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老醫生冷笑一聲:「你以為醫生們都是活神仙嗎?醫生檢查不出病因來就是沒有病嗎?我告訴你,現在的醫術儀器,距離徹底研究明白人體還有十萬八千里呢。走走走,你們給我出去,別打擾我的病人休息。」
老醫生沒有官威,但是有老威。很快把那些警察轟出去了。
過了一會,他推門進來了,而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正是一臉苦笑的王書記。
王書記說道:「趙兄弟,這次我可保不了你了。這位石警官剛剛空降下來的。咱們和人家不熟,搭不上關係。」
我微微一笑:「沒關係,我身正不怕影子歪。」
我看了看王書記,笑著問道:「你是不是也想知道,昨天晚上出了什麼事?」
王書記沒有掩飾,他點點頭:「我確實挺好奇。要說薛兄弟是你砍傷的,那我是一百個不信。」
我說道:「王書記,我把你當自己人,告訴你也無妨。真正傷了我的,是一隻鬼。」
然後我把這兩天的事,原原本本的講了一遍。無關的自然略去了,只是詳細的說了一下昨晚的情況。
王書記畢竟有些經歷,見多識廣,他雖然聽得咋舌,但是沒有懷疑這件事的真實性。
他歎了口氣,說道:「這麼說的話,即使是趙兄弟你,也不知道這惡鬼的來歷?」
我嗯了一聲。心情有些惆悵。
不自覺的,我忽然想起呂先生來了。這傢伙臨走的時候曾經說過,人死而為鬼,鬼的願望就是投胎轉世,再生為人。如果有鬼怨氣不散,不想著投胎,只想著禍害生人,那它一定會有一個原因,不會平白無故走向極端。
可是,昨天晚上那隻鬼,他的恩怨又是什麼呢?如果是我和薛倩得罪了他,我們兩個為什麼還活著?難道,他是為了拿我的刀?
我皺著眉頭在床上苦苦思索,而臉上的表情更是晴一陣陰一陣。
老醫生坐在我床邊,忽然說了一句:「照這麼說的話,你腰上的傷,應該是傷到魂魄了,而不是傷到了筋骨,所以醫院的儀器檢查不出來。」
我嘴裡嘟囔著這句話:「傷到魂魄了,傷到魂魄了?」
我心中一動,向王書記說道:「你能不能去我的雜貨鋪一趟?在桌子上放著一隻竹筒。你幫我拿過來。裡面的東西別灑出來。」
王書記答應了一聲,馬上就離開了。而老醫生和我唏噓了一陣,也去忙了。
半天河是溫養魂魄的良藥,一隻裝在那節竹筒裡面。王書記幫我帶到醫院之後,我每天沖服一碗,腰上的疼痛正在一點點的減輕。看來老醫生說的沒錯,我的傷不在肉體上,在魂魄上。
一個星期之後,腰傷已經幾乎好了。我可以慢慢的坐起來,然後下地行走。這些天,開始的時候石警官天天讓人來找我問話,可是後來,漸漸地沒了消息。
這天我正站在地上,和病友胡吹大氣,添油加醋的講鬼故事。忽然,病房門被推開了。進來一個警察,正是幫我說好話的陳警官。
我感激的走過去,叫了聲:「陳哥。」
陳警官微笑著說道:「趙兄弟,恭喜你啊,你的嫌疑被排除了。跟我來吧,老石找你有點事。」
我慢慢的跟在陳警官身後,他推開了一間休息室的門,把我讓進去了。
我看見石警官坐在沙發上,旁邊的王書記正在眉飛色舞的講著什麼。
石警官看見我進來,劈頭蓋臉的問了一句:「王書記講的都是真的?」
我看了看王書記。王書記補充道:「我把你捉鬼的經歷講了講。」
我只好笑了笑,向石警官說道:「是真的。」
石警官聽了我這個回答,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在屋子裡來回的踱步,然後他猛地回過頭來,向我微微低了低頭:「對不起,我之前冤枉你了。」
這一聲對不起說的很是艱難,看得出來,這個人並不善於道歉。
我很奇怪的看著他,心想:「從之前的接觸來看,這種人很自信,認準的事會一條道走到黑。怎麼忽然對我的態度發生這麼大的改觀呢?」
石警官估計看出來我的疑惑,他神色嚴肅的說道:「我們已經證實了,你那把刀,確實在別人的手上。或者不是在人的手上……」
王書記歎了口氣,說了石警官始終不肯說的話:「很有可能在鬼的手上。趙兄弟啊,你住院期間,發生了好幾起無法解釋的命案,除了鬼以外,我們想不到別的可能。」
第七十二章忠字營
我知道,這裡真正有決定權的人,不是王書記,而是石警官。
於是我直截了當的向他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石警官顯然不願意提起他一直不屑的封建迷信。他指了指王書記:「過一會在車上,他會給你講的。」
我詫異道:「在車上?我們要去哪?」
石警官頭也不回地出門了,一邊走,一邊簡短的說:「去案發現場。」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又停下來,然後回過頭,有些不屑的看著我:「這次你可不能再裝病了。醫生們已經告訴我了,你已經可以下地行走了。」
我只好苦笑著點了點頭。
王書記把一個紙包塞到了我手裡面,他拍了拍我的手背,歎了口氣,說道:「趙兄弟啊,這是你的屍牙,我又幫你找回來了。你到了那裡,可能會用得上。」
我點了點頭,然後被他攙扶著向外面走。
我問王書記:「薛倩怎麼樣了?」
王書記搖了搖頭,有些傷感地說:「還沒有醒過來呢。醫生們說,醫療手段到這裡就沒有辦法了,剩下的,一部分看病人自己的身體狀況,一部分看機緣了。實際上,就是聽天由命。」
我聽王書記這麼說,心中忽然有一種巨大的愧疚感。薛倩是為了幫我抓鬼才搞成這副樣子的。
我們兩個本來想要釣魚。沒想到,潛伏在水裡的是一個龐然大物,它直接忽略掉了我這只鉺,把執桿垂釣的薛倩吞沒了。
我們走出醫院大門的時候,果然有一輛警車在等著。石警官和陳警官已經在上面了。
我和王書記坐在後排,沒等我們坐穩,警車就迫不及待的開動了。
王書記顯然是在向我介紹情況:「我們要去的地方,是本市下轄的一個村子。不過,說是下轄也不太準確,那地方民風剽悍,政府的力量從來都到不了那裡。」
《空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