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不到兩個小時的飛機,王子君一行人從飛機上走下來的時候,京裡依舊是陽光朗照,炙熱的天氣,更是沒有絲毫涼爽的感覺。
金田駱走在最前面,眼睛不時的朝著貴賓通道的方向瞅。隨著一輛黑色的奧迪車從接機口的方向駛來,金田駱的臉上才算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可是他臉上的笑容沒有完全綻開,就被寒霜代替了,因為那輛車上走下來的人,並不是朝著他們來的。就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從車上走下來,快步的朝著他們身後的一行人走了過去,嘴中更是對一行人中間的人道:「趙市長,您這邊請。」
對於這一行人的來頭,金田駱倒也略知一二,雖然不是一個省的,但是畢竟坐在了一起,也閒聊了幾句。他知道那位趙市長是鄰省某市的一位常務副市長。
而現在,鄰省的駐京辦工作人員都已經把車開進機場來了,他們羅南市駐京辦的人還沒有過來。這讓主管駐京辦工作的金田駱覺得臉上像是被貓抓了似的,很是沒有光彩。
王書記第一次來京裡跑事情,自己等人竟然不能給他提供一個良好的環境,論及氣派,還不如人家一個常務副市長,這實在是有點太……
「王書記,我們正好順路,不如一起走吧。」那位姓趙的市長,對王子君這位市委書記還是蠻尊敬的,並沒有立即向車子走去,而是向王子君發出了邀請。
王子君笑了笑道:「趙市長,您先過去吧,我們的車一會就到。等安置好了之後,咱們再好好喝兩杯。」
那趙市長也是精通人情世故,所以也不強求,笑了笑道:「那王書記,咱們可是說定了,有機會咱們再聯繫。」
隨著趙市長一行人朝著停在停車場處的兩輛車走去,金田駱就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同樣是地級市,自己這邊在面子上,實在是有點丟人。
「嗚嗚」
一陣低沉的汽車聲,從不遠處傳來,本來還以為是人家汽車發動的金田駱,看著還沒有上車的趙市長,才意識到不是那麼回事。就在他心中詫異的時候,就見一輛黑色的寬大轎車,從左邊緩緩地行駛了過來。
金田駱為了跑項目,特別是為了抿孤鐵路的項目,沒少飛來飛去,對於機場之中的專用通道,還是有一些瞭解的。在他的記憶之中,這個專用通道幾乎就沒有打開過,這輛車走的竟然是專用通道!
看著黝黑寬大的汽車,金田駱一時間竟沒有猜出來這輛車究竟是什麼牌子的,但是車前那白色的軍牌,卻是讓他暗暗地吃了一驚,心說莫非和自己同機抵達的,還有一個神秘的大人物不成?
而那位趙市長在看到這輛車子的時候,先是一愣,隨即朝著迎接他的年輕人一揮手,示意讓等他的車子先走。這趙市長到底是非同尋常之人,反應速度夠快的,一見到這副場景,就想到影響問題。
王子君站在金田駱的旁邊,看著那輛緩緩駛來的車子,先是一愣,當他透過那車前的玻璃看清了坐在車上的人時,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車子在王子君的旁邊停了下來,從駕駛的位置上,穿著一身白色休閒裝的莫小北,從車裡走了下來。烏黑的長髮在腦後隨意地挽了一下,一副慵懶的神情非但沒有半絲的邋遢,反而顯得唇紅齒白,眉目如畫。
「你怎麼來了?小寶呢?」王子君看著莫小北,輕聲地問道。
「想你了唄,小寶睡了,爺爺在家呢,對你兒子百看不厭,沒事兒。」莫小北一邊說話,一邊給王子君拉開了車門。
有些發呆地看著這一切的金田駱、何起銳等人,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在王子君招呼他們上車的時候,他們才弄清楚這是來接自己等人的。
而這個讓人不敢直視的美貌女子,居然是王書記的愛人!雖然眾人都不是不善於言語的人,但是坐在這輛寬闊而神秘的車子上,還是一個個閉緊了嘴巴。
「王書記,等一會出了站,駐京辦的車子在那裡等著,我們幾個就先跟他們回駐京辦。」何起銳率先反應了過來,知道自己等人實在不適合在這裡當燈泡,沉聲的朝著王子君說道。
王子君也沒有謙遜,笑了笑道:「那就按何市長你說的辦,大家坐了幾個小時的飛機,也累了,回去之後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咱們正式開始辦事。」
