重新啟動汽車將柳丹晨送回她的住處。
經歷了今天的事情,柳丹晨有些身心俱疲,下了汽車,她站在原地,望著張揚驅車遠去,直到車影徹底消失不見。
昏沉的天空中淅淅瀝瀝飄起了細雨,柳丹晨歎了口氣,轉身返回住處,抖落了一身的雨水,她靠在門後,兩行淚水不爭氣地滑落下來,也只有在無人之時,柳丹晨方敢落淚,即使是落淚,仍然壓抑著自己內心的情緒。
一個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既然想哭為什麼不哭出聲來?」
柳丹晨被嚇了一跳,她轉過身去,卻見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女人就站在距離她右側不到一米的地方,臉色蒼白,黑髮垂肩,即使現在夜幕仍然沒有降臨,柳丹晨還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景象嚇得魂飛魄散。不過她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無論這女人是誰,對自己絕無善意,柳丹晨手掌一揚,一團粉紅色的煙霧瀰散開來。
那女人雙目閃過凜然寒光,輕輕歎了一口氣,原本向她包圍過來的粉紅色煙霧驟然向柳丹晨反撲過去,柳丹晨壓根就沒有想到對方的武功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她雖然不怕自己釋放出去的毒霧,可是在對方的面前,她根本不是一合之將。
次日清晨,張大官人剛剛從床上爬起來,就聽到外面響起敲門聲,身在駐京辦,很少有人會這麼不禮貌地吵醒他。
張大官人料想肯定發生了事情,他打開房門,看到外面站著兩名警察,其中一人正是和他之前就打過交道的周志堅。清江大酒店的值班經理誠惶誠恐地跟在後面,看到張揚開門,她慌忙解釋道:「張書記,他們非得要闖進來。」其實她之前已經往張揚的房間打電話了,可張大官人睡覺有個習慣,喜歡把電話線給拔了,所以才沒能及時通知到他。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事兒,都是老相識了。」他打了個哈欠道:「小周警官,你找我有事啊?」
周志堅皺了皺眉頭,顯然對張揚的稱呼大為反感。
可張揚這麼叫他已經是給他面子了,張大官人和他叔叔是結拜兄弟,按理說周志堅應該稱自己一輩的。
周志堅道:「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京劇院?」
張大官人道:「小周同志啊,你最近是不是特清閒,特沒事幹,所以整天就圍著我轉啊?」心中已經是非常的不爽了,這小子有點給臉不要臉了,如果不是看在周興國的面子上,我非整你不可,想不到我再三忍讓居然換來的是你咄咄逼人,看來做人還是不能太寬容,你寬容了,人家就會誤以為你軟弱,覺得你好欺負。
周志堅冷冷道:「張揚同志,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你昨天有沒有去過京劇院?」
張揚笑了笑,然後他伸出手去,將周志堅一把就給推出了房門,乾脆利索地將房門關上了。
周志堅也沒想到張揚會這麼幹,被他退了一個踉蹌,險些坐倒在地上,等他站穩腳跟,已經被張揚拒之門外了,氣得臉都快綠了。
周志堅也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他抬腳照著房門就踹了上去,一腳把房門給踹開了。
張大官人的聲音從盥洗室裡傳了出來:「劉經理,打電話給南柵區分局,把小周同志野蠻執法的事情匯報上去,還有,別忘了找他們索賠房門。」
周志堅來到盥洗室門前,看到門一樣緊閉著,他怒道:「張揚你給我出來,不然我踹門了!」
張揚道:「年輕人,我好歹也是你叔叔的把兄弟,你家人沒教會你尊敬別人?我在方便,你只要敢踹門,我就敢把你腦袋給摁馬桶裡面。」
周志堅原本已經作勢要踹門了,可聽到張大官人的這番話頓時又開始猶豫了,一旁的幾個人聽到張揚的話,一個個忍俊不禁,只差要笑出聲來了,誰都知道張揚可不是什麼好脾氣,周志堅真敢踹門,保不齊張揚真會這麼幹。
周志堅顯然也考慮到了這一點,他站在門外和張揚僵持著,大聲道:「你快點,不要耽誤我們執行任務。」
「人有三急,你小子多點耐心。」
盥洗室裡響起了嘩嘩的水聲,張大官人正舒舒服服衝著淋浴。小子啊,不給我面子,你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張大官人這個澡足足洗了十五分鐘,他在裡面舒坦,外面的周志堅卻急得如同熱鍋螞蟻一般,他真想衝上去一腳把門給踹開,可又害怕張揚把他的腦袋塞馬桶裡,剛才張揚的那一推他已經領教到了,這廝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啊。強硬歸強硬,可好漢不吃眼前虧,周志堅也不是傻子,他也懂得規避風險。
