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
忙完一切,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我們告訴韓經理,今天晚上如果沒有異狀的話,就說明沒問題了,否則就給我們打電話。然後我們去了下診所,稍微檢查了一下傷口和我扭傷的手指。在送大家回家的路上,大家很久都沒有說話,趙婧讓我們把她送到一個地方好打車就行,於是我把她扔到了紅旗河溝的車站附近,她下車後正想離去,胡宗仁搖下車窗,叫住了趙婧,然後對她說:
正式認識一下吧,我叫胡宗仁,瑤山派的。
第一百零八章.【案十六】外企高管
你可曾有過在某一個時間段裡,特別懼怕一種東西?甚至你並不知道那個東西是什麼,長什麼樣,但是卻因為從未見過而畏懼?
我有過。
我記得在我大約幾歲大的時候,那時候已經開始一個人單獨睡一個房間裡了。那個年代,居住環境不如現在這麼好,買房子還得看戶型有選擇,當初我爹媽作為廠子裡的工人,只能住在筒子樓的職工宿舍裡。所以在那個時候,我的房間是非常小的,小到只能放下一張單人小床,以及一個用木板釘起來的小衣櫃。
我的房間靠近窗邊,窗子外頭就能夠直接看到廠裡的職工醫院。在當時那個年代,像我爹媽這樣的兵工廠性質的單位,通常都會給職工的配套設施做得比較完善,例如我們上學有子弟校,我們有專門的職工電影院,還有職工醫院,甚至還有殯儀館。所以當我開窗後能夠直接看到殯儀館,在小時候還不是特別懂得。不過總聽見那院子裡有人哭哭啼啼的,後來才知道,那是因為死了人。
所以我從小就害怕死亡,害怕那種因為死亡帶來的悲傷和詭異的安靜。
有時候晚上睡覺,如果沒能夠剛上床就睡著的話,我往往會睜著眼睛自己在床上玩很久,原本就不大的房間裡,任何一點輕微的動靜都能夠引起我的注意,所以我必須承認,小時候我最害怕的地方,就是我的床底下,和衣櫃裡。
我也不記得具體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是覺得我的衣櫃裡和床底下有怪物,它們會趁我睡著的時候來到我的床邊,悄悄的傷害我。尤其是我的衣櫃,因為我曾不止一次聽到有聲音從裡頭傳出來,但是我至今也無法分辨那到底是不是錯覺。不過我始終沒有忘記當時那種自己嚇唬自己的感覺,好幾次,我都彷彿能看到衣櫃即將打開,然後從裡邊爬出來一個穿著古裝的女人,青面獠牙。為什麼是古裝,我得解釋一下,因為那段日子,電視機開始流行,於是我特別癡迷當時選擇餘地不多的一部電視劇,叫做《西遊記》,裡邊那些妖魔鬼怪,不少都是女人。而終於有一次我嚇得自己受不了了,於是大半夜在床上呼天搶地的大叫起來,裝作一副我做了噩夢的樣子,把我爸爸給叫到了我的房間裡。我說我的衣櫃裡有鬼,我說我害怕。但是我爸爸卻讓我從床上下來,然後逼著我走到衣櫃跟前,要我打開衣櫃。
我當時並不能理解我爸爸的做法,我甚至還以為他故意為難我是因為我鬧了他睡覺,百般不情願之下,我鼓起勇氣打開了我的衣櫃。爸爸問我,裡邊有鬼嗎?我說沒有。我爸爸說那你現在還害怕嗎?我說不怕了,都知道裡邊沒東西我還有什麼好怕的?我爸爸跟我說,記住,當你害怕一樣東西的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去面對它。
那是我爸爸跟我說的最早的一系列讓我記憶深刻的話,從那以後,我甚至還用這招在半夜檢查了我的床底,發現除了有一窩耗子之外別的什麼都沒有。於是基本上從那個時候開始,我不斷用這個方式提醒自己要勇敢,直到長大成人。
談戀愛以後,我把我的這個故事告訴了彩姐,因為她也會害怕一些東西,例如有一段時間她始終認為我們家那個大得沒有天理的衣櫃裡有個在哭泣的女人,直到我讓她打開衣櫃,她才從此不怕了。而我今天要說的這個,還真就跟衣櫃有關,不過這次衣櫃裡不再只有衣服,還有了些別的東西。
那天晚上送了趙婧打車以後,我順便也把胡宗仁丟在了一個好坐車的地方,因為要我驅車那麼遠從江北送他會南岸,我認為那是對93號汽油的一種不尊重,於是任憑胡宗仁下車後怎麼拍打窗戶或是比出中指,我始終沒有停下踩油門的那隻腳,揚長而去時,我還故意賽車式地連續轟了腳空油,好讓他感受下我「棒極了2010」那強勁的發動機。回家休息了兩三天後,我卻接到了一個電話。