幾分鐘之後,金田駱等人終於遇到了等在機場外面的駐京辦一行人。在駐京辦主任熱情的要接金田駱手中的小包時,金田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邁步向前走去。
秘書長的不高興,讓駐京辦的一行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不過接下來的服務卻是更加小心翼翼了。
王子君在車上只剩下自己兩人之後,將剛剛的一絲嚴肅收了起來,他用手揉了揉莫小北的頭髮,臉上帶著一絲笑容道:「老婆,我不是說了嘛不用老婆大人親自來接我的,你不聽,還把老爺子的專車也給開過來了!」
莫老爺子的專車,那是紅星車廠專門生產出來的一批專用車,數量不多,但是每一輛開出來,都是代表著巨大的影響力。現在就算是老爺子出門,一般不坐這輛車的時候也多。一向低調的莫小北居然開著爺爺的專車來接自己,這讓王子君有點意想不到。
「我先看到這輛車,所以就開出來了。再說這輛車堵車的幾率比其他車要小一些嘛。」莫小北很是隨意的答道。
面對莫小北的回答,王子君只能笑了笑,就轉移話題,說起了小寶的事情。從莫小北的嘴裡聽著兒子小寶這些天的趣事,王子君不時的被逗得哈哈大笑。
「對了,你出來的時候孩子睡了多長時間了?」王子君看著前面一排車子,隨意地說道。
「差不多快兩個小時了。」莫小北一邊在車輛之中穿行,一邊回答道。
前世之中,王子君畢竟有不少帶孩子的經驗,此時聽到莫小北說兩個小時的時候,頓時心中就有了一點不好的感覺。兩個多小時,加上莫小北接到自己,這已經三個小時了,而嬰兒白天的睡眠時間……
當王子君和莫小北兩人快速地出現在莫老爺子的院子之中時,就見老爺子正拿著一個小鈴鐺,晃來晃去的哄著一個被服務人員抱在懷中哇哇大哭的嬰兒,而在他們的四周,還有幾個和莫老爺子年紀差不多的老人,正對著哇哇大哭的孩子品頭論足地說著什麼。
「小北,你們可算回來了,你爺爺快被小寶這孩子給折騰散架了!」一個看上去七八十歲的老人,在看到莫小北之後,就大聲的打趣道。
「老領導帶兵是一把好手,就是帶這種小毛娃娃沒轍兒啊!」
「嘿嘿,要怪也得怪莫團長他自己嘛,我都跟他說了,我家的三個孩子都是我帶的,他就是不放心,怎麼都不肯交給我嘛!」
「你帶孩子,算了吧,誰不知道你家那三個孩子,除了唾沫星子就是巴掌侍候啊,莫團長捨得把他這乖孫子交給你嗎!」
聽著這些老人的議論,王子君和莫小北快速的將那依舊大哭的孩子抱在了懷中。那哇哇大哭的嬰兒看到莫小北之後,這才安靜了下來。
「小北,子君,你們可算回來了。」莫老爺子將手中的鈴鐺一放,就朝著那幾個老人一揮手道:「都走,都走吧,警報解除了,我的任務完成了,走吧,咱們幹正事去!」
隨著這幾個老人的離去,房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王子君看著那抱著莫小北一隻豐滿的乳房咕嘟咕嘟吃得香香的小傢伙,忍不住想用手往小娃娃的臉上摸一摸。
不過,還沒等他的手挨近兒子的臉,就被莫小北的一隻手給打開了,嬌聲的嗔怪道:「你都當爹的人了吧,有你這麼逗孩子的嗎!」
王子君笑了笑,沒有說話,但是此時在他的心中,一股幸福的感覺,卻是充斥在了心頭。
「對了,今天爺爺這裡怎麼這麼多人哪?」王子君看著已經吃飽小傢伙吧嗒吧嗒嘴,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又睡了,輕聲的朝著莫小北問道。
「今天是爺爺他們老戰友聚會的日子,他們約好了一個月聚會一次。」莫小北輕輕地拍著兒子嬌嫩的身體,此時的她,身上哪還有半分婚前冰霜一般的模樣。
王子君幫著莫小北小心翼翼地把小寶放進嬰兒床,這才輕展猿臂,將莫小北抱在了懷中。莫小北的臉一紅,卻沒有反抗,任由他將自己抱在了一起。
靜靜地兩人世界之中,不,應該是三人世界,只不過小小的嬰兒在睡著,而他們兩個人,享受無比地坐在一起。
「真希望每天都這樣。」莫小北趴在王子君的懷裡,感慨萬千地說道。
王子君雙手緊緊地抱著懷裡的莫小北,親了一下頭髮,笑了笑道:「這還不容易,只要你願意,我立刻讓人把你轉到羅南市,那咱們兩個不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麼?」
聽了王子君的建議,莫小北躊躇了一下,顯然,王子君的提議讓她很是心動。
去羅南市,和他在一起,這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可是自己的事業,又該怎麼辦呢?
