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


  十一
  月餅講到這裡,點了根煙:「明白了嗎?」
  我猛地意識到什麼:「那個傑西卡?」
  「她講到這裡,說要去趟洗手間,再沒出現。」月餅吐著煙圈,「我寧願相信這是她寫的故事。」
  「也許,這就是故事。」我突然覺得心頭沉重得喘不過氣。
  每個人,為了各種慾望,有不同選擇。唯一不能選擇的,是命運!
  沉默了很久,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月餅,你說的那件在火車站『喪屍圍城』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月餅眨了眨眼,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以為丫能給我講個詭異的經歷,沒想到丫竹筒倒豆子:「南瓜,記著啊!到了印度,千萬別為了體驗生活買火車坐票!你不知道,起碼有數千人圍著站台,全是咖喱味!上火車和打仗一樣,密密麻麻往火車裡面擠,還有扛著槍的巡警,這不就是喪屍片嗎?!車廂裡更恐怖,但凡能放下杯子的空兒,就能塞下一個人。還有許多人直接扒著車窗,要麼坐在火車上面,和鐵道游擊隊一樣,掛在火車上滿印度跑。我在車廂裡面,根本不用雙腿著地,周圍的人直接把我擠得懸在空中,一動不動。最崩潰的是,居然還有人拎著雞,撲稜撲稜亂飛,雞屎雞毛到處都有!實在是太可怕了!」
  「哈哈!」我差點沒笑岔了氣,「後來呢?」
  「我直接被人潮給夾著帶下了車,只好買了臥鋪票。後來就遇到一個奇怪的人,聽他講了一件奇怪的事。」月餅揚了揚眉毛,「不過這件事情我還沒想明白,所以先不給你講了。」
  「你丫怎麼不擠成照片貼在印度火車上,還能當年畫能鎮個邪!」我對月餅這種賣關子的性格深惡痛絕。要麼不講,要講就講利索,說了一半又不說了,這不是折磨人嗎?
  「南瓜,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離奇了,我真的想不通。」月餅說得很誠懇,「我推理過無數次,可是始終找不到答案。不過我會告訴你的。」
  既然月餅這麼說了,也不好再問什麼,回想斑嘎古堡的故事,仍然覺得背脊發涼。
  「南瓜,我突然明白了第十三個月的第十三個祭品為什麼一定是至親之人。因為最後的晚餐中,耶穌與至親十二門徒共十三人,只有猶大選擇了背叛。」
  第十一章 德裡鬧鬼事件(一)
  1949年建立的印度德裡大學流傳著許多聳人聽聞的詭異傳說,其中影響最深、時間最廣的當屬「牆屍傳說」。
  2010年,新生朱莉半夜上廁所時,看到公共廁所裡除了角落還有一個空位外,其餘都蹲滿了人。大半夜裡有這麼多人一起上廁所,這情況並不多見,氣氛顯得有些詭異。但是朱莉剛剛才蹲下,突然有一雙冰冷的手撫摸著她的屁股。她驚叫著回到宿舍,卻發現寢室每個舍友床前都有兩個濕漉漉的腳印,床上空無一人。更不可思議的是,校方經過證實,確認只有朱莉一人提前一天入校,其餘的舍友還未到學校報到。
  自從「斑嘎古堡」之後,月餅彷彿魔怔了,不是看著窗外的天空應景,就是拿出筆本寫寫畫畫。我偷偷看了幾眼本子,錯綜複雜的線條把各種英文字母串聯起來,畫了個巨大的問號。
  我問他他也不吭氣,索性任他愛幹嗎幹嗎。週五早晨,我突然想到哲學課老師是號稱「翹課鬼見愁」的李老頭,急忙把月餅拽起來,撒腿往教學樓跑。
  進了教室,人聲鼎沸,許久未在教室見過的宅男們都蓬鬆著頭髮,黑著眼圈熱情打著招呼,渾然忘記頭一天還在寢室走廊赤裸相見。月餅的到課引起女生的騷動,紛紛指指點點,月餅倒不在意,趴在教室最後一排倒頭就睡。
  李老頭夾著教案進屋,估計滿滿一屋子人激起了他的興致,尼采、黑格爾這些老外的名字齊刷刷地出現在黑板上。
  我正聽課聽得索然無味,一個女同學紅著臉,招呼也不打就跑出了課堂。李老頭視而不見繼續講課,男同學們一陣竊笑,當然都知道她幹嗎去了。
  「南瓜,我明白了!」月餅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直勾勾地盯著女同學的背影。