張大官人總算從盥洗室裡面走了出來,穿著浴袍一邊擦頭髮一邊抱怨著:「好好洗個澡都不能,我說你們到底找我啥事兒?」
周志堅忍著怒氣向張揚道:「昨天你是不是去過京劇院?」
張大官人裝模作樣道:「啥?」
周志堅大聲道:「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京劇院?」
張大官人道:「我先換衣服,劉經理,帶他們去餐廳等我,對了,小周啊,你們吃早餐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點。」
周志堅忍無可忍道:「你能不能正面回答我的問題?」
張揚道:「回答是人情,我不搭理你是本份,小周啊,我和你兩個叔叔都是好朋友,你就算不給我面子,也得給你叔叔們面子吧,就算這些人情你都不講,好,你總不能讓我光著身子回答你的問題,去餐廳等我,我換好衣服馬上就下去。」
周志堅身邊的警察悄悄牽了牽他的衣袖,都看出來了,這位張大官人沒那麼好對付,過去的那些傳說可不是別人虛構出來的。
周志堅恨恨點了點頭道:「好,我給你這個面子,我們去餐廳等你。」
張大官人這次沒讓他們就等,十分鐘過後就來到了餐廳,他拿了點自助餐,來到臨窗的位置坐下。周志堅跟了過來,就在他對面坐了。
張揚對周志堅視而不見,只顧吃他的早餐。
周志堅望著他,終於還是忍不住道:「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揚喝了口牛奶,用紙巾擦了擦唇角道:「小周啊,作為你叔叔的朋友,我得提醒你,你今天是來找我瞭解情況的,也就是說找我幫忙,我可以幫你,也可以不搭理你,你要搞清楚何謂人情何謂本份,想我配合你工作,很好!首先要端正你自己的態度,對我最好還是客氣一點。」
周志堅道:「你昨天是不是去過京劇院?」這個問題他已經問許多遍了。
張揚道:「去過!」
周志堅道:「當時柳丹晨暈倒的時候你是不是在場?」
張揚點了點頭:「不錯!」
周志堅道:「後來你帶走了她!」
張大官人糾正道:「小周啊,不是我帶走了她,是她自己不願去醫院檢查,請求我送她回家。」
周志堅道:「一個因為害怕你跟蹤而報警的女人,突然請求你送她回家,你不覺得這件事很矛盾?」
張揚道:「的確矛盾,可到底為了什麼,你不該問我,應該去問柳丹晨。」
周志堅接下來的話讓張揚吃了一驚:「柳丹晨失蹤了,自從她和你一起離開京劇院之後,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緩緩放下杯子,有些詫異道:「失蹤了?從昨天我送她離開到現在好像還沒有24個小時,找不到她並不意味著她就一定是失蹤了,你是警察,這一點你比我更清楚。」
周志堅道:「今天晚上他們會去津海進行演出,原定她會在早晨五點半乘車前往津海,可是她始終都沒有現身。她的同事撥打她的手機無人接聽,前往她的住處發現她也不在家,昨天晚上她很可能徹夜未歸。」
張揚道:「你是當警察的,可能這兩個字不能隨便用。」
周志堅道:「你昨天帶她離開京劇院之後去了哪裡?你和她在一起呆了多久的時間?有沒有將她送回住處?」
面對咄咄逼人的周志堅,張大官人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會柳丹晨不利嗎?你有沒有搞錯,我是一個國家幹部噯,你居然懷疑我?她去了哪裡?想去哪裡?這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是成年人了,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跟她非親非故,甚至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難道你想讓我為她發生的一切負責?笑話!你想要線索,我給你一個線索,昨天我還在京劇院遇到傅海潮了,你怎麼不去調查他?前天他們一起吃飯,昨天保不齊他們又相約見面了,你怎麼不去問問傅海潮,他有沒有柳丹晨的消息?」
周志堅道:「張揚同志,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這件事也不是兒戲,柳丹晨很可能已經被人劫持。」
張大官人冷冷望著周志堅道:「你是懷疑我嘍?我警告你,我的忍耐力也是有限的,你始終針對我究竟有何目的?」
周志堅道:「我是一個警察,沒證據我不會找你的。」他虎視眈眈的和張揚對視著,一副毫不退縮的樣子。
張大官人呵呵笑道:「證據,你拿出所謂的證據給我看看,有什麼證據可以表明我跟柳丹晨的事情存在著必然的聯繫?」張大官人並不相信柳丹晨會失蹤,不過他也認為柳丹晨的不辭而別和自己多少有些關係,難道是因為自己點破柳丹晨對自己下蠱之事,所以她才會離開?又或是柳丹晨擔心懷孕的事情被人知道?