對於莫小北的猶豫不決,王子君不想多勸她什麼。小北不是個純粹的家庭婦女,儘管他也想結束這種兩地分居的生活,每天回到家享受一下天倫之樂,但是他不想過多的干涉小北的選擇。愛她就是尊重她的選擇。
「咚咚咚!」
輕輕的敲門聲,從外面傳了過來。就聽有人喊道:「姑爺,老爺子請您過去一趟。」
正趴在王子君懷裡的莫小北,一聽這話立馬跳了起來。此時的她,好像一隻受驚的小鹿一般,發紅的臉,一時間是那樣的光彩照人。
王子君捏捏莫小北的鼻子,站起來跟著工作人員朝前院走了過去。就見前院此時已經擺了一桌酒席,莫老爺子正和幾位老人坐在一起喝酒。看到王子君走過來,莫老爺子朝著坐在他旁邊,一個身材不高卻精神矍鑠的老人道:「子君,這是你魯爺爺,他說要見見家鄉的市委書記。」
那魯老爺子聞聽此言,哈哈大笑道:「子君哪,你爺爺忽悠你呢,來來來,快坐下,咱爺倆說說話。」
王子君沒想到在莫老爺子的這幫朋友之中,居然還有羅南市的人,他不由得想到了前些時候看羅南市地方史志,羅南市雖然窮,卻是著名的革命老區,不但出了不少可歌可泣的故事,更出了不少的英雄人物。
現在雖然已經隨著風雨,大多數人都已經銷聲匿跡,但是依舊有不少英雄留了下來。而這位魯老爺子,應該就是羅南市的英雄人物之一,不過當時王子君並沒有想太多,更沒有刻意去記這些,一時間想不起這位老爺子的姓名。
魯老爺子問的問題不多,主要是問了一些羅南市的經濟生活現狀,尤其是問了問貧困的地方是不是能達到溫飽水平了。對於這些,王子君還真是沒有深入下去過,被魯老爺子一問,心裡就有些慚愧,儘管嘴上都答得差不多,但是心裡卻深深地感到,自己的責任重大。
為官一任,造福一方。即使不能讓羅南市跨入飛速發展的快車道,至少,也得為羅南的五百萬人民做幾件看得見、摸得著的大好事。徹底改變羅南市的落後現狀,自己這個市委書記責無旁貸。心中念頭閃動之間,王子君心中慢慢的匯聚了一股豪氣,他沉聲的對魯老爺子道:「魯爺爺,羅南市現在是窮了點兒,但是窮則思變,變則思干,我相信,用不了多久,羅南人民就會把貧窮這頂帽子甩掉的!」
「那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嘍!」魯老爺子對於王子君的表態,顯得很是高興,拍了拍王子君的肩膀之後,就輕聲地道:「有什麼為難的事情,可以來找找我,我們羅南市的老傢伙家還有幾個,能給家鄉做點事情,我們幾個老傢伙也是責無旁貸喲。」
王子君點了點頭,連忙說一定一定。
莫老爺子的酒會,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畢竟已經上了年紀。儘管在喝酒,但是一群老人也是定了量的,每個人只能喝三小杯酒。
晚飯王子君本來是準備和莫小北以及老爺子一起吃的,但是,就在他準備吃晚飯的時候,何起銳卻打來了電話,原來今天一到賓館,他就和在鐵道部門工作的同學聯繫了一下。那位同學答應幫助他聯繫一下。聯繫了一番之後,促成了今天這個飯局。
「王書記,今天我同學將負責線路的姜司長請了過來,您看,您有沒有時間和姜司長一起吃頓飯?」何起銳自從早晨談話之後,和王子君不覺就有了一絲親近。畢竟王子君沒有陰他,而是主動將事情的攬到自己身上了。
對於這種關係到工作的事情,王子君自然不能拒絕,點頭答應之後,跟莫老爺子和莫小北解釋了一下,就出了小院,搭車朝著水上人家而去。
水上人家是一座五星級的酒店,在王子君走到水上人家的時候,何起銳和金田駱已經等在了那裡。跟他們一起等的,還有羅南市駐京辦的一把手扈慶田。