這電話並不是胡宗仁打來的,而是趙婧。雖然我知道趙婧肯定是有我的電話號碼的,但是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是胡宗仁惹出來的,我充其量算是好哥們幫一把,這有事再怎麼也不該直接找到我才對。於是我在電話裡問趙婧有何貴幹的時候,她說胡宗仁不接她電話了。我笑著說他當然不接你電話了,可能是害怕被他老婆揍吧。因為那幾天胡宗仁曾給我發信息說他已經開始抽時間去看酒店了,準備盡快把婚禮給辦了,好讓自己踏實下來。付韻妮的脾氣我們是很瞭解的,安靜的時候像個少女,發飆的時候就是更年期了。所以肯定胡宗仁是跟付韻妮說過不少關於趙婧的事,並且付韻妮因此對趙婧沒有什麼好感,所以不准胡宗仁接電話。
趙婧說,可是不接電話那可不行啊,這案子都是奔著他去的。我對趙婧說,那你跟我說有什麼用啊,我看起來像胡宗仁嗎?趙婧說,時間緊迫,我只能先把事情跟你交代一下,你們關係好,你打電話給他,他就一定會接的。我故意逗她說,那你憑什麼覺得我一定要幫你轉達這句話?趙婧愣了,沒有說話,顯然她沒想到我會這麼說。於是我接著對她說,行了,你有事就說事吧。
趙婧說,新的委託是這樣的,僱主是一個外資企業的海歸高管,歲數不大,獨居。最近家裡有點不乾淨,找了師傅來看過也沒找到具體問題。之前一個月出現幾次,最近這段時間一個禮拜都出現好幾次,他已經用睡袋在車裡睡了一個多星期了,不敢回家。我問趙婧,是租的房子還是買的房子?趙婧說這她就不知道了,家裡鬧鬼,那屬於陽宅的事,我尋思著好像不怎麼難搞,於是就馬上聯繫胡宗仁,誰知道他不接我電話。我哼了一聲說,你別跟我說什麼好搞了,事實證明,之前的十幾個案子,都是一個比一個更難搞,這才剛過一半的數量我和胡宗仁都受傷好幾次了,誰知道能不能撐到最後,誰知道你們軒轅會的那幫老傢伙是不是一個比一個變態啊。
說起軒轅會,我就突然心情不好了。
趙婧沒有正面回應我這句話,只是跟我說,她跟事主約定的時間是今天晚上6點半一起邊吃邊說這件事,我問她為什麼要拖到那個時候,吃完就是晚上了,晚上可沒白天好調查。趙婧說她也問了,對方的回答是,因為白天要上班。我說家裡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竟然還要上班,我們就活該伺候他的時間了對吧。趙婧說,那也沒辦法,這些事情找到總會,總會找到了我,躲不掉,也沒法躲掉。
雖然趙婧的語氣還是冷冰冰的,但是她的確說的是實話,就算胡宗仁打死不接電話,這件事終究需要他來解決,還剩餘了九個案子,想躲基本是沒門的。於是我對趙婧說我知道了,我這就給胡宗仁打電話。掛上電話後我就打給了胡宗仁,他接了電話第一句就是,你總算是打電話來了,怎麼樣,新的案子是什麼?我問他你怎麼知道趙婧給我打電話了,他說你這不廢話嗎,我的電話都快讓她給打爆了,我當然知道她會找你。我罵他說你知道你他媽還不接電話。胡宗仁大聲咳嗽了一聲,然後輕聲說,我不敢啊…那語氣,就好像想要傳遞情報的地下黨員一樣。
我不免覺得好笑,於是我把趙婧跟我說的情況轉述給了胡宗仁,並且告訴了他晚飯的時間和地點,讓他自己想辦法跟付韻妮請假。
儘管我不知道掛上電話之後胡宗仁和付韻妮之間發生了什麼,但胡宗仁終究還是準時出現在了我們約定的時間地點裡。只不過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有一塊硬幣大小的瘀痕,然後看見我的時候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了一下,滿臉飛紅。所以我猜測,那個瘀痕,大概是付韻妮專門留下的。趙婧看到胡宗仁脖子上的痕跡後,也是故意忍住不笑。胡宗仁和趙婧之間本來就互相沒有多大好感,此番見面,兩人更是連話都不說一句。在等到趙婧說的那個海歸高管後,他一臉倦容,看上去接近四十歲的樣子,儘管看上去很疲憊,我猜測那是因為在車裡睡了一個禮拜造成的,但是依舊非常客氣的邀請我們入座,排場講究,這讓我有點不自在。
趙婧對那位先生介紹了我和胡宗仁,然後說我們都是這邊比較有名氣的師傅,所以有什麼話就儘管說,再荒誕都無妨。那位先生歎了口氣說,這件事說起來很慚愧,我接受了接近二十年的科學教育,學業事業都非常順利,到頭來,居然栽在了這樣的事情上邊。胡宗仁問他,先生你怎麼稱呼啊?他說他姓杜,本地人,英國名牌大學留學歸來,目前在一家非常有名的跨國物流公司擔任中方管理總監。
杜先生喝了一口茶以後說,找各位來是希望請各位待會飯後到我那個房子去看看,這一到晚上,各種怪聲從衣櫃和床頭傳出來,起初我以為是牆壁裡的管道發出的聲音,可是自從這聲音出現後,我就整晚睡不踏實,做惡夢那是小事,最重要的是,我確實親眼看到了那些東西。
我們當然知道是什麼東西,於是胡宗仁直接問,男的女的?
