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

該死的,她竟然在這兒動手了?
難不成是被傅楠的事兒給刺激了,想速戰速決?
不對啊,她們不是忌諱著譚刃和周玄業嗎?怎麼會現在下手?難不成又不忌諱了?
同樣的手法用第二次,就有些不管用了,我很快就屏住了呼吸,因此這次沒將我放倒,只是讓我有些頭暈腦脹而已。
深圳是座移民城市,這會兒是年初二,外來打工的,大多回家過年了,周圍的店舖也紛紛關門,說真的,外面的街道上,真的是看不見幾個人影兒。平日裡擠擠攘攘的街道,這會兒瞬間就空了,車都看不見一輛。
在這種環境中,我們事務所的動靜,還真是沒人能發現。
周玄業和譚刃也跟我一樣猝不及防,被放倒了,但我們這次都沒有暈,只是瞬間覺得頭暈腦脹,渾身乏力而已。我大駭,心中猛地回過味兒來。這會兒四下無人,我們又沒有防備,豈不正是她們下手的好機會?
該死的,我一直想著羽門的人對譚刃二人有忌諱,不會在事務所亂來,但誰成想到,她們竟然會不按常理出牌啊!
這會兒,那種粉末四散在房間裡,我雖然憋著氣,但也沒辦法憋太久,只要再呼吸個兩口,只怕就要被放倒了。情急之下,我立刻想朝自己的房間裡跑,但剛顫巍巍爬了兩步,就被阿簽給擋住露了,她說:「對不住,跟我們走吧。」
「滾。」我忍不住大喝。
我蘇天顧到底招誰惹誰了,我自認為自己還是一個三觀比較正的人,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為什麼一個個的都不想讓我好過呢?我二十多年來孤苦伶仃,遭了多少罪都不願意回想了,現在好不容易安穩下來,有一份不錯的工作,幾個生死相交的朋友,我就想這麼安安穩穩的過下去,這樣也有錯嗎?
該死的!
憤怒之下,我順手抄起了茶几上的杯子,朝著阿簽扔了過去。
正常情況下,我是不會對女人動手的,持強凌弱的事兒我不幹,但現在不是我強,是這女人太強,再不反抗,我就要被拿去當唐僧肉了。阿簽是司塵堂的人,身手只比普通人好一些。我這近距離的一扔,她沒能躲過去,杯子頓時砸到了額頭,鮮血淋漓的。
我見著她血糊糊捂著額頭,不禁愣了一下,因為我這還是第一次對女人動手,也是第一次把對方弄得頭破血流,所以有些懵,嘴裡憋著的氣也就跟著一鬆。
這一鬆氣兒,便反射性的吸了一口新鮮空氣,霎時間,濃烈刺激的香味兒又灌了一口,我頓時覺得一陣天旋地轉,眼皮直打架,整個人的思緒,頓時就如同斷掉的鏈子。
暈過去的那一刻,我看到身邊的周玄業和譚刃還捂著鼻子沒有倒下,而門口處,也衝進來幾個高大的人影,由於視線開始模糊了,我沒能看清那些人的樣子,但肯定是羽門的人沒錯。
完了。
暈過去的瞬間,我腦子裡冒出了這麼兩個字。
緊接著第二個想法便是:千萬不要連累周玄業二人,要抓,就抓我一個人好了。
這一暈,也不知暈了多久,我以為自己醒來的時候,肯定和上一次一樣,是在羽門的底盤裡,但我沒想到,睜開眼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竟然躺在自己的房間裡。
房間裡開著檯燈,黑暗的環境,顯示出這會兒正是夜晚。
短暫的意識模糊後,我想起了之前的情況,不禁有些發懵。
發生了什麼事?難道阿簽的人沒能帶走我?
我揭開被子,立刻從**上坐了起來。
身上的衣服沒有換,除了外套被人脫了以外,褲子和鞋子都還穿著,**上留下了骯髒的鞋印。看得出來,把我放**上的人,情況應該比較緊急,否則,好歹也該給我把鞋脫了吧?
