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杜先生說,然後他就立刻給那個師傅打電話,說情況好像沒有得到解決啊,那個師傅先是說天兵提犯人需要時間,讓他再等等,於是杜先生還真就老老實實多等了幾天,但是情況依舊如此,於是又給那個師傅打電話,起初還要忽悠幾句,到後來,直接就不接杜先生的電話了。本來花點小錢這不算什麼,但是問題始終沒能得到解決。杜先生說,恰好那段時間開始,他們單位開始發展一些在國內的專線業務,自己變得有點忙,也就沒多餘的時間來考慮這件事。晚上總是睡不好,直到有一天,他徹底失眠了,於是就在半夜裡睜眼,看到了一些讓他無法忘懷的事情。
杜先生告訴我們說,大概就是兩三個禮拜之前吧,那天晚上自己在單位加班到很晚才回家,回家後又繼續在電腦前做事,為了保持清醒,於是就沖了杯比較濃的咖啡,結果忙到了夜裡兩三點鐘,才洗澡上床,發現這個時候自己的睡意早已過去了,根本睡不著。即便是閉著眼睛在床上努力了很長時間,卻依舊沒辦法。杜先生告訴我們,大概閉著眼在床上躺了能有一個多小時,心裡胡亂想了很多事情,有公司的事情也有生活的,但是那天晚上卻偏偏沒想到自己家裡那奇怪聲響的事。杜先生說,說來也怪,一般情況下,我閉眼躺在床上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在床頭或者櫃子裡傳來那種聲音,但是那天晚上卻沒有,以至於自己竟然完全忘記了這件事,直到睡不著,才突然想到今天晚上好像那個聲音沒出現,正感覺到奇怪,於是睜開眼睛,反正也睡不著了。但是這剛把眼睛睜開,就映著夜裡窗戶外那昏暗的燈光,看到一個女人站在自己床邊靠近床頭這一側,它站在地面上,但卻彎下腰俯身到杜先生的腦袋上方,那個姿勢,就好像在近距離觀察杜先生的臉一樣。
杜先生當時就嚇壞了,立馬一聲大叫一個翻身到床邊,迅速打開了臥室裡的床頭燈,但是隨著燈光亮起的瞬間,那個女人的人影就不見了。
杜先生用自己的手掌揉了揉眼睛,彷彿現在要他回想這一幕對他也是一個極大的打擊一般。他說,我本來是一個高學歷的人,要我先前請了個師傅到家裡來消災,還讓人騙了錢,這本來已經挺可笑了,所以當時自己即便看到了這一幕,心裡也在糾結這到底是幻覺還是真實的。會不會是自己壓力太大了造成的。在床邊傻站了一陣,發現沒有別的動靜,於是就又躺回了床上,不過這次他就沒敢再關燈了,而是任憑燈亮著,閉上了眼。
杜先生坦言說,即便自己無法說服自己看到的那一幕是真實的,但經過這麼一次驚嚇之後,他更加睡不著了。繼續躺了很長時間,突然就感覺眼前的光線暗了下來。胡宗仁問他,你不是閉著眼睛嗎,怎麼還能感覺到?杜先生是說,因為開著燈的,就算是閉著眼睛,還是能夠透過眼皮感受到一點燈光的。但是那燈光卻忽然暗了下來,在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的時候,自己的嘴角邊的皮膚,開始感覺到一種被毛髮撩動,輕微的癢的感覺。