扈慶田四十多歲,看上去很是精明強幹,這一次迎接王子君一行人,他心裡很清楚自己已經算是在書記大人面前丟了分,如果不將這些丟的分找回來,恐怕他這個駐京辦主任就幹不長了。
「王書記,咱們今天來的正巧,如果晚一天,姜司長恐怕就要去外地檢查工作了。」何起銳和王子君握手之後,就悄聲向著王子君匯報道。
對於自己這個在鐵道方面做處長的同學,何起銳心裡還是有一點小小驕傲的,畢竟在眾人都找不到門路的時候,自己能找到人,這就說明自己的人脈。
王子君笑了笑道:「何市長,今天對姜司長一行一定要好好招待,另外還要套一套姜司長的口風,看一看抿孤鐵路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王書記您放心,即使今晚喝趴,也得把您交待的任務完成了!」何起銳說話之間,手機就響了,朝來電號碼看了一眼,他就輕聲的朝著王子君道:「王書記,是我同學。」
王子君擺手示意他快接電話,接通了手機的何起銳,故意提高了聲音道:「老張,你們快到了嗎?我們在飯店等了好一會兒了。」
那邊不知道說了一些什麼,在聊了兩分鐘之後,這才掛斷了電話。何起銳一邊講電話往口袋裡裝,一邊笑著道:「王書記,我同學說他們已經出發了,再過二十分鐘,就能趕過來。」
二十多分鐘之後趕過來,王子君苦笑一下,這年頭,到上邊來跑項目,都是跑步前進,自己心急火燎地趕過來,還是被對方給晾了。
無奈的王子君,笑了笑道:「那咱們就等吧,十分鐘之後,咱們一起下去迎一迎那位姜司長。」
在酒店的大廳,何起銳的目光不時的朝手腕上看,手錶上那細長的秒針卡嚓卡嚓的走動,每一次走動,都好像在他心裡軋了一圈似的。
怎麼還沒有來呢?從王書記下樓到現在,足足有半小時了,但是口口聲聲馬上就到的姜司長,到現在還不見人影兒呢。
「王書記,那邊堵車。」何起銳打了個電話,歉意地說道。
王子君笑著點了點頭,他從莫老爺子那裡過來,和姜司長要走的路線基本上是一致的。是不是擁堵,他心裡明鏡似的。儘管心裡有些不爽,但是有些話是不能說出來的。王子君覺得不為別的,單單為了不讓何市長難堪,他也不能喜怒形之於色。
「子君哥,您怎麼在這兒啊?」就在王子君將一根煙點著的時候,就聽有人輕聲的打招呼道。
王子君扭頭一看,走過來的竟是莫小北的表弟江少雍,這小子好像是莫小北哪個姨家的兒子,雖然是表弟,但是關係卻有點遠。不過不論是在王子君和莫小北結婚,還是小寶兒子出生,他們家的人來得都非常慇勤。
看到熟人,王子君將手中的煙一掐,輕聲地道:「哦,等一個客人,你也來這裡吃飯啊?」
「是啊子君哥,我和幾個朋友一起商量件事情。」看著八風不動的王子君,江少雍笑了笑,然後朝著身後一招手道:「過來,見見我哥。」
一個穿著蕾絲黑裙,臉上帶著墨鏡的女子,在江少雍的招手之中,快步地走了過來。這女子身材高挑,雖然看不見臉,但是渾身上下都閃爍著一種異樣的誘惑。
「文文,來見見我哥。」江少雍一指王子君,不容置疑地說道。
「哥,您好。」那女子愣了一下,隨即就輕聲的向王子君問好。
王子君擺了擺手道:「你好,兄弟,你們先去玩吧,我這裡等個人。」
「嗯,子君哥您先忙著。」江少雍對於王子君的話,半分都不敢反駁,他一拉那女人,就朝著前方的樓梯走了過去。
「王書記,您這個表弟是幹什麼的?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那個文文好像是最近一路躥紅的明星,叫什麼來著?對了,好像叫羅詩文。」正和王子君站在一邊的金田駱,笑嘻嘻的朝著王子君問道。
