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節
師傅說:「我算到你爹媽有血光之災,就跟小傻子講了下,讓他日夜保護著,昨個早上我忽然感覺到王家村多了幾道魂,就算了算,沒想到那幾個人被那小傻子掐死了,我把那小傻子大罵了一頓,他說這些人身上殺氣太重,還帶著槍,有一個臨死之前說他們主子要對付你,現在去北京找你去了。」
我說:「師傅,要是大傻再聯繫你你就跟他說我沒事,我有事去了外省,可能得過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再和他見面,你在山上也保重身體。」
師傅說:「好,知道了,你忙去吧,沒事少給我打電話。」
我掛了電話後隨著姬子爭他們坐車趕往姬子爭的姥姥家,他的姥姥家是哈爾濱東南部一個小縣城下的村子,叫廟子村,落座於長白山支脈的老爺嶺南麓,姬子爭說他很小的時候來過他姥姥家一次,但是記憶模糊了,只記得在這個縣叫廟子村,他的姥姥家很大,容納我們肯定沒問題,等我們在這裡安穩下來就在到處吃喝玩樂,也沒白來這世上。
我們坐了三個多小時的路程才趕到那個小縣城,除了我差不多大家一路上都不停地打噴嚏,我們在北京的時候氣溫還在二三十度,到了哈爾濱之後氣溫就只有十來度,身上還穿著短袖,我們幾人在縣城裡吃了飯,之後在縣城裡買了些御寒的衣物和被褥,還買了些亂七八糟的吃穿用的東西。
買完東西之後我們租了一輛中包車趕往姬子爭的姥姥家,開中包車的是個四十歲的大叔,臉上鬍子拉碴的,他看了我們一眼,問我們去那裡做什麼,我們幾人就說旅遊,順便走親戚家看看。
那大叔說:「你們去的廟子村不是乾淨的地方,那裡邊的人陰陽怪氣的,老早就聽說那裡鬧邪乎,村裡的家畜養了幾年都不殺,你們最好是別在那裡過夜!」
姬子爭尷尬地說:「大叔,哪有你說得那麼邪乎,我姥姥家在那裡,我媽就是從廟子村嫁出去的!」
那大叔說:「我是看你們給的車錢公道才跟你們說的,你們要是不聽我話就算了。」
我們上車之後,一個個都盯著姬子爭看,姬子爭齜著牙一個勁兒跟我們傻笑,宋剛沒好氣地說:「你是成心的吧,還說有個安穩地方,人家都說那裡鬧邪乎!」
姬子爭說:「我也有七年沒見到我姥姥了,自從我媽去世之後。」
姬子爭說著就低下頭來,面色有些傷心,我靠在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上:「咱們就當旅遊吧,這不還有我這個道士麼。」
「有邪乎事豈不是很刺激,只要不是上次那個問路老太,只要不是指著我,什麼都好說。」龍小五唯恐天下不亂地說道。
「你去死吧。」宋剛再次沒好氣地說。
此時宋剛頭上戴著一頂老頭帽,他還記得半個月前安小武將把頭髮燒著的事情,現在到了這個秋色蕭蕭的地方,越朝山裡去越是冷,新傷舊疤一起算,到最後宋剛跟安小武差點在車上就掐了起來。
開車的大叔把我們送到廟子村村後就把我們放了下來,還有一里路的路程說什麼也不敢再往裡面開,我們這大包小包的一堆東西,除了我這個傷員不需要拎著以外,其餘人都提鑼抱鼓地往身上扛,就連石小雪也是拎了兩大個大包。
安小武說:「這情景忽然讓我想起了開學時候看到的大包哥。」
這廟子村地處的確是有些偏,村子裡的建築有些奇怪,都清一色的是老廟,而且這些廟看起來古舊,像是顏色褪掉了。
我很小的時候聽爺爺跟我講過,廟裡面是不能住人的,尤其是正廳,那是廟神坐的地方,後來我跟師傅學道,練成道家之氣,漸漸也就忘卻了這些東西,可今日看到這情景忽然想起了爺爺當年跟我講的一個禁忌。我心中有些奇怪,這家家戶戶的都住在廟裡,這是為了防邪祟,還是把自己當成神供著了,造廟的人難道就不提醒一句?
