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戴笠沒說話,透過飛機的窗戶看著濛濛的天空,心道:老天這是要絕我啊!
「要不要返航?」小特務問。
「不!先飛往南京,待天氣好轉後再飛往上海。」戴笠吩咐。
「是!」
飛機在雨幕中一路顛簸來到南京上空。
沒想到南京的雨下得更大,雷電交加,飛機根本無法降落。
駕駛員緊張地在南京上空盤旋,大雨滂沱中迷失了航向,突然前面一座山迎面撲來。
「快拉起來!快拉起來!」副駕駛大喊,「快!快!快!」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啊——」
南京機場的地面調度員失去了戴笠乘坐飛機的信號,趕忙向上級報告:戴局長的飛機消失了!
蔣介石聽到這個消息後先是異常冷靜,隨後馬上對軍統二號人物毛人鳳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蔣介石不知飛機是出事了,還是戴笠關閉了無線電,飛向共產黨那邊了。
兩天後,飛機殘骸和戴笠的屍骨找到了,飛機真的撞山了。
收屍的人回來後向蔣介石匯報:「戴局長飛機撞上的山,叫『岱山』,飛機掉下來落到的那個溝,叫『困雨溝』。」
軍統內部的人都頗感驚訝,議論紛紛:戴笠,字雨農,一生八字缺水,所以總是不停地給自己起帶水的名字,如今剛起了「高崇岳」這個五行屬土的名字就撞上了「岱山」,摔死在「困雨溝」!時也命也?
惡貫滿盈的軍統頭子就這樣為自己的一生畫上了句號。
祖爺得知這個消息後,良久都沒有說話。
江飛燕發來賀信:恭喜祖爺,終於給九爺報仇了!她認為9年前,她和祖爺共同做局給戴笠算命,建議戴笠起個五行屬土的名字,如今起效果了。
祖爺卻不以為然,經歷了這麼多風風雨雨的祖爺深知這不是一個名字能夠決定的事。否則的話,隨便給一個人起個名字豈不是就能置人於死地,相反,隨便給人取個好名字,就能夠讓人脫貧致富?天方夜譚!
祖爺知道,戴笠的死只是早晚的問題。任何一屆帝王都怕功高蓋主的下屬,伴君如伴虎,搞好了接受「杯酒釋兵權」,拿著銀子回家養老,搞不好就是韓信、胡惟庸的下場。戴笠殫精竭慮地殺了那麼多人,機關算盡,卻從沒想過自己會被蔣介石逼死。
直到此刻,蔣介石才有些悔悟:也許戴笠沒有反心。他詳細調查了戴笠死前的行程,戴笠去天津真的是為了處理一樁軍統內部貪污的案子,在天津見九十四軍軍長也不是謀反,而是料理九十四軍軍長納妾的醜聞;戴笠在北京見杜聿明,也不是謀反,而是看望杜聿明的病情;戴笠去青島又前往上海真的是想和柯克商量建設中國海軍的事情……
那一刻,蔣介石又想起了不久前戴笠在軍統北平辦事處裡的講話:「去年領袖叫我當中央委員,我堅辭不就,因為爭權奪利,不配做一個革命者……最近中央開六屆二中全會,十幾天來所表現的情況,未出我意料。對調查統計局的問題,看來是毀譽參半的。有人叫要打倒我們,我不知道什麼叫打倒,什麼叫取消,我只怕我們的同志不進步,官僚腐化。如果這樣,人家不打,自己也會倒的。作為我時刻所想的,是如何對得起先烈,如何保持光榮歷史,絕沒有想到別人如何打倒我。我個人無政治主張,一切唯秉承委員長的旨意,埋頭去做,國家才有出路,個人才有前途……」
「看來戴笠真的沒有反心,是我逼得他太急了。」蔣介石一陣自責:國共大戰在即,自己卻損失了這麼一位忠心耿耿的人才!想到這兒,蔣介石一陣頭疼。
後來,兵敗台灣後,蔣介石曾多次哭訴:「戴雨農同志不死,我們今天不會撤退到台灣!」
失而復得的屍骨
祖爺的堂口又重新開張了。
某日,陽光和煦,大街上車水馬龍,三壩頭正端坐門臉為人算命,突然一個戴黑色氈帽的中年男子左顧右盼地走了過來。
此人東看看,西看看,似乎在找什麼。
三壩頭對身邊的小腳使了個眼色:「出去看看。」
小腳走了出去,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先生,要算命嗎?」
那人笑了笑:「不,不,我找人。」
「找誰?」小腳問。
那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小腳,搖搖頭,笑著說:「你還小,估計你不會認識。」
小腳一聽心下不悅,但作為阿寶,腦子裡隨時都是行騙的主意,馬上機敏地說:「您說得對,小的才十幾歲,見識短,閱歷淺,不過,您可以讓我師父給您算一卦啊,算算您要找的人在什麼地方。否則的話,這偌大的上海灘,您怎麼找啊?」
那人眼睛一亮:「准嗎?」
「准不准一算便知!裡面請!」小腳連哄帶騙地將那人「吊」進屋裡。
三壩頭在屋裡聽得自然清楚,心想:這隻腳真他媽有前途。
「先生想找一個人?」三壩頭問那個戴氈帽的人。
「嗯。」那人點頭。
「是男是女?」
「男。」
「多大歲數?」
「虛45歲。」
「嗯,」三壩頭點點頭說,「此人是您的一位舊交,對不對?」
「對對對!」那人激動地連說三聲。
三壩頭心裡暗笑:廢話,當然是舊交了,否則你找他幹嗎?呵呵,這狍子真可愛。
三壩頭接著說:「此人有恩於你……」
「太對了!」那人激動得差點站起來。
三壩頭心下更樂了:肯定是有恩,如果有仇,你進來後就不是這般臉色了。
那人上了三壩頭的套兒,等不及了,自己開說了:「這個人是我的老鄉,我只知道他在上海,好像搞的也是你們這一行,也是一個大師,十幾年前他還回過老家祭祖,後來鬼子打過來了,就再也沒他音信了……」