第一百零九章.【案十六】奇怪聲響
聽見胡宗仁這麼直切主題,杜先生好像有點詫異。於是他下意識的看了趙婧一眼,意思是果真是內行人。然後他對胡宗仁說,是個穿白衣服,只有臉,沒有五官,卷髮的女人。
我和胡宗仁一聽這杜先生描繪得如此具體,說明這次撞鬼的經理對於他來說不但是匪夷所思,甚至是刻骨銘心的,否則不可能記得如此清楚。但是他提到沒有臉,這我倒是真沒有料到。通常我們遇到的鬼魂或多或少都和生前的狀態有一定直接的聯繫,也就是說,如果有影像資料或者照片的話,認識這個這個鬼魂生前活人的人,是基本能夠一眼就認出來的。不過也有個別鬼魂會因為躲避或是自己本身不願意,而不肯以真實面貌示人,就好像前段時間,我和胡宗仁幫助那個私人偵探在解放碑辦理的那個案子一樣,那個女鬼,就是把自己捏造為一個美貌的女人以達到迷惑活人的效果。但是這種沒有臉的,又是為了表達什麼呢。
許多年前我曾經看過一部周星馳的電影,叫什麼名字我給忘記了,其中有一個大反派的角色,就是一個沒有臉的男人。而在我們民間的傳說裡,也對於這種沒有臉的人有過一定的記載。例如《臨安府志》裡曾經記載過一些清代以前各地的奇聞軼事,其中就包括一些鬼怪之說,這本書我閱讀的是一個清朝文人的修訂本,大量的古文弄得我這個高中輟學的小青年那段日子真像一爪就把這書給撕掉。但是那書是師傅的師傅傳下來的,我要是撕了,估計師傅就得把我給撕了,而這本書當中,除了對民間傳說中的各種大類別下的鬼怪有所記載之外,例如餓死鬼,吊死鬼,縊鬼等大類別,還對一些介乎於鬼魂與妖魔之間的物種有一定說明,這當中就有一個,稱之為「無顏鬼」。
顏面顏面嘛,所以沒有臉,在那本書裡就稱之為「無顏」。這種物種形成據說非常特殊,它本身是一些負面情緒的綜合體,例如慚愧,自卑,寂寞等等。《臨安志府》裡曾這樣描繪這類鬼魂,如果翻譯成現在的白話大致上是這個意思:人是有七情六慾的,各種不同的情緒左右著人的表情,而人恰好又是生命中表情和情感最為豐富的一個族群,例如大怒和生氣,都是屬於「憤怒」的範疇,但是在臉上表情的體現卻不大相同,微笑和大笑也同屬「笑」,但是表達的方式和激烈程度也大不一樣,所以說當一些過度負面的情緒集中聚集到一個鬼魂的身上的時候,那麼它會漸漸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表達,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只有臉型和輪廓,卻沒有五官的樣子。
此外對於這類鬼魂還有一些描述,但大多數都是後人們的臆想猜測,沒有實際考證過。而早前有號稱遭遇過這類鬼魂的師傅們,也都紛紛留下手記,但卻對它的描述大不一樣,因為沒有五官,所以區分男女只能從髮型或者體形來區分,因為沒有表情,所以我們無法猜測它是喜是怒,並且根據死者生前的高矮胖瘦各不相同,在外表上也很難達成一致,但是我看到的幾乎所有對於無顏鬼的描繪,大家紛紛都會提到這樣幾個共同點,一是它們會想法子主動引起別人的注意,因為它的負面情緒中,其中有一樣是寂寞,寂寞就分很多種了,有人寂寞是想要找樂子,有人寂寞卻是只希望找個人陪著,哪怕不說話。二是它們通常不會主動去傷害人,這又來自於它負面情緒中的自卑,想要和人接觸,卻害怕和人接觸,而矛盾本身也是一種負面的信息。第三,這類鬼魂沒有固定的脾性,基本上算是瘋子,但是一旦觸怒,那就基本上凶多吉少了。
但是即便如此,有了豐富的理論知識作為依據,我依然從未見過這樣的鬼魂,甚至連我的師傅都沒有見過。