我們到了廟子村裡面,這才發現周圍都是一些過人高的蒿草,村裡面也不是多麼荒涼,路上零星地坐著幾個人,他們看到我們大包小包地拎東西進來都站了起來,一個個手縮在袖子裡,幾個小娃臉色被寒氣凍得皸了,黃鼻涕拖得老長,看起來有些噁心。
安小武看到村口坐著的一個老太太,禮貌問道:「奶奶,我是姬子爭,您一定不記得了吧,我媽是包文娟,我姥姥叫王倩,姥爺叫包圖曾,他們家住哪呢?」
那老太太聽到姬子爭問話,就指向前面的一戶人家,也不說話,然後就面朝即將落山的太陽哼唧歪歪地叨咕著,不知道說些什麼。
石小雪看了一眼這老太一眼,有些害怕,向我靠了過來,我幫她拎了一個包,可是沒走幾步胸口又隱隱疼了起來,她又連忙接過包,心疼地問我有沒有事。
我搖頭說沒事,宋剛見我臉上又疼出冷汗,回頭幫我們把包扛在肩上,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個坐在路口的老太太,她還是一直盯著太陽嘴裡念叨不止。她的頭頂紮著藍色的布條,舊的不成樣子,我想要睜開陰陽眼看看她,可是身上道氣不穩,眼睛看得一片模糊。
「王陽,快走啊。」安小武喊了我一聲,我只好轉身跟著他們去了姬子爭的姥姥家裡。
當姬子爭的姥姥得知姬子爭是小時候那個哭哭啼啼的小娃兒時,兩人抱頭痛哭了一會兒,接著姬子爭跟她一一介紹起了我們,姬子爭姥姥家的房子雖然也很老舊,但是看起來很大,除了堂屋之外還有三個偏屋,裡面都有床,我們分好房子是安小武和我一屋,姬子爭和宋剛一屋,石小雪自己睡一屋。
石小雪看了我一眼,眼裡稍稍有些害怕,倒也沒說什麼。
那天姬子爭的姥姥給我們炒了一桌子的菜,大家坐在一起吃了個飽飯,我們都差不多是同齡人,所以也都管姬子爭的姥姥叫姥姥。
吃完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我們各自回房間的時候,我特意把身上的一顆玉石送給了石小雪。豆雙助弟。
石小雪接過我送給她的玉石有些臉紅,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回了自己的屋。
我臨進入偏屋的時候看了一眼正收拾碗筷的姥姥,發現她的頭頂,繫著一條黑色的布條。
第108章惡龍監獄
由於我們連夜的奔逃,加上今天又受了寒,走了不少山路,所以躺到床上後不久就睡意朦朧起來,我在朦朧中恍惚聽到了有人敲門的聲音。
安小武懶洋洋地問道:「誰啊?」
我睜開眼睛向門口望了一眼。一向睡得跟個死豬一樣的他都能聽見有人敲門聲,那就一定是有人了,我起身走到門邊趴在門縫上看了一眼,猛然看見一隻眼睛正直勾勾地看向我。
我嚇得向後踉蹌一步,同時門也被我帶開了,是姬子爭的姥姥王倩站在門口,她手裡挑著煤油燈,另一隻手裡拿了幾根白蠟燭。她開口說道:「廟子村晚上可能會停電,起夜不方便,我拿幾根蠟燭給你們。」
「姥姥,你說你這大半夜的,咱們都有手機,手機上有照明的功能。」安小武在床上抬頭看了一眼王姥姥,接著就蒙頭大睡。
王姥姥笑呵呵地點了點頭,說:「那你們睡覺吧,姥姥不會用手機不知道那東西能照亮,生怕你們膽小,這門口有廁所,廟子村夜裡黑,你們要是怕就在院子裡撒尿,童子尿辟邪。」
王姥姥說完也就回了自己的屋,我將咱們屋的門關上後。剛要躺下睡覺,可是身後又傳來敲門聲。
「又怎麼了姥姥?」我問道。
但是門外卻並沒有人說話。
咚咚。
兩聲不是很響的聲音傳來,我的耳力極好,這一次我聽到敲門的位置似乎是在門的下方,難道王姥姥用腳敲門的?
