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節

「那是我的恩師,當年師父曾與呂四娘、白泰官一道刺殺了暴君雍正,我茅一噬就是他老人家的嫡傳大弟子。」茅一噬昂起頭說道,聲似鶴啼,餘音裊裊。
「那已經是兩百五六十年前的事了,」吳老爺子盤算著,忽地恍然大悟道,「哦,原來你也是飛僵啊。」
「呸,老夫豈是爾等害蟲?自光緒甲午年始,老夫便在江湖上行走,為民除害,像你這樣的飛僵,喪命在老夫手裡的不下十餘個,原以為民國初年就已經完全剿滅了飛僵旱魃,沒想到今日在此地竟然又遇到一個,吳提督,落到了老夫的手裡,算你倒霉,你逃不掉的,乾脆自裁了吧。」茅一噬話未落音,已經殺氣畢現。
「此人與你是什麼關係?」吳老爺子指著一旁的張太極說道。
「他是武當太極門的徒子徒孫,也權當是老夫的後輩吧,不過此前他並不知道這層關係。」茅一噬傲慢的解釋道。
「你能殺得了本提督麼?」吳老爺子懷疑的說道。
「當然,先殺你再以烈火焚之,嘖嘖之聲,血湧骨鳴,永絕後患。」茅一噬冷笑道。
「本提督縱橫沙場,殺敵無數,豈非怕你不成?來,放馬過來,老夫與你血戰到底。」老爺子低下腦袋,怒目橫視,大聲叫道。
「喔喔喔……」茅一噬嘴巴嘬起,竟然發出公雞般的啼鳴之音,先高而後低,漸而不聞,轉變為次聲波,那超低的音頻一波波針刺般的灌入老爺子的耳鼓之內,令其雙目顫抖、頭痛欲裂。
清代袁枚《子不語》中曾說道,「鬼聞雞鳴即縮」,揭示了鬼怕雞鳴一說,這茅一噬的「雞鳴攝魄功」端的是了得,那次聲波越來越強烈,老爺子的耳鼓劇烈的跳動起來,產生了諧振,馬上就快要脹破了。
事不宜遲,吳老爺子暴喝一聲,雙手一揮,將身上的朝服甩到了一邊,赤裸起上身,綠毛乍起,探出兩隻虎爪,縱身躍起竭盡全力朝著茅一噬凌空抓去……
茅一噬心下也是兀自一驚,這具綠毛飛僵與過去輕易剿滅的那些民間普通殭屍不同,身上有著一種久經沙場武將的雄渾氣魄,看來「雞鳴攝魄功」難以制服他,必須痛下殺手。
眼見飛僵雙爪已近,茅一噬身形一晃,雙掌勾屈成貓爪,口中「喵……」的大叫一聲,腰一弓,一陰一陽兩隻貓爪竟朝著飛僵的虎爪上抓去,「嗤嗤」兩聲,後發先至,硬生生的撓裂了飛僵的手背。
吳老爺子大怒,渾身綠毛顫抖著「簌簌」作響。
茅一噬忽的朝地上一躺,整個身子柔若無骨,竟於毫釐之間極靈活的游動至老爺子的身後面,此乃太極蛇功,隨即看也不看的反手「嗖嗖嗖」七枚棗核閃電般的射向了飛僵的後背……
這七枚棗核乃是茅一噬的成名暗器,是當年恩師甘風池傳給他的,曾經誅殺過數具飛僵,《子不語》中記載「棗核七枚,釘入屍脊背穴,使其廢」,只要擊中殭屍背穴,必可制住這老東西。
吳老爺子後背近在咫尺,躲避已然是來不及了,頓時驚出一身冷汗,身後綠毛瞬間繃直,只得硬挺這一奪命暗器了。
老爺子但覺背後綠毛梢微微一動,於是把眼睛一閉……咦,怎麼沒有任何的感覺呢,他慢慢的轉過身來。
茅一噬反手射出奪命七釘,便已然成竹在胸,世間是絕對沒有人能夠躲過如此近距離閃電一擊的,他緩緩的站起身來,但是卻沒有聽到飛僵慘叫倒地的聲音。
兩個人遂轉身相對而立,一時面面相覷,各自詫異不已。
兩丈開外,月光下,寒生垂手而立,掌中捏著七枚棗核,身旁站著渾身一絲不掛的鬼嬰沈才華,胖胖的小手拄著吸子筒,一雙烏黑的眼睛正在嚴肅的注視著他……
茅一噬暗自吃驚,莫非這旱魃殭屍還有同夥?
