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我聽的著急,道:「那他到底幹嘛的?」
周玄業吐出了兩個字:「販毒。」
「嘶……」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總算明白姓傅的為什麼下手那麼狠了,販毒的,那可都是亡命之徒,能不狠嗎?
唐琳琳吃驚的摸了摸臉,說:「他們家倒騰房地產還不夠賺錢啊?還把手伸到毒品上去?這胃口也太大了吧?」
周玄業道:「房地產上,該分的蛋糕都分的差不多了,傅家在這方面,不過吃的邊緣飯,姓傅的小子,心黑手狠胃口大,怎麼甘心?他把手伸到毒品上,你們想想,從雲南到深圳,得經過多少線?這一路上倒騰下來的利潤有多少?早些年,深圳是傅家的大本營,現在,大本營早已經換了。」
我道:「換到哪兒了?」
周玄業道:「哪裡方便倒毒就在哪兒,這個誰也不知道,這條產業鏈是埋在地下的。」
我不由得想起了白天在會所的事情,忍不住感慨,道:「人和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了,姓傅的年紀和我差不多,怎麼就能倒騰出這麼多事兒來。」
譚刃開口道:「智商。」說完,鄙夷的看了我一眼。這個毒舌的龜毛,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沒什麼好話。我被他噎了一下,不由得鬱悶。
還是周玄業要靠譜些,他道:「傅家老爺子年輕時混的很厲害,所以一直沒生,晚年才得子,對傅楠十分看重,自小就重點培養,媳婦兒還沒懷上,就提前兩年備孕了,年紀輕輕,已經拿了mba的商學位,所以傅老爺子的努力還是有收穫的。這傅楠能耐歸能耐,就是心太黑了。」
我聽得不由點頭,種瓜得瓜,種豆得豆,再聰明的孩子,不好好培養那也得廢了,在阿斗的人,花上十分心思,總會有長進的。
這時,唐琳琳道:「我聽了半天還是沒聽出來他找你是幹嘛的。」
周玄業道:「讓我運毒。」
運毒?
「噗……」
我正喝茶呢,聞言一口水就噴了出來,很不幸,直接噴到了譚刃的臉上。
「咳、咳……老闆,你、你聽我解釋,你……你怎麼又拿刀了,別這樣,殺人是犯法的!」我被譚刃拿刀追殺,這次譚刃沒受傷,所以沒等我跑出事務所的大門,就被他老鷹抓小雞一樣揪住了衣領。
他拿刀到底只是嚇唬我的,一拽住我,便扔了刀,改完拳頭要來揍我。這姓譚的龜毛是練過武的,**十多個人的圍攻都不在話下,更別說我了。掙扎徒勞之下,我閉眼受死,心道挨一拳就過去了,珍愛生命,遠離潔癖,從今以後,我再也不靠近譚刃十米範圍之內了。
誰知那拳頭卻半晌沒招呼下來,我不由睜開眼一看,發現譚刃正若有所思的盯著我的脖子看,隨即他鬆了手,指了指我的脖頸,道:「這上面的掐痕是怎麼回事?」
掐痕?
我趕緊拿鏡子照了照,只見脖子上果然有一圈痕跡,看樣子是今天被傅楠給掐出來的,只是在會所的時候我沒留意。想到此處,我頗為氣悶,便將今天去會所的經歷一一說了。
周玄業聞言,面露憂色,道:「看樣子你這次是惹到他了,天顧啊,你不該招惹他。」
我有種要抓狂的感覺,說:「周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是什麼個性你還不瞭解嗎?」
唐琳琳立刻贊同的點頭,說:「我們家天天心眼兒最好了,明明是姓傅的仗著有權有勢欺負人,不就是讓他擦了擦桌子掃了掃地嗎,居然就要把人給打殘,那心腸也太毒了吧。」
譚刃翹著二郎腿道:「這些人高高在上慣了,從來沒被人打過臉,你覺得是件小事,他可不這麼認為。」
唐琳琳嘟囔道:「小肚雞腸,跟個娘們兒一樣……呸呸呸,不對不對,我就是娘們兒,這麼說真是侮辱了我們女人,他就跟個、跟個……天天,你說。」
我道:「別磨嘴皮子了,周哥,接著說,你剛才說,他讓你運毒?」說真的,周玄業運屍還差不多,運毒又是個什麼道理?