周志堅道:「我們進入了她的房間,在她房間內我們發現了搏鬥的痕跡,而且……」
張大官人開始意識到事態似乎不容樂觀了。
周志堅接著剛才的話說道:「我們在地上發現了一個翡翠玉鐲的碎片,這鐲子柳丹晨始終都戴在手腕上,而且就算摔碎了,她沒理由不收拾乾淨。」
張揚仔細回憶著關於柳丹晨的一切,的確,就每次都看到她帶著那玉鐲。
周志堅道:「種種跡象表明,柳丹晨可能遇到了很大的麻煩,張揚同志,你現在可以將昨天你帶柳丹晨離開之後的所有事情說清楚了吧?」
「說什麼?我不是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嗎?我好心送她回家,然後我自己就走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張大官人的態度顯然並不配合。
周志堅道:「張揚同志,不用我提醒你,在這件事上你擁有重大的嫌疑。」
張揚笑道:「習慣了,咱們中國有句老話,叫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從你出現在我面前那時候起,你就開始找我毛病,這樣對付我的機會你不會輕易錯過。」
周志堅怒道:「我是公事公辦。」
張大官人不屑道:「別說的冠冕堂皇,誰都不是傻子,你想幹什麼,大家心裡都清楚,周志堅,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如果不是看在你叔叔的份上,我根本不搭理你。」
周志堅怒道:「你什麼態度?我……」
「你什麼你?有證據你只管把我給銬走,我絕無怨言,如果沒有證據,少他媽在我眼前亂晃,唧唧歪歪,有多遠給我滾多遠!」張大官人臉上笑容一斂,擺出了一副要翻臉的架勢。
周志堅本想再說兩句,可張大官人已經失去了耐性,起身離開了座位。
張揚對周志堅的滋擾已經不勝其煩,他給南柵區分局局長梁聯合打了個電話。
梁聯合這次總算接聽了他的電話,在電話那頭熱情洋溢道:「張揚,什麼時候來京城的。」
張大官人和梁聯合也算得上老相識了,不打不相識那種,當初梁聯合也幫著別人陰過他,不過後來因為邢朝暉從中協調,兩人的關係非但沒有繼續惡化,反而消除隔閡成為了朋友。張揚今天帶著氣,說話的語氣自然有些不善:「梁局,您總算捨得接電話了。」
梁聯合笑道:「張揚,今兒說話這麼衝啊?是不是京城天氣乾燥,所以火氣也大,待會兒我去找你,給你送兩盒去火茶。」
張揚道:「梁局,您現在位高權重,哪有時間接見我這個芝麻官啊!」
「罵我不是?我就是個京城小捕頭,你才是一方大員。」
張揚道:「梁局什麼時候來找我啊?」
梁聯合道:「我在京劇院呢。」
張揚道:「成,我找你去!」
梁聯合來京劇院也是為了柳丹晨的事情,原本這種事他沒必要親自出動,可他和錢春樓是好朋友,錢春樓親自打電話給他,於公於私,梁聯合都得來這一趟。
張揚找梁聯合不僅僅是為了興師問罪,他同樣關心柳丹晨的事情。
無論張揚承認與否,他在柳丹晨失蹤一事上已經成為最大的嫌疑人,昨天包括錢春樓在內的許多人都看到張揚送柳丹晨離去。
張揚來到京劇院的時候,梁聯合正在錢春樓的辦公室內陪他說話,看到張揚進來,兩人都笑著站起身來,不過張大官人一眼就看出兩人的笑容都顯得不是那麼的自然,心中暗忖,難道這倆人都認為柳丹晨的失蹤和自己有關?
