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滄海看了一眼現場,道:「這是人為破壞,恰好斷掉了進廠道路。」
張小蘭緊張地道:「是不是一大惡人下的手?」
「不知道。但是應該是的。我們繼續回江州,先讓陳傑給市、區兩級政府分別報告公路斷了,要求維修。其他事情,等我回來再處理。」侯滄海沒有管理現場,給陳傑打了電話以後,掉頭而行。
剛剛捅破了愛情這一層窗戶紙,原本應該是處於甜蜜期,發生在危房改造項目的中斷路事件,讓張小蘭心裡蒙了一層陰影。
一路沉默地出了城。進入山地,侯滄海安慰道:「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總會過去。」
張小蘭望著開車的男友,道:「你別硬扛著,一大惡人真要來插手,我們還得報警。安全是第一位的,工程是其次。」
侯滄海道:「那是當然,我們肯定會依靠政府的。一大惡人到目前為止的行為只是恐嚇,還沒有實質性違法,我在等著他們出錯。」
到了江州,侯滄海吻別了張小蘭,又匆匆返回高州。張小蘭眼見著男友開著越野車越走越遠,一股無法言表的情緒籠罩在心頭,難以排解。作為一個富二代,她比同齡的女友們見識更多,雖然柔腸百轉,卻懂得大事大非,沒有纏著男友,更沒有給正在處理急難險急事情的男友增加麻煩。
侯滄海開車很穩,沒有因為工地有事而加快速度。他按照正常速度在山地裡穿行,順利到達高州。進入高州市區,車至斷路處,自來水公司的人正在搶修管理,有不少閒散人在圍觀。幾輛運材料的大貨車被阻於斷路處,司機們在附近茶館喝茶。
侯滄海正要步行前往工地,忽然一輛貨車的輪胎突然燃燒起來。正在喝茶的司機急忙奔了過來,提著水桶想要將貨車上的火澆熄。無奈火勢燃得極猛,短時間形成燎原之勢。人們只能退到一邊,眼睜睜看著大火燒車。
聞訊趕來的消防人員將火撲滅,貨車變成了一堆扭曲的廢鐵。
接到報警的公安人員面對被燒成焦炭的汽車不斷搖頭。以高州現有的技術力量,沒有辦法從焦炭中得到支撐有人縱火的物證,只能靠採集現目擊者。由於貨車燃燒處恰好在視力盲區,沒有人看到火是如何燃燒起來。包括恰好在現場的侯滄海,確實沒有看到火起時的具體情況。有一點可以確認的是大火突然燃起,燃得如此迅猛,一定有助燃之物。
侯滄海一直在注視整個事態發展。他明白這肯定是一大惡人手下做出的事情。一大惡人出手確實狠毒,又非常陰險,是侯滄海在目前為止遇到過的最強敵人。
下午,自來水廠將水管修好。鎖廠工地出了一台挖機,將水溝回填,暫時恢復了通車。為了不影響白天通車,工地準備晚上才來鋪水泥。修路原本是市政部門的事情,只不過市政修路要走程序,至少要幾天時間才能將路修平。所以侯滄海沒有指望由市政來修路,直接讓蒲小兵找人將溝填平。
蒲小兵指揮老工人修路之時,一個穿西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來到江南地產辦公室,要求面見侯滄海。中年男子挺有禮貌,被保安攔住後一直保持微笑,沒有任何埋怨。他強調自己有重要事情與侯滄海見面,請辦公室人員務必打個電話。
江莉聽到張德勇助手五個字,立刻想起了窮兇惡極的疤臉人,膽戰心驚地給侯滄海的電話。
侯滄海正在和蒲小兵談事,接到電話後,立刻返回。
張德勇助手見到侯滄海,禮貌地道:「鄙人姓烏,排行老三,大家都叫我烏三。我是張德勇的助手,我們公司如今只剩下一口氣,還請侯總高抬貴手。」
侯滄海道:「此話怎講?」
烏三將一套複印件拿到桌面,遞到侯滄海面前,道:「我們公司是小本經營,主要是幫助中小企業搞搞資金運轉。侯總知道銀行一般正眼都不瞧中小公司,從來不貸款給中小公司,特別是民營企業從來都無法從銀行貸款。做生意,誰都有現金短缺的時候,我們公司這些年幫助了不少缺錢的中小企業,得到了中小企業的讚揚。但是,這一次蘇希望從公司借了兩千萬,卷款逃了。如果追不回這筆錢,我們公司只能垮掉。還請侯總救命。」
侯滄海道:「我們公司也是受害者。」
烏三道:「蘇希望逃了,他還剩下一個半拉子工程。我們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希望侯總支持。」
侯滄海道:「想讓我怎麼支持?」
烏三道:「蘇希望剩下的工程由我們接著做,保證按照侯總要求高質量完成工程,這些年我們幫助了不少企業,包括一些建築企業,現在我們公司有難,他們都很踴躍地想要回饋我們。我們把工程做完,不管多少,總能賺點錢,可以減少公司損失。」
這一番話表面看起來合情合理,可是裡面蘊含巨大風險,真要讓代表一大惡人的張德勇公司插手進來,不知道未來局勢會如何演變。侯滄海不能糊塗地承擔這種風險,更不能存了僥倖之心,道:「蘇希望公司違反了合同,我們已經走法律渠道,解除了與蘇希望公司的合作。現在蘇希望公司和危房改造項目沒有任何關係。我建議你們公司趕緊走法律渠道,盡量拿回錢。」
烏三一直保持著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道:「蘇希望欠了我們的錢,我們接蘇希望的工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公司是由全體公司成員流汗灑血建設起來的,如果侯總不能體諒這一點,一群破產的人肯定要狗急跳牆,我真擔心他們作出過激的事情,到時我們也管不住。」
侯滄海一直挺平靜,道:「鎖廠危房改造工程是政府民心工程,黨委政府人大政協四大班子都來看過,如果真是做不下去,政府肯定會出面。而且,鎖廠三千多工人眼巴巴地想要住新房,他們也不希望工程出現波折。這兩條重如泰山,迫使我們只能按法律規則來辦事。」
烏三道:「侯總是外來戶口,不瞭解高州的情況。我把意思表達清楚了,侯總不給面子,那只能江湖上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