周玄業喝了口茶,開始跟我們說起了其中的門道。
走屍具體發源於哪裡已經不可考證了,但在湘西是流傳最廣的。
走屍手持招魂鈴,擰一面銅鑼,一邊敲打一邊喊:湘西趕屍,生人迴避。湘西的百姓聽到了,就會主動迴避,還會將自家的狗拴起來,因為狗見了死屍會咬。
走屍一行,之所以會在湘西發揚光大,大概也和湘西百姓的配合有關,在其餘地方,很多人不知道避諱,經常衝撞屍體或者到處放狗,趕屍人很是惱火。所以湘西以外的單,往往費用也很高,一般都是家境稍微闊綽些的,才會讓趕屍人去外地把屍體走回來。
由於人們對於走屍這一行很是忌諱,所以以前的毒販子,還想出了一個損招。就是冒充趕屍的,讓活人扮演屍體,一行人在夜間行動,但凡知道湘西趕屍的人,幾乎見了都會迴避,膽小的得嚇的腿軟。
不過後來這一招被人戳穿了,就不靈了。
這姓傅的之所以找上周玄業,就是想利用走屍運毒。但這一次,不是走假屍,而是走真屍,讓一般的走屍人去走屍,屍體會顯得十分僵硬,走的怎麼樣,得看走屍人的功力。
而周玄業,便是其中功力極佳的人,他走屍,可以把屍體走成活人,也就是說,可以讓人看不出那人是個死人。
而現代緝毒,藏毒的手段非常多,人體帶毒更是常見,原本是很隱秘的事情,可偏偏有一個很該死的東西。
緝毒犬。
這狗鼻子太靈了,你就是藏在肚子裡,它也能聞出來。後來有人研發出一種刺激狗鼻子的特殊噴劑,無色無味,噴在身上,緝毒犬什麼味道也聞不出,那段時期,是毒販子人體帶毒的猖狂時期,後來訓練的人改變了對緝毒犬的訓練策略,一個人如果身上什麼味兒都聞不出來,緝毒犬照樣會報警,所以那個噴劑也就失效了。
現代查毒,主要是通過儀器、人工還有緝毒犬。儀器由於較大,而且輻射大,對人體也有害,因此並不是到處都有,往往只在海關等重要關口設置;至於人工,這就是個碰運氣的,遇見老手很容易被揪出來,遇到些業務不熟的緝毒警察,也很容易矇混過去。所以,真正難辦的是緝毒犬。
那麼,讓屍體運毒,跟緝毒犬有什麼關係呢?
原來,狗有咬屍的習慣,而活動的屍體,卻是狗類所害怕的,緝毒犬見到走屍,聞一下味兒馬上就會走,根本不會在屍體身旁久留。
人體帶毒,由活人帶,要顧慮身體,每次攜帶的份量很少。但如果由死人帶,那就不一樣了,開膛破肚,整個胸腔肚腹塞滿毒品,將他們偽裝成大腹便便的富商老闆,走一次下來,那得是多少?
讓周玄業運毒,還只是傅楠的其中一個目的,根據周玄業自己的推測,姓傅的八成還想讓他煉屍。
我之前說過,煉屍術,最低級的就是走屍,而再進一層,則能將屍體煉出無窮妙用,厲害點兒的飛天遁地都有可能,操控這些厲害的屍體,能幹的事兒就太多了。
但煉屍還得選屍,並不是隨便拿一具屍體都能煉的,正因為沒有合適的屍體,所以周玄業並沒有煉屍。
但以傅楠的勢力,他想要弄到一些屍體,一些合適的屍體,哪怕看到一個活人,只要覺得適合煉,傅楠將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弄死也是很簡單的事,到時候再由周玄業一煉,就會成為一個厲害無比的幫手。
第二十九章新任務
煉屍術聽起來本就邪門兒,但俗話說,器無善惡之分,得看得到它的人怎麼用。
如果周玄業用這項本來作惡,那煉屍術自然就是邪門歪道。如果他像現在這樣,利用煉屍術幫助別人,又怎麼能說是邪門兒?