杜先生說,他立刻睜開了眼睛,發現距離自己的鼻尖不到一尺的距離,有一個長髮白衣的女人,正在近距離看著自己,那姿勢,就和先前看到的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次杜先生看清了它的臉了。杜先生告訴我們說,它的身子有點透明,因為隔得近,我都能透過它看到頂上的燈光。它看上去整張臉都是白色的,沒有五官,連眉毛都沒有,整張臉就好像被人蒙上了一層白色的薄膜一樣,卻看得到鼻子和眼窩的輪廓。杜先生形容說,它的臉很尖,雙頰有點微微凹陷的感覺,頭髮是卷髮,但是長度挺長。它的雙手始終放在自己身體的兩側,而當自己睜開眼睛和它對視的這幾秒時間裡,它的姿勢基本沒有發生改變。只是在當杜先生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跳下來回頭看著它的時候,發現它身體的姿勢依舊維持原樣,但是臉卻隨著杜先生的運動方向,而轉過來面向他,即便那是一個看上去很詭異的姿勢。
向日葵,就好像向日葵一樣。杜先生這麼形容道。而杜先生想要奪路而逃,卻發現自己的房門怎麼都打不開了。杜先生說,自己臥室的格局,剛進門首先看到的就是衣櫃的一側,也就是說站在臥室門口朝裡張望的話,會看不到床頭,視線會被衣櫃擋住一點。而當時正當自己在拚命拉門的時候,耳朵裡卻傳來一陣「卡卡卡」的聲音。
杜先生長舒一口氣,出氣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他說,那聲音,就是自己衣櫃門打開的聲音。他下意識的朝著衣櫃一側看去,很虧,兩隻蒼白細長的手,好像攀爬一樣,抓住了衣櫃的邊緣,此刻他距離那雙手,不到一米。
第一百一十一章.【案十六】臥室黑影
杜先生說,先是看到了一雙手抓住了衣櫃邊緣的側面,接著就是一個卷髮的腦袋慢慢從側面探了出來,大約到了鼻子的位置,就停住了。儘管看不見眼睛,但是從那個姿態來看,這個女人是在看著他的。
杜先生告訴我們,當時他想要拚命逃走,扭了幾下門,卻發現門又能夠打開了,來不及多想,抓起門口的車鑰匙,穿著睡衣就跑出了門。自己當晚就在車裡開著暖氣傻坐了一晚。杜先生說,好在自己的車上有車載通話系統,於是他在天亮以後打電話給了自己的同事,等到同事來了,才敢跟著同事一起回到家裡,他帶了些必要的東西,以及一些衣服,打算暫時不回家住了。當時同事對他的舉動也感到很奇怪,不過他卻沒有做出任何解釋。
胡宗仁對杜先生說,我們聽說你已經連續在車裡睡覺一個多星期了,你條件不差啊,為什麼不去住酒店啊,就算星級酒店比較貴,那麼一般的快捷酒店住個幾天我想咱們老百姓一般都還是能消費得起的吧。杜先生搖搖頭,沮喪的說,你以為我想睡在車裡啊,搬出來的頭一天我就去了酒店,但是在酒店那個清幽的環境裡,我根本就睡不著,而且酒店人來人往的,稍微一點動靜我就能疑神疑鬼半天,住了一個晚上我實在是受不了了,心一橫,就去買了個睡袋,乾脆睡車裡得了。車子空間也不小,這種密閉的環境裡,我覺得更安全一點。
我和胡宗仁對望一眼,覺得這個杜先生被折磨成這個樣子,還真是挺可憐的。不過好在他在出事後立刻找到了我們,起碼這回他不會上當受騙了,因為如果我和胡宗仁不能解決好的話,我們是分文不取的。雖然我們並沒有跟杜先生保證這件事我們一定能夠完美無缺的辦好,但是我們對他承諾一定會竭盡全力去解決,並把來龍去脈給他一個詳細的說法。杜先生似乎是對我們辦事的風格方式比較滿意,於是對我們說,至於佣金多少,事前已經跟這位小姐談過了。說完他指著趙婧,然後接著說,但是這位小姐說錢的事情需要和你們二位商量,不知道你們二位覺得這金額在多少合適?