金田駱不說,王子君還真是想不起來,此時聽金田駱一說,他還真是想起了點印象,小寶兒子出生的這些日子裡,他沒少陪著莫小北看一些無聊的電視劇。
「他呀,做點生意。」王子君對於江少雍,不願意多說什麼,只是隨口應了一句。
隨著飯店大廳的表指在了八點半,一輛黑色的轎車才慢條斯理地從遠處駛來,隨著第一個人走下車,就好似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何起銳大聲地道:「王書記,他們來了。」
「老同學,路上堵車,哈哈,我們也沒有辦法。」在王子君他們走出去的時候,一個戴著眼鏡的中年人笑著向何起銳說道。
何起銳雖然心裡憋得想要罵娘,但是嘴上卻是寬容地笑笑道:「京裡的交通,出了名的難走,這說起來都是我們的錯,選飯店考慮得不夠周全,下次咱們盡量選一個檔次高,又距離近的。」
說話之間,何起銳就朝著三人之中走在最前面的中年胖子道:「姜司長,咱們有些日子不見了,您好。」說話之間,他朝著王子君一指道:「姜司長,這是我們王書記。」
王子君來京裡,畢竟是來求人的,因此,他已經做足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在何起銳介紹的時候,趕忙伸出雙手道:「姜司長,我是羅南市的王子君,見到您很高興。」
那姜司長朝著王子君笑了笑,懶懶地伸出來自己一隻保養得很好的手,淡淡的和王子君握了一下,就趕忙鬆開了。
王子君朝著那姜司長看了一眼,就又和其他兩個人握手,在一陣寒暄之後,一行人就朝著包間走了過去。
來到包間之中,那姜司長當仁不讓的在主位上一坐,在服務員倒水的時候,帶著一絲漫不經心地道:「這水上人家最好的廳好像是採蓮廳?」
雖然這一句話好似漫不經心,但是不論是王子君還是何起銳的同學,都明白這是姜司長在挑理,認為王子君他們宴請自己的檔次有點低了。
何起銳愣了一下,隨即道:「我們本來就是衝著採蓮來的,只是今天才下飛機,定的有點晚了,被人家給預定了。等下一次等姜司長您有時間了,咱們到皇京飯店好好地請姜司長您吃上一頓。」
「哈哈哈,何市長,你既然說了這話,那我就可當真了。」姜司長用手輕輕地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有點慵懶的朝著後面一躺道。
何起銳對於這個雞蛋裡面挑骨頭的姜司長很有些不耐煩,無奈這個時候求人,只能歉意地笑了笑,隨聲附和道:「姜司長能跟我們吃頓飯就是賞臉哪,這是我們的榮幸,就是看您有沒有時間。」
姜司長又摸了摸腦袋,朝著王子君道:「王書記,我年紀比你大,就叫你一聲老弟,你不會在意吧。」
「姜司長叫我老弟,那是我的榮幸,還望姜司長以後多多照應。」王子君朝著姜司長一笑,熱情地說道。
「老弟你這麼年輕,就成為了一市的市委書記,真是讓我們這些人有些汗顏哪。你看看,我這頭髮都熬白了,才和你老弟同級,真是自歎不如啊。」姜司長說到這裡,又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王子君笑了笑道:「姜司長,您這個廳級和我這個廳級的含金量不一樣,我只是管著羅南市巴掌大的一塊地方,但是您就不一樣了,您站的是全國的高度,這差得不止十萬八千里,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語啊!」
「哈哈哈,王書記,沒見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一個個性強的人,沒想到這麼幽默啊。」姜司長手指著王子君,一副點評的樣子道。