梁聯合主動和張揚握了握手道:「張揚,咱們有日子沒見面了。」
張揚道:「是有段時間了,我還以為梁局的手機號碼換了呢。」
梁聯合呵呵笑著,拍了拍張揚的肩膀,一旁錢春樓邀請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又給張揚端了杯茶。
張揚道:「梁局,周志堅大清早就跑到清江大酒店查我,這件事該不會是你的主意吧?」
梁聯合笑道:「這件事我還真不知道,我上班的路上接到了錢院長的電話,我也是剛剛知道柳丹晨失蹤的事情。」
張揚心中將信將疑,不過看周志堅的做派,十有**也不會將梁聯合這個局長放在眼裡,或許他過來找自己真的沒和梁聯合打過招呼。
錢春樓臉上寫滿了焦急的表情,柳丹晨突然失蹤,讓他苦不堪言,最近的演出日程都已經排好,可女主演卻不知所蹤,讓他怎麼向人家交代,錢春樓道:「張書記,你昨天送小柳回家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尋常的地方?」錢春樓雖然心中也很懷疑張揚和柳丹晨的失蹤有關,但是他抹不開這張臉面,不能說得那麼明白,錢春樓在心底對張揚實則是有些忌憚的,從他問話的方式就可見一斑,張揚道:「沒什麼不尋常啊,當時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是柳丹晨堅持不願意去醫院,她讓我送她回家,作為朋友我當然得幫她這個忙。」
錢春樓點著頭道:「是,是……」
梁聯合道:「張揚,這件事看來有些麻煩,柳丹晨連招呼都沒打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如果她真的是不辭而別倒也不怕,可錢院長認定她遇到了麻煩,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在她的房間內應該有過掙扎搏鬥的痕跡。」
張揚道:「這事兒跟我沒關係。」
梁聯合笑道:「我也沒說和你有關係。」
張揚道:「嘴上雖然沒說,可誰知道你們心裡怎麼想的?」
錢春樓和梁聯合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說話。
張揚道:「我現在總算明白周志堅為什麼一大早就找我晦氣,敢情各位都把我當成綁架犯看待了,我在體制內混得時間也不短了,黨和人民這麼嚴格的考驗我都挺過來了,你們以為我還禁不起這點兒考驗?」
錢春樓笑道:「張書記,你千萬別誤會,我當然不會相信你會對小柳不利。」
張揚道:「不相信就對了,既然昨天是我把柳丹晨送回家,在這件事上我也要承擔一定的責任,我會盡力找她。」張揚說完起身離去。
錢春樓起身相送,梁聯合示意他留步,自己則跟著張揚來到了樓下。
張揚在自己的車前停下了腳步,轉向梁聯合道:「梁局,咱們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麼話不能擺在桌面上?」
梁聯合之所以跟出來就是有些話想單獨對他說,不由得歎了口氣道:「張揚,我們這關係,你還信不過我?」
張揚道:「不是我信不過你,是你信不過我吧?」
梁聯合道:「周志堅那小子是個刺兒頭,他雖然是我的屬下,可他什麼背景,我一個分局長哪能惹得起他?」
張揚知道他說的是實話,作為南柵區分局局長,能夠把這種喪氣話說出來,的確是把自己當成了朋友,張揚聽到這句話,心中的火氣頓時消了大半,他也歎了口氣道:「梁局,我也不是埋怨你,周志堅實在太不懂事。」
梁聯合道:「不懂事你就敲打他,反正我是敲打不起,那天他把你弄到分局調查的事情我知道了,不是我故意不接你電話,而是這件事我解決不了,是傅海潮想對付你。」
張揚道:「得,我知道你的難處,這事兒我不怪你,柳丹晨到底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你們會認定她被人綁架?只不過失蹤了一個晚上,或許人家心情不好,不告而別,找個清淨的地方散心呢。」
梁聯合道:「張揚,我們進入她的住處,看到現場有搏鬥的痕跡,還找到了幾滴血跡,初步鑒定結果出來了,是柳丹晨的。」
張揚道:「不能僅僅依靠這些情況就判斷柳丹晨被綁架吧?有沒有證人?」
梁聯合搖了搖頭。
張揚又道:「綁架她的目的是什麼?她一個京劇界的新星能有多少錢?好像沒多少吧,如果說是劫色,沒必要搞到要把她綁走的地步,還有,柳丹晨的武功也不尋常,她刀馬旦出身,正常情況下,三五個壯漢只怕都無法近身,普通的劫匪恐怕沒能力將她帶走吧?」張大官人分析的時候,內心不由得沉重起來,如果柳丹晨被綁之事屬實,恐怕情況不容樂觀。