於是接下來的十幾分鐘裡,胡宗仁和杜先生之間陷入了一陣討價還價中,這個杜先生看上去條件豐厚,我們也是實在辦事,所以彼此也就敞亮了。在討論了一個雙方都能夠接受的價格後,我們便打算吃完晚飯後,就去杜先生家裡看看。
這一頓很是豐盛,結賬的時候,杜先生從他那個厚實的A字頭名牌錢包裡支付的張數,已經說明了這一頓價值不菲。我們吃飯的地方位於南坪的萬達廣場,這是一個新修的步行街,也是整個南岸區比較高檔的區域。所以有時候我常常羨慕胡宗仁住在南岸區,因為這一帶的好吃的實在是太多了,不像江北步行街,相對較小人又多,出去覓個食還不免遇到熟人,從而無法避免被迫請客的命運。到了步行街樓下後,杜先生告訴我們,他住的小區離這裡並不遠,靠近江邊,還比較安靜。
於是我的車跟著杜先生的車,胡宗仁坐了杜先生的車,而趙婧卻跟著我一起,以確保無論怎樣都能夠聯絡上對方。路上趙婧問我,胡宗仁家裡人是不是挺不喜歡我的啊?我說何止他家裡人,我也不見得多喜歡你啊。趙婧又說,你們喜不喜歡反正都這樣,剩餘的幾個案子,做完了咱們就各走各道,今後井水不犯河水,你當我稀罕你們倆還是怎樣呢。我說原本你如果只是一個尋常道姑咱們說不定還能做朋友,但是你一旦跟我們的對手扯上關係,又是同門師兄妹,我們也確實沒辦法拿你當自己人,除非這件事徹底了結,並且結果大家都滿意。趙婧於是不再說話了,她似乎是對於我和胡宗仁把對馬道人和軒轅會的不滿轉嫁到她身上感到不快,但她自己也應該明白,這是沒辦法的事,誰讓她的大師兄千方百計的算計我們,這會兒她自己也成了大師兄的幫手了。於是我跟趙婧說,我跟胡宗仁和你之間,咱們純粹只是個合作關係,我們需要你來完成我們二十四案的承諾,你需要跟著我們來監督我們順便學點東西,這其實沒什麼,小妹妹,你還太年輕,這條路比你想的要困難許多,今天你遇到了我們的不解,總是碰我們的釘子,但我們也僅此而已了。倘若有一天一個真正想要把你置之死地的人出現了,以你這點腦子,你根本就玩不過,只能等著被收拾。
我接著說,所以吃點虧受點氣未必不是好事,最起碼今後如果有人像我和胡宗仁這麼對你冷嘲熱諷,你也能泰然對待了。我這人沒辦法,看人鬱悶的時候就喜歡寬慰人,不過當天我對趙婧說的話,並沒有嚇唬她,雖然不那麼好聽,但卻是在告訴她,把自己看得過高,摔得就會越疼,幹我們這行被人排斥那是常有的事,凡世鑄人,紅塵煉心,實則是一番好意。
說話間很快就到了杜先生家住的小區,在進停車場的時候,杜先生搖下窗戶跟門口的保安說了幾句,然後朝著我的車一指,然後到我進入的時候,那位保安兄弟就非常恭敬的敬禮,好像我也是這個小區的業主一般,對比一下我自己小區的那些保安,一個個凶神惡煞的,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這個小區我是聽說過的,早前在開始銷售的時候我還在我們小區電梯廣告裡看到過。複式結構售價在當時開盤之初已經逼近萬元,算得上是重慶房價裡比較高的小區之一了,難怪連保安都這麼有禮貌。停好車以後杜先生帶著我們坐電梯上樓,但是走到自己家門口後,他卻有點猶豫,似乎是在害怕一樣。
胡宗仁對他說,別怕,這麼多人在這兒,都是行裡人,如果我們三個加一起都收拾不了這個房子裡的東西,那麼我勸你還是搬走吧。胡宗仁說話總是這麼直接,也不知道他是在安慰人還是在打擊人。於是杜先生鼓起勇氣打開了房門,自己卻站在門口對我們說,燈的開關就在你們右手側。我轉頭問他你不進來嗎?他說你們走在我前頭我放心一些。我沒再說話,看樣子真是被嚇壞了。
由於職業習慣,我從一進門開始,手裡就端著羅盤,但是我卻在整個客廳裡都沒有發現什麼靈動現象。當然這並不能說明問題,進門後我就在門口結上了繩頭釘,接著挨個巡查廚房,書房,衛生間,陽台,卻什麼都沒發現。這也在我的預料之內,考慮到之前杜先生對於這個鬼魂的形容,我發現它和當初臨安志府裡描繪的無顏鬼極其相似,杜先生之所以還好端端的站在這兒,只不過是因為還沒有觸怒到它罷了。於是我問杜先生,你的房間是在二樓對吧?杜先生點點頭說,二樓有兩個房間,其中一個是閒置的,自己用來堆放一些平日裡不用的東西,剩下的一個就是自己的臥室,臥室裡還有個單獨的衛生間。
