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節
我吃完人參之後,只覺得全身充滿了力量,我看向這座洞穴的上面,大概七八米高,根本就爬不上去,而出口就只有一個,我趴在洞口向外張望了一眼,看到了我這一生最為震撼的一幕。
洞外飛雪連天,那只雪猿背對著我坐在懸崖之上,柔長雪白的毛髮在北風中飄揚如旗。它的身上散發七彩的光芒,我恍如看見一尊大佛盤坐,竟忍不住想要向它跪伏。
我知道這是一尊修煉有成的雪猿,不然在我用槍打它的時候,我就已經死了。
而在兩年之前,我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玄學這樣的東西,更別說鬼怪妖魔了,但是自從經歷了兩件盜墓的事情之後,我的世界觀被徹底改變。
兩年前我只是北京城八里胡同裡的一個拉車小販,後來我在拉車的時候遇到了一個人,那人說看我腳力好,便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發大財,如果我願意明天就可以去找他,他給了我一個地址和十塊大洋,還說無論我去不去他都不會問我要回。
我猶豫了,我一個年近三十的小伙還沒有對象,母親終日為我茶飯不思說我沒有給陳家留後,實際上她老人家不知道,她已經病入膏肓,如果不是我沒日沒夜地拉腳力車,她早已經撒手歸天。
而這個年輕人隨手給我的十塊大洋,足足夠我半年的收入。
那天晚上,我思來想去睡不著,我只是一個小小的平民,只想安安穩穩地過著小老百姓的生活,我想起了父親臨死之前說過的一句話,他說我將來會遇到一個人,那個人會將我的人生徹底改變。
父親是咱們胡同裡的算命先生,他說我們老陳家世代算命洩露天機太多,遭了天譴,沒人能活過三十歲,所以他才沒有將他的手藝傳給我,他三十歲那年,給我算了一卦,說沒想到不學這手藝依然躲不過老天的懲罰,父親說想要破除這個詛咒,就一定要找到長生的秘訣。
我覺得父親一定是瘋了,我雖然在私塾裡讀過幾年書,聽過一些狐妖怪談,也常常看到有人登門拜訪求他給消災解難,但是我從來都不信他這一套,眼下他竟然跟我提長生。
他死的那天,剛好是他三十歲的生日,那時候我只是稍稍有些疑慮,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他說的東西太過天方夜譚,一個普通老百姓想著帝王都不能實現的長生不老,太不現實。
直到半年前我發現自己竟然比以前老了很多,我的頭上也出現了白髮,精力大不如前,我以為自己是生病了,便去找郎中看了看,但是那郎中卻說我沒病,我看了幾個郎中都是如此說。
我想起父親臨死前的那天晚上跟我說,我將來會遇到一個人,那人將會使我的人生徹底改變。
我摸著枕頭下面的十塊大洋,是真真切切的錢,什麼人會如此大方?
我知道那人幹的事情一定不是好事,可第二天我還是去他給我留下的地址去找了他,他見我來了很高興,便跟我介紹了一下他的同伴,他們一共四人,帶頭的人正是這個年輕人,大家都叫他浙三爺,其餘的人分別叫王通,秦飛和桑可兒。
他們告訴我,他們幹的勾當是盜墓,而下一個盜的墓就是楚襄王的墓。
楚襄王是戰國時期楚國的國君,歷史上非常有名,我在讀私塾的時候聽先生講過關於他的故事,盜他的墓先不說死不死罪,就憑我們幾個人能不能進去我都懷疑。
我看到他們背後的槍,我知道自己必須要答應才行,否則我走不出這個門。
然而,一切都出乎我的預料之中,當我看見王通那神乎其神的摸金手,看見秦飛開棺取槨的手段,看見桑可兒溝通陰陽和驅鬼御屍的道術後,我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年都像是活在一個監牢裡,他們為我打開了一個玄奇而瑰麗的世界。
當我看見龜山王墓中漂浮在空中的鬼棺,看見在主墓室中神女的浮屠,我的腦海裡便浮現出父親的那句話,他說將來會有一個人徹底改變我的人生。
當我們經歷重重磨難將藏在浮屠中的鬼棺打開,我們在裡面找到了一輩子都花不完的金銀財寶,另外還有一個年代古樸的雕花錦盒,而那錦盒裡面有一張地圖,地圖的某一點上便寫了兩個古篆,長生。
