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節


強權者憑著暴力為所欲為,卻不知道這恰好是最不靠譜的東西,因為一山總比一山高,他們卻不知道碰到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時,該如何處置。既然沒得談,我便不再與這夥人廢話,左手捏緊,一拳砸在了那齙牙男的面門處,他發出了一聲激越的慘叫聲,引以為傲的齙牙脫離了牙床,而人則朝著後面跌落而去。
我一出手,林豪自然也不再示弱,這小子這兩年雖然也算是入了修行者的門道,但畢竟基礎太差,遠遠不能比擬組內的其他成員。不過特勤一組這樣的團隊,每一個人都是千挑萬選的強手,即便是在組裡面實力掛車尾,對付這一幫青皮流氓,也還是綽綽有餘的,他一動,腿影漫天,那些傢伙還沒有接近,便直接胸口中了一腳,人就朝著後面跌飛而去,直接砸落在了馬路牙子前。
根本不用我動手,林豪一人就將這所有的傢伙給搞定了,那與我僵持的光頭佬頓時就愣了,結結巴巴地說道:「佛、佛山無影腳?」
我丟開鋼筋,直接甩了他兩巴掌,朝著前面的小巷走去,然而剛走兩步,卻見小白狐兒帶一臉悲傷的表情衝到了我的懷裡,嗚咽著說道:「我看到胖妞……!」
第九章疑胖妞,多方查證內鬼出
尹悅一說到「胖妞」,我臉色一變,抓著她的肩膀問道:「你說的可做得了真?」
這小白狐兒流著淚水,使勁兒地點了點頭,說嗯,雖然時隔這麼多年了,但是我幾乎一眼就瞧出它來了——它根本就沒有怎麼變過,還是往年那般小,蜷縮在牆頭,不比籃球大,唯一的區別就是額頭上面有一個黑色的髮箍,就像電視上的孫悟空一般。
黑色的髮箍?
我心中發緊,胖妞與尋常的猴子有著很多不同,有著通背猿猴的血統,乃冥界來客,除了不能言語,倒是與小白狐兒一般,然而它多年未歸,要麼就是出了什麼事故,要麼就是被人囚禁起來了,小白狐兒倘若真的沒有看錯,而那黑色髮箍倘若又不是飾品的話,恐怕它已然被人給控制住了——一想到這個猜測,我的心中就發緊,趕忙問小白狐兒到底是怎麼回事?
小白狐兒告訴我,說她剛才走出來的時候,瞧見遠處的牆頭有一個小小的黑影,她心中一動,便跑過去瞧,結果正好瞧見一個像極了胖妞的瘦小身子,她大聲喊叫著「胖妞」的名字,那小黑影略微一愣,然後回頭看了她一眼,卻彷彿受驚一般地朝著遠處跑去,小白狐兒在後面追了一段時間,失去了蹤影,又怕我擔心,這才回來與我知曉。
就是那小黑影回頭的一剎那,小白狐兒瞧見了一個小猴子的模樣,這才是確定出了那就是胖妞。
當年五姑娘山頂上,神仙府中,我、小白狐兒和胖妞三個相依為命,那情感是旁人無法理解的,特別是小白狐兒和胖妞,兩個小東西口不能言,幾乎整天膩在一起,而胖妞又似乎特別照顧小白狐兒,使得她記憶中十分鮮明,就像大哥哥一般,此刻也是頗為惶恐,忐忑地對我說道:「哥哥,你說胖妞是不是不認識我現在的模樣了?我要是變回以前的樣子,它會不會就不跑了?」
我心中幾乎能夠肯定胖妞被人給控制住了,卻不能對她講,摸著她烏黑發亮的頭髮,極力控制情緒說道:「沒事,尾巴妞,這個世界很大,不過也很小,既然胖妞還活著,那麼我們一定能夠在這個城市裡找到它的,你放心。」
小白狐兒拉著我的手,急迫地說道:「哥哥,我曉得它從哪兒跑開的,我們現在去追,說不定它沒有跑多遠——它不認識我,但認識你,我們去找它好麼?」
瞧見這少女一雙期冀發光的晶瑩雙眸,我不忍拒絕她,答應陪著她一同前往,這時林豪拉住了我,問道:「老大,這些傢伙怎麼處理?」
我瞧見被揍得散落一地痛苦呻吟的這些傢伙,不由得苦笑,他們平日裡欺壓良善,而一旦遇到比他們更加凶悍的人,卻連逃跑都膽怯,著實讓人瞧不起。我問小白狐兒,說這些人剛才還想非禮你,你覺得怎麼處理呢?這小妮子走到光頭佬面前來,啪啪啪啪甩了四個耳刮子,然後趾高氣揚地笑道:「嘿嘿,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錯,就暫且饒過你們這些傢伙,以後眼招子放亮一點,別瞧見漂亮小姑娘就想上前打主意,下次落在我手上,把你那玩意給切了,信不信?」
這少女說得囂張跋扈,但這些傢伙卻偏偏吃這一套,點頭哈腰地稱是,然後夾著尾巴離開。