於是我讓趙婧在樓下陪著杜先生,並且保護一下她,對於趙婧,雖然前幾天露了一手,但是似乎並不熟練,缺乏經驗,此番貿然帶著她一起,恐怕並不是什麼好主意,但是她的本領保護人綽綽有餘了。於是我和胡宗仁開始朝著二樓走,走到樓梯一半的時候我叫住胡宗仁,因為我開始察覺到羅盤上出現了微弱的動靜,這說明這個房子裡此刻有鬼,並且這鬼就在二樓的範圍裡。於是我和胡宗仁退後了幾步,確保羅盤重新安靜以後,我又在樓梯之間結上了繩頭釘,即便如果那個鬼要逃跑,並不一定走樓梯,但是保險點比較好。
到了二樓後,靈動明顯開始變得頻繁,我提醒胡宗仁小心,接著我倆的腳步都隨之而變得緩慢。由於杜先生目擊鬼魂的位置是在自己的房間裡,所以我們打算把他的房間留到最後,先推開了那個雜物間的門,進屋後立刻開燈,卻發現和臥室僅僅只隔了一個走道的雜物間裡卻安安靜靜,絲毫異動也沒有,那就可以假設出一個情況,這個鬼魂活動的範圍,除了杜先生的臥室裡之外,它還曾經到過這二樓的走道上,並且下過幾步樓梯。
我和胡宗仁準備打開臥室的門了,我光是把羅盤湊到門口都能夠感受到門內傳來的強烈的靈動,於是我就在破門而入之前,在門口再次結上了繩頭釘,然後對胡宗仁點點頭,胡宗仁會意後,右手舉著雷符,左手輕輕扭開了門。
剛一打開門,一股惡臭撲面而來,就是那種死耗子的味兒。我趕緊閉氣,然後讓胡宗仁打開了屋裡的燈。燈光打開後,我站在門外的確看到了那個擋住了一般床頭的衣櫃側面,並且我還看到了,白色木地板上,有一個模糊的黑影,那個影子應當是有東西遮住了燈光造成的影子,並且在我們打開燈以後,那個影子開始不快不慢的,緩緩朝著我們視線的盲區移動。
那樣子,就好像是不願意被我們發現一般。
第一百一十二章.【案十六】初次對決
看到影子的時候,我其實心裡突然緊張了一把。越是這種面對我們遮遮掩掩的鬼魂,往往攻擊起人來,傷害就會越嚴重,就好像烏龜一樣,平日裡溫順,但是一旦咬人,那就死不鬆口了。
胡宗仁的右手依舊捏著雷符,左手以一個非常彆扭的姿勢伸手到了自己包裡,抓出一些米,然後深呼吸一口,一個閃身進入屋裡,接著把那把米朝著空中揚起,再舉起雷符,看哪兒不對就準備拍向哪兒。我也跟著進了屋,臥室裡的燈光由於燈剛剛才打開,還並沒有非常明亮,隨著耳朵裡響起一陣米粒掉落在床上地上發出的細微響聲,我卻看到這個臥室裡什麼東西都沒有。
我把胡宗仁拉到我身邊,讓他和我站在一起,我則把看著羅盤。羅盤上指針轉動的幅度非常快,並且十分均勻,快速是表示這個鬼魂力量的強大,勻速則是因為它大概目前為止還沒有意識到我和胡宗仁是來抓它的,不怎麼害怕,或者說,它甚至就根本沒把我們放在眼裡。
胡宗仁在我耳邊悄悄說,你先檢查下床頭,衣櫃畢竟是被遮住的部分,我們最後才來弄那裡。我點點頭,躡手躡腳的朝著床頭走過去,這個房間對於臥室的尺寸來說,還是算非常大了,看得出杜先生是一個非常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因為他的臥室裡除了床和衣櫃,還有一個組合音響的電視機,沒有放電腦,說明他不願意在自己的臥室裡上網,一般來說,那些成功人士常常會有這樣的格調,相比於我,我就顯得屌絲了許多,因為我的電腦就擺在距離我床邊不遠的地方,有時候甚至因為不想起身,直接把電腦抱到床上來玩。
走到床頭之後,我把羅盤湊近那木質的床頭欄杆上,但是我卻只在這上邊發現了短短的一小片區域有靈動,我是指那種一靠近就轉動得十分明顯的那種。從那片區域來看,應當就是杜先生平常睡覺聽見指甲撓木板的聲音的位置。於是我在床頭上畫了一個敷,因為儘管目前我們眼睛看不見那個鬼魂,並不意味著它不存在,如果畫好敷以後羅盤發生了變化,則說明它此刻就在我們周圍,並且受到了敷的影響。作為一個沒有陰陽眼的人來說,我也只能靠著這樣的排除的辦法來測試身邊鬼魂的存在。不過當我畫好以後,羅盤卻始終沒有發生改變。於是我對胡宗仁說,那傢伙躲到衣櫃裡了,我確定!