胡宗仁請杜先生把事情的經過講得盡可能仔細一點,因為他說得越仔細,我們也就少繞些彎子。杜先生告訴我們說,事情的起初大概是從一年之前開始的,當時自己也是剛剛接了房子,小區是新小區,於是風風火火的委託了一個裝修公司來裝修,自己由於工作繁忙,所以沒辦法一直盯著施工進度,所以那幾個月的時間裡,自己一直都住在別處。胡宗仁打斷他問,你當時住在哪裡?杜先生說,回國後很快就應聘了這個工作,收入還不錯,所以早些年的時候,自己也按揭了另一套房子,由於覺得年紀已經開始慢慢大了,所以也想換個大房子,看看是不是該結婚了。
胡宗仁點點頭,示意杜先生繼續說。杜先生說,自己的新房子裝修了好幾個月,裝修完畢後自己也非常滿意,於是結算了工錢,又在新房裡放上柚子皮白醋之類的除味,窗戶也都打開透氣,就這麼又擱置了兩個月,自己才請了搬家公司搬過去住了,剛住進去的時候,距離現在差不多剛好一年。
杜先生說,可是住進去之後沒有多久,他老覺得自己晚上睡覺的時候,床頭的方向總傳來一陣怪聲,持續短短幾秒鐘,就那一下,然後一整晚都會安安靜靜的。我問他那聲音是什麼樣的能不能形容一下。杜先生說他的床是那種實木床,床頭是木料的,貼齊牆壁,那種聲音就很像是有人用五個手指甲呈爪狀在抓撓木料一樣的聲音。說完,杜先生伸出自己的手,在我們吃飯的餐桌上輕輕的勻速撓了一下,發出一個連貫的但清晰的聲音。
杜先生接著說,由於是新小區,自己這麼拖拖拉拉的裝修也都趕上成了第一批入駐的業主,而與此同時,同樓的很多家也都在裝修。杜先生說,由於自己臥室朝向大小的原因,當吃在裝修的時候,特別把床頭的這面牆朝裡側多挖了9公分,原本18公分的牆只剩下了一半,所以當前面幾次他聽見這個聲音的時候,還以為是別家裝修的時候傳來的聲音,或者是牆後管道裡發出的聲音,也沒在意,就這麼過了一個多月以後,那聲音突然消失了,有時候一個月只出現了一次,但是那一次還偏偏就讓他聽見了。不過越到後來,那聲音出現的次數也就越頻繁了。
杜先生說,自己搬新家,許多東西都換了新的,所以一開始屋裡還比較空,這麼大半年下來,一些該添置的東西也差不多齊了,所以只有更多的時間來察覺到這些細微的動靜,最奇怪的是,他漸漸發現那聲音出現是有規律的,不管自己多晚睡覺,那聲音總是會在自己躺到床上,玩玩手機看看書,取下眼鏡閉上眼睛正打算醞釀睡意的幾分鐘之後出現,而那個時候自己通常並沒有睡著,但是心卻非常安靜,所以對於這種聲音的出現,自己一下子就可以察覺到。
他接著說,從那個時候開始,那聲音漸漸開始出現得越來越頻繁了。從最初的一個月一次,變成半個月一次,接著變成每週一次,到上個月的時候,竟然每個禮拜都出現好幾次,有時候一天都三四次。胡宗仁笑著說,撓木板撓上癮了是吧?說完他哈哈大笑起來,但是看沒人附和他,於是他給自己找了個台階下,繼續問杜先生,後來怎麼樣了。杜先生說,那段時間有時候自己還專門等著那個聲音出現,想找出具體是從哪兒傳出來的,結果好不容易讓自己聽到了一次,聲音就是從自己床頭的木料上傳出來的。胡宗仁問他你為什麼確定是那兒。杜先生說,因為他在聽到聲音後,自己用手撓了一下木板,發現聲音其實是一樣的。
杜先生說,但是當時他並沒有覺得有什麼過分的蹊蹺,因為那聲音畢竟很小,還不足以影響自己休息,心想大概是新傢俱,木料膨脹之類的情況。但是漸漸的,不止是床頭,有時候自己床邊另一側的衣櫃裡,也會突然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就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到了木板上一樣,不過那個聲音從來沒有和床頭的聲音一起出現過,都是相互隔開的。