「你是何人?」茅一噬喝問道。
寒生微微一笑,說道:「吳提督是個老實人,也沒有做過什麼壞事,這位茅一噬先生為什麼一定要殺死他呢?」
茅一噬冷笑道:「我看你是個人,何故為一具殭屍說話?」
寒生略一沉吟,學著劉今墨的江湖口吻說道:「這世上人有壞人,屍也有好屍,若是不加以分辨,一味予以誅殺,豈不有悖江湖道義?」
「哼,黃毛小兒,口氣倒是不小,你身旁的這個胖小子身上鬼氣襲人,肯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將來長大必將遺禍一方,老夫今天就將其一併除去了吧。」茅一噬仰天桀桀冷笑,隨即小心翼翼的除去了身上的衣服,疊好放在一邊的地上,然後赤條條的站在了月光下……
第三百五十九章
茅一噬赤裸的身體瘦骨嶙峋,微微泛著青光,腹部肚臍下有一枚銅錢般大小的圓點,半是烏黑,另一半則是雪白,這是「太極點」,據說當年太極宗師張三豐和雍正年間的江南大俠甘風池身上曾有過,此乃太極功力已臻化境時才會出現。
茅一噬緩緩抬起雙臂做抱月式,挺起腹部將太極點對準了那輪明月,寒生好奇的看到,此人的腋窩處和胯下均無一根毛,民間稱之為「白虎」,甚為不吉。
吳老爺子低著腦袋,兩隻大眼睛頗為奇怪的瞅著茅一噬,不知道他要做什麼。
清涼的月光照射在了那金錢大小的太極點上,生出黑白兩色絲絲的霧氣,與此同時,茅一噬渾身的肌膚變得透明了起來,最後得見體內的骨骼,包括一條條的肋骨都清晰可見。
「不化骨?」寒生驚愕道,劉伯溫在《屍衣經》內曾記載,各種屍變中怨氣最大的是蔭屍,然而功力最強者當屬「不化骨」,具有不死不壞之身,肉質透明得見其骨,非自然而形成,乃是道家旁門太陰煉形之術百年而成就的,亦正亦邪。其體膚、津液、呼出之氣均不得碰,沾之即潰爛,化作白骨,任憑你武功再高也沒有用,這東西端的是厲害,天下恐惟有辟邪聖物人毫才能夠克制於它。
「哦,黃毛小兒也竟然知道『不化骨』,你究竟是誰?」茅一噬說話之聲彷彿蟾鳴一般,音質清越之極,餘音裊裊。
「江西婺源南山朱寒生,是農村赤腳醫生。」寒生如實的回答道。
「哦,一個鄉下郎中啊,老夫見你談吐尚屬文雅禮貌,而且武功也不錯,竟能收去奪命七釘,因而不忍殺你,奉勸你遠遠的躲到一邊去,別賠上了小命,至於這個綠毛老殭屍和這個鬼娃娃,今天就一併剿滅了,為民除害。」茅一噬嘿嘿一笑道。
「呸!你這個不長毛的白虎老怪物,本提督今天就為大清社稷將你擒下,交與皇上發落。」吳老爺子忿忿道。
「啊,老匹夫竟敢罵我是白虎,老夫今天豈能饒你?呸……」茅一噬惱的一口唾沫飛出,落在了地面老爺子的那身一品官服上,「絲絲」的冒起了白煙,瞬間燒了個大窟窿。
吳老爺子見心愛的朝服被毀壞了,頓時氣的哇哇大叫,渾身綠毛髮抖,「呼」的一聲竄起丈多高,飛身朝著茅一噬惡狠狠的撲去。
「不可!」寒生急叫一聲,驟然蠅眼發動,一個箭步衝上前去揪住老爺子的雙腳往回拽,饒是這樣也已經來不及了,茅一噬冷笑著對準飛僵哈出一口白森森的氣體,噴在了老爺子的前胸上……
「絲絲」白煙飄過,寒生聞到一股焦臭味兒,定睛細瞧,這位清朝水師提督的前胸以及腹部上面的綠毛已被燒糊了一片,露出了裡面微微燙紅的白肉皮。