我想了一下,讓林豪回去取車,而我跟著小白狐兒一起走,兩人快步走進巷道,然後循著那黑影的方向追去,然而那黑影子飛簷走壁,走得全部都是高樓峭壁,小白狐兒能過,但是我卻力有不逮,尋了一段路程,卻也沒有了法子,正鬱悶間,我感覺身後有個黑影子一閃而過,心中微微一動,拉著小白狐兒朝前面的轉角匆匆走去,然後當身影一離開對方的視線之後,便立刻停住腳步,將身子給藏起來。
剛剛站定,遠處的巷道立刻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我屏住呼吸,感覺到那腳步就在跟前的時候,探出了一隻腳,朝著路上伸去。
幾乎是以極高的速度,立刻有人被我伸出的腳給絆倒了,朝著前面的牆壁跌飛而去,眼看著這人就要摔一個狗吃屎,卻沒想到竟然一個凌空而翻,腳在牆面上點了兩下,就順利地落穩下來。這人避得漂亮,不過我卻並不停歇,伸手過去一抓,卻是將他的上衣給揪住,猛然一拽,那人又給了一個反方向的力量,結果卻將他半根袖子給扯了下來。
我將這袖子給掂量在手中,那人急速後退幾步,雙手一錯,擰成兩隻爪形,朝著我再次撲來,我上手與其搏擊,感覺對方身手當著不錯,竟然有張世界這般的武學修為,而且一身筋骨剛硬,幾個回合下來,竟然還游刃有餘,穩穩地防住了我的攻勢。
兩人再次分開,那人剛一站定,結果身後卻傳來一陣巨力,再也頂不住了,朝著地上撲倒而去,這小巷之中泥污四處,他給死死按在了地上,卻是那找不到胖妞而一股怒火沒有傾瀉的小白狐兒出了手,讓他無法動彈。此刻的尹悅渾身氣場渾厚,雖說沒有將那三條尾巴給露出來,卻宛如鉛塊一般沉重,那人在掙扎了好幾次之後,最終選擇了屈服,不再亂動。
我走上前去,蹲下身來,打量了一下這個傢伙,雖說臉上蹭了好多污垢,但還是能瞧出大致的模樣來,卻是在剛才的歌舞廳包廂裡面,給那所謂的「文公子」守門的其中一名保鏢。
那個叫做文鵠的紈褲子弟說過要讓我好看,自然得瞭解我的行蹤,要不然在南方市這個人口多達數百萬人的城市裡面,想找到我,還真的不容易,所以才會派這麼一個傢伙過來跟蹤我。將這人給擒住了,到底要怎麼處理呢?我思考了一會兒,決定暫時還是不要打草驚蛇,說不定這也是一條線,埋下來,或許還會有意外收穫呢。
如此決定之後,我將這個傢伙給從地上拉起來,猛然按在牆上,然後壓低著聲音,平靜地說道:「我知道你也不過是個跑腿的傢伙,所以也不想為難你,今天且放過你,回去給你的老闆說,我等著他的手段。」
那人瞇著眼睛瞧我,待我稍微一放鬆力量,他便像驚弓之鳥一般,快步朝著巷子的末端跑去,很快就沒了蹤影。
放走這個保鏢,我說服小白狐兒先不要再尋找胖妞了,而是到了前面與林豪約定的路口,乘車離開。
我們返回了省局大院提供的招待所,一夜無事,到了凌晨五點鐘的時候我接到通報,說去監視那四個前專案組遺留成員的幾個人都陸續回來了,我連忙起床,前往會議室聽取匯報。前去偵察的都是特勤一組的老手,有徐淡定、張大明白、張勵耘和趙中華,前面三人的匯報都沒有太多的問題,基本上都是安排好家人,然後處理各種私人事務,準備著進組的封閉式辦案日程,唯獨有趙中華負責的那一位,行為有些不合常理。
那個傢伙大晚上的,居然跑去給自己先後去世的父母上墳,而且他似乎預計到會有人跟蹤自己一般,下意識地使用了很多反跟蹤的手段,不斷地繞路,要不是趙中華有一個十分不錯的身手,恐怕就要走失了。
除了上墳,這傢伙還去附近的店子打了兩個電話,回去的一晚上,幾乎到了凌晨三點多鐘,才關燈睡覺。
趙中華是四個人裡面回來最晚的,就他的說法,他甚至都不想回來的,只是白天還需要工作,而此人可以,先回來與大家通報一下,如何行事,這些都需要討論一番。我點了點頭,封閉式進組,這是為了案件的進度而為,而這大晚上的跑去拜祭父母,又弄出這麼多神神鬼鬼的動作來,著實讓人不得不懷疑他的動機所在。
如此說來,這個人就是我們此案重點關注的對象,我表示明瞭,然後吩咐他們四人趕緊去補覺,白天還有許多工作要做。
眾人領命睡去,而我又與值夜班的努爾和張世界兩人交換了一下意見,替換他們離開,小白狐兒這時也起來,我便在省局提供的辦公會議室裡面查閱努爾帶人整理過的資料,到了早晨七點半的時候,有人過來敲門,說李副局長找我過去。我點了點頭,讓小白狐兒在這兒留守,而我則跟著那人一路來到了李浩然的辦公室,瞧見這位前輩沏著一杯濃濃的茶,桌子上一堆資料,眼珠子裡面還有血絲,也是一夜未眠。
我與他十分相熟,倒也不會拘束,坐在他的對面,寒暄了兩句,便問找我有什麼事情?