於是胡宗仁側身試探性的走到了衣櫃邊上,然後呼啦一聲拉開衣櫃的門,接著就是一雷符給拍了下去。
這時候我耳朵裡傳來一陣辟啪的聲音,那聲音並不算大,就跟平日裡我們把插頭插到插座上的時候,因為接觸不良而產生電火花的聲音差不多,不過卻要比那種聲音略大一下,至少我隔著兩米左右的距離是能夠聽見的。那聲音出現後,接著就是胡宗仁的一聲悶哼,接著他整個人好像一個被丟出來的沙包一樣,橫飛著撞到了牆上,因為撞擊的關係,窗戶也開始跟著有點搖晃。我急忙把胡宗仁扶起來,朝著臥室門外逃走,一邊逃我一邊大聲喊道,趙婧,快來幫忙!
當我走到門口的時候,卻感覺胡宗仁的身子突然變沉。我低頭看胡宗仁的表情,他一臉痛苦,好像有點呼吸困難。雖然胡宗仁塊頭較大,但絕不會是我扛不動的地步,於是我順勢看到了胡宗仁的腳,發現被衣櫃側面擋住的部分,胡宗仁的腳就在那兒,而他的右腳,正被一直蒼白而且骨瘦嶙峋的手給抓著。那隻手手指細長,而且指甲也是烏白色的,我知道,那就是那個鬼魂。不過我依舊沒能看見它的樣子,此刻胡宗仁的上半身已經在房門之外,下半身卻因為這隻鬼手的拖拽,而始終扯不動。
趙婧很快衝了上來,見狀後就立刻幫著我一起想把胡宗仁給拉出來,但是試了許多次,那隻鬼手抓得死死的,但是它也並沒有把胡宗仁朝著它的方向拖動,而只是就像在拔河一樣,以胡宗仁為拔河繩,跟我們較勁。於是趙婧沒在繼續拉,而是衝到胡宗仁的腳邊,看著我看不到的地方愣神了幾秒鐘後,就以一個拍打蒼蠅的手勢,雙手垂直合攏,打在了那只抓住胡宗仁腳的鬼手上。
我只記得我聽見了一聲慘叫,那種叫聲有點類似風從一個小縫隙裡灌入時候發出的那種聲音,接著鬼手上好似觸電一般閃起了藍色的火花,接著它就撒手了。而這個時候我一把就把胡宗仁拉到了門外,趙婧也一個箭步退了出來。我在等趙婧出來以後,迅速把因為拖動胡宗仁而拉斷的繩頭釘重新釘好,就繼續把胡宗仁朝著樓梯下邊拉,就在這個時候,那聲持續了很長的慘叫聲突然停止了。
這讓我莫名的緊張起來,於是我一手拿墳土,一手捏紅繩,眼睛看著臥室門。叫聲停頓了幾秒鐘以後,臥室門突然匡噹一聲巨響,被人從裡邊關上了。我來不及多想,和趙婧一起慌忙把胡宗仁抬到了樓下,期間胡宗仁的腦袋不小心撞了幾下樓梯,他發出哼哼的呻吟,也不知道是爽到了還是痛到了。抬到樓下後,杜先生驚恐的看著我們,說發生什麼事了,我說胡師傅中招了。杜先生說,他有沒有什麼事啊,會不會死啊。
我白了杜先生一眼說,死不了,但是我得急救一下,他這種禍害一般會千年萬年的活下去的。杜先生沒說話了,而是屢屢後退,接著跑到了房子的門邊,抓起車鑰匙就對我們說,你們就在這兒忙著吧,我去給你們買點水!沒等我回答,他就關上門逃走了。買個屁水啊,害怕就直說嘛,又沒人笑話你。
胡宗仁開始有點翻白眼,並且好像呼吸非常不暢。我注意到他的脖子上又出現了一個硬幣大小的瘀痕,和起初付韻妮給他留在身上的那個差不多大小,但是顏色卻深了許多。我湊近一看才發現,新增的這個瘀痕竟然還破皮了,上邊有些燒灼的痕跡,我還能隱隱聞到一股子燒焦的味道。於是我心裡琢磨,是不是剛才胡宗仁那一個雷符又拍到什麼不該拍的地方了,杜先生說他們家衣櫃裡有不銹鋼的桿子用來掛衣服的,這傻逼不會是打到金屬棍子上了吧,金屬可也是導電的啊。不過很快我就覺得不大可能,因為胡宗仁目前的傷口就這一處而已。看著胡宗仁越來越呼吸困難,我也有點著急,我開始雙手半握拳合在一起,使勁在胡宗仁的胸腔和胃之間的位置按壓,這還是小時候上學時老師教的急救法,但是試了很多下胡宗仁依舊沒有好轉,於是我扇了他幾個耳光企圖把他給打清醒點,這時候趙婧竟然把我朝著邊上一推,我一下子坐到了地上,趙婧就以一個騎摩托車的姿勢跨坐在胡宗仁的肚子上,然後嘴對嘴給胡宗仁嘴裡吹氣。