如果是敵人,我想自己應該沒有這麼好的待遇,還能躺**上。要知道,上一次在阿簽的地盤上醒來時,我可是五花大綁,被放在地上的。所以我斷定,我應該是被周玄業或者譚刃弄到**上的,但二人當時應該是有什麼事,所以沒顧得上管我。
為了弄清楚情況,我立刻打開了房門。我的門外是一個走廊,連接著的一間房是唐琳琳的臥室,由於唐琳琳不在事務所,因此最近都沒人進過她的屋子。
外面很黑,沒有開一盞燈,似乎所有人都睡下了。
我打開了走廊的燈,順著走到客廳,對面的走廊是周玄業和譚刃的房間,事務所的客廳非常亂,茶几是倒著的,文件散落的到處都是,似乎是經過很激烈的打鬥。
地面靠近沙發的位置有一小灘血跡,我暈過去時,阿簽就站在那個位置,所以那小灘血跡應該是阿簽留下的。除此之外,也沒有其他血液,看樣子打鬥雖然激烈,但沒有弄出什麼流血事件。
可這亂糟糟的環境提醒我,譚刃和周玄業肯定出事了,否則這裡早該被收拾好了,不可能還亂成一團,一副案發現場的樣子。
想到此處,我立刻去敲周玄業和譚刃的門,沒人應門,所以我就自行打開了。
兩間房都和整齊,譚刃兩人大概是在山上修行過的人,生活習慣還是很良好的。**上的被子疊的整整齊齊,有一種軍人的作風,**單也是一絲褶皺都沒有,這讓我意識到,打鬥之後,這兩人可能連自己的屋子都沒有回過。
那他們是去哪兒了?
難道被羽門的人抓了?
不可能啊,羽門的人不抓我這個唐僧,抓他們幹什麼?
等等……我猛然想到還有一個地方,自己沒有找。一個是房,一個是祖師爺的房間,他們會不會在那兒?
我立刻轉身,先打開了房,瞟了一眼,裡面也很整齊,於是我立刻走向祖師爺的房間,當我轉動門鎖,想打開門時,我發現,這扇門從裡面被鎖上了。
第九十七章周老二
房間裡有人!
「周哥、老闆,你們在裡面嗎?」沒人回答我,傳出來的,是黑夜中一聲細微的貓叫。我又大力的拍了幾下門,依舊沒人理我,反倒是裡面的靈**叫的更急了。
我不知道裡頭是個什麼情況,情急之下,我拿了手電筒,趴在地上,貼著底部的門縫往裡瞧。燈光打過去,可以看到裡面褐色的地板還有小黑的四肢黑爪子。它非常的有靈性,知道我在門縫偷看,貓頭也跟著低了下來,歪著腦袋,貓眼直勾勾和我對視著,喵喵的叫了一聲。
我試圖想看到更多的情況,但視角有限,沒能看到更多。
牆上的鐘錶顯示,這會兒正是凌晨的一點多,平時這個點兒,外面也是有車的。但這會兒過年期間,街道上冷冷清清,打開事務所的大門一看,路燈下照耀著的街道空空蕩蕩,黑漆漆的樓房,如同一座鬼城,彷彿只有我一個活人似的。
這種感覺讓人很驚悚,再加上弄不清譚刃等人的情況,我更覺得心裡頭發毛。反鎖的門,讓我很確定裡面有人,但毫不回應的態度,讓我有些弄不清二人到底出了什麼事。
就在我情急之際,手機上突然來了一條短信,是周玄業發來的,上面只有幾個字:無事,勿擾。
看樣子,他們真的是在祖師爺的房間裡,但為什麼剛才不回答我呢?這會兒發短信給我,難不成周玄業不能說話?
即便腦子裡轉的再多,也只是猜測,我知道周玄業是不會給我開門的,此刻剛剛醒過來,也沒有睡意,我便開始收拾亂糟糟的客廳。很多原本加了密的文件,都被損毀了,像是被什麼鋒利的刀具一類的東西給割開的,塑料的外殼整整齊齊的,連帶著裡面的資料被斬為兩截。
塑料這玩意兒,不同於紙張或木材,它有韌勁兒,很難被這麼鋒利的割開。我有些好奇,阿簽那幫人,到底使用的什麼武器?