  「你丫明白啥了?」我尋思著,難道剛才那個丫頭讓月餅動了春心?◣5玖2δδκ.cδ◢
  月餅用力拍了拍我肩膀,一溜煙跑出了課堂。李老頭執教這麼多年,仗著有考試不給及格的權力,估計第一次碰上月餅這樣的主兒,微微錯愕,隨即吼道:「那個同學,你幹嗎去?!」
  我也顧不得及格不及格了,跟著跑了出去,撂下一句話:「報告老師,他身體不太方便。」
  留下了滿堂哄笑……
  出了教學樓,月餅不知道跑哪兒去了,那麼大的學校找一個人和大海撈針沒什麼兩樣。我繞了兩圈,回了寢室,月餅正盯著桌子上一堆東西發呆。
  「我找到答案了!」月餅仰脖喝了大半罐啤酒,擦了擦嘴,「還記得斑嘎城堡那件事嗎?我跟你說過,我如果想明白了一定告訴你。不過在這之前先給你講講我曾經在印度的德裡大學遇到過的奇怪事情。」
  我看清了桌上的東西,頓時全身寒氣直冒。
  一
  始建於1922年的德裡大學坐落於印度首都新德里,作為印度歷史最悠久的學校,濃厚的學術氛圍和一流的教學設備是每個學生嚮往的聖地。當然,將近百年的老校,也流傳著許多駭人聽聞的傳說。
  印度統計學院德裡分校的女生宿舍樓破爛不堪。女宿舍樓因為前段時間上課時死了個男生,結果宿舍裡出現許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學校停課一周,女生們寧可住在廢棄的老樓也不願住回去。
  這棟老樓年代古遠,據說是和學校的年代同樣悠久,最初是作為祭祀「濕婆神」而建的信徒休息樓。這些年學校翻新速度比學生翻書速度還快,但是這棟樓卻一直沒有被拆除。
  統計學院建在城郊附近,知根知底的都知道這棟廢棄老樓曾經發生過信徒騷亂,死了不少人,具體原因不明,倖存的人都守口如瓶,最後演變成了幾個極為瘆人的鬼故事,成了老生給新生午夜宿舍夜聊雜談課的必修科目。
  直到多年前的排燈節那天,這棟女宿舍樓的樓梯上居然吊死了一個男學生,查了一個多月又沒有什麼線索。於是恐怖傳言愈演愈烈,甚至有人說親眼看到男學生幽靈在走廊半夜遊蕩,更多女學生寧可退學也不願住在這棟樓裡。校方迫於壓力,終於封閉了這棟80多年的宿舍樓。
  這棟老樓三年沒有維護過,走廊掛燈的線路早就壞了,由於只住一個星期,學校也懶得維修,反正宿舍的燈能亮就行。又趕上印度能熱死人的夏季,學生們累了一天,匆匆洗個澡回宿舍就睡,也都不太講究。
  沒有老生的渲染,新生雖然覺得這棟老樓陰森森的看著很不舒服,倒是也沒多大意見。有幾個新生和老生原來是親戚朋友的,也只是匆匆聽罷這些傳言。還有些膽子大的女生,興沖沖地表示這樣的老樓最適合玩排燈遊戲。
  二
  維薩看著幾個舍友在寢室裡忙來忙去,心裡有些恐懼。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她住進來,就覺得渾身不舒服,連生理期都紊亂了。尤其是回宿舍的時候,地上明明沒有東西,她卻莫名其妙被絆倒,膝蓋擦破了好大一塊皮,到現在還疼。
  梵妮指揮著卡瑪、朱恩在寢室中間的空地上擺著蠟燭,維薩幾次想阻止,卻又找不到借口。
  天知道梵妮哪裡來的好興致,居然要玩「排燈遊戲」,卡瑪和朱恩跟著響應,眼看蠟燭就要擺成圓形,維薩終於忍不住:「前幾天剛在課堂上死了個男學生,現在做排燈遊戲太危險了,容易把鬼魂招來上身。咱們能不能不做這個遊戲?」
  「沒有膽量玩這個遊戲就沒有資格和我們住在一起哦。」梵妮舉起蠟燭點了根煙。
  這也是維薩厭惡她的原因之一。梵妮的體毛特別濃密,體味也大,剛住進來沒幾天,寢室裡就是一股子須後水、除臭劑和香煙混雜的味道,讓她覺得好像是和一個男人住在一起。
  維薩下定決心:換了宿舍樓一定申請搬走。
  「擺好了!」身材嬌小的卡瑪有些興奮。
  朱恩擦著手上的蠟油:「梵妮,什麼時候開始?」
  梵妮抬手看了看表:「還有五分鐘就到十二點,按照位置坐好。」
  維薩很不情願,但是這種集體行動如果不參加,必然會受到排斥,只好下了床盤腿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讓她小腹有些刺痛,更讓她煩躁不已。
《印度異聞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