我走過去猛然將門打開,正想跟王姥姥說叨幾句不用這麼熱情。
可是門外一個人都沒有。
我走出門外,看到一個黑影從牆上躍了下去,像是一隻貓的影子。
今晚雖然廟子村的頭頂有圓月高照。但是廟子村的旁邊就是老爺嶺,山嶺上的樹投射的影子剛好能將村莊籠罩,所以黑乎乎的也看不清那東西是什麼。
我反手將門拴了起來,躺回被窩裡準備睡覺,聽著安小武漸起漸響的呼嚕聲,隱隱沉入夢中。
夢裡我看見自己的身上散發著白光。我知道也許自己又會被帶去附近的某個地方,但是這次我猜測錯了,我看到自己的身上竟然出現了一行行小字,這些小字圍繞在我的體表。我認出了他們,正是時光卷軸上面記載的文字。
我不知道這些漆黑的小字為什麼沒有消失,反而是融刻入我的魂魄之中,它們此時環繞在我的週身,將我包裹起來,好像是想將我拖到某個地方。
我有些害怕,此時我身受重傷,道氣枯竭,短時間內難以復原,若是魂魄離開的肉身太遠,恐怕會出現一些不好的狀況。
可是我的耳邊卻隱隱聽到爺爺的聲音傳來,我沒有再猶豫,任由那漆黑的小字將我拖起來,拉去某個地方。
我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到自己站在一處鋼鐵鑄造的監獄裡,監獄四周的牆上都圍著一圈龍的圖案,那圖案都是由黃銅汁澆鑄而出,看起來恢宏而古樸。豆女狀弟。
在監獄的上方,兩個同樣是黃銅汁澆成的遒勁大字擺在牆上,正是惡龍二字。
這裡就是余懸樑口中的惡龍監獄,今天白天的時候,我問過姬子爭關於惡龍監獄的事情,姬子爭說,惡龍監獄共有九大關押之處。是專門用來關押窮凶極惡之徒的,裡面的人不是殺人如麻,就是有一些極端的個人技藝,是直接隸屬於軍方管轄的監獄,裡面的人永遠也不可能出來,除非是需要用到這樣的人時,才會讓他們出來,簽訂協議,接受病毒種植在體內,直到完成相應的極端任務就可以還他們自由。
但是惡龍監獄有一條規矩,那就是沒有規矩,在惡龍監獄裡面,犯人與犯人之間沒有法律約束。
獄警只會適時地提醒囚徒們要進入牢房裡面休息,若是有人不聽,他們也不會管。
而我此時正站在惡龍監獄一號監獄的二樓,看著樓下監獄大廳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囚徒。
在牆上巨大的掛鐘上,顯示此時的時間是晚上10點55分。
「聽說新來了一個老頭,長得倒是挺壯,看起來脾氣也挺倔,聽押他來的獄警說,昨天中午他殺了三個人,而且是軍隊裡的人,但是余懸樑卻沒有殺他,而是把他關進了這裡。」一個臉上有刀疤和刺青的禿頭說道。
另一個蹲在桌子上的人說:「對付這些看起來硬氣的老英雄,就得一個勁兒的猛打,直到把他打倒服氣了為止。」
說話的人是個頭髮披在肩上的男人,看起來三四十歲,身材極壯,身上肌肉隆起,如一塊塊鐵疙瘩,肌肉線條分明而果敢,他的身上跟別人的身上不一樣,除了刀疤沒有任何紋身,而其他人的身上密密麻麻地紋滿了龍蛇虎豹的刺青。
而與此同時,在不不遠處的鋼板牢房裡面,一個老者正盤坐在牢房的地板上閉目養神。
在老者身後,有一張上下鋪的雙人床,在上床上,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說:「老說老弟,明兒個他們這幫無法無天的小子定會讓你去給他們洗腳,到時候你就忍著性子,可千萬別跟他們來強脾氣,甚至是一個眼神的牴觸都不行,我這下鋪以前也有個老夥計,就是因為一個眼神沒注意,被人挖了雙眼,吊死在那房頂上了!世道變了,變了哪!」
老者沒說話,繼續閉目眼神起來,過了一會兒,身後那白髮蒼蒼的老頭又說:「老弟啊,怎麼不到床上睡覺,下鋪住不慣我跟你換換?」
老者沉聲道:「骨頭硬,伸不開腿。」
彼時,在樓下監獄大廳裡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瘦漢吼道:「如果那老頭不服怎麼辦?」
坐在桌上的、披頭散髮的男子說道:「老規矩,把他的肉一塊塊剁下來!」
一群人哈哈大笑,瘋狂地吼叫起來。
我聽著那熟悉的聲音,走到爺爺所在的牢房前,正看見爺爺正襟危坐,盤坐在地上,他的衣服上破了兩條口子,是兵王吳江的匕首劃破的。
噹噹噹!