如果她們的武器這麼厲害,那麼想必跟周玄業兩人間也肯定有一場惡鬥,可現場,為什麼一點兒多餘的血跡也沒有呢?
收拾好客廳時,已經是凌晨的四點了,其餘的還好,主要是那些資料,要分門別類的歸置原位,所以很浪費時間。至於那些被破壞的文件,我則堆在了一旁,打算讓譚刃兩人自己處理,畢竟這些加密文件,他倆平時是不讓我和唐琳琳看的,想來也十分重要,我總不能直接扔垃圾桶去。
做完這些,我有些累,便躺在沙發上打了個盹兒,早上七點多左右,我被房間裡響起的腳步聲吵醒了。睜眼一看,才發現周玄業不知何時,已經從祖師爺的房間裡出來了。
他還穿著昨天的衣服,看見周玄業的一瞬間,我就認出,這不是我認識的周玄業,這應該是那個陰陽怪氣的第二人格,周老二。周玄業和周老二之間的區別,太容易區分了。
周玄業為人,較為穩重溫和,脾氣也不錯,給人的感覺如沐春風。但周老二,身上卻有一種非常陰鬱的氣息,同樣的一雙眼睛,周玄業看起來非常清明,但周老二的眼睛,總是微微的瞇著,彷彿在窺探什麼似的,眼裡黑沉沉的,給人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看見周老二出來的第一眼,我立刻意識到:譚刃出事了。
之前的經驗讓我總結出一個規律,但凡譚刃出事時,周老二就會冒出來。
他顯然也是剛從房間中出來,因此那扇房門還半掩著,並沒有關閉,從房門裡,傳出來喵喵喵的叫聲。小黑是靈**,輕易不出聲,但今晚,似乎叫的格外多,顯示出一種不祥的預兆。
周玄業似乎是餓了,看了我一眼,便去旁邊翻冰箱,我知道周老二不好相處,打了個招呼,叫了聲周哥,便沒多說,任由他自己去翻冰箱。
此刻,我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望向祖師爺的房門裡。
譚刃是不是就在後面?
他現在怎麼樣了?
見周老二背對著我找東西,我心下一動,貓著腳步走到門邊,打算往裡瞧。誰知,我才剛探了個頭,一個軟乎乎的東西,突然間砸中了我的頭,嚇了我一大跳。我一轉頭,發現是那個陰陽怪氣的周老二,手裡正拿著一個麵包,在手中丟來丟去,看著我說:「過來。」
很顯然,周老二並不打算讓我知道房間裡是個什麼情形。
我沒動,問道:「周哥,老闆怎麼樣了?」
周老二依舊只說了兩個字:「過來。」
我忍住那種想轉身進門一探究竟的衝動,走到周老二旁邊,也不知這小子又想幹什麼。周玄業為人挺好的,怎麼分裂出來的人格,一個比一個怪。
剛走到他對面,周老二便將手裡的麵包往我嘴裡一塞,神情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天顧,羽門的人太厲害,我恐怕護不住你了。」
這一瞬間,我竟然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還能猜到他接下來的話。
果然,他接著說道:「你走吧,有多遠走多遠,走到一個,他們找不到的地方。」
如果是周玄業跟我說這話,恐怕我的心情會非常複雜,但這會兒我眼前的人是『周老二』,我和他只打過兩次交道,但對他的脾氣,已經摸到了一些邊角。周老二這人,能力和周玄業差不多,脾氣古怪,只會在譚刃有問題是出現。最主要的是,這人和周玄業完全相反。周玄業是個重情重義,甚至為了救朋友而使用禁術的人,但周老二,卻是個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在必要時候,隨時放棄周圍夥伴的人。
上次遇到兵頭花時,這丫就直接扔下我和唐琳琳跑了。
這會兒,他八成是不想惹上羽門這個麻煩,所以想讓我自己走人。當然,我並不打算走,如果是周玄業讓我走,我二話不說就背包袱走人,不連累他們,可這周老二一向是陰險又自私的,我如果因為他一句話就走了,回頭周玄業醒過來,發現我消失的無影無蹤,還不知會折騰出什麼事來。
所以,我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一些,道:「周哥,我捨不得離開你。」
周老二眼角微微抽動了一下,陰陽怪氣的說了一句:「天下無不散之宴席,朋友一場,你走我也不會虧待你的。」這是要給我遣散費的意思?我覺得有些好笑,道:「周哥,你今天有些奇怪,我看你還是好好休息休息,至於要不要離開,等你精神狀態穩定一些,咱們再商量。」
「你的意思是說我精神有問題?」
我心說廢話,你都三個人格了,精神還沒問題?特別是周老三,攻擊性太強,擱現在,這種情況那是要強制治療的。我知道副人格是知道主人格存在的,因此這個周老二,應該也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我也不打算藏著掖著了,便道:「你精神有沒有問題,你自己不知道嗎?」
周老二聞言,看了我半晌,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看樣子你是知道了。」
我道:「是啊,我知道,所以,不管你是為什麼出來的,現在最好趕緊消失,我要見周玄業不是你。」他臉上那種古怪的笑容,讓我心裡有些打鼓,這周老二就是個**,性格陰晴不定的,把他惹急了,他不會製造什麼流血事件吧?