胡宗仁問他,那你當時就沒打開衣櫃檢查檢查嗎?杜先生說,當然檢查過了,他們家衣櫃分上下兩層,上層高度稍微小一點,用來放自己夏天的衣服和一些能夠折疊起來的衣服,下層的孔教較高,有一根橫向的不銹鋼棍子,是用來掛那些羽絨服西裝什麼的,而在底下那層的地面木板上,自己還擺放了床單,睡衣等東西。衣櫃的門是滑拉式的,從這個方面來看的話,能夠發出那一聲悶響,應該是有什麼東西掉在了木板上才對,而現在衣櫃裡能夠直接接觸到木板的,就只有門,背壁和上下層的隔板了。
杜先生說,如果是撞門,我聽到的聲音不會是悶響。如果是撞背壁,那背後就是實心牆,聲音也不會像這樣,只有那層隔板了,但是會有什麼東西能夠違反地心引力,從下往上撞呢。
杜先生告訴我們,自從他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些害怕了。
第一百一十章.【案十六】夜半驚魂
杜先生接著說,在那以後的時間裡,每次聽到這樣的聲音出現後,他的感覺就開始變得不一樣,從最初的毫不在意,變成了胡思亂想。
胡宗仁問杜先生說,你的家裡或是身邊的好友或者在乎的人當中,有沒有關係特別好的,最近這幾年去世了?我知道胡宗仁為什麼要這麼問,因為考慮到杜先生的房子是一個新修的小區,假如是因為小區開建的時候動到了人家的墳墓的話,那不該只有他一人遇到這樣的情況才對。我們一直都堅信事出有因,既然單單只找到了杜先生,那麼我們優先要考慮的,就是認識杜先生的人。
杜先生想了想說,年前自己的爺爺和外公都相繼去世了,生前和自己關係確實很親密,但是無論如何,這兩個老人都不可能變成鬼來嚇唬自己才對。況且之後自己親眼看見的那個,是個女人。胡宗仁問杜先生,那情況開始變嚴重,就是在這之後的時間才開始的對吧?杜先生說是的,到了最近這幾個月,變得特別嚴重,加上自己心裡又胡思亂想,所以導致壓力特別大,晚上睡覺根本睡不踏實。於是他就把這個情況跟自己的母親說了。
杜先生告訴我們說,他的母親是學佛很多年的人,心地慈悲,在聽說了這樣的事情之後,還是非常擔心自己的兒子,於是就再三叮囑讓兒子一定要找人來破除這件事。加上這一年,恰好又是杜先生的本命年,不管是學佛的還是學道的,對於本命年的太歲之說都是特別在意的。在加上杜先生自己也覺得蹊蹺,反正找人來看看也不會有什麼損失,於是他就托人打聽了一個較場口一帶的師傅,結果那個師傅挑了個日子來家裡看了以後,就立刻告訴他,你們家裡有亡人,這個亡人就是對著你來的,如果你不加以制止的話,會慢慢蠶食你的精氣,最後讓你耗盡而亡。那個師傅還說了,這個亡人,是個女人。
我問杜先生說,在那個師傅跟你說這些話之前,你是不是已經見過那個女人了?杜先生搖搖頭說不是,在那之前雖然聲音出現得特別頻繁,但是只有聲音而已,自己從未見過那些東西,所以這個師傅當初跟他這麼說的時候,他坦言自己也是將信將疑的,因為這個世界上因為玩弄一些常人不懂的手藝而行騙的人太多,名聲早就被搞臭了,於是他自己覺得反正也沒花多少錢,既然這個師傅這麼說,那麼自己還是就這麼信吧,對於這些事,從來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自己多個防備總也是好事。
於是當天他就讓那個師傅在自己家裡做法,據說那個師傅在自己的窗前擺了一個罩上了黃布的小桌子,上邊擺放了水果和米,還有些裝了水的碗,師傅一隻手拿鈴鐺一隻手拿木劍,在房間裡折騰了老半天。我側過身子悄悄跟胡宗仁說,這師傅是你們道家的,你們道門該是時候清理下這些坑蒙拐騙的傢伙了。胡宗仁沒有說話,自覺理虧。杜先生接著說,然後當天做法完成以後,那個師傅一身大汗,說這個亡人很頑固,自己用了好多法子,才借了天兵之力把它給壓制了下去,如今汗如雨下,才總算是大功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