周玄業自然不會與傅楠同流合污,但又不好明著跟他撕破臉皮,所以才有了傅楠時不時來事務所打工,交流感情的一幕。
我聽到此處,覺得不妙,道:「周哥,那現在咱們已經撕破臉了,又該怎麼辦?」
周玄業卻道:「他暫時不敢對我怎麼樣,我倒是擔心你。」他看了看我,說:「你近些日子,就不要單獨出門了。」
我挺鬱悶的,我蘇天顧光明正大,又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想不到現在反倒要躲起來,實在讓人心中不忿。但好漢不吃眼前虧,我們無權無勢,也只能如此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晚上都不出門溜躂了,兩天後,傅楠給周玄業打了個電話,周玄業只回了一句:「道不同不相為謀。」便掛了電話。接下來的幾天,我原以為姓傅的會有什麼動作,沒想到卻是挺平靜的,但這種平靜,反而更讓人心裡不舒服,彷彿是在醞釀著什麼一樣。這種敵暗我明的被動感,讓人覺得很不安。
下午時分,我卻接到了一個讓我很意外的電話,是王澤海打來的。他似乎酒喝多了,在電話裡大著舌頭說:「兄弟啊,在、在哪兒呢?」
上一次見面,已經是一個多月前的事兒了,他當時說要再入古爾班通古特一趟,看樣子,現在是已經回來了。
我道:「我在事務所呢。」
他結結巴巴道:「忙嗎!」
我看了看炒股的譚刃、打坐的周玄業還有在練瑜伽的唐琳琳,道:「閒的都要長草了。」
王澤海結結巴巴道:「那、那就過來,陪、陪大哥我喝酒!」
喝酒?
我道:「王哥,你這是喝了多少,你人在哪兒呢?」
他給我報了個酒店的地址,讓我過去,位置有點兒遠,我想起周玄業讓我不要單獨出門的話,便道:「王哥,我現在走不開,你也別多喝了,要不打個電話給你員工,讓他接你回去?」
王澤海不樂意了,在電話裡大聲嚷嚷,道:「你小子,一……一個多月不見,就把我忘了!我、我跟你說過什麼?以後!我!就是你親哥!你!就是我親弟弟!大哥找你喝酒,你、你推三阻四的,是不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你就直說。也是,我都快五十多的人了,你看不上我……」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知道不能跟酒鬼扯,否則越扯越渾,連忙道:「王哥,你說哪裡的話,我是真走不開,有事兒……」
他打斷我,道:「剛才不還閒的長草嗎!現在就有事兒了!你就是看不起我……」說話間,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辟里啪啦的聲音,像是碗碟給打翻了,又像是什麼人摔倒了。
緊接著電話就掛斷了。我估摸著王澤海是醉的挺厲害的,再加上他對我不錯,一個多月沒見,我也挺想知道他沙漠之行的結果,想了想,便按照他給的地址去了。
那位置是鬧市區,現在又是大白天,即便姓傅的真的有找人像上次一樣盯著我,估計也不敢再大白天出手,於是我打了個車,到了那家酒店。
進去的時候,酒店裡居然只有王澤海一個人,叫了一桌子的菜,這會兒正耍酒瘋,服務員一個個火急火燎,恨不得把他給扔出去。我連忙道:『我來、我來,麻煩各位了,去泡壺茶。」
幾個服務員一見我接手了,就鬆了口氣,立刻跑的沒影。
這時,王澤海認出了我,一下子安靜了,緊接著將我一摟就開始嚎:「兄弟啊,哥哥我心裡苦啊。」一邊嚎還一邊捶我,捶的我肺都快出來了。我連忙掙脫開來,道:「王哥,你這是怎麼回事?」
王澤海歎了口氣,又灌了一口酒,說:「那個遺跡沒了,我什麼都沒找到。」這和我們的猜測差不多,王愛國應該已經炸成肉沫了,能找到什麼啊。
緊接著,王澤海又道:「我媽去了。」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時候熱茶上了,便給他倒了杯茶。