吳老爺子感覺胸前先熱後涼,探摸觸胸,倒吸了口冷氣,一時間驚愕的說不出話來。
「哼,綠毛老殭屍,還想跟『不化骨』茅一噬鬥法?今日你的死期到了!」茅一噬口中桀桀笑道,突然身形一矮,四肢撲地,腰部弓起,又瘦又尖的屁股扭來扭去,像只發情的母貓似的,嘴裡面連連叫出如嬰兒般的啼哭,其音無比淒厲,腹部一起一伏,彷彿在醞釀著什麼……
寒生警惕的睜大了蠅眼望去,發現茅一噬透明的身體內部靠近腹部的地方有液體在波動並反射著月光,他知道那個地方是膀胱。
茅一噬突然半抬起一條腿,胯下探出一根半透明的小雞雞來,轉動角度瞄準了站在兩丈開外的沈才華……
不好!寒生立時警覺了起來。
「吱……」的一股明晃晃的水注噴向了沈才華,同時自茅一噬的口中發出一連串「喵喵」的母貓叫春聲音。
原來茅一噬見寒生站在了飛僵吳老爺子的身旁,此刻,那個鬼娃娃落了單,於是便來個聲東擊西,突然向沈才華發難,施展太極十三式中的貓功,迅雷不及掩耳的將腹中的尿液擠射了出去,準備一下子就要那鬼娃娃化成一堆白骨。
寒生大急,那液體簡直比硫酸還要厲害,自己如何能擋得住呢?可是無論如何也要救出沈才華,不然他那白嫩的肌膚豈能經受得了……寒生顧不上多想,隨即衝上去,欲在尿液濺上才華的身體之前,將其搶出。
就在這危難之際,吸子筒突然間暴張開來,趕在尿液濺上小才華之前罩住了他……
「絲絲絲……」吸子筒的後背上冒出一陣白色的濃煙,伴隨著難聞的皮肉焦臭氣味兒。
寒生此刻已經站在了吸子的身邊,定睛看去,吸子後背上如草坪般的綠毛都已經化為了灰燼,皮肉潰爛,燒了些大大小小的窟窿眼兒,孔洞內還在向外零散的蒸發著一絲絲的熱氣,而這時的吸子已經疼得渾身止不住的打顫,兩隻圓圓的眼睛萬分痛苦的望著沈才華。
鬼嬰沈才華登時勃然大怒……
第三百六十章
吸子筒是小才華最珍愛的寵物,如今深受重傷並眼淚巴巴垂憐的望著它的小主人,豈能不叫鬼嬰怒火中燒?瞬間他體內潛伏著的野性被勾起,同時狂怒之下,祝由神功驀地呈現在腦海之中,嘴裡下意識的默默念起了巫咒……他並不知道,突然湧入腦海的這句巫咒乃是祝由神功的第十式——「無毒不丈夫」。
「茅一噬,你竟然對一個嬰兒下此毒手!看來『不化骨』也並不是什麼善類……」寒生更是義憤填膺,隨即扯下外套,脫屍衣在手,「你這種東西留在世間才會禍害百姓呢。」
沈才華此刻已是二話不說,雙瞳如火炙,小嘴全部咧了開來,露出裡面白森森的兩排利齒,身子騰空飛起,一頭撞向茅一噬……
「萬萬不可!」寒生大聲喝止,他知道那『不化骨』的身子是沾不得的,於是蠅眼一閃,自己搶先撲在了前面。
「嗶嗶啵啵……」瞬間成片的白色毫光閃爍了起來,在迷離的月色下顯得異常的詭異。茅一噬突覺週身一涼,皮膚毛孔緊縮,太極之氣內斂,皮膚表層瞬間被角化,變得混沌不堪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小才華憤怒的兩排牙齒已經咬到,他畢竟還是個嬰兒,思維中認為即然是此人的小雞雞害了吸子筒,就必須首先除掉它,於是徑直咬向了那兒。