梁聯合道:「張揚,我相信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作為朋友,我必須要提醒你,如果柳丹晨出事,很可能會牽累到你,根據目前掌握到的情況來看,對你有些不利啊。」
張揚點了點頭:「就算這件事情跟我沒關係,作為朋友,我也一定要盡快找到她。」
梁聯合道:「目前還不能完全確定她一定是被人綁架,可是有一點我能夠斷定,這件事會帶給你不小的麻煩。」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道:「早作準備,想好應對之策。」
張揚笑道:「多謝了!」
梁聯合又道:「還有,你近期可能要滯留在京城了。」
張揚道:「我本來就沒打算走,對了,你幫我轉告周志堅,讓他以後最好離我遠點兒,真要是再惹我生氣,嘿嘿,我不會再講任何人的面子。」
梁聯合道:「其實以你和周興國的關係,這件事只要他出面說一聲,我看周志堅就不會緊盯著你不放。」
張揚道:「說起這事兒我也有些納悶,你說我和周志堅往日無怨近日無仇的,這混蛋始終盯著我幹什麼?」
梁聯合道:「我要是能看透,也不至於不惑之年還只是當一個小捕頭了,不過周志堅和傅海潮走得很近。」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兩人正談著周志堅的時候,周志堅就來了,他是過來找梁聯合的,同時也找京劇院的那幫人瞭解一下其他的情況,希望能夠再有所發現。
周志堅的警車前腳剛到,傅海潮開著他的那輛黑色路虎也到了。
梁聯合看到他們來了,向張揚低聲道:「你先回去吧,事情如果有什麼進展我第一時間通知你,他是不想張揚和這兩位當面發生衝突。」
張大官人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遠遠望著這兩位。
傅海潮先跟梁聯合打了個招呼,然後來到張揚面前:「張揚,我有幾句話想對你說。」
張大官人原本對傅海潮就沒多少好感,自從知道柳丹晨懷孕之後,看到這廝更是討厭,心中暗罵,麻痺的,老子還沒下手,倒是被你搶了先,人在感情方面都是自私的,張大官人尤其如此,他皮笑肉不笑道:「我跟你很熟嗎?」
傅海潮道:「不熟,不過我想我們都很關心柳丹晨。」
張揚道:「我可攀不起您,你跟她什麼關係,你關不關心她,我也沒什麼興趣。」
傅海潮道:「張揚,我知道你對我抱有成見,可柳丹晨是無辜的。」
張大官人笑道:「傅海潮,這話就沒勁了,如果不是你串通了周家小子陰我,我壓根就不知道有你這號人物,柳丹晨是自己走得也罷,是被人綁架也罷,我在這件事上不需要承擔任何責任,再說了,你也不是警察,我也沒義務向你交代。至於柳丹晨為什麼會突然消失,我想你更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張大官人說完揚長而去。
傅海潮一頭霧水地站在那裡,他實在有些想不透張揚所說的要他從自己身上找原因是為什麼?他和柳丹晨之間根本沒有什麼。
周志堅來到傅海潮身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到張揚遠去的車影,低聲道:「海潮哥,他跟你說什麼?」
傅海潮道:「還能說什麼,無非是竭力撇開自己和柳丹晨失蹤案的關係。」
周志堅道:「依我看,這件案子肯定和他有關,剛才我問過,昨天的確是他把柳丹晨送回去的,錢院長在他們走後曾經多次打電話給柳丹晨,柳丹晨的手機都處於無人接聽狀態。」
傅海潮道:「如果這件事真的是他做的,我不會放過他!」
柳丹晨從昏睡中醒來,首先看到懸掛在頭頂巖壁上的燈火,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小心翼翼道:「有人嗎?」她的聲音驚起了一群蝙蝠,忽閃著翅膀從她的身邊飛掠而過,嚇得柳丹晨大聲尖叫起來。
黑衣女人悄聲無息地出現在她的面前,蒼白的面孔毫無表情,雙目木然望著柳丹晨道:「你醒了?」
柳丹晨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抓我來這裡?」她向前邁出一步,聽到腳下發出嗆啷一聲,低頭望去,卻見一根細細的銀色金屬鏈將她的雙腳縛住。
黑衣女人道:「不要試圖逃走,我已經廢去了你體內那點淺薄的內力,縛住你雙腳的是特種金屬鍛造的腳鏈,雖然很細,但是極其堅韌,即使是鋼鋸對它也無能為力,你如果掙扎受罪的只能是你自己。不要妄想有人來救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想到綁架你的人會是我。」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俏臉之上流露出楚楚可憐的神情,即使是女人看到也會心動,可是卻沒有引起面前黑衣女人絲毫的惻隱之心。柳丹晨道:「你想要什麼?如果想要錢,我可以把我的所有銀行卡和密碼都交給你。」