我清楚地記得父親在三十歲那年告訴我,老陳家的子孫沒人可以活到三十歲,除非是找到長生的秘訣,而眼下,我竟然有機會探索長生的奧秘。
我看著自己一天天衰老的身體,我第一次生出長生的渴望,我覺得長生不再與我遙不可及。
我們經過仔細研究,找到了那張地圖上所指的地方,正是長白山的某處山腹之中,那裡埋藏著一座雪妖冰宮,傳言冰宮裡供奉著長生藥。
我們一路長途跋涉到了長白山下,在長白山下的一戶人家住了一個多月才摸清長白山的地形,一個月後,我們找到了雪妖冰宮的入口。
當摸金手王通將雪妖冰宮的入口打開之後,我們很順利地進了雪妖冰宮的墓前殿,在墓前殿裡,我們看到了雪妖的壁畫,那是一個長得美到如仙的女人,可是誰知就在我們想要打開主墓通道的時候,那雪妖壁畫裡的人忽然變得猙獰起來,一個個破冰而出。
桑可兒大驚失色,她說這些都是冰魄屍王,每一尊都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我們掉頭就跑,冰魄屍王在後方緊追不捨,王通和桑可兒一個是摸金手,一個是風水師,他們為了給我們創造逃跑的時間毅然決然地留了下來,而一隻追上來的冰魄屍王抓住了我,浙三爺為了救我與冰魄屍王纏鬥起來,他讓我和秦飛快點離開這裡,稍後在山下的住戶那裡匯合。
於是我和秦飛一路逃亡,可是有一隻冰魄屍王一直緊追不捨,追出了雪妖冰宮,我們實在是筋疲力盡,再跑不動,秦飛說引發雪崩搏一搏命,我點頭同意了。
雪崩撲來,我被埋在深雪之中。
迷糊中,我感覺到有人將我從深雪裡拖出來,然後將我扛在肩上,我想讓他救秦飛,可是我卻已經凍僵,眼皮都睜不開。
等我再睜開眼的時候,就看見了雪域魔猿。
這只雪猿的動作很像人,絕對不可能是天生就這樣,他的動作就像一個老和尚,而且我能感覺到它的身上散發的強大佛性。
雪域魔猿之所以是魔猿就是因為它天生為魔,茹毛飲血,嗜殺成性,我不知道是誰有如此大的業力可以感化一頭巨魔,當我看見它身上散發的如朝陽初升般的佛光時,我泣涕滿面。
第146章虛雲禪師
我驚惶地跑進去,發現我所看見的狐尾只是一截斷尾而已,我伸手想要將趴在地上的女屍翻過來,可她趴在地上已經結冰,皮膚粘在冰上。我稍稍用力將她翻了過來,竟看見她的整張臉都已經沒了皮。
我嚇得後退,這人的臉型不是小雪,我不敢看倒貼在地上的臉皮,然而這時候,我的頭頂忽然傳來卡嚓的聲響,我猛一抬頭,才發現一隻巨大的白蛇從洞頂撲下來。
白蛇約七八米長,有水桶粗細,它渾身長著白色的毛。看起來恐怖而瘆人。
雪猿一聲大吼猛然跳過來,將白蛇一拳轟飛,那白蛇從洞壁滑落,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瞪得老圓,嘴角上還蘸著黑狐狸的毛,我這才發現它早就已經死了,它的身上全都是利爪抓咬的痕跡,而它鱗次櫛比的腹部有一道很長的切口,像是被利爪劃開的。我這才知道,原來這山洞裡的血是這只白蛇的。
我走出洞口,順著雪峰上了封頂,向四周看去,我看見在遠處的另一個雪峰邊上隱隱約約有腳印,我緩緩落到洞口,對雪猿說道:「猿兄,到那邊。」
雪猿將我扛在肩上,猛然一躍,從高空躍到一處雪坡上,順著我指的方向飛躍過去,我們又到了一處封頂,發現那山洞裡又死了一隻全身長滿白毛的大蛇,大蛇的腹部依舊被剖開,躺了一地的血。
我和雪猿一路找了很遠。直到快到山下我們才返回。
回去之後,雪猿返回石屋,它猶豫了一下,讓我也進入石屋,示意我躺在陳十三曾經躺著的床上睡覺。
我們的溝通就是如此簡單,簡單到萍水相逢,便成了朋友。
我不知道黑狐狸將小雪帶到了哪裡,也不知道它殺那些白蛇是要幹什麼,我聽著洞外呼呼的大風,心中難過。
我不知道此時的小雪到底怎樣,她是否也在思念我。叼節冬弟。
我朦朧中又看見自己的身上散發著白光,但是這一次我卻沒有走遠,我站在床邊,有一股正大而祥和的力量將我拖住。我看向石屋內的桌上,正看見那只斗笠和僧人的納衣上散發一股祥和的氣息將我不安的靈魂平復。
我緩緩地退回自己的身體裡,心境平和地睜開眼睛,這是我有生以來,靈魂出竅最安詳的一次,我看著那桌上的納衣,想起了在陳十三的筆記上記載的那個老僧人,虛雲。