王子君笑了笑,又和姜司長攀談了起來。這位姜司長叫姜慕冬,今年五十出頭,在鐵道方面,也算是一個實權派。這個人說話不緊不慢,但是話裡話外,總有一種高高在上的傲然。
不要說何起銳等人,就是王子君這個市委書記,在他的眼裡,依舊是一個求他辦事的人。開始的時候,姜司長還能叫一聲王老弟,幾杯酒下肚之後,基本上就是小王了。
「姜司長,我們羅南市對於抿孤鐵路可是盼望已久,還請老哥您多多給與援手,我們羅南市幾百萬群眾,都對您感恩戴德,記著您的好啊!」王子君喝了幾杯酒之後,親自拿起酒壺,笑著向姜司長倒酒道。
姜慕冬朝著王子君瞟了一眼,屁股卻像粘在了凳子上一般道:「小王啊,你們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但是這件事情啊,還真不好辦。你也知道,現在全國上下各個地方,都知道鐵路交通對於地方經濟的拉動作用,無奈僧多粥少,不可能哪個地方都滿足了。你說是不是?」
「那是,所以就只能麻煩姜司長了,請您想辦法給運作一下,給我們羅南市一個機會,能不能通火車,就全仰仗您了!」王子君端著手中的酒杯,誠懇地說道。
姜慕冬的手又一次摸在頭上,笑瞇瞇道:「小王,你這句話倒是說到了點子上,如果咱們不親近,你恐怕也不會來找老哥我是不是?」
「那是,一切都拜託您了!」王子君端起酒杯朝著姜慕冬面前一送,意思要敬酒。
姜慕冬一擺手道:「小王,這酒可不是這麼倒的,我可告訴你,我這個喝酒是有規矩的。那就是想要倒酒,必須得先喝三個才有倒酒的資格。不然的話,可別怪我不給面子喲!」
王子君看著姜慕冬往靠背上一躺,心裡就有些惱火,他知道,姜慕冬這種姿態是故意拿捏自己呢。這種事情,王子君也聽說過,在一些掌握權力的部門之中,很有一些人喜歡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你不是想讓我幫你辦事麼,好說,看你求人的力度是不是夠深入了。
面對姜慕冬這種姿態,王子君的臉難以察覺地抽搐了一下,還是端起酒杯道:「姜司長,既然你老哥說了,那我就先喝三杯。」
王子君的酒量不算太好,這幾個酒精考驗,雖然有所長進,但是還得繼續修煉。此時三杯烈酒下肚,就有一種火辣辣的感覺翻江倒海一般。
「小王,夠爽快,那哥哥也不能讓你失望,來,干一個。」姜慕冬說話之間,朝著王子君揚了揚手中的酒杯,等著王子君去碰他的杯子。
王子君的臉上,依舊是笑容滿面,他揚起手中的酒杯和這位姜司長碰了一下,然後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才見那姜慕冬只是將杯子放在唇邊抿了一下,就放了下來。
「姜司長,您看抿孤鐵路從我們羅南市過境的事情,您就不吝賜教,給我們羅南指點一二?」王子君一邊提著酒瓶給姜司長將面前的杯子添滿,一邊笑著問道。
姜慕冬的手又在腦袋上摸了摸,這才慢條斯理地說道:「小王啊,我覺得以你老弟的聰明才智,應該能認清形勢的。沒想到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在這件事看不透啊。」
「那抿孤鐵路改道的事情,是上面已經定下來的,今天看在咱們聊得挺投機的份兒上,老哥就奉勸你一句,算了吧,白費力氣的事,趁早回頭,不要再做了。」
姜慕冬的一席話,讓房間裡的氣氛登時就凝固了。這姜慕冬真是夠可惡的,辦不成事情你就別來嘛,現在好酒好菜的將你供奉得好似一個救世主一般,到最後居然給了這麼一個結論!你這不是拿人當猴耍著玩麼?