茅一噬大驚,方纔的驟然爆出的白色靜電竟然一下子封閉了週身的毛孔,破壞了表皮,這可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啊。眼見著這個鬼氣森森的嬰孩一口朝著自己的下體咬來,方纔還直挺挺的小雞雞忙不迭的嚇得往回縮,不料神經系統完全無動於衷,但聞「喀嚓」一聲,頓時感到剎那間胯下傳來一陣劇痛,仔細一看,連同包皮在內的小雞雞已經被咬去了大多半個……
祝由神功第十式「無毒不丈夫」專門賦予施術者攻擊對手最難以啟齒之所,先令該部位神經系統麻痺,以便一擊成功,說白了,就是男人為其命根,女人則是……
沈才華「呸」的吐掉那塊壞肉,轉過頭來又朝著茅一噬的頸部撲去。
茅一噬急切之下就勢躺倒,身子扭曲如蛇形,負痛向圈外迅速的游動了起來。
寒生緊忙拉住小才華,那『不化骨』的雞雞內若是殘留著尿液,恐怕會腐蝕才華的口腔的。
月光下,寒生急切的審視著小才華的嘴巴和牙齒,發現他的小嘴唇已經開始腫脹起來了……
飛僵吳老爺子此刻揪著張太極的肩胛骨走了過來,原來那張太極發現茅一噬竟然受傷敗下陣來,感到大事不妙,便悄悄四肢著地施展馬功向山下逃去,剛剛跑了十餘丈,便被老爺子抓了回來。
「大膽刁民,山野蟊賊,竟膽敢在本提督的眼皮底下逃走?說,這個『不化骨』與你有什麼陰謀?當年他的師父甘風池糾集呂四娘刺殺了雍正帝,今日午前你又帶著一群暴民圍攻當今皇上,妄圖犯上作亂,若不是本提督剛好及時趕到救駕,豈不是讓你們得逞了麼?還有,今晚你誘騙老夫至此,欲與『不化骨』茅一噬聯手行刺朝廷命官,已是死罪,還不將你們的陰謀計劃速速的從實招來?」吳老爺子恨恨說道。
這一番慷慨陳詞,聽得張太極是莫名其妙,他眨著眼睛磕磕巴巴的說道:「什麼圍攻皇上?哪個是皇上?那不過是在演戲啊……」
「大膽狂徒,還敢狡辯?那個穿明黃色龍袍的就是當今皇上,雖說是瘦了點,但本提督還是一眼便認出來了。」老爺子手下用力,疼得張太極「哎呀哎呀」的叫喊起來。
此刻,「不化骨」茅一噬已經遊行至數丈之外,今天算是遇上了世外高人,自己非但不僅全身皮膚被角化了,而且連命根亦被那鬼娃娃給咬了去,真的是一敗塗地,算了,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站住!」輕輕的一聲斷喝,月光下,那位江西來的郎中手拎著那條能夠發光的絲背心驀然站在了自己的前面擋住了去路。
「小郎中,難道你決計不放過老夫麼?」茅一噬緩緩的從地上站立起來問道。
寒生點點頭,淡淡的說道:「『不化骨』世所罕見,乃是太陰煉形數百年所致,亦正亦邪,但我見你做事凶殘狠辣,極是邪惡詭祟,如此放過你,恐怕才會真正的為禍人間呢。」
「哼,雖然老夫受了點傷,但仍舊是不死不壞不化之身,你是殺不了我的。」茅一噬冷笑了一聲。
「難道天下辟邪聖物『人毫』也不行麼?」寒生清澈的目光望著他。
「你……手中的就是傳說中自天蠶內生出的『人毫?』」茅一噬臉色驟變,口中驚呼道。
「正是,『不化骨』茅一噬,你的死期到了。」寒生平靜的說道,劉今墨和山人叔叔始終埋怨自己做事太仁慈,以至於善惡不分,如今是要開始改變了。
茅一噬聞言不由得仰天長歎道:「原以為那只不過是一個傳說而已,原來世上果真有此物存在啊,怪不得一出手便將老夫的週身皮膚角化掉了……」