在山上學道的時候,師傅曾經跟我講過虛雲禪師,師傅對虛雲禪師的評價甚至高過於佛家第一奇才的弘一大師。
虛雲禪師出生在清朝道光二十年,出生之時其母因其而死,一生多災多難,數次瀕臨死亡,他十九歲出家,四十歲發心朝五台山以報父母深恩。由普陀山的法華寺開始起香,三步一拜,三年才到達五台山,親見文殊菩薩金顏。
光緒二十六年,外敵侵略北京,京城大亂,光緒皇帝和慈禧太后等一干眾臣逃往長安。
慶親王聽到身邊有人說虛雲老和尚是得道高僧,便親自去請虛雲隨駕同行,以保平安,當時的虛雲和尚養了一隻白色的小猿猴,便隨行帶了去。
那時長安城餓殍遍地,民不聊生,到處都是死人,很多活人餓得開始吃觀音土,更多的人則選擇去吃死人的肉,路上到處都是腐爛的屍骨。
那時候正值伏天八月,烈日炎炎,長安城屍臭熏天,瘟疫霍亂四起,虛雲奏請皇帝頒發聖令禁止活人吃死人,並發動所有富戶捐出存糧開辦施粥廠,救濟災民。他憐憫眾生,願在臥龍禪寺組織一場長達7天的祈雪大法會,望老天垂憐,能降雪消災。
八月祈雪,在所有人看來都是癡人說夢,這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一個人的佛法再過高深也不可能違天,自古以來祈雨求雪多半都是一些陰謀家深諳氣象變化之道,測算出的降水之日。
八月祈雨倒是說得過去,祈雪未免也太過自信了些。
更何況,虛雲老和尚根本就不會道術武功,許多敬仰這老和尚的奇人私下找到他說,眼下大災大難,正值熱伏,就算是袁天罡在世也不可能將天氣改變,你只有業力,沒有佛法武功,簡單的隔空取物都不行,更何況是以一己之力逆改天規?
虛雲未聽勸,一心求雪,臥龍寺全體僧人一起搭建佛門求雨台,數千和尚為他所動,他在終南山即將圓寂的老師父也出相助,他的老師父告訴他,祈雪的關鍵不在人,而在於他以佛力讓身邊的雪猿覺醒。
那雪猿被虛雲養了幾年早已通了人性,自然是聽得懂虛雲的師父所言。
佛門求雨台搭建好之後,上面供奉釋迦牟尼佛,彌勒佛、觀世音菩薩和大勢至菩薩,求雨天之上高掛祈雪的金字佛幡,虛雲登台,攜百餘僧眾誦念佛經六天六夜,第七天的時候,長安城下起了百年一見的鵝毛大雪。
那一年,長安城千里冰封,萬里飄雪。
慈禧太后在宮女、衛隊的陪同下冒雪來到臥龍禪寺,看到坐在風雪中持咒施法的納衣單薄的虛雲,感動的落下熱淚,並跪在雪地裡,給虛雲和尚扣下了高貴的頭顱。
後來,虛雲帶著小雪猿消失在了長安城,沒人知道他去了哪裡。
直到1951年震驚中外的雲門事變,軍警為查造反和槍械,屠殺雲門寺僧眾,一百一十二歲的虛雲禪師被毒打至死,沒了脈搏和呼吸,然而他卻在次日復活。
次年,那位偉人聽說了虛雲禪師的事跡,便召見虛雲,想要皈依佛門。
虛雲說,想要皈依,親來見我。
虛雲禪師無懼生死,享年一百二十歲,他一生一衲、一杖、一笠、一鍾行遍天下,由自度而度人,戒臘(相當於不犯任何戒)一百零一年,以凡人之身創下無數神跡,為佛家歷史第一人。
我想,雪域魔猿應該就是當年虛雲禪師養的那只白色的小猿猴。
我起身走出石屋,來到洞外,望著長白山飛雪連天的月色,心中倍感淒涼。
我悄然走到雪峰的背面,正看見那只佛龕裡供奉的一個身穿僧衣的老人,我虔誠地跪在他的面前,什麼話都沒有說,我也根本不知道要說什麼。
我看著佛像兩旁的詩句,坐閱五帝四朝,不覺滄桑幾度;受盡九磨十難,了知世事無常。
我不禁感懷,我沒有多大的宏願,也不想歷經滄桑巨變,我只想在某一天的清晨醒來的時候,看見石小雪安然歸來。
我在虛雲的佛像前整整跪了一夜,我看見在佛龕供台上的銀燈上照映出我的臉,我這才知道自己如今已兩鬢斑白。
我不知道的是,雪猿就那樣站在不遠看著我虔誠地跪了一夜。
第二天大日初升的時候,一大一小的身影迎著第一縷朝陽吐納清氣,我望著越下越大的雪,心中越發焦急,我說:「猿兄,長白山的雪越來越大,我還是自己去找我的朋友吧,不麻煩你了。」
雪猿皺著眉頭看了我一眼,眼神裡有種悲傷,他吱吱地叫了一聲,像是生怕我離開一樣,天上的雪忽然雪更大了一些。
我皺著眉頭望向他,這才想起關於虛雲的故事裡,被佛家願力開啟了神通的小猿猴應該就是眼前的雪猿,它是怕我離開?