醫學上,這一招叫做人工呼吸。是用來幫助那些因為各種原因暫時失去自主呼吸功能的人急救用的。而在我的腦子裡,人工呼吸和親嘴其實是沒有多大區別的,所以我這麼多年來一直都是個俗人,本來起初急救的時候我也曾想過幫胡宗仁人工呼吸,但是我覺得我無法客服自己內心的這個障礙,尤其是當對象是胡宗仁的時候。趙婧這麼人工呼吸了幾次以後,她也開始跟我一樣扇胡宗仁的耳光,扇完繼續人工呼吸,持續了一小會之後,胡宗仁突然咳嗽了幾聲,然後哎喲哎喲的呻吟著,既然開始咳嗽了,那就是已經好了。
趙婧雙手叉腰,舒了一口氣,我問胡宗仁,你感覺好些了沒有,胡宗仁罵道,媽的,我怎麼就這麼倒霉。然後他很快注意到趙婧正騎在自己的身上,於是他問趙婧說,你在我身上幹嘛,你是想要污辱我嗎?說完他順勢把雙手抓住了趙婧的屁股。
隨著一個清脆響亮的耳光,以及趙婧的一聲尖叫,趙婧一下子從胡宗仁身上站了起來,還順便蹬了胡宗仁的肚子一腳,接著趙婧就坐到一邊的沙發上,臉紅得像個蘋果一樣。
我把胡宗仁從地上拉起來,然後扶著他坐好,問他剛才發生什麼事了,胡宗仁說,他也不大清楚,就記得打開衣櫃門以後沒多想就拍了雷符,結果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給觸電了一下,然後就沒記憶了。我問他你是不是打到什麼金屬上了?胡宗仁說這絕對沒有,那一下子絕對是結結實實打到了那個鬼魂的,因為我還看見它身上炸起來的電火花了,不過時間太短,我根本沒看見那傢伙的樣子,但是我確定是打到了它的。我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後來被彈出來,是那個鬼魂對你攻擊造成的嗎?胡宗仁說,那不然還能怎樣,你當我老胡這麼不禁打嗎。
這時候,坐在一邊的趙婧突然說,我看見了。胡宗仁說你看見什麼了?趙婧說,我進來救你的時候,我看見那個鬼魂的樣子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案十六】再測善惡
趙婧這一說我們都愣住了,於是我問她,你看見那東西了?趙婧點頭。我說它長什麼樣兒?趙婧臉色開始變得有些害怕,並且手也開始微微發抖,她說,剛才我上樓幫你想把胡宗仁給拉出來,但是我很快就看到了那只抓住胡宗仁腳踝的鬼手了,當時沒來得及多想,就想衝進去把那隻手給掰開,但是當我走到腳跟前的時候,我卻看見一個沒有臉的女人,穿著白衣服,卷髮頭髮大概跟我差不多長,它的右手死死抓住了胡宗仁,但是它的臉卻好像是在盯著我看一樣。
趙婧說,那個鬼魂整個身子幾乎都在衣櫃裡頭,好像是順著衣櫃的方向躺著一樣,但是它看著我並沒有對我做什麼,於是我當時來不及考慮那麼多了,就想辦法把它的手給打掉。趙婧說,那一招也是自己師門學來的辦法,原理同樣是左手和右手分屬陰陽,陰陽相濟後則產生威力。我當時並沒有細想過這招究竟管用不管用,而是情況危急,我直接就使出來了。沒想到歪打正著它好像挺害怕的,在我打到它的手以後,我看見它的另一隻手伸出來摀住自己受傷的那隻手,手還好像觸電了一樣,接著就開始面朝著我尖叫起來。
聽趙婧說到這裡,我突然回想起剛才聽到的那聲慘叫,小時候我曾經玩過一個遊戲,就是用一張白紙蒙在嘴巴上,然後我說話的聲音就因為紙的隔絕加上它自身的共鳴,而變得非常炫酷。所以我甚至覺得當時我聽到的那聲尖叫,就是一個人用厚厚的紙蒙著嘴巴叫喊出來的,區別只在於,它的聲音非常尖銳,但是卻又十分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