寒生冷冷的看著他,沒有吱聲,其實究竟如何用人毫來殺死『不化骨』,他自己的心裡也沒數,《屍衣經》中並沒有明確的記載,反正抓住屍衣往茅一噬身上掄就是了,他這樣想。
「哇哇……」沈才華站在吳老爺子的腳下,顫抖著伸出小手撫摸著腫脹的嘴唇,仰著臉咧開了嘴巴嚎啕大哭了起來。
吳老爺子手上掐著張太極的肩胛骨用力下壓,迫使其蹲在了地上,然後彎下腰來,低下了腦袋,藉著月光仔細的打量著小才華。他瞅了半天終於搞明白了嬰兒啼哭的原因,驚訝嬰兒的嘴唇腫得如此肥大,於是關切的輕聲安慰道:「以後千萬可不要亂吃東西了。」
哭聲驟然停止了,月光下,沈才華烏黑的眸子轉了轉,口中驀地冒出了一些奇怪的音階來……那是祝由神功的第五式「李代桃僵」。
張太極肩胛骨受制,蹲在地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的瞅著這個胖胖的小男孩走到近前,扭動著小屁股擺了個奇怪的姿勢,然後「嘩」的一聲,撒了一泡尿在自己的面孔上……
張太極慍怒之極,但卻又無可奈何,只得任由溫熱的尿液順著自己的面頰緩緩淌下……須臾,覺得口唇之處又熱又脹,如同火燎一般,遂伸出了舌頭舔了舔,除了輕微的尿臊味兒之外,發現自己的口唇已經膨脹了起來。
聰明的鬼嬰沈才華利用祝由神功成功的自救了。
這邊,寒生早已掄起了屍衣,劈頭蓋臉的朝著「不化骨」一遍遍的招呼著,靜電「嗶嗶啵啵」作響,白色的毫光不住的閃爍,茅一噬赤裸的身體上冒起了陣陣白煙,空氣中瀰散著一股有機體燒糊了的焦臭味兒。
不多時,茅一噬渾身焦黑,躺在月光下不再動彈了。
寒生鬆了一口氣,終於殺死了這個邪惡的「不化骨」,算是為人世間除去了個大禍害。
「才華,你怎樣了?」寒生方才聽見了他的哭聲,無奈一時分不開身,解決了茅一噬,這才匆匆返身回來探看。
「寒生爸爸,我沒事。」沈才華平靜的說道。
藉著清清的月光,寒生仔細的檢查了才華的嘴巴,驚奇的發現腫脹已經完全消退了,渾身上下也都沒有其他異常。
「嗚嗚……」蹲在地上的張太極手捂著下顎,發出陣陣的抽泣之聲。
寒生此刻才看清楚,張太極的雙唇已經腫脹得如同水牛的兩片嘴唇般大小。
寒生明白了,鬼嬰沈才華一定是使用了祝由神功裡面的「李代桃僵」之術,將自己身上的毒轉移到了張太極的身上,這孩子如此小就已經能夠觸類旁通,懂得自我保護了,唉,只是有點太那個了……
「寒生爸爸,救救吸子筒……」沈才華眼淚汪汪的央求著。
「好,好,我們要先將吸子筒抱回屋子裡再設法救治。」寒生安慰他道。
「今夜皇上也不知道在哪兒臨幸,本提督是不是要將此蟊賊先斬後奏呢?」吳老爺子拎起了張太極,望著夜空愁眉苦臉的自語道。
寒生苦笑著搖了搖頭,此人不同於「不化骨」茅一噬,別讓老爺子真的玩出人命來,於是上前勸說道:「此蟊賊已身中劇毒,活不了兩個時辰了,放他去吧。」
吳老爺子仔細看了看張太極的嘴巴,點頭稱是道:「確實是中毒頗深,如此,本提督就賣你寒生個面子,允他自生自滅了。」說罷,鬆開了手,這個寒生郎中方纔曾經救了自己,大丈夫恩怨分明,面子是不可不給的。
《青囊屍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