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隨著『砰砰』一陣響,棺蓋被牢牢的釘住了。
「你們幾個,快點過來,抬棺材下葬了!」
朱厚三人瑟縮的從遠處走過來,方才一陣慌亂,吳彬不知在哪裡扭到了腳,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
陳木升清點了一下人數,見無一人丟失,臉色一寬。
「快點!快點!」李大師催促道。
他指揮著我們將兩口棺材抬進墳坑裡,然後往裡面添土。吳彬由於腳痛,不時停下來,嘴裡吸著涼氣。李大師竟然搶過他手裡的鐵掀,自己動起手來。吳彬侷促的說:「唉呀,我來,我來吧…」李大師不出一聲,只是猴急的往坑裡鏟土。
一掀接一掀的土傾進坑裡,慢慢的,兩口棺材被淹沒了,不一會兒,豎起了一座墳包。收完最後一掀土,李大師將鐵掀一扔,坐倒在地,『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陳木升走過來,剛要向他問話。李大師『騰』一下從地上躍了起來,就像詐屍一樣,嚇的陳木升一退,差點撞到我身上。
只見李大師哈哈大笑,滿臉興奮的說,完事了,完事了,可以回去了。
「大師,真的可以了麼?」陳木升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李大師又恢復了趾高氣揚的模樣,威嚴的向四週一掃,拍著胸脯說:「我說可以就可以了,收拾東西吧,鐵掀之類也可以帶回去。」
我們四個每人拿了一把鐵掀,那個阿發將地上的包袱一裹,來到我們面前,撇了撇嘴說:「這個包袱你們也拿著。」
阿五正要伸手,被我攔住了,我瞪著阿發問:「你自己沒手嗎?」
我們兩個對視著,氣氛變的凝重起來。
阿五急忙打圓場,「唉呀呀,我拿就可以了。」說著,伸手將包袱接了過來。
阿發指著我的鼻子說:「你小子給我等著!」
我往地上啐了一口,冷笑道:「等著就等著!」
阿發甩了甩頭髮,悻悻的走了。
臨行前,朱厚見抬棺材那兩根木槓料子不錯,丟了可惜,於是揀起來扛在了肩上。我看了看前面空手那幾個人,又看了看朱厚,歎了口氣,搶過一根扛在了自己肩上。走出山溝時,我回頭望去,只見溝裡一片寂靜,老樹蒼勁,亂草齊膝,一片蕪雜。我鼻子裡似乎嗅到一種淡淡的涼意,心裡有些不安,剛才那陣風來的好怪,我總覺得會有什麼事情發生…抬頭望去,只見夜色黑沉,山野蒼茫,一隻烏鴉飛過,發出『嘎』一聲哀鳴…
第十六章夜半挖墳(4)
忙乎了半天,此時已是夜裡兩點多了,空山寂寂,只有一行人雜亂的腳步聲四處迴盪,不時驚醒林中的怪鳥,『撲稜』一下躥到遠方,嚇人一跳。潮氣湧上來,四下裡水氣蒸騰,霧色迷濛。
大家都有些累了,倦意爬上來,大腦空白,腳步虛浮。陳阿旺和吳彬兩個人,一瘸一拐,走的更慢。行不多時,便停下來歇一歇。
走了約十多分鐘,朱厚忽然停下來,說:「可不可以停一下,我要撒尿。」
前面幾人停下來,阿發不耐煩的說:「怎麼就你事多?」
「你生下來不用拉屎撒尿的,是吧?」我問。
阿發滿臉怒氣,吃人一樣盯著我。
陳木升說:「唉,算了算了,錢已經付了,給你們一盞燈,你們走在後面吧。」
陳阿旺從阿發手中接過風燈,一翹一翹的走過來遞給我。他們走出幾步,陳木升回過頭說:「對了,記得把你們手裡的東西明天給我送過去。」李大師在一旁催促道:「快走快走,回去把肉熱一下,喝點酒睡覺…」
我們幾個鑽到路邊一個小樹林裡,撒完尿,各自抽了支煙才走出來。心情舒暢了不少,精神也振作起來了,一路閒聊,緩步而行。
四下裡,霧氣愈發濃重了。
不知過了多久,吳彬突然說:「不對呀,我們是不是走錯路嘍,咋個走了這麼久還沒有出山呢?」
我吃了一驚,提風燈一照,只見小路蜿蜒而上,隱沒在前面的霧色裡,看不到盡頭。
朱厚有些害怕了,縮著脖子四處打量,「阿冷,你記不記得來時的路?」
我定一定神,說:「再往前走走吧,應該是這條路。」
加快腳步,又走一會兒,竟然還是看不到盡頭,都有些慌了。
阿五哆嗦著說:「是不是遇到鬼嘍…」
吳彬斥道:「別胡說八道!」
這時,我看到前面的霧色裡傳來手電筒的光柱,朦朧中,依稀有幾個人影朝我們走來。朱厚幾人也看到了,紛紛嚷道,有人!
待得來人走近,一照面,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竟然是陳木升等人!
陳木升見到我們,驚訝的道:「你們怎麼跑到前面了?」
朱厚等人同時問道:「你們怎麼走回來了?」
這時候,我終於意識到,我們的確撞邪了…
眾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知所措。李大師不斷擦著額上的汗水,他忽然想到了什麼,走過來,一把抓過朱厚手裡的鐵掀,往地上一拄,面色寧定下來。看樣子,手裡有了工具,就沒那麼慌了。
那兩個徒弟也跟著效仿,之前把東西丟給我們,現在恨不得全部搶過去,阿發拿回了那只包袱,寶貝一樣抱在懷裡。
那個矮個子徒弟想要我手裡的木槓,我不給他,便搶走了阿五手裡的鐵掀。陳木升父子大眼瞪小眼,不知他們在幹什麼。
陳木升緊張的問:「大師,這,這到底怎麼回事?怎麼我們又走回來了?」
李大師強自鎮定,說:「不用怕,霧太大,肯定迷路了。」
「迷路?」我冷笑一聲。
李大師怒道:「你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