李局抽出一份檔案來,告訴我道:「這個王奉軒,我查看了他入職以來的所有檔案,發現有好多地方都是模糊不清,被人為的修改過,倘若真的有內鬼,我想他的疑點很大……」
我的眼睛在一瞬間就亮了起來,因為這個王奉軒,正是趙中華盯著的那個人。
第十章遲生變,疑似內鬼吊牆頭
李浩然初來南方省,若是想要坐得住,必然就得立威,要做出一些讓人心悅誠服的成績來,方才能夠走得更遠,所以他對於此案件也是十分的上心,我想著他這人還算是可靠,跟南方省這邊也沒有什麼瓜葛,於是將我派遣特勤一組的組員對那四人進行監控,最後得到的反饋結果告知於他,李副局長聽完之後,沉吟了一番,然後對我說道:「事情到這裡,基本上可以肯定這內鬼,就是王奉軒了。」
我心中還有疑惑,不過王奉軒絕對有問題,這是必然的,如果深挖一下,說不定有許多線索,對於是將其立刻進行控制,還是裝作不知,繼續觀察,讓他露出馬腳這件事情來說,我有些把握不住,便問李副局長,他思考了一下,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等到他上班,就先控制起來吧?」
我揚眉,不解地問道:「哦,為什麼呢?」
王奉軒露出了馬腳而不自知,我們便極有可能順籐摸瓜,將與他聯繫的上家給揪出來,到了那個時候,說不定一切都會變得明瞭,而倘若貿然將他給控制起來的話,無外乎就是兩種結局,第一就是痛哭流涕,將事情一籮筐兜出,第二則是死不認賬,然後我們對他施展手段,然而問題在於沒有人確定他真的就是那個內鬼,而且即便是,他知道的未必會有多少。
從種種跡象表明,我們所面對的這個敵人不但狡猾,而且極為謹慎,即便像潛伏在我們周圍的內鬼,也不一定能夠知曉他們的行蹤。
對於我的疑問,李副局長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個理由:「遲則生變。」
他說出這話來,讓我意識到一件事情,那就是僅僅才來十幾天,李副局長便感到了一種沉重的危機感,要不然也不會說出這麼沒有把握的話語來。從那些人處理事情的毒辣手段來看,只要一旦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事情發生,便會不顧一切地發動力量,將這危機給掐滅於萌芽狀態,倘若時間久了,那王奉軒出了事情,我們目前唯一明瞭的線索也就斷了。
這事情既然李副局長敲定了,我也沒有什麼意見,他告訴我,說今天他會跟幾位領導溝通一下,而我這邊,等王奉軒一來省局報到,便可以立刻將其控制住,展開攻勢,而倘若他不肯承認的話,是否需要動一些特殊手段,這個事情還等他與幾位領導敲定之後,再進行授權。
兩人商量完畢,我離開了李副局長的辦公室,回到了臨時的辦公地點,經過短暫的休息,在八點多鐘的時候徐淡定和努爾堅持照常過來開例會,我把兩人給叫到裡間的小辦公室,將我與李副局長的溝通給兩人透露,徐淡定認可了這決定,而努爾則表示出了異議,認為目前的線索十分雖多,但是靠譜的卻沒有,對方在我們這裡安了釘子,看似一步妙棋,不過卻將自己的軟肋給暴露出來了,倘若能夠順籐摸瓜,說不定會有奇效。
我將李副局長的擔心說給他聽,努爾沉默了一番,然後朝著外面看了去,面無表情地問我道:「李副局長沒有說透,他的意思是,除了王奉軒,我們省局這裡還有他們的眼線?」
我點頭,說雖然是杞人憂天,但是卻不無道理,李副局長剛來,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動,而我們也只是想要將這個案子給辦了,梳理內部的事情,還需要水磨功夫,這事兒咱也不能替別人將心給操完了;行了,外面的人都來得差不多了,我們先將例會給開了,然後你們再回去睡覺,中午我們再碰頭——這案子估計得搞一場拉鋸戰了,天長日久,可別一開始就將身體給弄垮了。
三人開完小會,外面的臨時會議室也熱鬧起來,我推門出來,瞧見人來得都差不多了,只是……
唉,都這個點了,我們的目標王奉軒怎麼還沒有出現?
《苗疆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