雪猿伸出手,緩緩指向前方,那空中飄飛的雪立即停止下來,風停雪止,就好像是時光靜止了一樣,如此神秘而玄奇。
我驚訝到無以復加,原來當年虛雲禪師祈雪真的是多虧了雪猿,而他也是在集眾生願力開啟了雪猿的神通。
雪猿低著頭,吱吱了一聲,然後輕輕擺手,那飛雪又繼續飄然落下,只不過比之前小了很多,他黯然神傷地轉身回了山洞。
我說:「猿兄,等我回來。」
第147章想活下去
一連幾天的探索,我都沒有找到黑狐狸的蹤影,每次我回雪峰的時候,都遠遠地看見雪猿站在雪峰頂上向我這邊張望,我不知道它是不是在看我。我總覺,它是在看我的身後,等待某個人的歸來。
經過這幾天的探索,在長白山主峰周圍的雪峰上我幾乎走了個遍,我越發茫然起來,我總覺得黑狐狸應該就在長白山這裡,它一路獵殺了很多即將成精的雪蛇和雪貂,可我就是發現不了它的蹤跡,如今已經幾天再也沒有它的音訊。
我想到了長白山的主峰下面,埋著雪妖的冰宮。而傳言,在雪妖冰宮裡面供奉著長生不老的秘密,黑狐狸通靈,它也一定知道雪妖冰宮裡存在著這樣逆天的東西。
入夜,我又拿起了陳十三的筆記,翻看裡面的內容。叼節記亡。
12月15日?我在雪峰之上已經住了半年,有些記不清日期了,但是我知道,離三十歲的期限也只剩下半年。
在這半年裡,我每日清晨都會准點起床隨著猿兄一起沐浴朝陽。迎接第一縷陽光吐息納氣,我的功力在急速增長,我不知道是因為猿兄傳我的氣訣太過神奇,還是我自身的原因。
我的武藝越發精進,我開始嘗試著探索雪妖冰宮的入口,嘗試著怎樣才可以對付墓前殿裡面的冰魄屍王,當我用一桿自製的花槍將一隻冰魄屍王挑殺的時候,我心中無比激動,我覺得自己也許有希望破入雪妖冰宮的主墓室、有機會拿到長生的秘訣了。
我的身材練得越發修長而魁梧,以前猿兄會將我扛在肩上,帶著我馳騁在長白山的雪地裡,後來我便自己嘗試著在雪地裡奔跑,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如此地自由。
我自由地控制自己的身體,在雪地裡奔跑如飛。我想起從我十三歲的那年,就是在北京城的雪地裡拉著腳力車,那時候,我若是拉到一個富家少爺或小姐,他們看我年紀小,便會多給我幾張毛票,可是有時候我也會拉到胖到二三百斤的姥爺和婦女,他們總是將我當成畜生一樣,說我走得慢,拉到了地點還不給錢。
我曾經為了問一個胖老爺要錢被打得遍體鱗傷,我很多次發誓將來有一天,等我有了本事,我一定會殺了那些得罪我的人,後來。隨著生活越發艱難,我的心性發生了改變,他人對我的欺凌我越發不在乎,我變成了一個懦夫,我只想讓我的母親安度晚年。
而如今,隨著猿兄修行佛法,我的心性竟然變得越發平和起來,我不再想著有朝一日去殺人,也不再想著紅塵中的煩惱。
唯有一樣東西我放不下,那就是我手中的梅花槍。
在我沒有去探索雪妖冰宮的時候,除了和猿兄打坐練佛、下棋對弈,其餘時間就是練習梅花槍。
我將記憶中在戲檯子上老師傅使出的梅花槍法練了一遍又一遍,我看見飛雪繞著我的身形飛舞,看見我的槍法可以練得翻飛如龍,自由如風。
我在雪峰下面每日都會舞起梅花槍。我想讓阿飛看看,他的夢想和我的夢想都實現了。
阿飛說,他想在未來的某一天看著我將一桿梅花槍舞得翻飛如龍。
而如今,我可以自信地在眼角塗上一抹紅妝,在飛雪連天中,唱一句「小女子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師傅削去了頭髮,我本是女嬌娥,又不是男兒郎」
我也可以像京戲大拿那樣,成為一名出色的武生,站在台上,將花槍耍得亮如閃電,密不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