周老二慢悠悠的走到了沙發邊上,手指點了點對面,說:「坐下,我們來玩個遊戲。」
我道:「你今年已經三十二歲,過了玩遊戲的年紀了。」
周老二臉上依舊是那種古怪的笑容,用一種極其輕的語氣,慢吞吞的說:「這個遊戲,你肯定感興趣的。你說你要見周玄業,那麼你知道,究竟哪一個才是周玄業嗎?」
我愣了一下,腦子裡快速的閃過一些東西,但沒能抓住。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等我回答,周老二低聲笑了起來,笑聲和周玄業的爽朗完全不一樣,聽的人脊背發麻:「你嘴裡的周玄業那麼精明的一個人,為什麼,他從來不去調查自己失去意識的那段時間經歷過什麼事呢?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或許他原本就知道呢?」
人格分裂這種病,主人格是無法察覺到副人格的存在的,因此往往會出現記憶斷片。比如上一刻自己在睡覺,下一刻醒來時,會發現自己竟然在逛街。這種奇怪的事情,只要是有心人,就是去尋找答案。因此,自己有沒有人格分裂,好好留意一下,自己生活中有沒有頻繁出現記憶斷片就能判斷出來。
而周玄業的記憶斷片其實挺多的,按理說,他應該早就發現了才對。
我道:「就算他原本知道又怎麼樣?」周玄業是我兄弟,是我老闆,是我的生死之交,我不可能因為他有精神病就跟他絕交。
周老二繼續發出那種古怪的笑聲,他道:「你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他不僅知道自己有人格分裂,而且,他還知道另外一些人格所做的事情,比如……」說話間,周老二突然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猛地衝到了我跟前,在我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突然一拳頭朝著我揮了過來。
他這一拳頭力道極大,瞬間將我從沙發上揍到了地板上。
**,跟神經病打交道,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該死的周老二,我跟你拼了!俗話說打人不打臉,這一拳頭真將我惹火了,我立刻爬起來,剛要跟他拚命,就發現周老二的臉上那種陰鬱的神情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很疑惑的神情,他問我:「天顧,你怎麼倒在地上?」
「……」媽的,周老二絕對是故意的,揍完我,就把周玄業放出來了,弄得我有仇都沒地方報去。
最終,我說道:「沒,就是摔了一跤,呵呵呵呵……」
第九十八章地行胎
周玄業順手將我扶了一把,神情似乎有些疑惑,彷彿在回憶些什麼,但片刻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突然神情一變,猛地朝著祖師爺所在的房間裡衝了進去。..
至於記憶斷片什麼的,周玄業根本是提都沒有提。
是故意忽略,還是說……
周老二的那個暗示從我心頭浮現起來,如果周玄業知道周老二的存在,卻故意裝作不知情,那麼,我眼前的周玄業究竟是主人格還是副人格?又或者,他的病情已經嚴重到一定程度,使得主人格和副人格相通了?
這次,周玄業沒有阻止我進入祖師爺的房間,我記掛著譚刃的情況,便也顧不得多想這個。一邊揉著被周老二揍過的臉,一邊跟著跑進了祖師爺所在的房間中。
《走屍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