黑衣女人搖了搖頭道:「你根本不瞭解我,我把你弄到這裡來,並不是因為我和你有仇,更不是因為我圖謀你什麼,而是因為一個人。」
柳丹晨顫聲道:「誰?」
「張揚!」
柳丹晨有些痛苦地閉上雙眸:「為什麼會是他?我和他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黑衣女人冷冷道:「有沒有關係並不重要,關鍵是他很重視你,而且更有趣的是,你懷孕了。」
柳丹晨一雙美眸之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被她視為內心中最深的秘密居然被這黑衣女子一眼識破。
黑衣女子淡然道:「你不用表現出這樣驚奇的表情,我既然能夠通過你的脈相發現這件事,以張揚的醫術自然也會發現。如果我沒猜錯,這孩子一定是張揚的孽種!」
柳丹晨拚命搖頭否認道:「不是,我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你抓錯人了,你根本就是抓錯人了!」
黑衣女人道:「武功修煉到一定的境界,對方的呼吸心跳全都盡在掌握之中,只要你稍加留意就能夠知道對方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我抓你的初衷不是因為你腹中的孽種。」她向前走了一步,一雙千古寒潭般的眼睛盯住柳丹晨,看得柳丹晨不寒而慄,只覺得這女子目光極具穿透性,似乎可以一直看到自己的內心深處。
黑衣女子道:「沒想到你這麼年輕,一手下蠱的技能卻是出神入化,張揚武功蓋世,居然著了你的道兒,也難怪,他如此好色,也只有你這種女人才可以找到他的缺點。」
柳丹晨被對方揭穿內心秘密,心頭一陣慌亂:「我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黑衣女子道:「你和張揚之間的恩怨本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可是你既然成功在他體內下蠱,就有了控制之道,人生真是奇妙,我奈何不了他,你卻有了克制他的方法,控制了你,就等於掌握了他的弱點,你現在是不是已經明白,我為什麼要抓你來了?」
柳丹晨暗暗叫苦,不用問眼前的黑衣女人是張揚的大仇人,言語之間流露出對張揚的刻骨仇恨,張揚這個混球為什麼要得罪那麼多的敵人?清楚了對方的目的柳丹晨反而安定下來,她歎了口氣道:「你未免高看了我在張揚心中的地位,拿我去要挾他,根本不會有任何的用處。」
黑衣女子道:「或許你對他沒那麼的重要,但是你腹中的孽種就不一樣了,還有,你既然和他有了夫妻之實,卻為何還能忍心對他下蠱?」
柳丹晨道:「他若一心一意對我,這一生一世都會平安無事。」
黑衣女子呵呵笑道:「我想這就是情蠱吧!」
柳丹晨心中暗道,種蠱之術變化萬千,你一個外人如何懂得,不過她目前身陷囹圄,想要脫身只怕難於登天。柳丹晨道:「你究竟把我關在哪裡?」
黑衣女子道:「地下!」她張開手臂,原地轉了一圈:「很少有人知道這裡會有一座地下洞穴,張揚知道,不過他也不會想到你會被藏在這裡。」
柳丹晨道:「你想怎樣對我?」
黑衣女子道:「你不用害怕,我會讓你好端端活著,只要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自然會放你出去。」
柳丹晨道:「你想要什麼?」
黑衣女子雙目精芒閃爍,她搖了搖頭:「知道的越多,人就會越短命,這麼簡單的道理難道你都不懂的嗎?」
張大官人雖然在人前否認自己和柳丹晨失蹤一事有任何關係,可是他對柳丹晨還是非常關心的,思前想後,他只能求助於邢朝暉。
邢朝暉身體已經康復,剛剛結束了療養,聽說張揚遇到了麻煩事,約定當晚在老東門涮肉館和他見面。
張大官人心急火燎,比約定的時間早了二十分鐘到了地方。邢朝暉來到的時候,張揚已經點好了菜。
邢朝暉看到滿滿一桌菜,不由得笑道:「你還是改不了鋪張浪費的毛病,吃公款也不能這樣啊!」
張大官人顯然沒有調侃的心情,歎了口氣道:「你知道我從占公家便宜,頭兒,這次我遇到大麻煩了。」
邢朝暉坐下道:「你的麻煩的確不小,說來聽聽,看看咱們所說的麻煩是不是同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