姜慕冬在王子君看向他的時候,目光也看著王子君,他並不怕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如何,近些年求他的人多了去了,別說一個市委書記了,就算是副省長、副書記之類的地方領導,他也不是沒有見過。
一個市委書記算得了什麼呢?在皇城根兒下面,哪怕你是條龍也得盤著,是只猛虎也得臥著,權利掌握在我手裡,我說不給你辦,你就辦不成!而且,他有理由相信,這些官居某級的人,對於各自任期內的政績都非常看重,為了把某個項目辦成,會不惜一切代價,窮盡各種手段,怎麼能把事情辦成,他們心裡自有分寸。
退一萬步講,既然辦不成你也得好好地侍候著,一次不行,下一次你再繼續來嘛。心中念頭閃爍的姜慕冬,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得意。
王子君雖然恨不得在這張臉上狠狠地捶上一拳,但是他現在畢竟是羅南市的市委書記,不是街頭那些小混混,在勉強將酒倒完之後,王子君的神色就恢復了從容。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姜慕冬已經表明了態度,自己也沒有必要和他墨嘰下去了。就在王子君準備讓人上主食,結束這個宴請的時候,輕輕地敲門聲響了起來。
在門被打開之後,就見江少雍拿著一瓶茅台酒走了進來,他朝著四周看了一圈,就笑著道:「子君哥,好久沒有和您一起喝了,兄弟我來給您到個酒。」說話之間,他就朝著王子君走過來,而在他的身後,跟著的就是那位羅詩文。
只不過現在的羅詩文已經去掉了墨鏡,燈光下,更多了幾分嫵媚和性感,一舉一動都有誘人的味道在內,猶如一壇陳酒,酒香四溢,只要施施然當前一站,就有一種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效果,燈光下,越發顯得光彩照人了。
看著江少雍來倒酒,王子君從座位上站起來笑道:「少雍,咱們兩個喝酒機會多的是,這麼著,咱們碰一個就算了。」
江少雍卻堅持給王子君倒了三個酒,他從家里長輩那裡知道這位表姐夫,絕對是一顆政治新星,前途無量,和他搞好關係,對於自己在家裡的地位,那是很有幫助的,在將王子君杯子倒滿之後,更是讓羅詩文陪著王子君喝了一杯。
在羅詩文走進房間之後,姜慕冬的目光就沒有離開過她那充滿了誘惑的身軀,迎著燈光,姜慕冬正好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臉上、脖頸上細細的絨毛在顫動,更顯得她的皮膚吹彈可破,白嫩過人。一股淡淡的香氣四溢輻射,猶如深谷幽蘭的清香,更讓人覺得眼前的女子清純如山茶,韻味十足。當江少雍給王子君倒完酒之後,姜慕冬這才有點戀戀不捨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這位領導,我敬您一杯。」江少雍也發現了這個姜司長的目光貪婪得有些不對勁,但是他還是沒有當場發作,倒不是因為這個人是什麼級別的,主要是因為他是子君哥的客人。
姜慕冬本來就因為江少雍沒有先給他倒酒,深感臉上無光,此時見江少雍要給自己倒酒,想要在美人面前表現一下,姜慕冬把手往杯子上一蓋道:「小伙子,倒酒要有倒酒的規矩,破了規矩,那可是要罰酒的。」
江少雍也是強橫慣了的主兒,此時見姜慕冬一蓋酒杯,登時就變得面紅耳赤。但是他還是壓著心中的怒意,輕聲地道:「這位老哥,我敬您一杯,大家都是在京裡混日子的,以後多的是喝酒的機會。」
看到江少雍有點服軟,姜慕冬越發地得意了。對於這麼一個小痞子居然跟著如此一個漂亮的女人,他是看不慣的,這年頭,漂亮女人是什麼?那就是為了成功男人應運而生的產物!
「喝酒行,不過老弟,你倒酒就可以了,要喝的話,還是讓這位小姐陪著我喝吧。」
這句話一出口,不但江少雍的臉色變了,就連王子君的神色也變得難看起來。他看著臉色漲得通紅的江少雍,沉聲地道:「少雍,姜司長喝多了,你別理他。」
「王書記,你這話說得可不對了,老哥我哪裡喝醉了?怎麼,連個酒都不陪是不是?」姜慕冬被王子君懶洋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激怒了,呼的一下站起身來,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話語之中帶著三分責怪的道。
既然撕破了臉皮,索性就一拍兩散。對於一個淺薄而沒有水平的人來說,無視他比任何還擊都有力。想到這裡,王子君臉色一冷,輕輕地一揮手道:「少雍,你領著你的朋友先回去,等一會兒我結束了這一場,咱們再喝點。」
姜慕冬聽到王子君的話,頓時就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一般,他將手中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嘴中冷冷地說道:「王書記,看來,我們以後沒有合作的機會了。」
王子君不以為然的笑笑,就朝著金田駱一揮手道:「金秘書長,買單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