王澤海開始絮叨他媽是怎麼照顧他的,絮叨他小時候多想有個爹,最後有些暈了,我才將人給架出去,問了問他鋪子的地址,將他給送到了離酒店最近的一家店舖裡,由他的員工去照料。
我心裡也挺難受的,王澤海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際上是個很看重親情的人,否則之前也不會花三百萬去沙漠裡尋找一具屍體。而現在,短短一個月之間,兩個至親都相繼離世,也難怪他會借酒消愁了。
出門鋪子門,我打算往路口走去打車,誰知走了幾十步開外,忽然耳邊生風,沒等我反應過來,只聽砰的一聲,一個花盆自高空**,和我的前胸險險擦過,這要是再偏一分,就直接砸我腦袋上了。
我盯著地上那盆花,猛地抬頭一看,發現八樓的一個住戶窗台上,一對小夫妻抱著孩子神色慌張,片刻後三人下了樓給我道歉,說是孩子不小心弄下來的。
我心裡一陣後怕,剛才那一瞬間,我想到的是電影裡的情節,還以為是姓傅的故意害我。看到這一家三口,我才知道這真的只是個意外,但這種在鬼門關口打擦邊球的意外,實在讓人心裡發楚,我於是趕緊回了事務所。
接下來的幾天,我簡直跟走了霉運一樣,別說出門了,就是待在事務所也會出意外,唐琳琳一直用一種很同情的目光看著我,示意我去給祖師爺多燒幾柱香。
終於,在我值日當天,正給魚缸換水,魚缸莫名其妙突然爆炸,差點兒沒把我炸死的時候,周玄業發話了,他問我:「錢到賬了沒有。」最初我還沒反應過來,緊接著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麼,便道:「前天剛到賬。」他說的是拍賣腰壺的那八百多萬。
周玄業於是笑了笑,道:「至少捐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
我在心裡默默算了下,忽然只覺得肉痛。這事兒他提前跟我打過招呼,我命輕,命裡合該早死,是周玄業施展三壇降神術救了我一命。但俗話說的好,閻王讓你三更死,豈能容人到五更。我上次雖然撿回一條命,但閻王爺卻無時無刻不再想著要收了我。
難怪我最近這麼倒霉。
為了我這條小命,再肉痛也得捐,我說:「我立刻去紅十字協會。」
周玄業攔了我一把,道:「去什麼協會,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這種假手於人的心理是不行的。跟我走。」接下來的幾天,我有了一個新的身份:散財童子。
跟著周玄業到處跑做慈善,最後,我從百萬富翁,淪落到身上只剩下二十來萬。周玄業這人在這方面賊精,他說幫人最容易牽扯到因果,有時候你覺得是幫了別人是積了德,沒準兒其實反倒是牽扯了因果做了壞事。
所以我們將百分之三十用在了福利院、養老院和小型慈善基金上,剩下的大部分用在環保和動物保護這方面,用周玄業的話來說,這方面最保險。
我這才發現,做慈善不僅是個體力活,還是個非常耗費腦子活。
但不得不說,做完這些,我再回到事務所後,還真沒那麼倒霉了,總算沒再遇到高空墜物和玻璃爆炸一類的事。姓傅的也一直沒有什麼別的動靜,就在我覺得日子過的太過悠閒時,一筆大活兒上門了。
這比活兒,是周玄業的一個老主顧介紹來的,這老主顧姓房,以前找周玄業辦過事兒,所以知道周玄業的本事,而這次,他則是來幫一個朋友下單的。
他的那位朋友,竟然是一位已經九十五歲高齡的民*人!
周玄業也面露吃驚之色,道:「不知是要幫什麼忙?」
姓房的喝了口茶,道:「說來話長,我慢慢跟幾位道來。」緊接著,他就講起了七十多年前,一段極為隱秘的往事。
第三十章滇緬叢林
這事兒,要從1938年說起。
那一年,日本人剛殺入中國不久,那會兒的中國,在軍事裝備方面是相當落後的。
唇亡齒寒的道理,不僅中國人懂,周邊的一些小國家也明白,所以當時與中國接壤的鄰國,多多少少都進行了抗日資源的贊助。
當時還沒有通公路,為了能接收第三方物質,1938年初,著手修築了滇緬公路。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