隔壁牢房的一個臉型消瘦而猥瑣的一個男子翹著鋼板房說道:「老頭,下邊的人說的是你吧。」
爺爺沉聲道:「說的應該是我,不過我不是老頭,我姓王。」
「哦,那就是隔壁老王嘍?」那猥瑣男子說著就自顧自地笑起來,聲音尖利而刺耳。「一副二五八萬的樣子,明天你就等著死吧!」
爺爺聽到那猥瑣男子的話,食指在身旁的鋼板上敲了敲,那猥瑣男子立馬把耳朵貼在聲音傳來的地方說:「是不是有求於我?」
爺爺猛然一掌拍在了鋼板上,整個監獄頓然發出極大的聲響,鋼板牆上一個手印凹向另一邊牢房,而那個猥瑣男子卻瞪大了眼睛死在牢房的地板上,七孔流血。
「哎喲老弟啊,糟了糟了,你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他們會上來的!」那白髮蒼蒼的老頭苦著臉說道。
此時樓下真就上來一個凶神惡煞的光頭,手裡拿著一把西瓜刀,挨個問樓上的人是誰鬧出那麼大動靜,爺爺起身站到牢房門口,那人看到爺爺站在牢房門口,就拿刀尖指著爺爺問:「老頭,是你鬧出那麼大的動靜?」
爺爺二話沒說,忽然將胳膊伸出牢房,捏住那人的腦瓜往牢房上一撞,那人的腦瓜頓然跟西瓜一樣裂開,整張臉貼在牢房的鐵門上滑了下來。
樓下的人發現樓上不對勁,一群人提著刀衝了上來,他們趕到之後,詫異地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屍體,又看到了隔壁牢房裡面被震死的猥瑣男子,指著爺爺吼道:「他媽的,你個老傢伙是找死是不是!把門打開,把這老傢伙剁成肉醬!」
然而,當老牢門被打開之後,這些囚徒也就迎來了一生中最可怕的噩夢。
當爺爺將那個披頭散髮、身上刀疤縱橫的男子用筷子戳穿腦袋後,將惡龍監獄頂端的吊燈拉了下來,繞在那男子的脖子上,將他掛在了監獄中間。
各個樓層牢房裡的囚徒們歡呼了起來,但更多的人則是眼神畏懼,噤若寒蟬。
爺爺轉頭看向站在屍體堆上的那個白髮蒼蒼、手指不停顫抖的老頭,說道:「還打算在這過年?」
那老頭聽到爺爺的話,急忙反身回牢房裡,拿了一件衣服披在身上,跟著爺爺走出了惡龍監獄1號監獄的大門。
而當老頭戰戰兢兢地隨著爺爺走到監獄出口的時候,老頭擔心地說:「前面警衛太多,都拿著槍,這樣跑不出去的!」
可是他才剛說完話,就發現大門口躺著一堆手拿機槍的死人,這些死人的脖子上都插著一張飛牌。
爺爺示意老頭出去,老頭神情激動地點了點頭,向監獄大門外跑出去,他從來也沒想過自己有一天竟然還能從這所監獄裡面出來,他跑了幾步後回頭問爺爺說:「老弟,你叫什麼名字?」
爺爺沉聲說道:「王道生。」
老頭點了點頭,隨即消失在夜色裡面。
而這時候,天上忽然傳來衣袂飄飛的獵獵聲響,白袍神秘人從天而降,落到爺爺的身旁。
神秘人拿下脖子上的變音器,看著眼前高如山嶽的王道生,一聲女子的聲音傳到我的耳朵裡。
「爺爺。」
第109章姐姐
我一瞬間如遭雷亟。
姐姐?
她不是死了嗎?
白袍神秘人叫了一聲爺爺,將手裡的灰色袍子遞給爺爺。
「嗯。」爺爺應了一聲,接過袍子披在身上。「小瑩,你弟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